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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臧否人物

发布于:2025-12-14 11:17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王霁良
  普希金发表著名诗体小说《叶甫盖尼奥涅金》时,把它献给了好友——文学家、彼得堡大学校长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普列特涅夫,献词是这样写的:“只为珍爱友人的亲切情意,/无意取悦傲慢的上流社会,/我本想献一件珍品给你,/并让它更能够和你媲美,/更配得上你的美好的心灵:/你心中充满神圣的梦幻,/充满生动的明丽的诗情……”
 
  然而,在彼得堡大学读过书的学生屠格涅夫,这个在文学上受校长提携并多次参加校长所办文学沙龙的青年人,却认为校长水平有限,——“他作为一位俄罗斯文学教授,知识并不渊博,学问也不大。”
 
  曾读过不少文学家的自传或评传,像罗曼•罗兰《三大师传》、《屠格涅夫自传》、《勃洛克传》、《聂鲁达传》、《外国名人自传丛书》等,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实际是小说化的高更传。读这些作品除了理解掌握大家们更高的思想境界外,还有一种心得,就是写在这儿的文学家之间尖锐的批评。
 
  蒲宁获过诺贝尔文学奖,凭小说获此殊荣,但最早他是写诗的,是个诗人,他评价诗人叶赛宁不过是一个“多愁善感的流浪汉”,叶赛宁的诗不过是“理发馆的诗”,而他自己的诗,高尔基却公开评价说“他的优美的才华就像没有光泽的银子”。
 
  列夫•托尔斯泰评论到莎士比亚时说,“我将证明莎士比亚连四流作家都不够格。而作为性格描写来说,他简直一文不值。”
 
  屠格涅夫这样评价乌克兰诗人谢甫琴科的长诗,——“在他所创作的全部作品中,这一部分诗写得最差、最无生气,——这不过是对普希金的生硬的模仿而已。”而提到诗人、翻译家茹科夫斯基,则说“另一个茹科夫斯基,一个十分平庸的诗人,前不久还用别尔涅特的笔名在《读书文库》上折腾过一阵子。”这些简直是诽谤了,换了今天受害人岂不恼羞成怒,就像于坚还以老拳?可是屠格涅夫自己,列夫•托尔斯泰在所写怀念他的文章中,说他的作品一是真诚,二是浅薄;英国女作家曼斯菲尔德甚至说他“多么虚伪!多么造作!”
 
  可是,没有批评就没有进步。谢甫琴科、茹科夫斯基今天仍然被称为著名诗人,并不像屠格涅夫说的一钱不值。但你的作品倘真的存在问题,那就不该闭目塞听,不能不让人说话。美国作家亨利•米勒就说,“我宁可听最尖锐的批评,也不愿听这些什么内容也没有的好话。”而现在实际的情况是,你这是批评吗?这也叫批评?你这是小人之心,你这是诽谤!
 
  ——所以说,批评家多是他同时代伟大作品的死敌。作品,身后垂名所系,好多作家选择了回击,甚至降格到粗俗的论战,正好利用交锋的机会,磨磨自家的笔锋。
 
  现代人似乎比前人文明多了,文人之间的臧否人物也不似以前犀利,大都温和下来,勃莱评桑德堡,说“桑德堡是不坏的,然而仅有情感而缺乏思想。好的诗人则需要把情感和思想结合起来,既要有热情,又要能深思,这样的诗人,爱尔兰的叶芝是一个。”
 
  那么当下呢,评论文章谁还会不留情面地猛批?——现在都是捧,都是贴金,这好那也好,作品有不足之处回避开就是,实在回避不了,极委婉地点一笔。这样的批评虽旁征博引,却没什么创造性,连灵魂也是第二手的。
 
  呃,我们的心胸呵!
责任编辑:古岩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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