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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师难忘

发布于:2013-07-16 20:56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温勇智

  是该写写您了,我的恩师!

  然而,又写些什么呢?每每提起笔,又忐忑地放下,我怕我写不好,——虽然,与您的结缘已经四十三年了,期间,在全国各地的报刊杂志也发表了上百万的文字,但却至今未能对你有过片言只语。是您的不好么?不!我是怕,怕我稚嫩的笔难于传达我对您的情愫。在我的心底,您就是那泓最纯最美的湖水啊!在梦中,您的气息,连同湿漉漉的思绪,总是轻轻地徐徐地渗入心田,洗礼着我的身心。水悠悠的情韵,不仅仅是春江花月的烂漫,更是贴近人类心灵的呼唤。

  此刻,你笑了,光秃秃的额头格外闪亮。我想到了三年级的那节语文课,您教我们“秃”字,您说,“‘秃’嘛,就是‘光’的意思。”趁势还摸了摸您光秃秃的脑壳,全班同学立即大笑。我呢,更是笑得前仰后,因为我还知道一个别人所不知道的一个典故:有一个夜晚,您还不到四岁的小儿睡梦中要尿尿,您弯腰给他找鞋,他呢误以为您光秃秃的脑壳是尿壶,竟然就迷迷糊糊地朝您脑壳上尿尿!

  我不敢说您教书怎么样,但您是我见过的教师中最认真的一个,而且是个全才——所有的科目全包!

  一个人教书要有天赋,您在这方面显然是不足,至少您的普通话是很不标准。您会将“国”念成“够”,将“人”念成“宁”,将“难”念成“兰”-----总之,今天看来,您念错的字太多了,用您为自己辩解的话来说,就是我们是客家人,又没有经过专门的普通话培训,带上方言是兰(难)免的啰。当然,尽管您的普通话不标准,但可以肯定您当时是那一带最有学问的人。我们那疙瘩偏僻,烟村散落,当时无一念书者,办一所学校,竟找不到一个老师,外面的老师也死活不来。怎么办?我们的村长(当时叫队长)就想到了您。您是从外面迁来的,有点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的感觉,逢年过节的还喜欢在大门前贴个对联什么的,字写得遒劲有力。大家不知道您的来历,您也不愿告诉大家。文革时,有人怀疑您的身份,要查查您,被村长连掴了几巴掌,说要是把您弄走了,那人才是全村的罪人。想来凭精明的村长,他应该猜到您身份的不一般。

  您,是乐意教书的,对于我,还有点言传身教的意思。您钻研教材,常常会到鸡啼之时。过年了,您写的也总是那幅对联:庭园种菊人生自清幽,焦田植兰世间亦芬芳。从这幅对联中,我不但知道您对教书事业的喜爱于自豪,也知道陶渊明对您的影响之深。您的古文功底颇深,这源于您受过较良好的教育。您的书柜里,竟会有《古文观止》、《唐诗三百首》、《搜神记》、《世说新语》、《太平广记》、《陶渊明集校笺》。或许,今天的我,对文学上能依然有所爱好有所执著,乃源于您的熏陶吧?97年,市(当时还是地区)文联评文艺创作成果奖,我凭借在《清明》上发表的一篇小说,有幸被评为三等奖,参加完颁奖会后,我特地去探望了您,并且有意放弃教书这职业,想“下海”闯一闯。您劈头给了我一顿训斥:黄毛小子,焉知山高地阔,教书乃汝正统!今天看来,于我性格,确为不错,教书应我挚爱。

  您对学生是充满关爱的——当然,对我却一直严厉有加。对别的学生犯错,您总是予以原谅,而对我往往严加体罚。就是偶尔碰到难题,您对别的学生会耐心讲解,而对我,训斥得时间比辅导的时间会更多。更有甚者,有一年涨大水,桥被冲垮,您背同学们过河,竟把我放在最后,望着越涨越凶的河水,恐慌的我,不知道那时是不是充满了对您的恨。只有十几年后的我,也为人父为人师,我才明白您的做法和当时的心境。

  记得最后的一次与您相见,已然十二年。那时,我正在上课,接到一个噩耗:您身罹重癌,行将驾鹤。我连夜坐车往回赶,握着您瘦如枯柴的手,悲声放哭。您抚摸着我的头,说,孩子,别难过,生老病死,自古之理。见我几天都陪护着您,您生气了,说为人之师,岂能丢下学生不管?你给我赶快回去!我自是不肯,我知道这一别,会再也见不着您!但最终熬不过,还是别了您,踏上北上的列车,但,但,还未到校,便出来您仙逝的消息,那一刻,我泪水长流,泪水长流,我蹲下身,用尽全力叫出了两个字:爸爸!

  在水之湄,月下的荫前,是谁,拉起了二胡?把珍藏的最美最妙的一支琴曲诉与月光与寂静的万物?

  月到人心,风来水面。今夜,我拿起纸和笔,倾诉对您由衷思念——我的父亲,我的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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