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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

发布于:2013-03-06 09:40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岚赋

  一

  气势恢宏,华美无比的天阙是东辰国的帝都,也是整个帝国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天阙城内的街道宽阔平坦,那是用湛蓝色的大理石铺就而成,从远方看就像是一条清澈的河流。富丽堂皇的店铺分列在街道两旁,多如牛毛。车流不息的街道上随处可见在战场上被俘虏成为奴隶的羽人和高大威猛的兽人,还有美丽无瑕的鲛人。他们这些在征战中成为俘虏的外族被东辰固的贵族奴役,虽然他们自身也有很多神奇的力量,可是在东辰国的道士手里就成为一具具任人差遣的行尸走肉。

  古玩店里琳琅满目地陈列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精美物品,有五彩绚丽的珊瑚树,有珠光宝气的玛瑙,还有流光溢彩的珍珠,听人说那些硕大的夜明珠都是鲛人们在东辰国的商贩的无情的皮鞭下流下的一滴又一滴的泪珠。

  北冥向来喜欢这些稀珍异宝,自从六岁那年他知道那些美丽无暇的鲛人需要每天忍受数百道皮鞭流下泪珠,他就再也不会因为那些闪闪发光的珍珠有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了。北冥从小就在这里流浪,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店铺,每一座房子甚至是主人的名字。

  北冥自从记事起就是一个流浪儿,他不知道他的父母为什么要生下他,还把他无情地抛弃。他是从一个头发和胡须花白且脏乱不堪,皱纹满面的老乞丐口中得知自己名字的。老乞丐总是倚着那面青灰色的墙壁在阳光里眯着眼睛,他总是自言自语地说着断断续续的故事,没有年代,没有名字,有时候他的泪水会在枯瘦的脸上千沟万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父母,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的百般疼爱和呵护,他有时候会躲到角落里,或是乞求那个整日眯着眼的老乞丐告诉他的身世。老乞丐总是倚着那面青灰色的墙毫无生气地侧过脸说:你是北冥,你是北冥。然后老乞丐的呼噜声就在他的耳膜上打鼓。

  既然他无法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有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毫无目的地流浪,他不知道哪一天才是他流浪的终点。他的日子就这样平淡如水,遇到好心人就吃得饱些,遇到尖酸刻薄的人就饿几天,遇到那些刁蛮的贵族小孩的欺负,他只有忍气吞声。可每当他抬起头用紫色的眼眸仰望那些不可一世的人时,他们的眼神似乎写满了敬畏和恐惧。

  他每天都在阙城流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不同的遭遇,他才渐渐地发现自己真的拥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紫色眼睛。北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似乎并没有因为天生异象而改变,他依然是那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他每天看着手手持剑戈的东辰战士在天阙大道上押送那些被沉重铁链锁住的奴隶,有被弓弩发射的利箭射穿翅膀的羽人,有被投石器所伤的高大威猛的兽人,有被捕鱼网紧紧捆缚的美丽鲛人,他们痛苦和愤怒交织的狂啸和呐喊让北冥突然明白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二

  帝国都城天阙是一处高原,这里的天空比其它地方都要澄澈,笼罩在天阙上方的天空像极了一块晶莹的蓝宝石。天阙内笔直的东西大道直通帝宫,那是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帝宫的奢华典雅简直如同梦幻一般。彩虹一样绚烂的帝宫是东辰国国民心中的一个梦,它每天都出现在人民仰望中渴望与朝拜的眼神里,帝宫建在天阙无极山山顶,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高耸入云的山顶竟然是那样的平坦开阔,这完全就是为帝王修建豪华的宫殿用的。高可揽月摘星的无极山顶不仅象征了帝王的尊贵和地位,更显示出帝王想要征服世界的野心。一年四季都在无极山盛开的风花每天都会掉落储晶莹露水的花瓣,那些五彩缤纷的花瓣像水晶一样碎裂在坚硬的山地上,那些晶莹的露珠会散发着浓烈的香气弥漫开去。

  神秘的风花只有在无极山上才能存活,或许它就是为帝王每天都送来清香的。北冥从天阙的一些大店铺里见过,那些碎裂的风花花瓣像水晶一样剔透,却薄如蝉翼,轻如羽毛地在空气中漂浮。有人说风花就是一种被诅咒的花,它每天都要开花,每天都要让那朵储满露水的花瓣掉落枝头破碎,换来的只是无极山上持续不衰的清香。北冥不知道那些每天都盛开的风花为什么会这样义无反顾地坚持,他心中只是冒出了一种念头,那就是那些神秘的风花一定像皮鞭下的鲛人那样,那些清香的露珠或许也是风花的泪水。

  无极山上的帝宫建造持续的有三百余年之久,很难想象不可一世的东辰国君王竟然为了建造所谓梦一般的宫殿连年征战,为的就是奴役高大威猛的兽人搬运石材建造,奴役张开翅膀的羽人们飞到空中雕刻,奴役美丽无比的鲛人们的华丽装饰。这样一个美丽的如梦一样的宫殿竟是用羽人们,兽人们还有鲛人们的血泪建成,很难想象这个统治千万里疆域的至高无上的君王有怎样的心肠。

  无极山上的半山腰上还生长着一种神秘的树叶燃爱,这种树很繁荣,心形的叶子都是火红颜色仿佛点燃了似的。这种树每到每月的十五那天,圆月的月光下那些飘落的燃爱树的心形叶子就会燃成红色的火焰,引得无极山下的天阙人民出来观看。北冥从来都对这些奇怪的现象充满了好奇,每次到了月圆之夜他都早早地爬到同一间房子的屋顶上,静静地用他那神秘的紫色眼眸注视着远方即将发生的一切。要不是无极山十分陡峭,上山的唯一通道云梯又被重兵严把守,北冥早想爬上山去一探究竟。有时候看到不经意从指间滑过的流星才知道自己的异想天开只是一个梦,他爬上屋顶都要费不少工夫,更何况是高耸入云的无极山呢。抬头仰望那些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羽人,北冥有时候会心生羡慕,可是一想到他们手中拿着的钢锥铁锤,需要在风吹日晒中不挺忙碌着雕刻华丽的宫殿时他又回归了现实。或许他就是一个四处流浪的孤儿罢了,只是生来一双与众不同的紫色眼眸,北冥天真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简单而知足的笑容。

  三

  日子像流水一样平淡无奇,北冥总是找着各种法子寻找一些稀奇古怪的事。那一年北冥十岁了,而他却没有年龄的增加而变得高大,他还是依然的那样瘦小。天阙城内的天空还是这样澄澈干净,像一块无暇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北冥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他屏息的呼吸,静止的心跳,中断的神经让他感觉自己那一刻仿佛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天阙城最大的珍珠商的后面,人们都说他手里有很多美丽无比的鲛人,他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随他进了地牢。

  幽暗潮湿的地牢里关押着数不清的鲛人,她们都用锁链捆在一个个大水池里,那个污垢不堪的水池中的水却还清澈透明。北冥屏气凝神地看着这些鲛人悲惨遭遇,一个个美丽无比的鲛人在凶悍的商贩的皮鞭下流淌着晶莹的泪珠,那泪珠落到玉盘里就叮当一声成为了一颗颗滚动的珍珠。美丽无比的鲛人是上身人形,下身鱼尾,皮鞭重重地抽打在鲛人们白皙粉嫩却伤痕累累的背上。完成流泪的鲛人们似乎依然没有摆脱一天的折磨,她们还要面对凶残的商贩们的无尽蹂躏,尽管只是上身。

  躲在角落里的北冥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怜悯地看着一个伤痕累累的鲛人被拖到月光下,她的好姐妹都发出了生死诀别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些商贩们忽然消失不见了。月光下的鲛人依然美丽动人,她奄奄一息的呼吸仿佛水池中荡漾开去的波光涟漪,北冥在黑暗的角落注视着她,她蓝色的眼神中的敬畏和恐惧说明她看到了北冥。

  北冥不知道别人看到他的眼神时都会出现那种神情,而鲛人蓝色眼神里又充满了亲切,仿佛温暖的海洋拥抱着他。月光下鲛人直视着他,北冥不知道怎么了让他不顾一切地向她走去,一步两步,他走到她的身边饮下了她的最后一滴泪。然后在一片嘈杂声中他又躲到了黑暗的角落,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凶悍残忍的商贩用磨得锋利的刀刮去了她身上所有的鳞片,这只是因为她再也无泪可流。银光闪闪的鳞片从她身下刮下之后就成为金鳞,北冥看到她那张美丽无比的脸依旧保持着笑容,她最后凝视北冥的眼神里充满了希冀。转眼之后被锋利的刀刮光鳞片的鲛人在月光下露出了白玉无暇的两条腿,那些凶悍残暴的商贩们都瞪大了眼珠,眼神中透露罪恶的邪欲和燃烧的火焰。可惜很快,那样一位倾城美人瞬间就成为了一堆枯骨,那些无耻的商贩们敲击闪闪发光的金鳞即得意地笑又奸邪地叹惜。北冥在黑暗的角落里握紧了拳头,他从没有感受到如此大的痛苦,他发誓自己一定会为她报仇。北冥不时同情地回头看着那群鲛人,不时又加快了自己小心翼翼的步伐,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会有一天释放她们。

  北冥刚从地牢中出来就感到疲惫极了,他在附近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那一夜他做了一个梦,那个月光下死去的鲛人说要带他回家。

  他们找了很远很远,远到分不清东西南北,可是家在哪呢?

  第二天从睡梦中醒来的北冥感到身轻如燕,当他闭上眼全身心地想着在天空飞翔,他就可以凭空飞开到半空中。等到他睁开眼看着周围的一切,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扭了一下胳膊,疼痛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做梦。他想自己或许是从月光下的鲛人的最后一滴泪中得到了神奇的力量,正好他要找那样凶残的商贩报仇。

  北冥气势汹汹地要去那个店铺报仇,途中遇到了那个被天阙城奉为神算的老头,他竟然开口说话了,全天下的可是全知道他是一个又聋又哑且只会算卦的老头。那被奉为神算的老头劝他快快离开天阙是非之地,最后离开时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幻世镜,泪涟漪,帝王一梦,奴隶醒。

  北冥才不管那白胡子老头说的什么,一心想为鲛人报仇的他向那家店铺奔去。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途中他被一个全身洁白,张开巨大银白羽翼的羽人抓到空中,他挣扎着看到那家店铺渐渐远去,心中有说不出的愤怒。

  四

  湛蓝的天空,白色的云朵,北冥以为自己原本不可以触及的东西竟让他那么近的靠近。他不知道展翅飞翔的羽人要将他带往何处,总之在这个时候可以欣赏一下天阙城的美景。羽人抓紧北冥向更高处飞开,天阙城里的房屋越来越渺小,大街上的人来人往犹如蚂蚁,可是那个白胡子神算的样子却很清晰。北冥不知道这其中意味着什么,高空中的风敲击着他的耳膜似乎回荡着神算老头的那句话:幻世镜,泪涟漪,帝王一梦,奴隶醒。他是不是应该听老头的离开天阙城,或许就不会有一番生死未卜的遭遇。

  无极山上的帝宫,北冥竟然被羽人带到了天下人都想来的地方。这里建造的金碧辉煌,气势宏伟,置身其中看着宫殿上栩栩如生的雕刻,华丽精美的装饰和五彩缤纷的风花都感觉是一个梦境。北冥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来到这样一个地方,迎接他的不是他想象中凶神恶煞的帝王,而是一位穿着晚霞的美丽公主。

  他没有问公主衣霞为什么要让羽人抓他过来,衣霞也没有说明让他来的原因,他们就这样天天在一起玩耍。北冥从衣霞粉红色的眼眸中看出了些许忧伤,他不知道仅比他大了几岁的衣霞为什么会不开心。他们在帝国里会无忧无虑的玩耍,没有任何一处宫女会阻拦北冥,他似乎早已是帝宫的贵客。

  清晨,衣霞会带着北冥到风花丛里收集露珠,那些晶莹、清香的露珠从花瓣里流到玉屏里。而那些没有经历破碎的花瓣,因为他们把储蓄的露珠收集走了,那些晶莹剔透的花瓣会轻轻地离开枝头漂浮在空中。北冥睁大了眼睛看衣霞轻轻挥动手臂带着漂浮的花瓣回家,它们在夜里闪闪发着五色缤纷的亮光。衣霞会和北冥再帝宫的屋顶看星星,那些星星在他们喝光了花瓣露水之后仿佛触手可及,衣霞总是静静躺在他怀里说着要躺在弯月里数星星。

  北冥能从衣霞粉红色的眼眸里看到忧伤,而衣霞却不能从他神秘的紫色眼眸里看到什么,她知道北冥并没有隐藏。衣霞就像是湖中倒映的晚霞,柔美文静的让人感到是一个美丽的梦。北冥经常和他一起驾驭羽人再天空中尽情地飞翔,飞过高山,飞过海洋,飞过草原,飞过雪原,他们在相互追逐中明白快乐就是自由生活。

  自从衣霞和北冥在一起之后,忧伤少了,快乐多了,她甜美的笑容常常让北冥陶醉。每到圆月之夜他们都会来到燃爱林,一片片鲜血似的叶子在月光下飘落,燃烧。那晚他们坐在青色的玄武岩上,衣霞动情地给他讲着燃爱林的传说,一片片鲜血似的叶子在月光下飘落,燃烧。燃爱林原本是一片葱绿色繁茂的树林,也是一对青年男女私定终身的地方。可是,因为那女孩不是普通人,是一个国家的公主。女孩的父王原本对她十分疼爱的女儿的选择不加干预,可是当他听到公主说道那个男孩的名字时他大惊失色。原来一直沉迷于卜卦之中的帝王一直担心自己的王位会被人取代,他早已找高人卜算出那人的名字,不想竟然和公主深爱的男人相吻合。气急败坏的帝王把公主软禁起来派人严加看守,而且还四处打探那个男人的下落,帝王想把男人杀死永绝后患。

  后来,有人给帝王出了一条计策,放出公主再跟踪刺杀那个男人。

  被帝王放出的公主一心只想尽快找到男人和他私奔,却没有想到自己的父王会派人跟踪,而她自己早已让心爱的人进入到帝王狠心设的圈套里。圆月当空,他们在树林中会面后准备私奔时,忽然火箭纷纷,慌乱不知所措的男人猛然张开洁白的羽翼保护着公主,躲在心爱男人怀里的公主又惊又喜,男人很快把公主藏到一个石缝里。独自面对一切的男人张开洁白的羽翼冲向帝王,却不想被无数火箭射退,他洁白的羽毛在燃烧。很快他已身中数箭,他快速地徘徊在树林里久久不愿离去,他的血液燃烧着一滴一滴地落到繁茂的树叶上。一次又一次他都试图带走他心爱的公主,可是一次又一次的猛烈的火箭让他不忍心公主受伤。

  他不知道在树林里徘徊了多少回,他的燃烧的血迹一滴又一滴地洒到繁忙的树叶上,每一滴都是他坚贞不渝的爱。最后公主心爱的男人化为灰烬,她记得他临死前幸福有遗憾的眼神,还有他那张流着泪微笑的脸。等公主从石缝里出来寻找男人时,她只看到整个树林鲜红如血的树叶。

  美丽的公主后来被帝王带回了皇宫,终身未嫁。而片燃爱林每当圆月之夜,一片片鲜红的树叶都会从枝头飘落,化为鲜红的火焰。说完这个故事的衣霞会躺在北冥的肩上,她的泪水会不停地流下,滚落到坚硬的地面就发出水晶一样的碎裂。北冥看着纷纷飘落的鲜红火焰不由得黯然神伤,他不知道他们坐的这个巨大的青色玄武岩是不是当年公主躲过的石缝。衣霞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过他的脸流到嘴里,北冥从她的泪水中知道了许多,就好像月光下的鲛人让他饮下的最后一滴泪一样。

  五

  呆在梦幻一般的帝宫,似乎让他忘记了月光下为鲛人发过的誓言,直到有一天他又见到帝国的惨不忍睹的画面。已经显得十分空旷的帝宫还在不停扩建,手持刚锥铁锤的羽人的身上杂乱不堪,高大威猛的兽人已疲惫不堪,在皮鞭下不停流泪的鲛人已奄奄一息,他们眼中的愤怒和怨恨因为道士炼丹炉中的丹药变得温顺呆滞,他们继而如行尸走肉地反复地进行繁重的工作。

  北冥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他受够了这种生活,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就只有选择离开。在这一尘不染的帝宫里是天堂还是地狱,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依恋着衣霞。北冥看着那些羽人,兽人和兽人繁重辛苦的劳作就心疼不已,当他用紫色的眼眸直视着那群道士时,他看到那群道貌岸然的道士眼中的恐惧。

  衣霞从来都不关心这些其他人所谓的苦难,她只在乎有北冥陪着她,她只知道北冥能带给她快乐。北冥自从和衣霞从燃爱林回来之后,确切地说应该是饮过衣霞的泪水之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燃烧,有一种日益澎涨的力量,那种强大的力量似乎想要把他从躯体中解放出来。北冥不知带这种力量从何而来,更不知道如何驾驭这种力量。他和衣霞每天清晨还是去收集风花的露水,夜晚在帝宫的屋顶上看星星,北冥很奇怪她为什么从没有提过她的父王或者是母后。北冥隐约之中或许能猜到许多,那个他素未谋面的不可一世的帝王到底有着怎样令人窒息的嘴脸。

  北冥看着一座又一座宏伟的宫殿拔地而起,他不明白这个帝王到底是不是有病,这些奢华的宫殿让他一天住一间房子到死说不定都住不过来。他心中这个谜团自然没有对衣霞倾诉过,她似乎有意地回避着这个问题,这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似的。

  帝宫中央的那道观是北冥见过的最宏伟的,这里的道人能把道观建在帝宫可见其地位之高。北冥从来都远远地看着穿着道袍的道人进进出出,那里面的一切都是他不知道,他只是从道观内开启的一缕缕紫红色的青烟得知他们经常炼丹药。衣霞是从来不带北冥来到这些东方,她似乎有意回避着什么,她粉红色的眼神里流淌出的忧伤仿佛是海洋把北冥团团包围。

  燃爱林,那是他们经常去的地方,北冥常常感觉衣霞就是属于这里的。每到圆月之夜,坐在青色玄武岩的衣霞仿佛就成了晚霞中的一湖碧水,微风吹起的涟漪似乎成了荡漾开去的年轮。衣霞躺在北冥的肩上,她的晶莹泪水经常流到北冥的嘴,那种滋味让北冥刻骨铭心。

  在帝宫的最后一个晚上,衣霞用花瓣露水将北冥灌醉了。在燃爱林里,衣霞背着北冥望着曾经以为触手可及的圆月不由地流泪。一片片鲜血色的心形叶子离开枝头飘落,血红色的火焰,衣霞渐渐张开她粉红色的翅膀抱着北冥奋力向远方飞去。

  黑暗之中飞翔的衣霞分不清东西南北,她只知道紧紧地抱着北冥飞出东辰国的疆界。北冥在她紫色的长袍里熟睡,他们飞过高山,飞过海洋,飞过草原,飞过雪原,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寻找一丝光明。那晚北冥感觉自己很温暖,而他在熟睡中做了一个梦,梦里衣霞带着他回家。他们找了很远很远,远到分不清东西南北,可家究竟在哪呢?

  六

  冷冽的风在不停地刮,北冥从沉睡中睁开眼时,他已躺在衣霞流血凝固的怀里。一尘不染的雪原上,北冥看着美丽无比的衣霞张开粉红色的羽翼,她的心脏被一支破空的利剑射穿,其实这支利箭。是北冥准备的。血液凝固,笑容僵硬,衣霞美丽的脸上凝固的那滴落的泪珠滑落到北冥的嘴里。

  空寂辽阔的雪原上,北冥忍着巨大的悲痛和肉体爆发的力量引生狂啸。沉积千百年来的雪被狂啸阵裂扬起,纷纷下落的冰块砸裂了冰封的地面,一时间掀裂的雪原崩塌了一片。

  崩塌了一片的雪原,沉寂了许久,从下面缓缓飞开来张开刺眼银光的羽翼,那羽翼上面又紧贴着金色的鳞片。北冥怀抱着衣霞从崩塌深处飞上来,他泛着银光的羽翼上紧贴着一排金色的鳞片,洁白的脸庞有着鲛人的精致五官。

  北冥的狂啸引来了北方雪原上的羽人们前来,为数不多的羽人们的张开洁白如雪的翅膀,他们都毫无理由地臣服在北冥的脚下。那一年北冥十五岁了,他在北方的雪原上张开泛着刺眼银光的羽翼,额头上一排金鳞组合成心形。

  美丽温柔的衣霞在北冥的怀里永远地沉睡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是不是就在等着一刻的蜕变,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代价这么沉重。衣霞最后一滴泪被北冥解读着,他是羽人和鲛人的完美结合,它的诞生一定可以推翻东辰国残暴的统治。

  寒冬的北风灌满了北冥银色的长袍,他望着东辰国那个奢华帝国泛出的冷光,知道了衣霞的过去。衣霞是东辰帝国王破羽和鲛人的女儿,而她诞生的第一天便让她的母亲永远沉睡。衣霞因此倍受破羽的疼爱,可是这正是她的悲哀一生的开始。帝王破羽的继位不是因为他是前任国王的后代,而他是一个叛逆者,他抢夺了那个平庸帝王的一切。

  自从破羽登基称帝后,他无时无刻不担心后人将他取而代之。不可一世的破羽便四处寻找高手解救,终于被一位道人解开心中谜团。破羽给了道人至高无上的地位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破羽得到了江山的稳固和青春永驻,代价就是破羽的女儿每隔六十年都要把破羽卜算出的宿敌杀死。

  帝王破羽在位三百余年,其间他将女儿心爱的男人,也就是他最大的宿敌杀死。风花,燃爱林这两种稀奇的植物都是因衣霞心爱的两个男人的死去而生,她心中藏着巨大的悲苦,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不是只为维护父亲破羽的江山而存在。衣霞是无辜的,可因为她却让她深爱的两个男人成为痴心的魂魄,而第三个即将因她而死的男人就是北冥。

  北冥的美丽精致的脸上呈现出复杂的表情,他的泪珠仿佛是一颗颗冰晶,凝固了他的所有隐藏的感情。一颗,两颗,三颗,……总共因衣霞她流下了二十一颗冰晶,他用银白色羽毛幻化的银线串成了项链为衣霞戴上。她最后的表情是笑容,她是心甘情愿为北冥去死的,或许她早就想要改变这罪恶的轮回。

  当衣霞抱着熟睡的北冥踏上这片雪原,身在帝宫的破羽就已经在拉满的月弓上搭上了一支破空的利箭。她看着怀中的北冥安静的神情开心地笑了,却没有想到那支破羽箭那么快,来不及让她和北冥说一句道别。利箭从她的心脏穿过的那一刻,她流下了一颗泪,只是因为北冥能知道这一切,她的离开是快乐的。

  风花露珠,燃爱林,帝宫屋顶的星星,北冥看着那些被寒风吹散后消失无踪的场景纵声狂啸。

  七

  北冥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奔驰,羽人们从来没有人能紧紧跟随他的,或许他就是羽人和鲛人完美结合,他注定是那个将破羽碎尸万段的王。因为北方千年寒彻的雪原,衣霞的尸体躺在北冥精心为其打造的玄冰棺里。她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永远沉睡了。二十一颗晶莹冰泪穿成的项链更衬托着她的美丽动人,她的粉红色羽翼像是纯白色草原上燃起一把火焰。

  衣霞既然身体里有羽人的血液,那么她的父王也应该是羽人的后代,可是为什么他要对自己的同类赶尽杀绝,难道就因为他是王吗?雪峰上彻骨的寒风灌满了北冥银色的长袍,猎猎风声中他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晚他躺在雪峰猛烈的风口处,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睡着了。他在睡梦中了解到自己的身世,原来他真的就是羽人和鲛人的完美结合。猛烈的彻骨的寒风吹动着北冥银色的羽翼,他羽翼上的金色鳞片在烈风中纹丝不动,一双硕大的翅膀将他包裹其中。

  北冥的父亲是羽人,而他是整个羽人族跑的最快的一个。在羽人族对抗东辰国的侵压战争中,首当其冲的父亲被弓弩射出的利箭所伤成为俘虏。而北冥的母亲是西海美丽无比的鲛人,他的母亲是鲛人的公主,她在带领鲛人们反抗东辰国的屠杀中成为捕鱼网中的战俘。就这样成为东辰国俘虏的他们在第一眼相见之后就深深地爱上了彼此,在无数个煎熬的夜晚,他的父亲都想打开身上沉重的锁链。每天面对心爱的鲛人被数百道皮鞭猛抽,他的父亲在隔壁的牢房里都痛苦无比。

  一个鲛人流出的珍珠不过百颗而已,她的母亲是鲛人的公主流了千颗,最后在月光中等待他的母亲的是刮去金鳞的屠杀。在残暴的侩子手磨刀的功夫,奄奄一息的母亲艰难地爬到羽人父亲身边,母亲用眼睛里的最后一滴泪解除了父亲所有的禁制。

  父亲恢复了羽人的力量扯断了沉重的锁链,转眼之间他就释放了囚牢里的羽人兽人和鲛人同胞们。

  等到侩子手来到时,眼前的一切以让他们吓破了胆,一时间成群的羽人,鲛人,兽人践踏着那群侩子手冲了出去。父亲紧紧地抱着母亲,此时的她美丽无比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鱼尾渐渐褪变成了白玉无瑕的双腿。

  那群被父亲释放的羽人,鲛人和兽人们因为一心想逃离回到自己的属地,反而在还没有跨出东辰国的疆界时就成为一具具破羽箭下的亡魂。在这种情况之下,聪明的父亲和母亲躲进了东辰国的一片茂密的深林,在那里美丽无比的母亲生下了他,他的名字被父亲取名为北冥。可是这一切的平静幸福生活因为一个猎户的告发而破碎,大批装备精良的东辰国士兵前来,他们的小房子很快被箭雨射塌。

  不顾一切保护母亲和他的父亲张开自己洁白如雪的羽翼,他左突右转快速地躲避着那些如影随形的箭雨。他的母亲紧紧地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北冥,他的母亲似乎能感觉到父亲的翅膀在流血。摆脱不掉的阵阵箭雨让父亲更快地飞翔,最后他快速扇动的翅膀在一支破雨利箭射穿心脏后停止了,而那支利箭也不偏不倚地贯穿了母亲的胸膛。

  父亲停止扇动的翅膀收拢着,他们在快速地下降,刚满月的北冥侵透着父亲和母亲的鲜血。彭的一声,他的父亲重重地砸进了一所木屋里,母亲用最后一口气喊着北冥,她的血液流淌到刚满月的北冥嘴里。北冥染满父母鲜血地张开眼,他看到了屋里那个神情呆滞默默流泪的男人。北冥哪里会知道他的父亲砸进房顶时,男人的妻子和两岁的儿子正在床上,此刻他的妻子已经躺在血泊之中。而让人万万想不到的就是男人就是那告发他们的猎户,他一时间看到如此的一幅画面似乎早已疯掉。他麻木而僵硬地把北冥从母亲怀里抱出来,口中不停说着北冥的名字。

  追踪而来的东辰国将士见面到这样一个画面满意地笑了,他们给了男人一包金子就匆匆回去复命。已然疯掉的男人对金子视若无睹,他麻木而僵硬地抱着北冥,从炉火中取出一块燃起的木炭结束了这里的一切。熊熊的烈火很快吞噬了一切,男人没有回头,却闪着晶莹的泪光。北冥在他的怀里没有哭,他襁褓上的鲜血似乎还证明着刚发生的一切。

  后来在繁华的天阙城多了两个乞丐,一老一小,小的那个叫北冥,是那个光乱花白且脏乱不堪老乞丐告诉他的。老乞丐总是眯着眼自言自语地讲那些断断续续的故事,有时候他的泪水会千沟万壑地纵横地流淌在他的脸上,他总会靠着那面青灰色的墙久久不愿醒来。

  醒来已久的北冥久久不愿睁开自己眼睛,他张开自己银色泛光的羽翼让自己迎着那最猛烈的寒风,那彻骨的寒风把他刮到空中像是把他当作了一个风筝。北冥不愿睁开眼睛,或者是他不知道怎样面对,就仿佛被寒风吹到空中。雪峰上的风口处,北冥像一只风筝摇摆不定,他在感觉这世上最无情的风所带给他的痛苦。

  八

  雪峰上的风口处,北冥像一只风筝摇摆了一个月的时间,他在无情猛烈的寒风中从记忆深处苏醒,那些随狂风而来即将刺入他眼眸的冰粒静止了,随之那寒风也渐渐地停了下来。北冥缓缓地从半空中落下,走在不停飘雪的雪原上却没有一个脚印,他银色泛光的羽翼也消失在银色的长袍里。

  这一年北冥十八岁了,他决定带领羽人们,暗中联络兽人和鲛人们推翻帝王破羽残暴的统治。临行之前他去见了玄冰柜中的衣霞一面,她还是那样的美丽动人。风花露,燃爱林,屋顶上的星星,这些温馨的画面又再次袭上心头,他不知道这些没好的事物会不会在战争上摧毁。

  怜悯世人的北冥没有帝王破羽那么残暴,他不希望战争会伤害到无辜的百姓。北冥从长计议的战争计划是先释放东辰国内的同胞,然后里应外合彻底摧毁这个不可一世的帝国。北冥与常人无异的模样让他很容易混入了天阙城,他在同胞奴隶们饮水的地方都流了自己晶莹的泪,这些泪不光能解除道士们丹药所禁止的力量还能让他们明白如何行事,他们这些东辰国的奴隶需要忍耐一段等他的号令。

  在这段时间里,北冥悄悄潜入东辰国的军械库,摧毁了几乎全部的弓弩,破羽箭,投石器,捕鱼网。一个月后的圆月之后,北冥在无极山腰的燃爱林发起了召唤。一片片鲜血似的心形叶子飘落下来,燃烧成一团团火焰,他不知道自己对衣霞的爱有没有这么伟大。

  冲锋勇猛的羽人身先士卒,高大威猛的兽兵以一当百,成群结队的鲛人们召唤着倾盆大雨,战争进行得很快。

  一天,二天,三天……不到十天的时间,北冥的军队推进了千万里,眼看帝都天阙就近在咫尺。没有了精良装备的东辰国士兵在里应外合之下不堪一击,他们纷纷掉盔弃甲,只有那些十恶不赦的才会在缴械投降下仍被兽人们敲碎脑袋。而那家店铺的凶悍残暴的商贩们,是在鲛人们召唤的洪涛巨浪中活活溺死,东辰国无辜的百姓倒是没有受到牵连。

  北冥凭空飞升到高耸入云的无极山顶,此刻的风花花瓣正一片片地飘落,破碎,那种浓烈的清香弥漫开去。北冥径直飞进了帝宫中央的道观,这里的道人们早已不见了踪影,只见硕大的青铜炼丹炉上分明铭刻着这一句话:幻世镜,泪涟漪,帝王一梦,奴隶醒。

  这句话是那个天阙城的白胡子神算送给北冥,到现在他还没有明白到底什么意思。这群残害生灵的道士为什么也知道这句话,当迷惑不解的北冥一掌炸裂了炼丹炉,只见一只指甲天小的金光,不偏不倚地印在自己额头心形金鳞的中央。

  帝王殿,北冥飞起来直冲那里,那里就是他所痛恨的一切罪恶的来源,帝王破羽。九帝王殿里没有北冥想象的那么金碧辉煌,反而让北冥感觉到这里是被所有人抛弃的地方,像一个永远没有阳光的黑夜。偌大的帝王殿都是用黑色的玄武岩建造而成,冰凉如水的地面是用深色的玛瑙铺就而成,只有那座至高无上的王座是火红的颜色,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北冥小心翼翼地走上向前去,借着王座前的一盏烛火他看清了帝王破羽的样子。他有一头火红色的头发,火红色的眼睛,桀骜不驯的英俊脸上竟有一对极不相衬的獠牙。据北冥的初步判断,他应该是兽人和羽人的后代。他火红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北冥,没有丝毫的暴戾之气。

  “你果然是最完美的,没想到你还是得到了轮回之眼,我死而无憾。”破羽凝视着北冥额头上心形金鳞中央的泛着金光的晶片,眼神透露着惊讶和无奈的失落,青春依旧的脸上却没有失败的落寞。

  “为什么要屠杀同类,你是羽人和兽人的后代。”北冥坚定而愤怒地质问道。

  “因为我是王,取代我之后的你也会是这样。”破羽高亢的笑声多了几分无奈。

  没等北冥反应过来,破羽又说了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东辰国自建国千百年来,帝位的承继从来都是靠反叛,只有更强的人才配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而东辰国的帝王除了第一代建国者,后来的继承者都是人类,羽人,兽人,鲛人之间的杂种,只有神奇物种之间的交配才能让后代拥有更多神奇的力量。而成为帝王的强者往往会捕杀自己的同族,因为只有他们才能拥有取代自己的力量。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轮回里,无极山上建造的已有数不清的宫殿,新一代的帝王不可能住在旧宫殿里的。这些是别人所不知道的,因为那些所谓的史料会被新的统治者付之一炬,自你登基称帝那一刻,天下的人似乎都忘记了昨天的故事。

  “幻世镜,轮回之眼,世间两大法宝都在你手里了,你一定可以成为千秋万载的帝王。”然后破羽紧接着说,他似乎看到北冥神秘眼眸里的疑惑。帝王破羽是东辰国自建国以来统治时间最长的一个,他主要是请了一位能卜算未来炼制丹药禁制异能的道人。在他统治东辰国的三百余年里,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两大宿敌。这两大宿敌都竟然是他女儿衣霞心爱的男人,第一个男人死后成为了风花,第二个男人死后成为了燃爱林。帝王破羽的第三大宿敌当然就是北冥,只是他这一次再无法改变事实,他注定死在北冥手里。

  帝王破羽一直不停地讲着,那些鲜为人知的秘密也是他正想知道的。破羽说起他的女儿衣霞,嘴角不由地一阵抽搐,但他还是有条不紊地讲完了风花的故事。

  女儿衣霞是破羽和一位美丽的鲛人生下的,那位他深爱的鲛人在生下衣霞之后便与世长辞,所以破羽对女儿衣霞是倍加疼爱。渐渐长大的衣霞与一个男人相爱了,本来破羽并不生气,可是当他知道男人的姓名和道士算出取代自己的姓名一模一样时,他起了杀心。破羽不能忍受自己在位没有多久就被人杀死,而且他也不能保证那个宿敌会不会对自己的女儿好一辈子,破羽狠心地分开了他们,他把衣霞软禁在宫中严加看守。

  对于男人长跪于帝宫前的苦苦哀求,破羽从来都是置之不理,他最后扔下一句狠话:除非天天花开,朵朵盛满晨露,无关风霜雨雪。就是这样一句不可能办到的事,让这个是人类和鲛人的后代的男人天天钻研。从花开四季到每月,每天,他的灵力在一点点的耗减,最后为了让天天开花的花瓣盛满露珠他魂飞魄散。

  他痴心不改的魂魄与无极山上的花融化一体,每天清晨他的魂魄把露珠盛满盛开的花瓣,在曙光降临之前又随着脱离花瓣的破碎而魂飞魄散。他真的做到破羽所说的那句话:天天开花,多多盛满露珠,无关风霜雪。他成为风花,他的心是衣霞的。他每天都坚持着周而复始的魂飞魄散,然后再重新聚集到花瓣上,成为破碎后花瓣里的涟漪。

  说完这些之后,帝王破羽望着帝宫外面即将攻进来的飞驰羽人们化为了一团火红色的火焰,他双眼直视着北冥透露着无奈和期待。幻世镜,泪涟漪,帝王一梦,奴隶醒。“别让这一切化为灰烬,你可以改变的,北冥。”破羽说完之句话便消失在火红色的火焰里。

  北冥看着帝王破羽在火红色的火焰里化为灰烬,可他并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感,他竟然不知道在这一刻他的心情是怎样的。他不知道帝王破羽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直有人和他说这句话:幻世镜,泪涟漪,帝王一梦,奴隶醒。

  北冥走在这个空荡荡的巨大宫殿,仿佛有一种黑夜的感觉,他跟着宫殿中的亮光走到王座前面。王座前面有一张不知是什么铭文的古桌,古桌是用千年玄冰雕刻而成的,中间嵌有一面圆镜散着光亮。北冥缓缓地坐到王位上,没有想到那圆镜中的光亮能把他的眼睛刺瞎,过了没有多久那光亮渐渐暗谈下来。

  北冥从王座上起身,他全神贯注地看着镜中呈现的一切,那里的疆域何止是东辰国的十万倍。正在北冥陶醉其中之时,圆镜之中忽然传来一个飘渺而神圣的声音,那声音到了耳边又忽然十分清晰。“你要成为王,就要流下泪,你要成为王就要流下泪。”那声音连续不断地敲击着北冥的耳膜,一时间脑海里浮现出父母的惨死,衣霞的离去,月光下鲛人的灰飞烟灭,风花露,燃爱林,一颗晶莹泪珠从他紫色的眼眸里流下。泪珠滴落圆镜的瞬间,圆镜入静水一样层层涟漪,涟漪的波纹在北冥的眼神里流转。一时间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突然听到有一个飘渺的声音告诉他要征战四方,成为王要不惜一切地维护自己的统治。

  北冥痛苦地接受着远方不知何人的传授,此刻的他仿佛像雪峰风口处自己被狂风在半空一个月的自己。圆镜之中的涟漪渐渐凝固,此刻显示出的是北冥即将统的一个忘记昨天发生一切的国家,东辰国内欢歌笑语一片繁华。

  北冥额头上的泛着金光的,轮回之眼睁开,他看到了名为幻世镜中的主宰,他渐渐明白了那句话:幻世镜,泪涟漪,帝王一梦,奴隶醒。原来世世代代的轮回杀戮和帝王更迭都只不过是幻世镜中的主宰所为,那些不可一世的帝王建立的所为皇图霸业只不过是主宰眼中的一场游戏,那些至高无上的帝王只不过是他眼中的奴隶。

  “幻世镜,泪涟漪,帝王一梦,奴隶醒。你创造这个悲惨的世界难道就是让自己不再寂寞?”北冥怒目圆瞪看着幻世镜里全身洁白,泛着银光的美丽女子。

  “对,你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结合,从你身上我看到了照亮整个宇宙的光辉。为什么不听帝王破羽的,他不希望你把这一切都变成灰烬,他相信你可以改变的,北冥。”幻世镜中的主宰泛着银光的脸波澜不惊,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感,纯净的像无限苍穹中的云朵。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宇宙,光辉,我不也想成为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王。我只希望自己的亲人不被别人奴役,我也不喜欢把别人成为自己的奴隶。我只希望成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平常人,大家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可以没有战争和痛苦。为什么你要把这个世界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就是寻找你所谓照亮整个宇宙的光辉?”北冥从记忆深处涌出的悲伤让他怒不可遏,他对这个没有情感的主宰没有任何感情。

  “北冥,你想要我怎样?我可以让你的父母和衣霞复活,所有你希望他们复活的人我都能让他们重生,只要你继续开拓这个世界。可是即使他们都复活又能怎样,难道在一起无忧无虑地生活就可以让生命有意义?只有战争和对抗才能创造出更强大的力量,才能在爱恨交织之中才能谱写更伟大的史诗。难道你不明白吗?看看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北冥。”全身银洁的主宰没有一丝怜悯地看着北冥,她口中说出来的这些话让北冥缓缓紧闭了轮回之眼。

  “幻世镜,泪涟漪,帝王一梦,奴隶醒。”北冥撕心裂肺地笑着,从他缓缓紧闭的轮回之眼流下了一滴晶莹璀璨的泪珠。叮的一声脆响,那面凝固着层层涟漪的幻世镜破碎,随即北冥眼前的一切都仿佛破碎的幻世镜一样碎成千万片,最后化为灰烬。

  风花露,燃爱林,衣霞,所有的一切都在北冥紫色的眼眸里破碎。他绝望而又幸福地闭上眼等着自己和这个虚无缥缈的世界融为一体,渐渐破碎的北冥脸上的笑容上流着泪,那晶莹剔透的泪珠放射的光芒让整个宇宙都感到温暖。

作者姓名:刘东伟qq:1033274208笔名:岚赋

  

责任编辑:墨客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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