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断

　　我爱回忆事情，发生的点点滴滴放在心里真的很舒服。有人说，大男人的，老沉迷过去，像什么？！我说，趁年轻多回忆几遍，加深印象，不然老的时候就不容易记起来了。

 

一、面试

    　在作为半资本主义的上海，我在网上到处投简历，抱着广撒网必捞鱼的心态执迷于找工作，想来当时逃的地铁票也属于“情理之中”了。有次到一家公司面试，身穿黑色V领T恤的我看起来有些痞气，起码若隐若现的胸毛吓坏了面试官，让她见我第一句便是“你以前在酒吧里工作吧”，我笑称没有。她说她来只是打个前站，为第二轮复试做准备，让我别太紧张，随便聊就行。我笑着点点头，但还是不敢太过放肆。

 

　　我们什么都聊，上至国务院开会，下到我对生活的浪费。谈话间，见她话里带刺，而且笑里藏刀，料想她风格与我无异，我反问起她，你是愤青么？

 

　　她说，我不是愤青，但我爱国。

 

　　我说，你意思是指愤青都不爱国了？

 

　　她连忙摇头说不，强烈解释着自己不是这个观点，我一笑置之。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客气到家的道别……

 

二、猫

        第一次见到那只猫，还是在来这里的第一个晚上。小时候，我最爱猫，常揽家里的猫入睡，有一次不小心被子与蚊香亲密接触，我继续熟睡，见猫跑出我的被窝，我把它再次拉入，后来……我醒了，跑出门大喊“失火了”……是那只猫救了我，使我免于火灾之难。

 

　　这只猫是流浪猫，导致我能常常见到它，我带过西红柿炒饭给它吃，它挑得不得了，只吃了几口便不见踪影……我倒会与这里的一位少妇聊起这只猫，她也说猫本来就是个爱挑的动物，她也带着刚会走路的孩子，调皮可爱的样子，又让我想起了前女友，再过点时间，她也该是名少妇了。哦，不对，她现在就是吧，只是不知道孩子还是不是如她所说的儿子了。

 

三、姑娘

　　我遇到这么一位姑娘，说上话是因为问路，她看了一眼我，在手上画出路线方向——Z字型。说，这样走就对了。

 

　　她很白，涂着鲜红的口红，很漂亮。我答谢了一声走掉，可没走几步，又觉得哪里不对，她刚才明明在抽泣，好奇使然，我停下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向她。她也看向了我，应该在担心我能否找到操场，怕自己说出的Z字型误了我的时间，挺热心的。

 

　　我又回到了她旁边，抽泣完的她也由楚楚动人变为楚楚可怜，我问，你刚哭了？

 

　　她有些难堪，通过默认的方式回答了我。我再问，好好的干嘛哭？再哭妆就花了。

 

　　她终于开口，说人是不是只有撞完南墙后才会知道事情的道理呀？

 

　　我说，怎么撞南墙了？

 

　　她开始讲起自己的前男友，说自己被分手几次了，很难过。我看出来，她明显是爱情里的弱势者，她爱对方比对方爱自己来得深，起码跟她的前男友是这样的。

 

　　我讲起自己的情感经历，以身说教，她连说我这不是那不是。其实，跳出来看事情时什么道理都懂，偏偏到了自己身上，就又什么都不懂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从A点到B点，抽泣的姑娘与我走了来回，有很多故事想讲却没机会讲。我告诉她，虽然不能交浅言深，但可以把陌生人当成日记本，写就是了，我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说了这么多私事。

 

　　这个理论是高二时的一位姑娘告诉我的，她常爱这样做，没事在网上跟陌生人聊，但这些是当时的样子，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四、父亲

        9月5号离开家时，为拿东西去了爸工作的驾校，因为走时的匆忙，只和他说了两句话，他说，现在还能赶上车？

 

　　我说，可能刚刚好，没事。

 

　　说完，我便走了，但说话时，我分明见了他的脸色，白衬衫的他黑了不少，应该是常日教车太阳晒的缘故吧。恍惚间，眯着眼的他又让我想起以前和我在篮球场拼命跑的样子。

 

　　我也懒得骂时间这个混账东西，它欺负了所有人，起码让现在的我感觉到疼。

 

五、母亲

　　安静的路上，我在电话里跟妈聊起了现在，只是，她一上来便是骂我，接着骂老爸，骂姐，骂整个现实，我开导她说，干嘛要活的这么累？你以后就想跟自己有关的事，换句就是“自私”点，不必为我们做这么多。

 

　　最近一次见到她，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自私”起来了，我走的时候，行李箱里的衣服按照惯例等她来收拾——她考虑的比较细。她却说，自己东西自己收拾，我要睡觉了。

 

　　以前，即使她再困也会帮我收拾……

 

　　妈，其实这样挺好的……

 

六、生日快乐

        我坐在地铁多日不见空出的位置上，几十个待会公交车逃票的方法萦绕心头，耳朵里仍塞着耳机，自顾自地苦恼。身旁的一位姑娘抵了我一下，应该是没注意的结果，但我还是看了她一眼，她看起来五官端正，皮肤白皙，但我还是借着一丝丝洞察力，观测出她本身皮肤的黝黑，当然，仅仅是在灯光的作用下。

 

　　顿时计从心起——向别人借两块。于是，我抵了她一下，开口说，是这样的，我地铁是逃票的，公交卡里仍欠着钱，今天出来急又忘带钱了，待会下车后还得坐公交，没两块钱，可否……？我眼神射穿了她的心，看出她是乐意借给我的，翻了翻钱包掏出两块，说，诺。

 

　　我突然想到可以给她红包，便又开口说了一句，对了，我可以打红包给你的，微信。

 

　　她点了点头，说，哦。

 

　　我说，不过要先加一下好友，那样才能发，不过别多想，不是故意搭讪要号码的，情急么。

 

　　她笑了笑，说，没事没事。

 

　　……

 

　　前几天正好是她的生日，我说，生日快乐。她说，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