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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像之谜(十七)

发布于:2010-05-03 07:39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长剑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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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江家餐厅

  林兰总算象梦醒似地回过神来。她说:“大家先坐下吃茶。菊心,你坐呀。梅影、叶静,你们帮我招呼客人呀。江松你跟根生、还有这位先生,你们是先谈生意,还是先吃茶、吃老酒?”一派女主人风范,讲话入门入槛。

  大家松了一口气,觉得时间过了好久似的。其实,那时没人看钟,其间不会有太长的时间。觉得时间长,是因为人的情绪对时间产生了错觉。真是好光景百岁也易过,苦日子一天都难捱。

  梅影听林兰请菊心坐,心下稍安。她想,不枉我苦口婆心劝菊心来,难为我还担心林兰怪我多事。现在看来,我的主意不错,这个和事佬还是当得的。

  菊心的心里,正如打翻了五味瓶。若不是为了女儿,打死她也不愿上这门。一来,她曾经发过誓,一辈子也不要再见林兰的面;二来,当年,她和江松因为双方家庭的政治原因而劳燕分飞,两人心中都有一种莫名的惆怅,因此,菊心一直都是尽量回避和江松见面的。

  根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江松一见到那尊美女像,就急得上房似地让我找卖主山东人来,当然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怎么可能有闲空请起客来了呢?还有,梅影为了避免和我见面,轻易是不上江松家来的。今天,怎么那么巧来了呢?还有菊心,这么多年不见,听说去了山西,音讯无通,今天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不光根生,连林兰都在奇怪,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不象是江松的安排啊。看样子只有两个老街坊是江松请来的;其他人都是碰巧:梅影是菊心的说客,多半还是为了小草的户口;根生和那个山东人多数是来谈生意的;叶静是来寻老公的。

  林兰有点庆幸,还好自己做了不少菜,不然,今天要出洋相了。客人又不知道今晚大家是凑巧聚在一起的,见菜不够丰盛的话,当然以为我小气。这有关江松的面子,也有关自己的面子。

  对菊心,林兰刚才的气已经过了。她是一个简单的女人,生气只生一会儿。又想想梅影刚刚劝她的话,觉得自己以往的做法是有些过分。

  林兰还记得奶奶曾经说过,千错万错,来人不错,上门都是客,客人是不能怠慢的。

  此时的林兰,行动受到正确思想的支配,因此脸带微笑,脚步轻快,端茶,续水,忙里忙外。

  江松看林兰,发觉她比平时美了不知几许。

  人美的其实是神态,要不,照相馆里的摄影师为什么总是说:笑一笑,笑一笑。

  菊心的神色随着林兰的一举一动而变得越来越自然了,她想:或许,林兰已经改变主意,不再坚持不让小草迁户口了。她看看梅影,再看看梅影,眼睛里满是感激。

  江松还是有些发愣,他发觉自己象是在一个深深的梦里,想要醒来,但是,就是没法彻底清醒过来。

  山东人莫名其妙:这是唱的哪出戏?一个个都怪里巴几的。他想,要在俺们那儿,老朋友见面,早就举杯喊:“感情深,一口闷”了。还让菜冷在那里,人呆在那里!出席过不少酒宴,从没碰到过这样的,南方人真是跟北方人不一样的,可开了眼了。

  根生轻声对江松说:“我们上楼?”

  江松不响。

  山东人急了,他对根生说:“老板,你朋友找我来……。”

  江松总算如梦初醒,并立时恢复常态。江松必竟是江松。他对山东人,也是对大家说:“请上座。先吃酒,生意当然比不上吃饭重要。”

  林兰说:“对了,先吃,边吃边聊。”

  典型的夫唱妇随吧。

  一行人移步餐厅,分宾主坐定。

  先上的菜是四个冷盘,林兰边端上桌来边介绍菜名:“凤穿牡丹,双龙戏珠,春江花月,芙蓉秋江。”

  山东人说:“这么好听的名儿呀,长见识了。”林兰说:“萝卜开会可以叫做群英汇萃,我林兰已经做了好几年专职厨师了,我做的菜当然要起个好听的名字。”大家笑。

  举杯祝酒,为了往昔的情谊,为了相请不如偶遇的惊喜,为了未来更加牢固的友谊。宾主脸上全都笑意盈盈,尽管各人心中有各人的心事,但是当下还是非常愉快的。

  热菜上来,梅影说:“林兰你先别说,看我来猜猜它们叫什么名字。”林兰说:“好的呀。”

  等到菜式上好,叶静抢先说:“这些鱼呀,肉呀,鸡呀,蛋呀,鱼翅,海参呀,还能起出什么花花名字来不成?”

  林兰笑得花枝乱颤:“叶静,你还真正讲对了呀。真的是花花名字。她一一指着桌上漂亮碟子里的菜式说:“这是桂花肉丸,这是兰花鸡丁,梅花鱼片,玫瑰鸭掌,芙蓉海参,双英鱼翅,晚笋干贝,菊叶鸽蛋。每一样都是真的花啊朵啊做成的菜哦。”

  “林兰,怪不得你这么白,原来是吃花吃出来的啊。”说话的是根生。除了山东人,别人都不以为怪。

  照理说,朋友妻,不可戏。根生不应该对林兰讲这种白啊黑啊的话,虽然,大家都挺熟的。但是,他们六个人从小就象兄弟姐妹一样,所以,虽然多年不见,随着三杯老酒咽下喉咙,那份不经意,那种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叶静接着她老公的话说:“林兰你教教我,这些配花的菜是怎么烧的。我也想变变白。”

  根生因为喝了些酒,胆子也大了,他对老婆说:“你呀,现在吃再多的花也已经太晚了。你想变得白,除非刷一层白漆。”

  根生的话音刚落,江松腾地站起身,椅子磨擦地板,发出“吱”的声响。

  接着,根生伸出的筷子停在半空,整个人不动。象是小时候玩“我们大家都是木头人”一样。

  几乎同时,山东人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盯着根生,活象见了妖怪。

  两位老人酒喝着,菜吃着,闲话象网棉花套的棉线,扯过去又扯过来。对于面前发生的这奇怪的一幕,竟然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也许是老眼昏花?或者是年老耳背?

  而女士们看到这个怪场面,都愣住了。心想:他们都怎么了?

  林兰连叫两声:“江松,江松。”

  听到林兰喊他,江松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心里说:“江松,你对自己的要求忘记了?”江松对自己的要求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江松不想在此刻的酒桌上谈起关于那尊美女像的事情,但看样子根生不谈,山东人的话已是到了喉咙口了。于是,他说:“林兰,你陪阿炳公公、江西伯伯,还有女士们,你们先吃。我们三个人先上去谈生意。等一会儿再来吃。”

  江松话音刚落,根生就心领神会地站起来,带着山东人,跟着江松,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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