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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里的青春

发布于:2017-09-04 10:05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冬镜

  她不记得在听到老师说:“你们前程远大,鹏程万里。”时,她的心头是什么滋味;她也不清楚当听到“读万卷书,走万里路”时,她在想什么;她只知道万里之外的青春,她发现的并不是一个新的世界,而是一个新的自己。

  不登山,怎知山高;不涉水,怎知水深;不赏奇景,怎知其中奥妙?

  高考失利,怀着一颗中二的舞蹈梦她来到了北京,满怀希望,自以为舞蹈功底不错,打算大干一场。但是啊,一个穿着漂亮花裙子的小姑娘,口袋里装着糖果,高高兴兴的去森林里,到了结尾,她终于穿过森林,却全身赤裸,什么都没了。

  “至少我没事儿。”她这样安慰自己,也没告诉家人。她想着在古希腊关于普罗米修斯的神话中,潘多拉的盒子将疾病、战争、饥饿、贫穷等各种灾祸散播人家,却唯独留下了希望;但丁的《神曲》希望人类在理性和信仰的指引下,净化灵魂、完善自己,走出中世纪的黑暗;哈姆莱特希望重整乾坤,以文学主义的理想消除罪恶;浮士德顽强进取,将一切苦乐装在心中,试图开辟一个新世界,从解释希望到实践希望,这么多的希望,自己要等待吗?她问自己。等吧,就是《等待戈多》也要等,可是,渐渐地,她坚持不下去了。

  家里的春节,到处张灯结彩,各处串门,烟花漫天,到处都是年味儿。大年三十春晚,她打开电脑看着春晚网络直播,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感受一点过年的气氛,直播的四个多小时里,每次看到团圆和家人的内容,看到手机里爸妈微信发来的全家福照片,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就这样一个人默默看完了直播,用完了大半卷卫生纸,上班当服务员去了。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接了,她爸问她在干嘛,是不是放假了,她望了望光秃秃的四面墙壁和她坐的这张床以及床尾的行李包,她说:“在家。”爸爸问她室友是不是也在,她说大家都去旅游了,然后爸爸问她今天吃什么。她说豆干,他说怎么没有肉,她说家里没有了,爸爸又问,是不是没钱了,她说:“嗯。”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电话两头都没有说话,只能听见两人吸鼻涕的声音,这是她第一次见她爸哭:“回来复读吧,大不了咱们去读技校。”

  You Are Nothing耳机里一直单曲循环这首歌,三个单词,简短有力,道出了她的所有狼狈。她似乎有一万个理由为自己辩解一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于是她收拾好破碎的心情,收拾行囊,灰溜溜地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懵懂的青春有懵懂的激动,这一万里的青春,莽撞而荒唐,勇敢而委屈,任性而倔强,遗憾而真情,应该一生只有一次吧,这些经历现在要在记忆的最深处认真地落幕,会被更温暖美好的回忆所替代,至少,她没有静静地、徒劳地,等待时间的荒芜,她努力过,而且,还在努力着。

  

责任编辑:胡俊月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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