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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炉话家常

发布于:2024-07-07 15:47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箫笛
 
 
  我是做教师的,春节刚过,神兽入笼,那一晚,我与同事家访。这是新市民子弟,在乡下租的房子,大晚上的,我跟同事一顿好找。
 
  乡下租房子本身就便宜,肯定是为了再节省开支的缘故,他们租的平房。进了屋子,满满当当堆了各种东西,在后头那个房间,孩子母亲生了一个火炉,一张圆桌嵌在炉子上做饭桌,烟囱从墙上掏出的一个圆洞里伸出去。孩子母亲正在炉子上烧水来招待我们,不过可惜的是,直到我们离开,水还没烧开,孩子母亲深感歉意。我们在家访期间,还有妇女过来串门,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我们搭话。
 
  围着炉子话家常还是我儿时的事情,这个画面太有意思、太让我感慨了,我突然脑海里蹦出了围炉煮酒茶这样的画面,感觉甚是美好。
 
  这让我想起古人。提起古代文人,我想大多数人脑海中首先想到的是他们的诗篇、佳句,还有就是他们的雅兴与雅致——与三五知己围炉煮酒、围炉啜茗,然后吟诗作赋、畅谈人生,好不惬意!
 
  白居易的一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把雪与酒相依相衬的美好画面勾勒了出来,展现了千百年,酒意微醺,围炉畅谈,外面的雪飘飘洒洒,千树万树梨花开,抑或独坐听雪,美哉!
 
  那句“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多年来一直留给我的是温情的画面:天寒地冻,即便是贫穷家庭的茅草屋,那里仍然是最温暖的港湾,就像飞鸟归巢一般,屋内是不是有一堆火?是不是有一个火炉?家人或者给温上一壶酒,或者煮上一壶茶?
 
  还记得我小的时候,祖母的屋子是土墙瓦顶,不是水泥地板,更不是木地板,与大地是完全的亲密接触。冬天里,很多人过来串门,用木柴生一堆火,众人围着火堆,或坐,或蹲,侃大山,聊家常,温暖而惬意,屋外是呼呼的北风、幽深的夜幕、寂寥的星空、悠悠的岁月,以及村庄深处的狗叫声,等到夜深了,众人纷纷离去,岁月静好,黑夜悠长。
 
  有时候生的是炉子,我记得家后的胡爷爷一个人来串门,双手抱着火炉打瞌睡,我在做作业,祖母陪在我身边,也不去打扰胡爷爷,直到他突然醒来,然后回自己家。
 
  我父亲认识的字比别人多几个,他被请到胡二叔家说书,生一堆火,有时是火炉,我有时候也去凑热闹,听了几回《薛刚反唐》,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声中,众人纷纷起身,边走边讨论里面的情节,恋恋不舍地往外走。胡二叔家在最后头,出了门可以看见刘姓人家的祖坟,历经几百年的风风雨雨,已经像两座小山包了。刘姓祖坟后面就是田野了。夜色、祖坟、田野、古书,不能不让人感慨人生的无常和岁月的无情。
 
  只可惜,这种围着一堆木柴火或者火炉畅聊的情景异常罕见了,村庄在经济大潮的冲击下,面临着残忍的肢解和消融,当年的那些熟悉的面孔不是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失去了踪迹,就是以一张张苍老、无神的面容示人,当年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纷纷做了故乡的过客,如候鸟,如苍鹰,把柴门后的那份温情抛却得无影无踪,只为那遥远而悠远的天空。这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责任编辑:胡俊月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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