亲,欢迎来到忽然花开! 登录注册忘记密码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

发布于:2009-10-23 09:14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徐业胜

老师们都说中考是如何如何的紧张,并且不厌其烦地列举一大串的例子来证明:某届中考某中一同学昏倒在考场内,某次考试某某同学过份紧张以致休克……可是我却没有丝毫的紧张,比平时测试还轻松。也许那时对我来说,考试是世上最轻松的事了。  

当监考老师收走了最后一场的试卷,我忽然有了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我照例最后一个走出考场,望着湛蓝的天空,挪着散漫的步子走向住处,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同学们早都回来了,学校来接我们的车已在门前排成了一条线。匆匆忙忙地收拾好包裹,匆匆忙忙上了车,匆匆忙忙往回赶。一路上,同学们的话都很少,没有来时那么热闹。来的那天下着毛毛细雨,挤在雨里受着冷风,每个都很兴奋,大喊大叫一路喧闹。相比之下,回去的路上格外冷清了,只有少数几个男生小声说着些什么。有些同学半路上就下去了,到学校,车上的同学们一个个离去,心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感受,也许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吧。没有人在乎离别,除了我……  

我没有看见舟,也没有看见杰。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教室里一下空了,校园也陡然寂静了,只有我还在这儿,他们都走了。我认真地看着学校教学大楼,看着操场上的双杠,单杠,认真看着所有的一切,连平时令人讨厌的黑板,我都仔细地看。我默默地看,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愁绪。直到四班那和蔼的班主任来锁门。“还没走呢?”他谈谈地说。“嗯”,我怅然地应着,移动有些麻木的双脚。  

学校的水泥路上空空的,不见一个人。天气不知什么时候变了。阴沉沉的。我蹬着车子静静地出了校园。  

这一走,意味着我再不能名正言顺地回来了。  

  

盼望了很久的暑假,一开始就变得让我讨厌了。  

爸问:“考得怎么样?”我说:“不怎么样。”“虽然放假了,书还是要看的。”爸又说。  

以后的日子我有了固定的作息时间,放下早饭的饭碗,便一头钻进偏房,一直到家里人喊吃午饭。午饭后,依旧进入那方小小的空间,美名其日:学习。  

爸妈似乎很了解我的苦处,每每说:“不要老是学,倦了,就出去玩玩。”天知道我学了些什么,反正我是不知道的。发疯似地把英语单词写上一百通。闭着眼睛都该默出来,可是我睁大着眼睛,却非要把“ir”写成“ri”。我生气,生我自己的气。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理事整天想着什么。我感到好累,好无聊。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孤单。拼命地想念往日的朋友,同学,但只能想想而已,各有各的事情要做,谁还会想起我呢?  

我在自己的世界里徘徊,时间在愁苦中静静地流逝。  

我觉得世界上没人能理解我。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清晨或者夜晚,独自一个人去河边吹一吹夏日凉爽的风。  

村子还是那么安宁,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打破这桃源般的静土。  

爸在一天的午餐桌上,对我说:胜儿,你到学校看看到底考了多少分。”  

我约了同村有俭一起去了学校,普中的分数还没下来。  

又过了一段日子,我独自去上学,终于看到了分数,总分391,六门中只有外语坚持不渝地保持着从不及格的纪录,这次尤其惨,只得了25.5分,比平时成绩还低。同时拿到了为初中三年画上句号的毕业证书。看着那如假包换的钢印,觉得为它等了三年的人,不值。  

爸妈对我的分数很失望。爸说:我去年跟你妈真不该外出,要是家里多管你一点,也不会仅仅考了这么点。你在小学的时候,成绩可不是这样。”他边说边指着墙上发黄的奖状。那是四五年级时得的。妈的话更短:“唉,算了。”我能感受到他们失望的心情,我希望他们大骂我一顿或打我几个耳光,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我只有沉默。  

爸还是说:好好复习你的功课。  

  

我只能坐在那矮矮的桌子前对着书本发呆,我发现自己是那么没用。  

饭桌上,爸的话题总离不开我,先是说让我念卫校,后来又让我去复读,我没有同意。最后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拐了好多弯儿终于让一个所谓的亲戚为我找了一个高中念。对于我继续读书上,妈是不同意的。  

新学期开学的前一天晚上,我收到了华的信,他说如果我想继续读书的话,可以到他那儿去,托他爸找找关系,花个千儿八百就行了。我很感谢他,马上给他回了信,让他别挂牵。  

这段日子,妈身体一直不好,几乎每家大医院都去过了,也没管用,最后在一家私人门诊用推拿的方法才渐有起色,医生说妈是劳累过度伤了脾。妈又拿起了放下几年的《圣经》,重新开始了她的基督徒的生涯。  

这一年,我十七岁。华说:“十六岁的花季,十七岁的雨季。”我的雨季就是这样么?也许,我的生活一直下着一场无形的雨吧,或者是我的心在下着一场无声的雨。我的雨,不用到台北去看,闭上眼的时候,它就会把我全身打湿。  

十七岁的雨季,成长不再是慢慢接近。

责任编辑:admin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分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