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悲歌——读《多余的草根》有感

　　银川晚报《多余的草根》一文介绍，撒哈拉大沙漠的沙鼠，它们异常勤奋，每当旱季来临之前，都要囤积大量的草根。即使储备的草根足够它们度过旱季，沙鼠依然拼命地工作，仍一刻不停地寻找草根，不断地将草根咬断，并不断地把草根运回自己的洞穴。

 

　　据考证，一只沙鼠在整个旱季只需要两公斤草根就够了，但它们却要储备十多公斤。这是为了什么呢？而且沙漠中的草根越少，沙鼠就越忙碌。并且，尽管多余的草根最后都烂掉了，尽管沙鼠还需将烂掉的草根费力地清除出洞，但沙鼠依然拼命地一刻不停地寻找草根……由于体力的严重透支，本来可以活15年的沙鼠，却绝大部分只能活到6岁就英年早逝了。

 

　　有志者的实验：把沙鼠关到笼子里，然后给予充足的食物。沙鼠不吃食物或吃少许的食物，大多数的时间，却在笼子里团团转寻找着，寻找着……但最终沙鼠还是因为没有叼到草根，而很快焦虑而死，这实在是一场悲剧！但沙鼠是一种具有忧患意识的动物：它们知道为了生命的安全，必须加上草根储备的保险。忽又觉得，沙鼠实在是一种了不起的动物！

 

　　记得中央电视台《动物世界》的某期节目中，介绍过一种剽悍的鱼。说这种鱼剽悍，是因为它们逆流一跃，竟然可以跃上数十米。更令人费解的是，这种剽悍的鱼一旦成熟，便不惜生命的代价“跋山涉水”逆流而上。它们无畏沿途的危机四伏，逞强地义无返顾地跃上一个又一个瀑布。即便是见到同伴，一个又一个被早已埋伏在瀑布上方的熊类或鸟类所猎食，但它们仍勇往直上，勇往直前！

 

　　悲惨的是，它们能侥幸到达目的地的幸存者，大多因精力耗尽而奄奄一息，不幸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天敌所捕食；有一部分，或是因了精神力量的支持，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却因体力的严重亏损，刚达目的地就一命亡乎，其尸体也被“守株待兔”的天敌，在没有腐朽之前饱餐了；或悲惨地在没有实现自身价值的境况中化为腐朽。只有了了无几的幸存者最终得以繁衍后代，却在以后的几天里终止顽强的生命……

 

　　我说不出名号的这种鱼类，它们的子孙或许依然精力旺盛，仍繁衍不绝。就想到记忆中的，人类早期的淋漓尽致地表达人类性爱主题的壁画……当时还以为是古人的腐败，现在想来实在是自我的浅薄。或许正因了如此顽强的生命，才有了地球上的生命起源与物种的不息！

 

　　《多余的草根》一文介绍故事说，一凡人遇见一个天神，天神说：“我将满足你一个愿望。”凡人想了想说：“我要最多的土地。”天神笑了笑说：“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但你必须做出努力。从早上日出到黄昏日落之时，你要不停地奔跑，你跑多少距离，那么你脚下经过的土地将都归属于你。”凡人出于对土地的占有欲，从日出到日落他都不停的奔跑，在日落之前他终于累倒了，再也没有站起来。

 

　　故事中的凡人，似乎真的很贪，贪得不留余命。但“天生人而使有贪有欲。”普通人肉眼凡胎，又如何能摆脱得了？就想起我那位七十有余的聋子二叔（据说是跑“鬼子”时炸弹震聋了耳朵。），最近问我：“秧田都被公家征用砌房子了，没有田栽秧，今后怎么办？”我也是肉眼凡胎，无言以对。或许，我聋子二叔跟故事中的凡人一样，深知有与没有土地的命运。若是有机会让聋子二叔遇到这有能耐的天神，我想二叔也一定会为更多的土地，直跑到“再也没有站起来”为止的吧！尽管“他所需葬身的土地，不过他脚下的数寸而已。”

 

　　前几年春节期间，都能吃到本地大小饭店里一样的春卷。然而，今年即使去饭店也不能吃上往年一样的春卷了。因为“春卷嫂”于去年去世了。

 

　　春卷嫂，原住城西的郊区，靠种蔬菜生活。城市扩张后，进城做生意，先做贩卖蔬菜生意。随着城市规模越来越大，本地蔬菜越来越少。春卷嫂，贩卖本地蔬菜的利润也越来越少，终于不够家庭的开销。但若去外地贩运蔬菜却缺少资本，于是兼卖蔬菜，也学着做春卷皮。

 

　　想不到，做春卷皮的利润比卖蔬菜的高。于是就在那年的春节前后，春卷嫂钻研起做春卷的诀窍来。谁知掌握诀窍的春卷嫂，居然把春卷皮做得特薄，特透明，特柔软，还特容易剥开。吃起来香脆酥落，于是满城赞誉，生意兴隆。一时间，市民排队等待买春卷嫂的春卷皮，大小饭店有名望吃饭店的人士也点名，要春卷嫂把捏的春卷皮包的春卷。因了春卷嫂的春卷皮出名，丈夫改行。三轮车不再搭客，改向大小饭店送春卷皮。春卷嫂也出了名，熟悉不熟悉的人，人前人后都尊称她春卷嫂。于是春卷嫂更忙了。夜里忙做春卷皮应付饭店；白天忙做春卷皮，应付热情的新老顾客。时光似箭，日月如梭。春卷嫂，较十来年前明显地衰老了，身体也大不如从前。所幸的是，春卷嫂夫妇依靠春卷生意，把儿子从小学送到中学，又由中学送到大学。一晃，儿子大学毕业又有了工作，还在江南找了媳妇。不仅如此，春卷嫂夫妇在这期间，还依靠节衣缩食、省吃俭用，节余了些钱买了一间门市。但即使卖掉本地的门市，也还不够江南儿子和媳妇结婚所需的简单套间。于是，夫妇俩更加倍努力地做生意……谁料，就在去年的春节前夕，春卷嫂，因患皮肤癌医治无效，而不幸去世。

 

　　弥留之际，儿子携儿媳从江南回来看望母亲。昏迷多日的母亲，听到儿子的呼唤，口已不能言，却将手在空中不停画圈……儿子问父亲：母亲何意？父亲含泪说：你母亲在做春卷……儿子闻声，双膝跪地失声痛哭……

 

　　春卷嫂是普通的凡人，如同大部分的凡人一样。只能为了衣食，为了房子，也为子女，为了普通人的生命尊严，而终其一生。

 

　　笔者，赞同一切为了生命而储备“草根”；赞赏一切为了生命的尊严，顽强地所付出的种种不懈努力。但无论如何，还是跟《多余的草根》原作者一样，奉劝那些为了“多余的草根”，而不惜“为了一己私欲早早走向了断头台”的人们，重视“贵生”“修身”，切不可将自己“等同于普通的百姓”，而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