袜爱 第四章 山村来客

　　白夜出生在雪溪一个很小的山村里，那里有着黄色的麦浪，有着绿色的草坡，有着灰色的瓦房，还有着清澈的小河。在那个山村里，白夜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整天耕作在土里，吃着黄土里长出的庄稼。有时候，父母会叫上白夜一起去到地里，交给白夜一些很简单的活，比如说看着水壶，比如说挖点韭菜，就这样，等白夜长到七岁的时候，白夜的的父母看到邻家的狗娃子都上了学，于是商量了一下，找到了村里的老师，谈妥了白夜上学的事。上学了，白夜其实不愿上学的，记得去学校的第一天，白夜赖在家里哭着喊着不去上学，狠心的爸爸见状，上前抓住白夜的手，硬是把白夜拖到了学校……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地过下去，谁知道一个女孩的出现，搅乱了白夜的生活，那是八岁的时候，一天，白夜正和小伙伴们在河沟里玩水，这时，一辆汽车的出现打断了游戏，白夜和小伙伴们纷纷上前，跟着汽车跑，那时，村里很落后，一辆汽车的出现无异于外星人的到来，不止是白夜和小伙伴，村里的看到汽车的人家纷纷挤到街口，大家都在猜测，车里的人究竟是谁呢，他们为什么要来这个小山村呢？

　　车子走了一段曲折的路，颠颠簸簸地开到了村后头的麦场，这是村里晒麦子的地方，也是逢年过节村里唱戏的地方，车停下了，后面跟的一大群人却聚了上来，白夜本在靠近车的地方的，可是往里挤的人越来越多，竟把他从里面挤了出来，生气的白夜看着把他挤出来的那些人，狠狠地剁了下脚，他决心要冲进去了，于是乎，他以蛮牛的姿态冲了进去，冲撞的白夜就像波涛里的一叶扁舟，费了好大的劲，才冲到他原来站立的地方。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黑色玻璃里的一切，车门开了，所有的人又喧闹了起来，一只腿伸了出来，这只腿还套着黑色的西服，脚上穿着黑色的反光皮鞋，白夜曾在家里的挂历上看到过这种装扮，没想到这回竟在眼前，白夜睁大了眼睛，听着村人唧唧喳喳的吵闹，静等着接下来会发生的。

　　西服的上装也露了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的脸，眼睛犀利而有神，圆圆的脸庞上还点缀着两弯剑眉，嘴唇紧紧地闭合着，终于完完整整地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小女孩，大约八九岁的年纪，穿着黑色的衣服，头发飘在白夜的眼睛里，她的头发好美呀，长长地垂到了胸前，还有她的眼，幽深地就像乡间夜晚的星。那个中年男人可能是小女孩的爸爸,他拉住了那个小女孩的手，说了一声：“海沙，咱们去见你的大伯吧。”然后，他朝着人群看了一眼，问道：“请问，村支书的家在哪？”人群里一位老爷爷答道：“你找村支书呀，他家在村东头，我和他挨着，要不我领你去吧。”中年男人同意了，跟着老爷爷朝村支书家而去，围着的人群还是不肯散去，好奇这车的一部分人留在了麦场，好奇这人的一部分人跟着去了村支书的家，白夜当然属于后者。

　　一群人熙熙攘攘地到了村支书的家，村支书的老婆被这阵势吓坏了，连忙喊来了村支书老杨头。老杨头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莫名其妙了一会儿，却又突然拍了下脑瓜，欣喜地嘴里喷出唾沫来，喊道：“老战友，好久不见了。”

　　原来中年男人和村支书曾在同一个哨所服过兵役，那时老杨头的年纪最大，哨所里的人都打趣地称他为“老大哥”。后来，老杨头从部队里退了下来，回到村里当了支书，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到过战友。时间过得好快，二十年过去了，老杨头从没想到，从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他的战友。

　　如今，两个二十几年没有见面的老战友，眼眶湿润着，紧紧地抱住了对方。周围的人响起了喝彩的鼓掌声，白夜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也跟着乡人鼓了掌。中年男人被迎了进去，小女孩也被迎了进去，白夜看着小女孩，心里十分想进去，可又不敢。村长的老婆招呼了众人几句，众人就散了，只留下了傻傻站着的白夜。村支书的老婆看着白夜，纳闷地问:“你咋不回家啊？”白夜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村支书的老婆。老杨头在屋子里叫开了：“翠花，在哪呢，快去烧壶开水，准备做午饭。”村支书的老婆进去了，门开着，白夜看着这门，还是那样站着……

　　中年男人在屋子里坐定了，村支书的老婆奉上了一杯茶，随即在旁边候着，听着老杨头和他的战友的谈话，聊得开心的时候，也不时地笑笑；聊到小女孩的时候，村支书的老婆会走上前去，摸着女孩的头，对着中年男人说：“这孩子长得真俊。”

　　突然，门外传来花盆破碎的声音，屋子里的人瞬间把注意力转到了屋外，透过有缝隙的竹帘，村支书的老婆看到了站在屋外的白夜，很生气地，村支书的老婆一个箭步出去，把白夜揪到了屋里，厉声责问他为什么躲在屋外偷听。

　　白夜不回答，只是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中年男人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对着白夜说:“你想和姐姐玩是么？”

　　白夜害羞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

　　中年男人笑了起来，对着小女孩耳语了几句，随后，小女孩慢慢地走到了白夜的身边，拉起了白夜的手，对白夜说：“我们一起去玩吧。”

　　白夜点点头，他心里很高兴，他有好多的问题想问小女孩，关于汽车的，关于西服的，关于她的，可是，他又不敢问，刚才偷偷地进来还是下了好大的决心的，更何况与小女孩如此地近距离，他感到紧张，脑袋里一直往外面渗冷汗，在白夜的班里，还没有一个小女孩像眼前的她一样神秘，一样美丽。

　　眼前的小女孩科比白夜大方多了，他牵着白夜的手，高兴地走出了村支书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