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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前世与寂寞的今生

发布于:2013-11-10 18:16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虎子的可可

  关于“三生石”的传说一直隐在中国五千年的漫长历史与中国五千个方块字里。抑或“那一世,你为古刹,我为青灯;那一世,你为落花,我为绣女;那一世,你为清石,我为月芽儿;那一世,你为强人,我为骏马”本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臆测,只偶被婉约的佳人或倜傥的才子拿来做为爱情的幌子。在五千年的时间流里,我一直没有看见“三生石”在哪个故事或哪首诗里灼灼其华。

  认识李先生是一个偶然。彼时他上初三的儿子非要混在一群小学生里跟着我学作文。不想旁听几周后,其作文竟脱胎换骨,清新芬芳,如含英嚼华般令人荡气回肠。研究易经玄学的李先生大喜,对我娓娓讲起了我的前世。

  透过时间的珠帘,越过百年的风尘,我看见一位挟刀而行的孤独武士,沧然一声笑地流落在江湖之上。那就是我的前世。我天性冷傲淡漠,内心却温柔多情,即人们常言的侠骨柔情。

  仗剑走天涯是很疲乏的。有一天,我累了,有了与十九年里在贝加尔湖畔牧羊的苏武一样的思乡情结。在乱乱的江湖之上,我想起了他出使前夜与妻子缠绵悱恻一夜后送给妻子的那首诗:“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于是,我一路长歌,和着杜鹃鸟声声啼血的凄切之鸣“不--如--归--去—”,回到了我那山青水秀的小村庄。

  悔就悔在,我心中只有江湖,眼中没有看见战争。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战争的地方才是江湖。我错误认知的结局是:频仍的战争让我的妻小、老母刻永远的离开了我。从此,我不得不再次流落江湖。我不知道我流落的那个朝代是有“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之乱的唐朝,还是“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让愚忠之臣都“怒发冲冠”的懦弱南宋。想必是喝了孟婆婆的忘情汤,我已经忘记了我是否曾爱过写词写诗的乱世美神李清照。

  我也没有一个桃花岛,可以去做萧然肃立、傲然独行、自我放逐的黄药师,可以一袭青衫,飘然地守在死去妻子的坟前,种满岛的桃花,用勾股定理砌建迷宫一样的入岛小径。也许我有可伶可俐、古怪精灵的一个女儿,她不叫黄蓉,我可能叫她朵朵,也可能叫她丫丫,但战争与饥饿,搦碎了她花儿一样的生命。

  李先生没有告诉我,我的前世如何终了,像长篇电视连续剧一样,我用想象在他的叙述中,完成了最后一集。剧终处,我看见自己孑然一身,着玄色长袍,乍肩细腰,腰佩一柄家传宝剑,在暮色中,向辽阔而无垠的地平线走去。只有背影,看不见表情,但从我“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的削瘦上,我觉出了那份绝决与凄壮。我的胃无原由的开始绞痛。那是绝望的绝决。那是凄厉的凄壮。

  炎炎盛夏,走出李先生那间没有空调却凉沁入骨的房子,我木然注视世俗的故事在我今生的眼里无声的演绎,没有车声,只看见我前世没有见过的汽车熙熙攘攘;听不见人声,只看见与我前世穿不一样衣服的人们如蚁般来来往往。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寂寞如雪。冷漠的雪白,如沙般粉碎,没有了主题与方向。随风吹,随日晒,化成气体,盘旋上升,然后,站在高高的云端,俯瞰芸芸众生,不能降落。

  我不是堕落人间的天使,我是从前世走来寻找家人的武士。我化作女形,是因为思念母亲,妻子,女儿,才让自己今生做了母亲,妻子,女儿。惟独,没有做成自己。

  我寂寞的今生做着我的亲人,思念着“青袍玉萧客,孑然江湖行”的孤独前世的自己。

  

责任编辑:忽然花开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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