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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里的虔诚

发布于:2016-11-25 11:00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芊莫

  初冬的早晨,风冷得很,调皮的孩子一般,直往身上钻,恁是你喜欢或者不喜欢,它就是跟着你,贴着你。

  这样的天气,婆婆一早就去泰山寺敬香了。

  世上,有些情,是你并不懂,却必须深理解的,就像婆婆的这份虔诚。每年总有那么几天,家里再忙,她都要去菩萨面前聊表自己的心。

  这份心,婆婆不说,我们也明白。所以当她每次去了,又回来时,总觉得特别踏实。

  前年,也是这个季节,带着一家人去过泰山寺,九十岁的老太,十几个月的孩子,慢慢地,绕过海春轩塔,踩着青砖小路,走到泰山寺。一路《大悲咒》的曲子穿过河面,穿过树,穿过座座寺宇,绕在耳畔。丝一样,细细绵绵,绵绵长长。彼时,孩子刚诊断出患病,我们心事重重,明知不可陷,得振作,却觉得难。婆婆是带着心思来的,当我们站在庙宇前的广场上时,她悄悄地领着孩子走进了寺里,燃了香,拜了佛。我记得,那天的天空很蓝,我还记得,当他们从里面走出来时,像是换了个人,那时婆婆见到我们第一句话就说,一定没事的,一定会治好的。我们相信了她说的一定,这个一定,也最终成了事实。

  看过一张旅行者拍摄的藏区图片,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雪山在远处散发着神圣的光,一位身着藏族服饰的老者,转着转经筒。老人在微笑着,皱纹遍布的额头,由于长年磕大头,结着厚厚的老茧。隔着一张照片的距离,对着他的目光,依然有觉得心里有种东西在下沉,那是生活的浮躁,是赖于小情小爱小世界的迷恋。凡俗如我,被震慑了,恰如灵魂一鞭。如何不醒着呢,想像着老人一次次地,合并双手,举过头顶,再盛开,然后趴下来,五体投地,这是远比虔诚还要深的佛心呀,我们不懂,我们却要去懂,好让自己醒醒,再醒醒,哪怕那么一会会。

  每年春节,小区里不少人家都会买斗香,一层一层的斗香,宝塔一样,立在人家门前。走过一柱香,再走过一柱香,就像是走在朝圣的路上。斗香的烟是极轻的,散入空气,空气里便盛开了一朵一朵的莲花,有人会闻见花香,有人默默走开。

  家里一个舅爷爷会扎斗香,常常被邻居们请过去扎斗香,每次去,主家都特别款待,忙一桌子菜不说,端茶递水殷勤地很。我见过舅爷爷扎斗香,结婚时,母亲特地请他过来,扎了斗香,结婚那天燃着,为我祝福祈祷。舅爷爷扎斗香时不喜欢人打扰,围裙一兜,坐在一把把香中间,自顾自地干活,像是一个漫长的仪式,几个小时,甚至几天。摸惯了锄头,钉耙的手,扎起香来,却细地很,一撮撮地扎,一圈圈地拢。香那么轻,稍不注意就能掰断,舅爷爷却没有掰断一根。当最后一台香扎好,舅爷爷会给每台香贴上剪纸,或是对联一幅,或是“福”字,千万祝福,不言自明。

  祝福,一柱香知道,它是千千万万人,最温暖的告白。

  佛说只要“心香一瓣”,即能普熏法界,凡有所愿,皆蒙感应。我是相信,有那么一些人,是有心香的,他们也许平凡、简单,可心有莲花。我喜欢这样的人。

  上大学时,学校附近有座佛家名山,有那么几次,竟然花了大半个月的生活费,买上香,去山上礼佛。并不是个佛教徒,可喜欢那种感觉,关于恭敬,关于虔诚,关于禅修,我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喊,我要去,我要去。于是,就去了。

  山不高,可是没有捷径,只有步行,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走。沿途会遇到一些真正的佛教徒,他们背着一个简单的口袋,默默走着,或是三俩做伴,或是一个人走,都不说话,很认真地走,真的是认真,沿途的风景那么美,沿途的喧嚣那么多,他们都像不知道似的,自顾自地走着。在山顶燃香,我和他们并排,然而我心里清楚,我离他们很远,很远。

  一粒沙里藏着一个世界,一滴水里拥有一片海洋,所有的树叶并没有不同,整个大地是一朵花。有那么一段时间,读不懂格鲁吉亚的诗人聂鲁达的这首诗,仅仅是直觉上喜欢。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流过了一些泪,才渐渐懂得,整个打的是一朵花,这朵花是多么的香。

  

责任编辑:胡俊月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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