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蛋蛋

发布于:2016-12-27 08:07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春夏秋

　　（一）

　　源茗县城北面有个村庄叫丁王庄。庄里有两大姓“丁”和“王”。村中间有一条主干道，道的西面有一棵大槐树，树下有一户人家就是蛋蛋家。有好事的人问道：蛋蛋姓“丁”还是姓“王”？按照风俗习惯父姓在前，蛋蛋父亲姓丁当然蛋蛋也姓丁。本文要讲的故事就是这个让人揪心的丁蛋蛋从小到老苦难一生的故事。

　　丁蛋蛋的父亲叫丁大憨。长得实在憨厚。为人处事太实心，人们就叫他憨子。他兄弟二人，家里穷。在大憨23岁上有人给他说了一次媳妇。姑娘是村西五里沟的。相面时姑娘看他光会傻笑，一问三不知，说啥姑娘也不同意。中间有人撮合说，大憨不行，你看看二憨咋样？媒婆带着姑娘来到二憨身边。只见二憨高高的个，利利索索的，见面就叫，婶子，你这是领的谁啊，？媒婆哈哈笑着说，傻小子，婶子给你说个媳妇你看咋样？说的姑娘涨了个大红脸。二憨倒不作假，忙说，婶子，这妹妹长得怪好看那，俺相中她了。到了家俺会疼她一辈子。哈哈！傻小子嘴真甜，姑娘听了把脸扭到一边直笑，也不吭声。媒婆对姑娘耳语一番，姑娘笑着说，俺听婶子的，对俺好就行。就这样东边阴天西边雨。二憨捡了个媳妇。从此生男育女小日子在苦难中煎熬着。大憨30岁时，父母先后去丗。临终最放不下的就是大憨的婚事。一再交待二憨和媳妇要好好善待这个哥哥，但成有一点办法都要帮他成个家。爹娘在阴间里也算安息了。

　　大憨33岁那年正值豫东大旱，颗粒不收。逃荒要饭的人成群结队。一天，一个年轻女人，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挎个蓝子，拉着一根打狗棍，要饭要到二憨家。媳妇王巧儿眼一亮，还没等对方开口，就先问道，你是哪来的？俺是豫东青洪县西大王庄的。家里男人病死了。眼下闹饥荒，过不下去，带着俺小妞就出来要饭了。哦！这一说巧儿心里一软忙道：你等着啊！扭身回到屋里，把馍筐里剩下的几个黄馍馍和几个红薯拿来给女人放到蓝子里说，俺家就剩这些了，都给你拿来了。你和孩子吃吧。你把碗拿来，我给你倒口热水就着馍吃。你这晚上住哪呢？大姐，俺这要饭的还能住哪呢！走那天黑了找个挡风避雨的地方，躺地上就睡呗！哎！真可怜，巧儿眼湿了。那女人说，大姐，俺可是正儿八经的人家，这实在没办法才出来要饭的。你要是能给俺找个人家好好过日子俺就不走了。巧儿一听，心想，俺还没说呢她倒开口了，看来这女人真是到了走投无路了，才开这个口啊！自然巧儿想到了大憨哥。就道，你要真有这个心，俺这还真有个茬。女人眼睛一亮，忙擦把眼里的泪说，俺今年28岁没病没灾，身体好着呢，只要男的会过日子，知道疼俺，疼孩子俺就死心踏地的跟他。巧儿道，你别走了，俺男人他哥倒是个好人，身强力壮的，就是太实在憨厚，不会说个话，干活是把好手，妹妹你长的又俊又机灵，你当着家，俺哥他忙着地里的活，这日子保险错不了。女人听巧儿一说，有了笑脸，忙问，大哥在哪呢?让俺看看！我叫人喊他去了。正说着，大憨扛着锄头，一手拿着发了黄的白色对襟上衣。卷着裤腿，光着幽黑的脊背，裤腰湿了半截。憨笑着走到院里。这就是俺哥。女人扭身看去，只见一个膀大腰圆，十分魁梧黑乎乎的男人，站在身边正看着她笑。女人看了一眼，脸刷的一下红了。低下头笑着不吭了。巧儿把大憨拉到屋里一说，喜的大憨直叫，怪俊呢，让他跟俺过吧！巧儿也看出了女人的意思，就故意说，你要相不中就说一声，俺也不勉强你。大哥只要不嫌气俺是个要饭的俺就跟了他。那就好。妹妹既然有这个心了，俺哥也愿意，今晚就给你们办了。你看我，光顾高兴呢，还不知妹妹叫啥呢？女人红着脸笑着说，俺叫王二妮，家里还有个姐就叫大妮，长的俊又有文化跟着她男人到部队去了。俺没文化，也没本事才落到这个地步。俺的命苦啊！哎呀。大妹子这可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俺也姓王啊。俺当家的姓丁。咱这村姓王的可多啦。你可真是找到家了。什么命不命的，以后好好过日子。不怕吃苦。这日子会好起来的。快进屋歇着吧。巧儿一席话说的王二妮心里热呼呼的。

　　（二）

　　晚上，王巧儿叫来四邻、长辈和村里的干部，做了一顿好饭，两人举行了一个简单仪式，就算成了家。当晚入了洞房。这事就像一阵风，吹遍了全村。大凡见过这个女人的，都说大憨有福气，捡来这么漂亮的一个媳妇。

　　这媳妇也真行，地里，家里活干个不停。给大憨一连生了四个儿子，还没有停的意思。乐的大憨整天合不上嘴。话又说回来了，这日子过的本来就紧巴巴的，四个儿子将来要娶妻成家就成了问题。所以两口子盼着再生个女儿也就罢了。这事也就巧，你想要啥偏不来啥。等孩子出生时一看又是一个男的。急的大憨说，你是生男孩生疯了不是！王二妮也不好意思的说，我要是能当这个家就好了。二妮顺口就叫孩子老五，他婶子给孩子起个乳名叫丁蛋蛋。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了。可人们后来不叫这个名，偏偏给他起个绰号“黑白五”，有的干脆姓也不叫，就喊他“阴阳眼”读者问了，这是咋回事啊？听俺慢慢道来。

　　这丁老五出生时两眼紧闭，四肢乱动。哭叫的特别渗人。把当时接生婆和他娘吓的不知所措。他娘从接生婆手里接过孩子看了一眼道：儿呀，娘和爹虽说盼的是个妞，你带个把来到娘怀里，来就来呗，你哭啥哩！给他喂了口水，他张嘴就喝，喜的婶子道，这孩子走一路渴了，你看喝的多甜啊。他婶子，你给老五起个名吧，孩子到家了还没个名呢！孩子娘说。你看这孩子，胖乎乎的像个肉蛋蛋，长大了肯定是个干活的好把式。就叫“蛋蛋”吧！从此蛋蛋这个乳名跟随老五一生。

　　蛋蛋百日时亲戚朋友来看。不论谁只要站在他跟前一逗，他就笑。喜的邻居们直叫好。说蛋蛋长大了肯定有出息，让人喜欢。说话蛋蛋长到一岁了。眼看会走了，娘发现蛋蛋的左眼球总是白的多黑的少，右眼球黑的多白的少，看东西两眼一瞪，黑白两眼球明显的呈现在人们面前。开始人们稀罕只是说说，后来蛋蛋长到五岁满街跑时，村里成群的孩子们有孬者就叫蛋蛋“黑白眼”还有甚者叫他“阴阳眼”。起初蛋蛋也不在意。家人也没理会。时间长了，人们叫多了，喊惯了，这才引起家里的注意，可已经晚了。背着他和家人总是叫他“黑白眼”和“阴阳眼”，蛋蛋虽小可也知到了好坏。有人当面叫他绰号，他就不愿意，特别是叫“阴阳眼”是蛋蛋无法接受的。只要听人叫，不管打过打不过，上去就打，来维护自己的尊严。

　　蛋蛋娘39岁上有了蛋蛋，再加上眼里的缺陷，就特别护着他，只要听着谁叫蛋蛋的绰号，就会扯着嗓子骂大街。直骂的那家孩子和大人出来赔礼道歉为止。娘在家常常教育蛋蛋，出外不要打架骂人，不去欺负人家。但也不能让人家欺负咱。蛋蛋是个听话的孩子，出外玩从不惹事，能忍则忍，一天蛋蛋在和一群孩子玩。一个比蛋蛋高的孩子指着蛋蛋笑着说，配班玩俺不要阴阳眼。蛋蛋一听立马变了脸，说，你才阴阳眼呢，你不要我，我还不跟你呢。说着握着拳头就想上去打架。这个男孩仗着个子高。突然抱起蛋蛋摔到地上就是一顿打。蛋蛋没哭也没叫，趁对方没注意的空当，一个翻身起来照着对方就是一脚。对方不服气，起身还要打。蛋蛋想，娘说不让打架，要是打了又要惹娘生气了。随后说，我不给你打架你别喊我阴阳眼了。这一说不要紧，对方更是放肆的叫开了。蛋蛋忍无可忍上去就和他打起来。回到家娘看蛋蛋脸上的血印子。问咋回事。蛋蛋说了真情。娘二话没说，拉着蛋蛋就去找打架的孩子。这一家仗着富有是个大户，根本不理会娘俩。蛋蛋娘就坐地上哭，嚎了一上午没人理。回家吃了饭下午又去哭。直哭到太阳下了山还是没人理。一连哭了三天，这家坐不住了。整天有人来家哭，这算什么呢？知道的是两家孩子闹气呢，不知情的还以为这家死了人正办丧事呢。于是家里的大人只好按照蛋蛋娘的要求，赔理道歉，当面又打了孩子，并保证以后不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才算完事。既便是这样蛋蛋也常常让别的孩子打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每每这样娘就出面问是谁打的，蛋蛋怕娘生气，找人闹就闭嘴不说。娘问急了就说没人打，是自己摔倒磕的。娘心里也清楚，蛋蛋不会主动去打人。肯定是别的孩子欺负他了才会这样，多事不如少一事，娘能忍也就忍了。

　　（三）

　　蛋蛋小时侯日子过的很苦，每年青黄不接时就要跟娘要饭去，或是爬高上低捋树叶吃。这一年正逢早春，家家户户绝了粮。娘拉着蛋蛋要了几天饭，要来好吃的蛋蛋不舍得吃就让娘吃，娘就让蛋蛋吃，娘俩在苦日子里熬煎。一天娘用槐花蒸了糠饼饼，蛋蛋一下吃多了拉不出来。憋得直哭。娘把他按在凳子上，屁股朝天用柴火棒一点点的向外扒，才算解了危机。

　　蛋蛋在苦水了一天天长大。同龄的孩子都去县城里上学了。蛋蛋家穷上不起学。为了上学蛋蛋没少和娘生气。娘说，儿啊，不是娘不让你上学，是咱家穷没钱让你上学。要不然咱借人家的书你在家学吧。总比不识字强。蛋蛋7岁那年，娘跑遍了村子把邻居家孩子不用的一年级的书找来让蛋蛋学。蛋蛋拿着娘找来的书既高兴又发愁。高兴的是有书读了。发愁的是不识字看不懂。娘看着蛋蛋着急的样子，就给他讲了古人“头悬樑锥刺骨”的故事。只要你肯下功夫，有毅力，总有学会的时候。蛋蛋说，娘你就放心吧，鼻子下面有嘴，不会俺就问。我一定会学好的。真是说到做到，蛋蛋拿着书满街跑着问，问大人问小孩，凡是上过学识字的，他都问。问懂了回家来就练习写。没写字本没笔，他就找个小棍子在地上写。写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懂了，会写了，也记住了才罢休。没出半年蛋蛋就把一年级的书学完了。二年级的书借不来他就跑到学校教室窗户下面听老师讲，晚上村里孩子做完作业不用书了他就借来看。为了让蛋蛋读书娘把煤油灯拨的亮亮的，蛋蛋就着红黄发亮的灯光背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满意为止。娘看蛋蛋读书心切，心想，这样学下去总不是个法，县城咱去不成，乡里条件差总可以吧。于是她就跑到乡里联系乡村小学，正巧，代课老师是蛋蛋家的远房亲戚。蛋蛋娘就提着礼，到老师家苦苦哀求，说了一堆好话才勉强同意来这里插班学习。在乡里蛋蛋一直读到五年级，每次考试都是前几名。正当蛋蛋奋发读书时，娘不幸病故了。

　　这一天娘正在地里干活，忽然肚子疼的在地上打滚，呼天喊地。乡亲们吓的不知所措，有好心的人拉来车说，赶紧送医院啊，一群人这才急急忙忙把她抬到车上。等人到了医院已经没气了。原来蛋蛋娘是患了急性阑尾炎死的。五年前蛋蛋爹积劳成疾去丗了。如今娘也不在了。弟兄几个的生活就成了问题。几个哥都比他大，各找各的法。谁也顾不上谁。娘带来的姐也出嫁了。蛋蛋成了孤儿。咋办？听人说有个姨夫在月阳部队当官，有人给他出主意说你去找你姨吧，看你娘的面上也许会收留你。蛋蛋想就是姨和姨夫收留我，我一个小孩咋去找他啊。蛋蛋看看地图，月阳好远好远啊，在家的大西边，在铁路的西头。我去哪找他们？

　　蛋蛋夜里做了个梦梦见他坐上火车一气跑到了月阳见到了姨。姨还夸自己有本事找到了她。醒来，天还是黑的。蛋蛋睡不着了。心想，我一定去找姨和姨夫。只要问清了地方，顺着铁路一直朝西走就一定能找到他们，找到了姨我就有白馍馍吃了。

　　这一年的春天树木葱绿，麦苗吐穗，眼看夏天来了。蛋蛋找来地图看了路线，知道从孟集坐火车向西走总能走到月阳。一天早上，蛋蛋拿了几件衣服包在一块花布里挎到肩上，告别了婶子和哥们，独自向南走去。天快黑了才到了一个有电灯人多的大村子。一条东西铁路横在眼前。他知道这是到孟集了。不一会，一条巨龙一样的东西噴着粗气亮着刺眼的灯，鸣叫着向这里开来。

　　（四）

　　一个打小旗的人晃了几下小红旗，这条巨龙才喘着粗气慢慢的停了下来。他走到一个穿铁路制服的人跟前，问顺着铁路向西走能不能走到月阳。那个人看看他说，你去买票吧，下趟车就是到月阳的车。蛋蛋听的莫名其妙，心想，我那有钱去买票啊，下趟车是什么车啊。他走好远又回去问那晃小旗的人，心想这个人肯定知道的多，他能让火车停下来肯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蛋蛋怯怯的还没走到跟前，那个拿小旗的人就朝他吆喝一声，小孩，快走开，车一会就开了。这一喊吓的蛋蛋不敢朝前走了。站那里也不敢动。那人又朝他喊，离开安全线，车马上开了，走啊！蛋蛋听他一叫更是傻了，离开什么线啊。我要找我姨去。蛋蛋回答到。这是向月阳拉货的车，你买票坐客车去吧，这不安全。快离远点。蛋蛋听那人说这车到月阳心里立马有了主意。扭头朝车后跑去。看看没人追来就爬到一节车厢里。车里装的是煤，他也顾不上脏了，赶紧找个低洼的地方喘着粗气蹲下不敢吭了。说也巧。还没等蛋蛋愣过神来，货车咣铛几下就开了。蛋蛋光怕人家发现了他，趴到煤坑里不敢露面。车越向前开天越黑，风也越大，蛋蛋的心随着车的咣当既兴奋又紧张。心想月阳你在那里？我坐这煤车能找到你吗？蛋蛋有点冷，缩成一团。眼睁不开了。他看到一个穿戴很阔的女人朝他走来。向他笑，给他说，我就是你姨，我收留你。一会那女人不见了。他找不到家了，他跑着哭喊着要找姨。一睁眼看到灯火辉煌一片，刚才那是做了一个梦，车不动了。他揉揉眼看到牌上写着“西安”两字。天呢，这西安到月阳还有多远？黑天月地的也没个人问问。要是跑过了这不是白跑了吗！蛋蛋正着急找人打听，忽听车下“当当”有人在敲铁轨，他扒在车厢边一看是个工人在看铁轨，就探头问，叔叔，到月阳了吗？检修工忽听上面有人问话，吓了一跳。忙站起来一看，是个孩子，就急着说，早跑过了。你下了车还要往回走100多里才能到。检修工问他，你一个小孩去月阳干啥去？蛋蛋如实的说了一遍。检修工很是同情他，忙从裤袋里掏出10块钱给他说，你快下来吧，买点吃的，吃饱了好走路。蛋蛋下了车，工人又给他指指路，蛋蛋鞠了一个躬，消失在夜色里。

　　3天后，一脸灰一身黑的蛋蛋终于到了月阳。东问西打听才找到姨夫的部队所在地。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一排排红墙红瓦平房，整齐的排列着。大门口一东一西站着两个威严的士兵。蛋蛋一身脏兮兮的像要饭的孩子。胆怯地走到军营门口，还没等蛋蛋开口，一个士兵吆喝道，干什么的？快走开！话刚落音蛋蛋像一支离弦的箭飞也似的跑进院里。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下把两个门岗惊懵了。等反应过来蛋蛋已跑到办公楼前。一个岗哨发疯似的追他，边追边喊抓住他！喊声惊动了院里走路的军人，从四面八方向蛋蛋围去，抓住了他。一看是个要饭的孩子，也不便捆起来。不捆吧又怕跑了。两个士兵只好抓住衣服扯住胳膊扭送到保卫处。

　　保卫处房间里，坐着一位红光满面的中年男子。小孩，你怎么跑到部队来要饭呢！咱这是保卫国家的军队营地。一会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就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叔叔，我不是要饭的，我爹娘都死了，没人要我了。听大人说我姨和姨夫就在你们这个部队里，我是来找他们的！哦，军人笑笑惊奇的说，你知道就是这个部队？你姨夫叫什么名子？是干什么的。蛋蛋感觉这个军人怪和蔼，就放松了心情，大胆的说，就因为不知道我才跑来问呢。听说俺姨父是个大高个，瘦瘦的，还是个团长呢。

　　（五）

　　他叫赵贵先，我小时侯他来过俺家。啊！赵贵先！谁给你说的？俺村里大人都这样说。说好要派人送我来着，村里人都要饭去了，没人管我了，我就自己跑出来了。你家是那里的？源茗县丁王庄的。就在县城边上。俺姨夫是七里沟乡赵集的。军人越听态度越和气，满脸的笑意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俺叫丁蛋蛋，哈哈！站在一边的士兵笑开了。问话的中年人也被蛋蛋的真城和直爽感染的笑了。说，好！你等等，我一会就回来。起身出了门，临走给两个兵丢了个眼色。

　　约末等了半个多小时，一个五十来岁，穿戴干净利索而文气的女人，被那个中年人领到保卫处。你是蛋蛋？女人进门就问。蛋蛋恐慌的看着她说，俺就是。你认识我吗？不认识。你娘呢？一提到娘，蛋蛋哭开了。俺娘死了。正干活时死在地里了。俺哥他们都要饭去了。听大人说我有一个姨就在这里，我扒火车就找来了。还是小时侯的样，没啥变化。！家里来信说了。老家遇到大旱，颗粒不收，饿死不少人，俺妹妹十六年前也是讨荒要饭落户到丁王庄的。女人给屋里的军人说。我回家少，去你家时你还小，你不会认识我的。孩子，你能跑来找到我，真不容易啊！张干事，你找个人带他洗个澡。再去咱服务社给孩子买身合适的衣服。回来我给你送钱来。或者从老赵下月工资里扣也行。完了把孩子送我家。扭身又对蛋蛋说，孩子，我就是你姨，一会到家咱在说话吧，你先跟叔叔洗澡去。蛋蛋一听女人就是他姨，收留了他，哇的哭开了。两手在脸上揉来揉去更显的脏了。蛋蛋本想抱着姨痛哭一场，又不敢。只好站那里干嚎一阵就被人带去洗澡了。

　　蛋蛋跟姨落户到部队家属院。姨家也没单独的房子让蛋蛋住，就在放杂物的小屋里，挤出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铺一块木板算是蛋蛋的床了，从此蛋蛋就跟姨生活着。院里同龄的孩子很多，大家见了这样一个小男孩都很好奇，也很欺生。有孩子问道，你是谁家的？叫啥名字？蛋蛋瞪着一双怯生生的眼看着他们说，俺叫丁蛋蛋，从老家来的。跟俺姨过。俺姨夫叫赵贵先，哈哈！你姨夫还是个大官呢。这群孩子的头叫香香，是个女孩子。对蛋蛋很好。每次孩子们在一块玩都会叫上蛋蛋，但丁蛋蛋总是害怕不敢说也不敢玩，只是站那里看其他孩子玩。香香说，蛋蛋不怕，你就大胆的玩，谁要是欺负你给我说。蛋蛋十分感激的看着她，点点头。一次一个高个胖孩子看不起蛋蛋，骂他是从那里钻出来的，蛋蛋回了句，你才是钻出来的！话刚落音，对方照着蛋蛋的胸上就是一拳。蛋蛋倒地。哭着爬气来说，我没打你，你干么要打我啊？我想打你，怎么着，不服气打一架！香香正在旁边和几个女孩跳绳，看见胖子在欺负蛋蛋，二话没说，跑过来照着胖子的屁股就是一脚。胖子差一点倒下。正要发急，一看是香香正瞪着眼看着他，憋红的脸一下平静了下来不吭了。以后再看见你欺负他我饶不了你！香香瞪着一对杏核眼警告说。蛋蛋感激的看着香香，知道这群孩子里还有人亲他疼他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蛋蛋跟着姨，时间长了尽管姨对他不是很亲，蛋蛋还是像一棵小树苗一天天的成长着。16岁上，姨跟他说，蛋蛋，你也不小了，不能老让姨养着你啊，该找点事干了。以后就自己养活自己吧。憨厚的蛋蛋尽管老实实在，还是听出了姨的意思。蛋蛋说，姨，这几年我让你受累了，你的养育之恩我不会忘记的。以后我挣了钱会养你的。从此蛋蛋走向自谋出路的道路。

　　（六）

　　蛋蛋想，咱没文化，有的是力气，就找个力气活干吧。于是找了辆别人不用的旧板车修理好。每天拉一车煤球沿街叫卖。有时一车上午就卖完了，就又拉一车卖。夏天蛋蛋头戴草帽，身穿背心和大裤头，幽黑的后背汗流如注。除外他还掏垃圾，打扫厕所凡是脏活累活，别人不干只要能挣钱的，他都去干。挣的钱除了留够自己用的，他就如数交给姨。一天，蛋蛋吃力的拉着一车煤球给家属院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送去。这是个老用户了，知道蛋蛋的情况，给他说，小丁啊，俺儿在医院当官呢，我看你怪实在的，我给俺儿说说，介绍你到医院当临时工吧。好歹是个固定的工作。总比你这样累死累活的干强吧。蛋蛋一再感谢老人的关心。并说以后每月还照样给老人家送煤球。

　　蛋蛋来到医院。接待他的人说，没啥好工作，就是打扫卫生，清理垃圾，抬尸体，你干不干？蛋蛋想，这活比我拉煤球轻松多了，有啥不能干的。蛋蛋一口应了下来。来人把他领到停尸房一边的一个小黑屋里说，这就是你的工作室。不论黑夜白天，电话铃一响让拉尸体就要及时赶到。平时还要打扫大院的和厠所的卫生。清运垃圾。听完介绍，蛋蛋看看屋里放着一张推送死人的四个轮的小车，黑脏零乱的桌子上摆着一部老掉牙的固定电话和半碗没吃完的稀饭。一盏放着暗黄色灯光的灯泡挂在房顶的大梁上。两张小床靠墙铺着。没叠的被子横七竖八的的在床上窝着。隔璧停尸房里传来死者家亲属凄惨的苦喊声。蛋蛋听了心里冒出一股寒意。心想，不但要干，还要干好。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论再苦再累的活他都抢着干，从不叫苦。有时给死者化妆的师傅忙不过来，让他帮忙，他就跟着师傅学会了给死者化妆和穿衣服。他服务好，活做的细，时间一长在医院有了名气。谁家的亲人在医院去丗，，都找他料理后事。他就按照民间风俗给过逝的亲人办好后事。丁蛋蛋一干就是五、六年。后来正赶上医院扩编招工，丁蛋蛋名正言顺的进了医院后勤部门当了正式工。

　　丁蛋蛋已是27岁的大小伙子了。还没娶上媳妇。丁蛋蛋心里急，姨更急，蛋蛋急的是找个媳妇好成个家养儿育女过一家人家。姨急的是想让蛋蛋成家独立出去，不再操他的生活。有热心的人给丁蛋蛋说过几个，女孩听说他在医院后勤工作，都露了笑容，再听下去，说是打扫卫生，收尸体看尸房的。扭头就走，再也不来见面了。搞的丁蛋蛋心恢意懒，一说对像，心里就紧张。时间长了也死了这个心。

　　一天夜里，住院部打来电话说，有一患者已过丗，让拉走放冰柜里。丁蛋蛋叫着同事推着车很快赶到。只见一个姑娘哭的死去活来，一个50多岁花白头发流着泪水的女人，急得团团转不知该咋办好。丁蛋蛋忙说，姑娘别哭了，赶紧料理亲人的后事吧！那位正着急的女人说，这是孩子她爸，我们也不知该咋办好，你们帮帮我们好吗？蛋蛋看了一眼姑娘说，姑娘节哀，多保重。现在当急务之急的是把你爹的后事处理好，我来帮你们。先把遗体送到停尸房，你们跟我一块去给你爹买寿衣。回来赶紧穿衣服……蛋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母女俩感到蛋蛋说的很在理，就说，丁师傅，我们听你的，就这样办吧。后事按照蛋蛋的安排很顺利的办完了。过后母女俩专门来感谢他，从此蛋蛋和这一家有了密切来往。姑娘的妈妈多次邀请丁蛋蛋去她们家做客。姑娘有心和他做朋友，在同事的帮助下，两人谈起了恋爱。一年后喜结良缘。蛋蛋十分感谢姑娘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不计较他的工作和穷富，爱上了他。有了一个温暖的家。

　　从此两人恩恩爱爱过上了美满的日子。有话道，日久才能见人心。有的是能吃苦共患难却不能同享福共甘甜。丁蛋蛋正是这样的人。随着环境地位的变化，他的思想和行动也起了变化。

　　（七）

　　丁蛋蛋大名叫丁思福。这还是他娘在他7岁那年吵着要上学时给他起的名。意思是盼着儿子将来长大了有福享，不再受苦。

　　话说丁思福在这个又脏又没人想干的位置上，干了十几年。在这十几年里，丁思福跑上跑下，左左右右，凡是领导指示要做的他都干的很好，凡是群众求助他的能做的则做，做不了就给人家解释清。群众关系甚佳。这一年医院要提一批干部，丁思福很顺利的被提拔成管后勤的科长。虽然官不大，大小也是个领导。丁思福自从当了官，科主任，医生见的越来越多，关系也越来越熟。平时亲戚朋友谁要生个病有个灾的让他找个好医生，他会很热情的跑前跑后给你帮忙。这对病人和大夫都有好处。所以人们喜欢他，路上遇见了他，都会主动的笑着给他打招呼。他也总是不等别人张嘴就满脸笑容的喊职务，称兄道弟的寒暄一番。原先脏活累活他也不干了。移交另外一位工人接了班。他现在是领导了，经常背着手在院里转转，遇到地扫不干净，花草修剪不到位的，他就会训一顿让人重干。工人怕他，医生护士喜欢他。关系好的科室，他就多送几盆花卉草木，既美化了环境也联络了感情。所以他很得人心。谁知一位年轻的女医生竟然暗恋上了他。

　　这事也真巧，一天晚上他从外面应酬回来，快到院门口时，只见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人正和一个年轻男子撕打。女人一边打一边喊救命，他快步跑上去，一脚踢到男人的腰上，抓住男人的头发一拳打到脸上。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倒在地上。女的趁机跑了一段，回头看这边，出手相助的男人正拨打110报案。就又忐忑不安的走回来看个究竟。不一会警察，120医生都来了。问明情况把双方带到了所里。丁思福也跟了去。原来这是个拦路抢劫的惯犯。网上正通辑他。这次抓个正着。受害女人来到所里才看清前来相助的人是院里的丁科长。女人是院里的内科荆大夫下班正要回家遇到了这事，多亏丁科长挥拳相助，不然人财都会受损。本来荆就对丁有好感，暗恋着他。经过这次事后更是让她爱的不舍。积极主动的找各种借口向丁示好。丁思福当然也被荆的美貌吸引着，男欢女爱，一来二往，感情越来越深。不久两人上了床。这一上床关系就发生了质的变化。

　　自从丁思福有了外遇，经常告知老婆朱大花外面有应酬，回家晚些。时间一久，朱大花就想了，你一个科长有多少应酬啊，今天不回家吃了，明天有事了。是不是有别的原因？一次丁思福又打来电话说晚上有事不回来吃饭了。朱大花就多了个心眼，放下电话赶到医院门口远远的看着，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丁思福和一个年轻女人说笑着出了门。一块钻进了的士跑了。随后大花也拦了一辆的士追了过去。在一家饭店前丁思福的车停下来。大花也下了车远远的看着。约莫等了一个多小时，两人从饭店出来又打的向西走去。大花又追了过去。两人下了车一前一后进了宾馆。到此大花一切都明白了。回到家哭的鼻一把泪一把，哭累了躺沙发上睡着了。在梦里她看到了丁思福和那女人正亲热的拥抱，脱衣上床了。她哭着问他，思福你不要我了吗？我还爱着你啊！她上去就要打那女人。被丁思福拉住。她哭叫着跑了出来。大花哭醒了，睁眼看去，只见丁思福笑嘻嘻的正站在跟前。你还没睡啊，我早给你打电话说不要等我，你还是坐那等，你不累？失去爱情的女人就像一头怒狮。朱大花瞪园两只大眼吼叫着说，丁思福，你个伪君子，你把老娘骗的好苦啊！你说！你干啥去了！和同事吃饭喝酒去了！丁思福收住笑容冷静的说。放屁！你喝酒喝到女人身上去了。你当我不知道啊！你和一个狐狸精吃完饭钻到宾馆里去了……我不过了！离婚！说完，朱大花朝丁思福撞去，哭声要把房顶掀起来。

　　丁思福没想到老婆这样知根知底。对他搞个措手不及，只好节节败退的应付着说，你看错人了，没影的事！丁思福！你个憋孙，你嘴还硬啊！现在你人模狗样的了，想当初，你一个拉煤球的，给死人穿衣服，擦脸摸粉一身阴气的人，没人要你！是老娘不嫌弃跟了你！为了你能安心的工作，家里家外那样不是我干的。孩子我给你养大了。衣服脏了我给你洗，你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老娘那样对不起你？你到好，刚过了两天好日子，就有了花心。将来你要是当了大官、大款那女人还不成群结队啊。本姑奶奶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人。我不活了！说着拿起凳子朝丁思福砸去。丁思福一闪身躲过了凳子，急忙开门向外跑去。

　　（八）

　　一股冷风吹来，深暗的夜空无数的星星闪烁着，静静的夜只有远处的汽车鸣叫着。丁思福这才想到，深更半夜的我去哪里？想到那女人也许现在正钻进自己的男人怀里撒娇呢。自己的女人不要我了，要是让院里人都知道了不丢人吗？思来想去还是回去向老婆道歉吧。好好哄哄她，勉的把事闹大了。想到这丁思福扭头向家走去。到家门口开不开门，丁思福耐着性子敲门叫喊，没动静，这半夜三更的，老是叫喊，影响四邻休息更是不好。无耐之下，丁思福依着门坐地上慢慢的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身子倒地上，只听一个女人，啊的惊叫一声，吓死我了！是你啊！丁思福这才醒过来。一看天已大亮老婆开门上班把他闪在地上。他爬起来揉揉眼睛，朱大花本来不想理他，可丁思福一把拉住朱大花进了屋。关上门，嘭一声双膝跪地，抱住朱大花的的大腿哭喊，老婆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改邪归正再也不做那事了！说完，伸直腰板，两手朝自己脸上左右开弓啪啪的打去。我不是人！我对不起老婆！我不是人！我对不起老婆！一直不停的扇耳光。起初老婆窝着气不动声色。心想，你就打吧！活该！就看着他一下一下的扇下去。一袋烟的功夫过去了，还不见丁思福有停的意思，就是心肠再硬的女人也会动侧隐之心，眼看着那巴掌一下慢似一下，那脸也越来越红。丁思福心想，这狗女人心真硬，我都打累了，还不开口！别打了！正思量着，朱大花开口了。真想打死你！哇！随后丁大花抱着丁思福的头哭开了。丁思福趁势搂着朱大花两大腿哇哇的也哭着说，对不起老婆！丁思福以后不敢了。老婆，你就是我丁思福天下唯一的宝贝。我爱你一辈子，一切听你的，你叫我干啥就干啥，咱俩好好过一辈子。

　　哭闹之后老婆扶起丁思福说，起来吧。我原谅你了。只要改了，好好跟我过日子就行。这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朱大花话刚落音，丁思福上去就搂着朱大花在脸上小鸡叨米似的亲开了。亲的老婆喘不过气来，亲的老婆红了脸，动了情，亲的老婆泄了气，浑身麻酥酥的直向下倒。此刻的丁思福像一头饿狼疯狂的抱着大花向卧室跑去……

　　自从有了这场风波，丁思福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按步就班的上下班。休息时陪朱大花逛街购物。时不时的还下厨房亲自做几道大花喜欢吃的菜。为讨大花喜欢，还从朋友那里抱来一只“贵宾狗”，让大花消遣。喜的大花咧开了嘴。大花一早一晚带着小狗去溜达，遇到熟人勉不了站那里喷几句，说着说着就把丁思福夸成了一朵花，俺那老丁真是没出息，整天围着我转，怕我寂寞，这不又给我弄来一只小狗狗陪着我。工资本交给我。整天催着我上街美容购物。光怕我穿不好，玩不好。咦！大花你真有福气！俺家男人要是有你家老丁一半就不错了。从来不跟俺逛街，光只打牌。哎！没法呀！谁叫咱没福气呢。听了对方叹气大花更是心花怒放说，男人全靠女人调教。你管严些不就得啦！

　　这大花说的也没错，要没那场风波和大花的一场臭骂和哭闹，这个丁思福也不会转变这样快。丁思福也在想，自己也确实对不起大花，当初自己那个样，是人家大花不嫌弃自己，顶着亲朋好友的压力和自己成了家。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就闹的天翻地覆，确实不像话，心里这样想了，也就下决心要为这个家挣钱，好好过日子。

　　如今改革开放了，只要脑子活，手脚勤快那票子就不会少挣。一天，丁思福边看电视，边把自己想和和朋友合伙开店做生意的想法和大花说了一遍。大花一听高兴的站起来说，老公啊，这才是正道啊！你就大胆干吧，家里的存款你拿去，家务事我包了，你就一门心事的跑生意，不但胆大还要心细，可不能鸡飞蛋打两头空哦！放心吧老婆，有你的支持，有朋友们的同心合力这生意不会错了。大花听完丁思福的计划，撒娇的依畏在老丁怀里哼哼叽叽的粘着他……

　　（九）

　　话说这丁思福还真办了两件大事。一是和别人和伙在医院附近办了一个“天仙寿衣店”，专门挣死人的钱。顾了两个人招呼着，由于老丁的关系广熟人多，价格比别人又便宜，加上本身又是医院的，病人过丗了，家属都要跑到他店里办里后事需要的东西。一桩生意下来几百元钱就到了手。这生意也算红红火火吧。这第二件事就是丁思福看准了房屋开发行业，和几个朋友合资购买住宅用房和商业用房，然后转手倒卖和出租。一户房下来赚个10万八万的不成问题。一年下来上百万的钱到了手。几年下来丁思福成了百万元大户。喜的朱大花整天高兴的合不上嘴。这衣服买了一套又一套，美容天天做，这钱就是花不完，还越来越多。朱大花就像掉进蜜罐里整天甜滋滋的。常言道，穷则思变，富则思淫。男人有钱会变坏，这女人也不例外，有了钱也会惹出是非来。

　　再说这朱大花手里握着大把的钞票没处花。没事干就喊几个娘们不是打牌就是斗地主，完了带着她们上街吃饭，洗洗，唱唱。吃喝玩乐一番。这大花也不是以前的大花了，冬天貂皮大衣，夏天花花绿绿，金银首饰挂身，身上香气离好远就能闻着。该透的透了，该露的露了。双唇抹的今天血红明天黑紫。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闲生是非。这朱大花吃饱喝足了，玩腻了也就想找帅哥帅弟刺激刺激。于是就干起了偷鸡摸狗的事了。她开的豪华车里少不了帅哥帅弟，带他们东跑西蹿兜风。自我感觉这生活过的才是有滋有味。偶儿也会想起老丁当年那点风流事就淡淡一笑了之。

　　这一天已是夜里12点了。丁思福应酬回到家里醉熏熏的，看看表已12点了。不见大花回来。口干舌燥到冰箱找瓶饮料，咕噜噜一口气喝下去，感到心里凉丝丝的。躺床上还没等多想就呼呼睡着了。等他睁开眼时，阳光洒满了屋里。丁思福睡足了，伸伸腰，起身向大花屋里走去。一看房间是空的，一切如故。丁思福慌了，急下楼看车库没车，知道大花昨天一夜没回来。就赶紧拨打大花的手机。打不进去。莫非有事了？丁思福慌了。又拨了亲戚和大花几个朋友的电话都说昨天没见，也没联系过。该找的找了，该问的问了，这咋办？丁思福直冒汗。头发都竖起来了。他耐着性子又等到天黑还是没消息。无耐之下到派出所报了案。并留下一张大花的照片。丁思福一夜也没合眼等着大花的消息。天刚放亮，丁思福正要迷糊，手机响了。派出所让他去一趟。丁思福想，坏了。准没好事。心呯呯直跳。上衣扣子系错了也不知道，就骑电动车跑去。所里拿出一张女人的尸体照片让他看，问，你认识这个女人吗？啊！她就是我老婆朱大花。所里说，她被人害了，刚在郊外一处洼地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已运到殡仪馆存放起来了。疑犯还没线索，车还没找着，已向各地通报协查。你回去等通知吧。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丁思福消瘦了一圈。丁思福出来进去就一个人在屋里，常常想起大花这一生陪伴自己的情形。泪水不停的落下来。心想她咋会让人害了呢？要是自己经常跟着她也不至于出这样大的事。老啦，老啦，还是没过到最后。都是我不好啊！对不起大花了。每当想起这，丁思福就泪流满面，痛苦万分。捶胸打背的谴责自己有罪。

　　就在大花过丗一个月后，案侦破了。那一天，朱大花开车带着情人陈哲去郊外玩。在车里两人云雨过后陈哲要大花给他20万另有所用。大花问他干啥用，陈说，我的事你别管，你只管拿钱来。大花说，平素你花我的钱还少啊，三万两万的给你不少了。你不务正业，整天赌，给你再多也存不住。狗窝里放不住油饼。这一说陈哲恼了，上去扯住大花就打。大花哪里吃这一套，又骂又抓。急红眼的陈哲掏出刀子朝大花身上就捅了十几刀，顿时血染车座。陈哲拉出大花扔到附近的洼坑里，又把血染的座套卸下来扔了，把大花手提包里的现金存折带上，手机摔坏扔了。开车朝郊外的小路跑去，白天不敢上公路夜里沿乡村路跑，这样东跑西蹿没多久还是被抓着了。案破了，丁思福和大花唯一的一个孩子丁园园从国外回来，哭的死去活来，在家陪丁思福过一段时间，想让父亲一块出去散散心。老丁说啥也不去。说，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发展，我老了叶落归根，家就是我的归宿点。没办法园园只好又飞回了澳大利亚。从此丁思福形影单吊，出来进去就是一个人。

　　自从朱大花走了。丁思福脸上没有了笑容。走路低着头。一会笑一会自语。东倒西歪的。工作也没了精神。别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他抬起头笑笑说。大花在等着我呢。我不能没有她。领导看他精神上有了病，让他休息，他不干，说，我一个人在家更想大花，还不如我上班好呢。院里让他住院治疗了一段时间。病情好多了。一天他开车去看望一个朋友，在回家的路上，过桥时冲过栏杆掉进波浪滚滚的河里。再也没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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