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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

发布于:2012-03-10 10:03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山下是云

  一

  天,阴沉沉的。就像一个眉头紧锁的老人。

  市医院保卫科黄科长像往常一样悠闲地走进办公室,坐上椅子,头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闭上双眼养神。不到十分钟,“嘟嘟嘟”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黄科长极不情愿似的拿起电话。

  “黄科长,门诊大厅被盗,”电话是门诊医生打来的。黄科长触电一样站了起来。

  黄科长放下电话,叫上小汪和李虎,快步赶到门诊大厅。三人经过一番检查,门窗等均完好无损,门诊各科室也未发现丢失或损坏什么物品,惟独门诊大厅的一块匾额不翼而飞。那匾额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格外引人注目。

  黄科长长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向张伯清院长报告了情况。不一会儿,张院长来到门诊大厅简单了解后,吩咐重新做一块同样的匾额挂上。

  时间悄悄地流淌着,悄悄地流淌着。

  三天后,黄科长再次接到门诊大厅医生的电话,说上次挂上的匾额又不知哪儿去了。黄科长三步并成两步走,一边走一边向张院长报告。十分钟后,院长、副院长等领导都来到门诊大厅。大家都望着丢失了匾额的位置默默无语,都百思不得其解。最后,院长吩咐再做一块挂上,同时要求保卫科加强防护。

  门诊大厅挂上了新的匾额。病患者来来去去,去去来来,谁也没有在意门诊大厅曾经发生过什么。就在大家都开始淡忘门诊大厅的匾额的时候,保卫科接到了住院部的电话,声称住院部也丢失了与门诊大厅同样的匾额。

  接到报告后,院领导们陆续赶到出事地点,原本还寂静的大厅,顿时热闹起来。有的沉吟,有的摇头,有的拍案而起,有的躁动不安。“还是报案吧!”张院长的一句话提醒了大家,大家才幡然醒悟,纷纷赞同。

  院领导们商量对策,准备报案的同时,医院内外对院内发生的盗窃案传得沸沸扬扬的。医生在谈论,护士在谈论,病人及家属也在谈论,行人在议论,司机在议论,机关事业单位也在议论。

  二

  公安局长高锋接到张伯清院长的报警电话后,认为事情不大,也就没放在心上。不久,高锋局长的手机响起了悦耳的声音,高局长掏出手机一看,是市长的电话,“高锋吗?最近市医院不断发生盗窃案,你们侦破了吗?”接到了市长打来的电话,高局长这才感觉到案件的严重性,顿时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高局长关上手机,马上组织得力干警,开了一个紧急会,向到会人员简要介绍案情后,向办案人员提出了三点要求:

  一、不要妨碍医院的正常工作秩序,引起人心混乱;

  二、不要公开露面以免打草惊蛇;

  三、要尽快侦破此案。

  高局长安排妥当之后,悄悄带着干警穿着便衣来到市医院。张院长在院长办公室接待了高局长一行,就整个案情向高局长们一一作了介绍。干警听了张院长的介绍后都皱起了眉头,找不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高局长就把指挥部设在院长办公室。高局长向干警们下达了命令,要求干警们侦察要仔细,不要放过一个疑点,也不要放过一个值得怀疑对象。干警们深入医院的各个角落,侦破案件的过程都在悄悄进行。傍晚时分,干警们先后向高锋局长汇报侦破情况,可是干警们都表现出无可奈何的神色,没有谁能说出一条有利的线索。干警们都肯定了一点,那就是盗贼的目的不是钱财。那盗贼盗去相同的匾干什么呢?他的作案动机又是什么呢?干警们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入夜,街头人群蔟蔟,都在小声的谈论着市医院最近发生的盗窃案。而院长办公室的高局长还在和干警们分析、讨论着。但大家还是没有一个结论。于是,高局长带领几个得力干警们再次来到案发现场,重新勘察,希望能查找出有关案情的蛛丝马迹,结果让大家非常失望。干警们撤走的时候,高局长又秘密布控,企望盗贼出现的时候,逮个正着。

  干警们秘密监视着医院的每个角落,任何一个过往的病人及家属都没逃过干警们锐利的目光。然而,盗贼像长了翅膀飞了似的,始终没发现盗贼的踪迹。市长的电话天天打进高局长的办公室,询问案件侦破的进展情况。高局长天天走进医院的大门,每天都沮丧着脸发动警车。

  时间一天天过去,干警们双眼都熬红了,但是他们都坚守在医院的秘密处,等待着盗贼的出现。

  三

  深夜,高局长一脸愁苦,在房中来回不停地走动着。这时,他的手机有节奏地响了起来。

  “高局长吗?你正为医院的案件发愁吧!你去问问病人。”

  “喂,你是谁?喂——”高局长听到的只是嘟嘟的声音。高局长关上手机,怅然若失。忽然他眼睛一亮,精神为之一振,马上驱车赶到医院,直奔院长的大门。张院长听了高局长的话后,随即召集住院部内二病房护士长,调出最近两周进出医院病人的名单和详细资料。

  临晨5点钟,护士长抱着一摞摞病人的名单和资料敲响了院长办公室的大门。高局长随即召集干警,仔细分析着面前的资料。张院长也没有闲着,把护士长叫到一边,小声交待了几句。不一会儿,护士长抱着一大叠白大褂来到院长面前。当张院长把白大褂放在高局长的手中时,高局长激动得紧紧握住张院长的手,“谢谢!你想得真周到。”

  清晨,暖洋洋的太阳给大地穿上了轻纱,就像一个脉脉含情的新娘一样。寂静一晚的医院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一个个干警都穿上了白大褂,化装成实习医生随同主治医生出现在一间间病房里。

  一个小时转瞬就过去了,干警们也陆续回到了办公室,可是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高局长喘着粗气,猛的吸了几口烟,顿时烟雾缭绕,弥漫了整个办公室。干警们也无计可施,陷入迷惘之中。忽然,一阵悠扬、悦耳的音乐响起,给这沉闷的空气注入了快乐的东西,大家紧崩的心弦也慢慢的放松了一下。

  “张院长,你别再为盗匾的事太操心了,你去问问你的病人。”

  “喂,喂——”

  张院长生气的“啪”的一声关上了手机,把电话内容与高局长说了之后,面面相觑,说不出一句话来。

  时间在慢慢流淌,张院长和高局长异口同声大呼“病人!”

  “喂,高锋吗?”电话是市长打来的,“刚才我接到一个电话,电话中说,查案的时候,叫你们去问问病人。”

  “病人?”

  声音穿过窗棂,直射云霄。

  可是,高局长面对眼前的资料,不知从何入手。

  弹指一挥,五天的时间默默的流逝,案情依然没有一点进展,高局长只得撤回所有的干警。回到公安局,高局长召集局里的得力干警,就目前掌握的材料进行仔细分析,仍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四

  空中,云块厚厚的,仿佛就要下雨。公安局很寂静,高局长的办公室里,烟雾弥漫,烟灰缸中的烟头堆成了一座小山似的。

  “高局长,我院内二38床床下发现了被盗的三块匾。”

  “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就到。”

  高局长高兴得大叫一声“好”,一边赶紧下楼,一边通知干警们,高局长带领干警们驱车赶到医院,张院长一行早在大门外等候。张院长一边走一边向高局长介绍发现匾的经过:

  “护士小王早晨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在38床被褥的下面有坚硬的东西,掀开一看,发现是三块匾,她没敢动,就向我报告了此事,我也没敢耽搁,马上就向你打了电话。”

  高局长、张院长一行来到38床,保卫科黄科长正保护着现场。房间中没有其他人,被褥已被掀开,三块匾平铺在床上。如被褥没有掀开,是很难发现的。三块匾中的一个字均被大小不一、潦草不堪的“钱”字覆盖,在“钱”字的下面,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个“人”字。

  “38床的详细资料。”张院长和高局长的声音是如此斩钉截铁。

  不一会儿,护士长拿来了38床的详细资料:

  “任琴,女,48岁,齐山镇板石村。”

  “到齐山镇。”高局长一声令下,干警们冲向警车,干警们拉响了警笛。刺耳的警声穿过医院的楼房,吸引了众多行人的目光。

  警车悄然而又急速的驶进了齐山镇派出所的大门,派出所的干警也整装待发。

  “报告局长,我们查遍了齐山镇板石村的户籍以及全镇的户籍档案,都没有一个叫任琴的,”户籍干警小王急匆匆赶来汇报。

  “没有?”

  “没有!”

  五

  高局长拔通了市长的电话,简单向市长汇报了医院盗窃案的侦破情况,可市长一听整个案件居然没有一点进展,“你们公安局是干什么的?”……

  “是,是……市长,我们一定抓紧时间破案,给市民一个交待。”

  高局长挨了市长的一顿批评,“唉”的一声,有气无力地靠在椅子上,闭上双眼。

  “报告!”

  “进来!”高局长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高局长,外面有人要见你。”

  “不见!谁也不见!”高局长依旧紧闭着双眼,思量着。

  “报告!”

  “进来!”

  “高局长,有人……”

  “我说过,谁也不见,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高局长桌子上拍一巴掌,大吼一声。

  “他说,有要事和你面谈。”

  “天大的事,今天也不见。”

  “他说是关于医院……”

  “什么?医院!”

  “对。”

  “快,快让他进来!”高局长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兴奋地说。

  “高局长……”

  “什么事,你赶快说吧,”高局长盯着来人急切的说。

  来人走到高局长的桌前,“医……院的匾额是我……我偷的,今天我是来自首的。”虽然声音细小如蚊,却字字如雷,震颤了高局长心灵。

  “什么?是你——”高局长再次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盯着眼前穿着简朴、一脸胡须的男子汉,惊得说不出话来。说什么他也不像一个盗贼呀!

  高局长马上对盗贼进行审讯。通过审讯,盗贼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只是不肯说出他的真实姓名和家庭地址,对作案的动机更是只字不提。

  “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高局长和干警们久久的思索着,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案犯没作详细的交待,但高局长的内心跳动不也,紧绷的脸上顿时灿烂开来。

  盗贼自首的消息像电波一样,顿时传遍整个公安局和医院,上下一片欢腾。

  六

  市长接到盗贼自首的报告后,决定亲自去看看是什么样犯罪嫌疑人,究竟是什么原因驱使盗贼去偷医院的匾额,使全市都闹得沸沸扬扬的。

  市长一行坐定,高局长简单介绍后并命令犯罪嫌疑人交待。

  “我叫林可源,家住黄石县青土村。市医院内二38床的病人是我的爱人。我的爱人两个月前感到身体不适,到镇医院没查出什么病来,医生建议我们到县医院去检查。我们借了钱到县医院去之后才知道病情严重,可是他们不能根治,”他说着说着,眼泪就滚了出来,停了一会儿。

  “几经周折,我们才来到市医院入住下来。我们才住院一周,我们预交的钱就花完了。我回家筹钱去了,医院就不再给我爱人用药,等我把钱交了以后,他们才给我爱人用药医治。我们是农村人,没有多少钱,亲戚朋友都借遍了,也没能借到更多的钱,等我交的钱用完之后,他们又给我爱人停止用药。我苦苦求护士长,求主治医生,他们说是医院的规定也爱莫能助。于是我去找院长求情,说只要能医治好我爱人的病,叫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依然被院长无情的拒绝了,并且还把我赶出了办公室的大门。我迫于无奈,带着不断呻吟的爱人离开医院。无意中,我看到了医院的‘以人为本’的匾额,就萌生了偷匾额的念头,希望能唤起他们的良知。可是他们——他们——”林可源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室内,只有林可源的抽泣声。市长的脸绷得紧紧的,眼睛也湿漉漉的。

  “现在我的爱人躺在家中,每天都在痛苦中度过。爱人的呻吟声就像一把把小刀割着我的肉,剜着我的心啊。连过往的人都摇头叹息。女儿小玉也辍学家中,照看着她妈妈——”

  “高局长,马上放人。”市长在桌上拍一巴掌,打断林可源的话,“林可源,立刻回家,带你爱人到医院。”

  说完,市长掏出手机,拔响了张院长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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