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鸟有虫吃

深秋的晨曦总是那么合时宜地来得晚。　　

昨夜原本打算在电脑上处理三份病历，可临时发生的意外中断了计划。九点刚过，我便躺在床上了。　　

躺在床上，耳畔有手机的音乐缭绕，手中有一份《读者》在握。当然，如果我记得带笔，手里拿的应该是能写出让人魂牵梦绕的文字的笔。有了笔，我就会写写涂涂些属于自己的文字，然后，直到夜变深，变更深。甚或把我心爱的杂志一直晾在一旁都无所谓。没有笔的夜晚，我带着些许无奈看了四篇文章，十点多的时候，便恍惚入梦了。一觉醒来， 摸摸枕边手机，惺忪的双眼看了看时间：凌晨五点。我知道，此刻的我断然不会再入睡，如果是有笔的晨曦，我会继续夜里未完成的涂鸦，早早地把自己置身于字里行间去开辟另一番天地。而没有笔的我只能重复着睡前的动作，自然而然地抓起枕边的《读者》。就这样，在这个鱼肚白始终不肯在东方亮相的深秋的晨曦里，我又当了两篇文章的读者。时针指到六点半时，我突然想到一句话：早起的鸟有虫吃。平时夜半里，如有病人就诊，凌晨三、四点这些个不同的时分，在楼梯拐角处B超检查室的门前，那两盏彻夜不眠的灯光下总有或单只或成双或成群的鸟在找虫子吃。通常在我的脚步声慢慢地靠近它们时，它们便会扑拍着羽翼，不乏惊慌地飞走。　　

我发现，读六年级的儿子的数学全解里的每一页都有一句良言，“早起的鸟有虫吃”就在其中的一页。由于工作的性质，我调到门诊工作的这三个月中，我终于见到了平生从未见过的早起的鸟，它们正如书中所言，起得很早，并在找虫吃。经常能见到的是一只独往的鸟，个头大，羽毛丰满，灯光下它惊慌地展开羽翼时，我看见了长长地翅膀里黑白相间的羽毛，而扇动的那刻“噗”的一声在秋的晨曦里是那么令人回味。有时碰到的是两只小鸟，说它们小，其实不小。当我临近时，它们总会扭动着灵活的小脑袋，警觉地望了又望我。偶尔还会遇见三只鸟，我称它们为成群的，因为很少遇见，印象不深，概述它们的语言也就贫乏了。可因为儿子的数学全解里那句警世良言，于是，这些常见与不常见的早起的鸟就都被我铭记了。　　

今早凌晨五点醒来，因为整夜没有病人就诊，所以就算醒着也是一直关在屋子里的。看书到六点半时突然想起那些早起的鸟。于是，推门而出，晨曦就在那一刻向我迎面而来，前一分钟我在屋里向窗外望时，心还在嘀咕，这深秋的晨曦来得就是晚，已六点二刻了，夜的暮蔼还是不肯散去。不曾想，推门的刹那，我竟把自己置身于黑白交替间了。站在这豁然开朗地晨曦里的我放眼至那我所熟悉的拐角处，在晨曦柔柔地光笼罩下，拐角的灯光已失去了它的生命。既然没有了灯光，也就没有了所谓的灯光下的小鸟了。我不禁深深感叹：晚起的人永远不会邂逅早起的鸟。失望立刻就在那一瞬间涌上我的心头，但转念一想：我不就是那只早起的老鸟吗？自从有了这一喜好，在工作之余，抑或在工作间隙，总会在别人的小说诗歌散文里尽情的游弋，捕捉着文字带来的精彩瞬间。时常在属于自己的文章里遣词造句，采撷着个中别样的惬意。也是自从有了这个喜好，每晚不管是早睡还是晚睡，第二天总会在凌晨五点多醒来，然后再也无法入睡。于是，就会情不自禁地抓起书本看起来，或抓起笔写开了。只是最近我这只早已加入了早起的鸟的行列的老鸟总为一件事甚感窘迫，在家里凌晨醒来，当想起要看书或要写些什么的时候，总被这个念头阻止：别开灯，浪费电。我的生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的拮据？这个念头让我苦笑不止。“早起的鸟有虫吃”原本形容的是早起勤劳的人们总会有收获的，而我竟因为开灯觉得浪费电却要做个拒绝早起勤劳的人？！我这样做是否会因小失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其实这两个问题还困扰了我不少时日，如今在晨曦里醒来的我终于会毫不犹豫地把手伸向开关，将灯打开，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勤劳的早起的“鸟”，找“虫”吃，让自己的羽翼尽快丰满，能在文学的天地里尽情地翱翔，这或许才能称得上是不失为明智之举罢！　　

“早起的鸟有虫吃”这句话就是这样地走进了我的生活，就是这样让我平静的生活中有了些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