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没有爱情（1—5）

　　(一）

　　已是夜里12点了，外面的雪花越飘越大。天上地上白茫茫的，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

　　张明在屋里翻来复去的睡不着。这是他租来的一间10多平米的平房。陈旧的木窗透着空隙，寒风不住地向屋里钻。没有炉子，没有空调，没有电热器，一床薄被子包裹着曲卷的身躯。一身棉衣复盖在上面。屋里是冷的，被窝里是冷的，身上也是冷的，心更是冷的。

　　夜，静悄悄的，雪片无声无息的从茫茫的高空倾泄下来。偶尔传来大街上汽车的鸣叫和行人的呼喊声。他脑海里不停地翻滚着，往事像汩汩的流水，从过去流到现在……

　　张明是个既聪明又淘气的孩子。从小学习就不太好。家在农村，经济条件也不好。初中毕业后父亲说：你也不是学习的料，给你个钱，去城里学个烹调技术将来也有口饭吃。张明一路小跑就来到城里，找到烹调学校报了名。开始学习烹调技术。一年下来，调皮好动的张明在学校里实在憋不住了，就偷偷地跑出来逛街。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不能及时上交学费，校长几次撵他回家要钱，他不回家就跑到街上玩。这回实在混不过去了，就跑回了家。要的钱交了一半学费，剩下的留着自己花。校长说：先上课吧，那一半，等过一段时间再回去要！张明人在课堂心在外，想这，想那，老师讲的课总是装不进肚里。一天校长找到他说：张明啊，你的学费还差一半，回家再要要吧！张明低下头，嗯一声就跑出了学校。

　　到了家，父亲正在地里干活。一见他回来忙起身问：你不在学校里好好学，又跑来干啥？张明不敢说要学费，只说我没钱花了。父亲皱了下眉头训斥说：也不挣个钱，光知要钱。养你养到啥时候才算完。家里哪有钱，上次给你的学费就是把家里两头猪卖了给你攒下的钱。说完，父亲掏掏裤兜，零零整整一把碎钱，数了数说：就这80块钱你拿走吧。到学校好好学，都老大不小的了。别一天到晚的光知道玩。“爹，我知道了！”张明接过爹给的钱，朝爹深深地低了一下头，转身快步走去。父亲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心里沉甸甸的，不知说啥好，转身蹲下又干起活来。

　　（二）

　　拿了钱的张明朝学校一溜小跑的奔去。父亲的话在耳边回响，父亲那弯曲的身子，掉了牙的嘴，还在眼前晃动。手再一次摸着裤里的80块钱，快到学校了，看着那一排排教室，听着下课的铃声，校长那严肃的面孔又在脸前晃动，他的腿像灌了铅似的走不动了。我去学校干啥？没钱交学费，还不是让我回家要吗？走！打工去，挣钱交了学费再上学也不迟。想到这，张明扭头向回走。走啊，走！找啊，找！哪里有工作，哪里能挣钱？张明不知道，只是希望快些找个活干，挣了钱好去交学费。

　　一转眼，看见一个胡同口贴着一张招工广告。有两人在桌前坐着，好几个年轻人头挤头地看招工说明。张明挤过去快速地看了一遍。原来是一个工厂招工。月薪1500元，管吃管住，啊！这条件不错啊。张明赶紧报了名，做了登记。每人交50元的体检费，过两天等通知。

　　张明高兴地回到自己的小屋，想到有了工作，马上就能挣钱了，挣了钱就能上学了，心里很是高兴。身上还有三十元钱，买了碗豆腐脑，两个烧饼饱吃了一顿，也算庆祝一番。兴奋的张明一夜也没睡好，好容易等到上班就跑到报名的地方去看，人去地空，什么也没有了。莫非是我来早了？他就在那里等，一会又有人来问情况，有人还打电话联系，根本就不通。一连找了两天，联系了两天都是空的。知道上当了。

　　身上只有几块钱的张明又气又恼，赶紧沿街再去看广告找活干，正好一家饭店招勤杂工，管吃管住一月1000元。心想，饭店总跑不了吧。第二天他就上班了，老板指到那就干到那，不多言，不偷懒，一气干了30天。张明激动得睡不着觉，盘算着领了1000元钱该咋花，是先交学费还是先给家送去，让父母高兴高兴。第二天就是月底了，职工们忙了一月都在等着这一天。谁知老板卷了钱跑了，饭店关门不营业了，就连房东也气得骂了三天也不解恨。

　　张明知道自己又上当了，心想我咋这样倒霉，上了一次又一次。不行，还要干下去，他又找了一家饭店去当洗碗工。张明没白没夜的干，心想这回可不能再上当了。他脑子一转，找到老板说家里有急事当紧用钱，先借些钱，等发工资时扣下。老板说，我借你钱你不要跟别人说啊。张明借了500元钱装身上，心里乐滋滋的。心想，总算有了自己的钱，你就是再跑我也不怕了。谁知骗人的老板咋这样多啊，到了月底老板还真的跑了，其他员工苦干了一个月一分钱也没落到手，张明暗自高兴自己还领了一部分工资。

　　（三）

　　冬天这时节，城里正兴起吃涮羊肉和红焖羊肉，各大小饭店都争先恐后的上这两道菜。新开业的涮羊肉或是红焖羊肉的饭店也不少，卖羊肉的可真发了财，不但卖还要送，要送就要顾人啊。张明看准了这个空当，买了一辆旧自行车和另外一个朋友两人风里来雨里去的跑动跑西的到各饭店送羊肉。他是低价买了再高价卖出，还亲自送到店里，一冬下来谁知竟然赚了好几万。这时的张明可是鸟枪换炮了，买了辆三轮小奔马，跑的快，送的多，挣的也更多。空闲时他和朋友不是下馆子吃饭喝酒，就是到舞厅唱歌跳舞，吃喝玩乐好一阵快活，真是有钱了享受了。一天，他找朋友商量说：你看人家开店多挣钱，咱有钱了为啥不自己也开个火锅店？于是两人拿出所有积蓄，又七凑八拼地开了个小型涮羊肉火锅店，干了一段时间一算账，不但不赚钱，本钱也赔得净光，所有的投资都打了水飘。张明又成了无产者，刚刚兴起的他，又陷入苦恼的沉思中……

　　痛苦中的张明从沉思中醒来，他没有破罐子破摔，而是总结教训，想法发挥自己的优势去工作。张明学过烹调技术，多少懂些。又买了几本做菜的书，照着说明翻来复去的琢磨，有的还亲自做做体验了一下。然后去了一家饭店当了厨师，他接受过去的教训，少说话多干活，把菜单上的各类菜的做法背得滚瓜烂熟。凡是客人要的菜他都认真地按照菜谱上的要求一步一步的去做，结果做出的菜，色、香、味俱全，客人反映很好。老板很器重他，月薪涨到4000元。此时的张明一心沉下来好好干，挣了钱好敬孝家里父母，自己也成个家。

　　真是无巧不成书。店里有个女服务员叫黄花，年方24岁，高挑个儿，鸭蛋脸，一双杏核眼闪闪发亮，高高的鼻梁下一张小嘴说出的话又甜又蜜。平时开朗活泼，勤勤快快，上菜送水，客人叫，老板喊，她都能一一应酬到。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事事处处都做得完完美美，老板把她当成了镇店之宝。一些常来的客人，一进店张嘴就说：叫小黄服务。小黄一听客人叫她，自然欢喜万分。就迈着猫步，扭动着细细的腰肢，满脸笑意地走到客人身边：咦！马局来了！欢迎，欢迎！大局长要喝什么茶？是普洱？还是铁观音！我就冲来。铁观音！好！铁观音，键脑醒酒，清香扑鼻。一会我陪马局多喝几杯！哈哈！有你小黄的服务俺马局还能少喝了！那当然，马局光顾俺小店，是给俺面子，俺小店四面生辉！好！马局您先坐，我给您冲茶去！说完，晃动着那丰乳肥臀的身段离开了小屋。惹得那马局心里热呼呼的，眼前一直闪动着那两个高耸而抖动的小山包。这个叫小黄的女孩，别看是个女孩子，酒量可不小，喝半斤不倒，满脸飞霞，更是丽人生辉。那些让她服务的客人，在她的陪伴下，常常喝得东倒西歪。客人喝多了，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摸一把，或是捏一下，她也不计较，哈哈一笑就过了。有了这么个盛开的花朵，饭店的生意自然要好了。

　　说是说，闹是闹，下了班这小黄倒也规矩，不去歌舞厅，也不陪客人去别处。就和小姐妹回到出租屋喜闹。小黄家是平辛县七里乡高落村的，和张明同县同乡不同村。就因为是老乡两人有事没事的就在一块聊，小黄遇到什么难处了，张明也挺身而出去帮忙，一来二去就有了好感。两人又都是店里的店柱子，老板欣赏，众人喜欢，老板就有意牵线搭桥。双方早都有了心事，加上别人一说，两人就顺水推舟，一拍即合，很快建立了恋爱关系。下了班，休息日，两人就成双成对的出现在公园里，马路上，商场里。女孩子爱穿爱吃，张明就在有限的工资里拿出钱来给她增添了衣服，买她喜欢吃的零食。时间长了感情就升温了，两人海誓山盟的表示永远相爱到底，永不分离。双方到对方的家里拜见了父母，定下这门亲事，一年后两人结婚成了家。

　　半年后，小黄有了身孕，眼看肚子越来越大，不能再干了，就回到张明的家待产。张明除了上班干活就是挂念媳妇的身孕，时不时的请假跑回家里看看。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在乡医院小黄给张明生下一个胖小子，高兴得张明合不上嘴。家里老人不用说，更是高兴万分，小黄也有了资本，女人生男孩在农村也算个本事，受公婆的宠爱。

　　小黄有孩子上不了班，就在家安心扶养孩子。张明在饭店更加一心一意的干活挣钱养育孩子和一家人，小日子过得也算平淡幸福。

　　（四）

　　一晃两年过去了。过惯了那灯红酒绿生活的小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单调无味的农村生活，加上孩子哭哭闹闹，整天洗洗刷刷，丈夫又不在身边，实在感到委屈又无聊。随即和张明商量在城里租房子一块生活，这也是张明巴不得的好事，于是娘俩在公婆含泪护送下，登上去城里的公交车，从此开始了小俩口的单独生活。

　　在饭店不远处小俩口租了两间平房。小黄在家看孩子做饭干些家务。张明起早晚归的上班，有时到晚上10点多才回到家。小黄常常委屈地说：张明啊，我们这种生活啥时才能到头啊，你就甘心当个做饭的？每逢这样，张明就会劝媳妇说：别急会好的！会好的!“会好的！会好的！光会说会好的！啥时才能会好的?”媳妇一听丈夫说这没边没沿的话就急得吵几句，张明听着媳妇发急也就低着头不再说啥了。是啊，啥时才能好啊？张明也在问自己。

　　经过一番思索运筹，张明决定回到家乡的小镇开个饭店，孩子交给父母看，两人集中精力去办饭店。小黄听了张明的打算乐的合不上嘴说：这还差不多，凭你的手艺，我的服务，我就不信咱们发不了财。

　　说干就干，张明辞去了厨师工作，带着媳妇回到了家乡。经过一番的筹划，准备开一个六间屋大小的“花明”饭店。“花明”是取两人的名子里一个字而成的。装修的虽说不是豪华漂亮，但大厅、雅间也粉饰的光彩夺目，坐进去让人感到舒适开心。开章那天张明把镇政府的领导，公检法、工商、城管、食品卫生监管部门等单位的头头脑脑，不管是大庙还是小庙的，是个和尚就请来。村里的书记、村长，有关的干部也都一一的请来。服务的人手不够，就把自己的亲戚朋友叫来帮忙。

　　这一天可真热闹。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花篮、字画扁摆满了门口。几个彩色大气球飘在上空。下面挂着长长的标语：“热烈庆祝花明饭店开业”、“恭贺花明饭店生意兴隆”等。人群济济，好不热闹。几个身着红色礼服，身才高挑年轻美貌的姑娘站在门口两侧，彬彬有礼的迎接客人的到来。张明和小黄更是身着鲜艳的服装红光满面的穿梭在人群里，喜笑颜开的迎接宾客。黄花把自己的服务水平发挥得淋漓尽致。有人说她像当年的“阿庆嫂”，还有人说她像……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她的调理下一个个喝得红光满面，东倒西歪。不住地叫喊：小黄下次还来你这里喝！

　　已是夜里10点了，月亮爬上屋山头，把它金色无媚的月光洒在路上，洒在树上，洒进“花明”饭店小院里。喧闹一天的小店这时才算沉静下来，张明和黄花还沉浸在喜悦中。两人一致认为：回家乡开饭店这步棋走对了。熟人多，吃饭的多，生意自然会好。黄花笑哈哈地说：“张明啊！有你老婆给你张罗，要不发财那才怪呢！你就走着瞧吧！”“好！老婆，有你当咱饭店的大经理我就放心了，我只管把菜做好！”

　　日子过的真快，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花明饭店”的生意可真应了黄花的话，火起来了，中午晚上爆满。来人大都是镇上各单位的大小头目，还有些是村里的干部，大老远的专门跑到镇上花明饭店来喝酒。他们说来这喝酒，一是冲着黄花的热情服务，二是冲着张明厨师的手艺。有的领导们家里来客了也要摆上一桌，吃完一抹嘴签个字就走。有的干脆打个白条放那里作个吃饭的依据，交现金的大都是过路客人或是老实巴脚的农民。到了月底小俩口一算账营业额竟然达到15万之多。高兴之余小俩口的心静了下来，到手的除了白条就是签字，现金才廖廖的啊！开业、装修，所用的资金都是贷款。收不来现金，资金周转不开，饭店咋营业？还不了贷款可就麻烦了。

　　两口只好硬着头皮，拿着单据到各部门去要账。镇政府欠了三万，给了5000元。公检法各单位共欠了两万要来7000元。别的一些部门要了3000元。村里要了5000元，要来要去这十几万连个零头也不够。忙了半天落了一包白条，张明的心沉下来了。一向好笑的黄花，也阴下来了。两人商量说：从今咯起我们要现金，不让签字，更不让打白条行不？张明说，这些当官的你惹起了？“我就不信这个邪，我给他们说理去，这样吃下去，时间长了不把咱们吃垮了才怪呢！”

　　一天中午，一个镇长带着一帮弟兄来吃饭，酒足饭饱后要签字。黄花走向前说：“镇长啊，俺这小店的饭菜质量咋样啊？”“咦！好得很呢！”“俺的服务质量咋样？”“咦！那更是没说的。”“镇长啊，俺这小店遇到困难了你帮俺一把行不？”“咦！小黄，你说吧，在咱这地盘上，没有办不了的事！”“镇长，你光吃不付钱，俺这小店还不垮了！上个月镇政府欠俺好几万，只给了5000元，俺落了一片签字和一包白条。没钱俺去哪开饭店？你镇长大人高抬贵手，不签字给现钱行不？不打白条给现钱行不？退一步，到月底俺去结账了你府上带个头给俺结清行不？”一听这，镇长喝红的脸立马黑了下来：“怎么，吃你个饭怕不给钱咋的，今天签字月底结账，不会欠你的，放心好啦！”说完扭身就走。镇长，你慢走！小黄的话尽管很快就飘到镇长耳朵里了，镇长还是气哼哼地走了。

　　这个新政策一实行，来吃饭的少了，坚持来的还是政府部门，饭后照旧不误签字，小俩口敢怒不敢言，资金周转不开就到处借，或是去代款。半年过去了，一算账，光饭后签字打白条欠的款就40万。而自己外借和贷的款还有30万没还。天呢，银行，亲戚朋友堵着门口要钱：你们的生意这么好，没有钱谁信啊！银行说：贷款早就该归还了，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要再不还款，就停止你们的营业，没收你们的财产。小俩口左研究右商量，决定不再干下去了。干的越多，赔的越多。抓紧要钱吧，两口子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了，到各部门、各单位苦口婆心的去要账，要来要去只要来10，。剩下的不知何年月才给。

　　一天夜里，看门的师傅正在饭店里熟睡，听到外面呯呯叭叭的响。还夹杂着碎玻璃哗哗的落地声。赶忙起身去看。只见十几个人手拿棍棒正在敲打饭店的门窗，一会拥进屋里。见啥就砸啥，打啥。师傅正要去阻止，上来两个人照着他的头和身子，劈里巴啦几棍就把他打倒在地不吭声了。

　　天明了，阳光像往常一样把它灿烂的光辉洒在饭店的屋顶上。小俩口听到情况急忙赶来，一看这惨景，就豪淘大哭。报警了，立案了。问他们：你们得罪人了？小俩口说：没有啊！两个月过去了。案子还没结果，说是调查不出来。一看这情况小俩口心里也明白了八分，决定关门不在营业了。要再干搞不好还有人身安全问题。两口商量赶紧离开这里，到外地谋生。

　　(五）

　　于是两人还了一部分账，抱着孩子奔向大都市同州去谋生。在同州两人租了一间平房，置办了一些简单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就算安下了家。张明找了一家饭店继续打工，黄花身边有孩子也打不了工，就在家里守着。时间一长，平淡的生活，艰苦的环境使她心里有了新的想法。有一天她和张明说：想家了，回家看看！黄花抱着孩子回到乡下婆家、娘家住了一段时间。实在感到没啥意思，就把孩子交给婆婆看，利用过去在镇上开饭店认识的镇领导的关系，七找八说的在镇政府给她按排了个临时工。虽说工资不高，但冬天冻不着，夏天热不着，端个茶送个水，到领导各屋扫扫地，抹抹桌子，没事了就闲坐在办公室，喝个水，看个报纸，聊聊天也怪舒服。领导有了应酬都喜欢带上她一块喝酒吃饭，唱歌跳舞。尽管她是个临时工，可在镇政府吃香得很，大小也算个名人。有时喝多了晚上不归，唱歌唱出感情半夜不回的时候也有。人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背地里说几句也就罢啦，谁去管这些闲事。没有不透风的墙，婆婆和家母自然要说她几句。她说：我的事我做主您谁也别说什么！

　　不久黄花给张明提出离婚。张明说：孩子这么大了。我们坑坑坎坎的走到现在也不容易，虽然穷点，只要我们两共同努力，以后会好起来的。你的事我也听说了，只要以后不在这样做了，我也，去计较，我们在一起好好的过吧！张明坚持不离。黄花不愿意。过去，十天半月的就跑张明那里住几天，现在几个月也不去一次，两家老人拿她没办法。张明是个老实孩子，一看真的过不一块了就答应离了。这年的冬天，在一个雪花飘飘的日子，两人到镇上办了离婚手续。黄花要求张明给她3000块钱，以补她的青春损失费，张明也答应了。

　　离了婚的黄花成了自由人。有人说她跟镇上的头面人物睡了个遍，公安上也有一腿，在镇上是出了名的人物。张明在亲朋好友的介绍下，和邻村一个温柔贤惠的姑娘定了亲。黄花听说后，大闹张明，说他刚离婚就找人，忘记夫妻的恩情，借口看孩子，跑去找张明，晚上赖那里不走。心眼实在的张明劝她说：看在孩子的面上，只要你改邪归正好好的过，我就退了这门亲，还给你复婚。黄花说：镇上那些头头都不是好东西，还是俺张明好！我是爱你的。花言巧语的黄花把张明说的心动，两人在一起又重温起鸢鸯梦，不明不白的过了下去。

　　张明每月3000多元的工资除了留下零花的剩下的都给了她。黄花拿了钱，不是上街买衣服就是买吃的。几千元不到半个月就花光了。家里父母知道了，坚决不同意，让张明回家和那个姑娘草草的结了婚。这一来恼怒了黄花，到张明那里又哭又闹。这还不罢休，又告到乡派出所，说张明欠她3000块钱不给，生活过不下去了。所长说：黄花，你也别哭了，咱有事说事。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放心好啦。这点小事我们给你办到底。

　　不久张明回家来了。派出所知道后，立即把他叫去。一个民警严厉地问：“黄花说你欠她3000块钱，快一年了也不给，有这事吗？”张明说：“离婚时要我给她3000块钱我是答应了。可后来她跑我那里住了几个月，我每月3000多块钱的工资都给了她，加起来可不止3000快钱啊！要说还账，这还不够吗？她怎么还能要钱啊！”民警说：“你离婚应该给的3000块钱和她去你那里你给她花的钱是两回事。你赖账不行。”张明生气地瞪着眼说：“你们讲理不讲，我给她七、八千了，她花光了，还来要，这是什么理?”一个民警过来照着张明的身上就是一脚，说：“你他妈的还狡辩，扣上他！”话刚落就过来一个年轻的民警，拿着明晃晃的手铐，拉着张明到了院里一个桌子边上，让张明蹲下，咔嚓一声，双手扣在了桌腿上。张明坐也不是，蹲也不是，更是站不起来。不一会腰酸得就受不了就躺在地上，泪无声地流淌。

　　星星在深谧的天空向他眨着眼，一把木梳似的弯月把它清冷洁白的月光洒在张明身上，在另一个屋里传来吵骂和棍子的敲打声。在这寒冷的夜晚，张明浑身哆嗦着，想着这可恶的女人如毒蛇一般缠住了自己，上了当，受了骗，落下这个下场，不由地气充脑门。时针已指上夜里一点了，老父亲前来所里探个究竟，一眼看见儿子这个状态，大哭一声：“我儿啊！你这是犯什么罪啊！”忙蹲下想扶起儿子也扶不起来。张明一看老爹来了。哇哇地大哭起来。值班民警过来训着说：“叫什么叫！你是他什么人？”“我是张明的父亲，我儿子犯什么法啦你们这样对他？”“他欠人家3000块钱不给，有人告了他赖账。老头，回家拿钱来，就放人。”“爹，我不欠别人的钱。是黄花那个破女人诬告我说欠她3000块钱。”“儿啊，咱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回家借钱去，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凑够3000块钱给这破娘们。”说完，老人飞快走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天太阳正当午，张明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家里。一家人见了面，哭的天地动情。

　　经历了这个事以后，张明变得沉闷寡言，在家住了几天就回到了同州自己租赁的小屋里，又开始了打工的生涯。张明每每回想起这苦酸的经历就难过万分，决心振作起来，干一番事业过上充满阳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