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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手

发布于:2014-04-10 22:13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夏日晨风

  在这个社会上,我们每一个人其实都是猎手,因为境遇不同,我们所猎取的目标和内容也就不一样。有的人在奋力地猎取知识,有的人在猎取财富,有的人猎取权位,有的人猎取了美色……总之,一句话,因为要愉悦自己或满足某种欲望,我们就要不断地猎取。

  我们是猎手,世界一切东西都可能是我们的猎物。同样的道理,我们也可能成为别人的猎物,只是当迷雾渐渐笼罩、陷阱一个个地布下时,我们是否能及时警醒。如果发现不了,那只能如凋残的荷花般枯凄地殒落……

  1

  荷花睁眼醒来时已是上午11点,她向大床的一边瞄了一眼,发现男人已经离去。荷花顾不得全身上下没着半根纱,便赤条条地跳下床,翻开房间一角的地毯,红红的、崭新的一叠“老人头”还在,荷花便放了心。

  本来荷花没看上男人,荷花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也有自己的原则,一般不入眼的,荷花根本不愿伺候。男人说他姓朱,叫朱三,已经观察荷花好几天了,他喜欢荷花的清秀和那略带些许高傲的自负。荷花对眼前这个秃顶、满脸堆肉、身体臃肿的像头猪的男人并没有丝毫的好感。但当朱三翻出钱包,答应给她三千块钱时,荷花犹豫了,三千块钱,那可是以往三四倍的收入。也只是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在荷花的心里,还是金钱战胜了审美。

  朱三像头野兽,花样翻新地在荷花身上整整折腾了一夜,荷花有些不能忍受,怀疑他是不是变态。若不是朱三出手大方,荷花早甩袖离去了。

  在酒吧、歌舞厅混久了,对付男人荷花有自己的一套,给钱就陪你,不给钱,门都没有。荷花的办事原则是,开房就由自己指定地方,实在推脱不了,男人要另找地方,荷花也会在出门前把身上多余的钱和银行卡藏起来,免得自己成为不良男人抢劫或侵害的对象。与男人做事,荷花也是先讲价给了钱再做,否则,不见兔子不撒鹰。比如昨晚,朱三给了三千块钱,荷花在对着灯光看了水印,摸了感觉,又用紫光照射,觉得没错后,才同意与朱三亲热。当朱三一进卫生间,荷花便迅速把钱塞进房间一角的地毯下。没办法,她处处都得小心、留一手,防止乘自己熟睡,钱又被偷回去。辛辛苦苦了一回,总不能白累、干赔本的买卖。

  荷花的小心谨慎和处处算计,让她从未失过手。荷花常能听到小姐妹中谁谁谁被人放了鸽子,荷花在对她们表示同情的同时,也在心里鄙视她们蠢笨——只长钱眼,不长脑子。

  三千块崭新的票子,荷花又数了一遍,便心满意足地掖在了枕头下,然后漫不经心地打开电视。电视中正在播放一个关于北极熊的片子。说北极熊异常凶猛,而且聪明,在北极圈里不仅没有天敌,也很不容易被捕获。但爱斯基摩人通过观察,发现北极熊很嗜血,于是他们就取来其他动物的血,把血水倒进桶里,一把两刃锋利的匕首插在血水中央,冻成冰砣,然后将冰砣放在北极熊经常出没的地方。嗜血如命的北极熊见到血冰砣就开始舔食,舔着舔着舌头就冻麻木了,当锋利的匕首露出割破北极熊的舌头时,北极熊也不知道,反而新鲜、温热的血更加刺激了北极熊,它们越舔越起劲,最后因失血过多,休克晕厥。爱斯基摩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松捕获了北极熊。

  荷花看完这段电视片,自言自语道:“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哼,对于男人,我既要像狐狸一样的狡猾,也要像猎人一样智慧。”说完这句话,荷花便听到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一声,饥饿感随之袭来。可不是么,都是中午了。

  荷花赶紧起了床,活动活动被折腾的快散了架的身板,然后穿上衣服取了钱,简单地洗漱一下,下了楼。

  2

  在找地点吃饭前,荷花去了一家超市,她要买点女人用的卫生巾和面巾纸。结帐时,荷花便递过了一张百元大钞。收银员正反两面看了看那张钞票,便将钞票塞进了验钞机。嘀嘀嘀,一阵报警声,收银员拿过钞票,又反复看了看,再试了几次,还是嘀嘀嘀地响个不停。收银员很抱歉地对荷花说:“对不起,您这张钱可能是假币。”

  “假币!怎么会是假的呢?昨晚我明明反复看了好几遍,怎么会……”荷花没敢再说下去,她怕说多了被别人看出身份。于是荷花就取回钞票,准备换一家再试试。又试了两家,情况都是一样,荷花这才有些相信钞票是假的。不死心,又细细地看,慢慢地摸,怎么都觉得和真的一样,肉眼还真的分辨不出真假。三十张钞票,荷花全拿了出来,一张一张地看,一张一张地分辨,但看着看着,荷花就确信这钞票确实是假币,因为她发现,三十张钞票上的编码全都一样。

  打了一辈子鹰,居然让鹰叨了眼。荷花懊恼不已。被折腾了个半死,换来的竟然是三十张假钞。荷花越想越气。顺着大街荷花一边走着一边破口大骂:“该死的男人,千万别让我再碰见,若让我碰见我一定把你的男根剪下来喂狗。”气愤填满了胸膛,荷花竟忘记了肚子饿。

  荷花打小就聪明好强,在家乡小镇读书时,不仅成绩好,人也长得俊俏。上高中时,眼看着比自己长得丑、成绩也不如自己的女生一个个地辍了学,进了城,然后就衣锦还乡,过上荣华奢侈的生活,荷花就打心眼里失去了平衡。为什么这些不如我的人都能吃香的喝辣的,而我哪点不如她们,我却还要生活在这穷地方,还要忍受着贫困?上学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能过上好日子。既然不费劲就能过上好日子,又干吗非要辛辛苦苦地读书不可?

  荷花在想明白这些道理后,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放弃了学业,走进了城市光怪陆离的午夜。由不适应到适应,再到得心应手、乐此不彼,荷花来了个脱胎换骨的转变。当今社会,一切以利益为重,什么是高贵?什么是尊重?有了钱,你就高贵,有了钱你就会得到尊重,否则,全都他妈的胡扯、假清高。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嘛,什么是有钱人,就是有钱你才能成为人,否则,在别人眼里你是不是人,还两说呢。想想春节回家时,自己只为邻居朋友简单地带了点小礼物,他们一个个就点头哈腰、附炎阿谀。荷花彻底明白了,钱最重要,有了钱,你就会得到想要的虚荣。挣钱才是头等大事,许多时候,别人看重你的不是钱是怎么来的,而是你有没有钱,没钱,你凭什么让别人能说你一句好呢?

  正是出于这点,荷花进城后就努力挣钱,不息出卖身体,甚至是灵魂。但为了显示自己与众不同,自己与那些烂妮们不同流合污,荷花在接客时会尽量满足自己的审美,看不上的一般不做,除非情况特殊,比如像昨晚那个男人,给的钱多。一想到昨晚的男人,荷花就气不打一处来,但荷花不敢声张,因为在这个圈子里,荷花算是格调稍高一些的,她怕这事被别人知道后影响她的品味,更怕有人借此机会耻笑她,甚至是打击报复她。想发怒又不敢发怒,这让荷花非常的压抑、不开心。

  3

  五彩迷灯旋转着光束,把酒吧烘托的忽明忽暗,有轻糜的音乐咿咿呀呀地传来。进入这种场合的人,体内会有某种欲望在蠢蠢欲动。今天的客人特别多,有好几个点了荷花去陪酒,可都被荷花愤愤地拒绝了,她今天不想出台,小台不出,中台不出,大台更不出。荷花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会儿,平息一下堵在心口的一团恶气。

  看着酒吧里一个个鬼魅般的身影,荷花在想着怎样才能找到那个该死的朱三。嘀嘀嘀,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荷花打开一看是条微信。微信上说:“本人现住淮城,年三十,有房有车,有自己的小公司,欲找一位年龄相貌相当的女子闪婚。”

  正在气头上的荷花第一感觉:又是一个骗子,骗色,绝对是想骗色。于是就回到:“手段拙劣,鄙视!”

  “信与不信是你的自由,我征婚自有我的道理。”对方马上回道。

  “那怎么才能证明你不是一个骗子?”

  “我不能证明,你若硬说我是骗子,我也没办法。不过,凡愿意与我见面谈谈的女孩,一切车旅花销我全包,包括同行人员。”

  “哼,就怕羊入虎口,没等反应过来,早遭黑手了!”

  “乾坤朗朗,一个大活人,我能说把她弄没了就没了?又不是变魔术,何况还有同行的人。”

  “你条件不错,又年轻,为什么要闪婚,是你长的很丑吧!”

  “我很忙,没时间恋爱。我结过一次婚,前妻趁我出差不在家时卷了我值钱的东西与别人跑了。我不想在恋爱上浪费时间,所以要闪婚。至于我丑不丑,待会我发张照片,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对方还真就发过来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子虽不是很魁梧,但也算是英俊年轻,面目清朗,不胖不瘦。荷花看了觉得心里一动,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那你在意与你结婚的女人她的过去吗?”

  “谁还没个过去,只要与我有眼缘,将来对我好就行。”

  于是荷花就调侃地回道:“那你看我与你有没有眼缘?”回完话,荷花就把自己最得意的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过了一会,对方回道:“是你本人的照片吗?”

  “如假包赔!”

  “很好,满意,可以一见。”随后对方便将见面的地点发了过来,并与荷花约定时间及相关见面细节。

  也许是朱三的欺骗刺激了荷花,也许是灯红酒绿中待久了,觉得终不是长久之计。青春饭必定难吃,荷花还不想让自己沦为被万人践踏的破鞋。于是在荷花的心里就产生了找个归宿,好好过日子的念头。

  男子的话虽然不能完全相信,但已经动了心思的荷花还是决定试一试。反正自己又没什么损失,全当旅游一回散散心,只要自己多加小心,找个人陪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荷花的一举一动,始终没能逃过一旁一直在监视着她的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嫉妒荷花已经很久了,本来在这个酒吧自己最红、最吃香,可自打荷花来后,自己就如昨日黄花一般地失去光彩,失去了娇宠,更主要地是失去了财富。最近男友又因为债务问题被逼的苦不堪言。没了钱,让她更加憎恨荷花,她觉得全是荷花这个扫把星给她带来了不幸。

  4

  见面的那天,男子真的开了一辆黑色的别克来车站接自己,本人与照片上的一样:面目清朗,不胖不瘦。这让荷花的心稍稍放稳了一些。

  为了安全起见,荷花这次是和水仙一起来的。水仙是荷花在酒吧的姐妹,平时还能谈的来,当荷花说要去见一个朋友时,水仙主动提出陪伴荷花,这让荷花很感动。虽然都是在外面混的,都是姐妹,但必定都是在为各自的利益,关键时候才能看出谁好谁孬。

  两位美女驾临,男子很高兴,因为之前见过荷花的照片,男子一眼就认出了荷花。男子介绍说:“我叫赵良,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多说了,眼见为实。如果满意,我们就考虑结婚的事;如果不满意,我们各走各的路,互不妨碍。”

  赵良的态度倒也干脆、得体、大方,荷花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于是在水仙的陪同下,荷花就上了赵良的轿车。

  先是参观了赵良的住处,一套一百平米的楼房,房内物品一应俱全,正如人们常说“拎包就住”的那种。房子虽然不大,但地处淮城市中心繁华地段,据说这里的房价已飙升到每平米八千多元,这样一算,这套房就值八十多万。然后又参观了赵良在郊区的一个预制板厂,厂子规模不大,像个家庭大作坊,但听人介绍每年净挣也在二三十万,荷花心想,二三十万也不少了。随后,赵良在淮城一家比较豪华的会所宴请了荷花和水仙,荷花和水仙虽然也都是见过场面的人,但这家会所的金壁辉煌和高端大气还是让她们折服,两人嘴里不停地发出惊叹,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享受。

  光这一顿饭就花了赵良四千多。饭后,赵良对荷花说:“荷花,你觉得怎么样啊?如果满意那我们就赶紧定下来,我好准备婚事,我不想再等了。”

  荷花对赵良的长相、住宅和企业也都还满意,唯一不放心的是赵良的为人以及他名下资产的真实性。

  见荷花还有些迟疑,赵良很善解人意地说:“对不起荷花,是我太性急了,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你再考虑考虑,如果考虑好了,请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荷花的犹豫,被水仙看在了眼里。当晚,在与荷花聊天时,水仙问:“荷花姐,你是不是对赵良的情况还有疑问啊?”

  “是啊,水仙,一来我还不了解赵良这个人,二来我与他结婚前,总得弄清楚他的车啊、房啊、企业啊是不是真的吧,不然我不是稀里胡涂把自己送了出去?”

  “从今天一天的表现看,我觉得赵良这人还行,人长的也不错,出手也大方,不扣扣索索的。”水仙说。

  “是啊,我也觉得他为人挺大方的。”

  “那荷花姐,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啊?”

  “我想再等等,等弄清了赵良的底细后,再给他答复。”

  “荷花姐,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可别生气。”

  “水仙你说,我不生气。”

  “荷花姐,我们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不嫌弃我们已经很不错了,管他有钱没钱,只要他对你好就行了。再说了,如果真得过不到一块,大不了离婚,你又没什么损失。荷花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经水仙这么一说,荷花倒也觉得钱财是身外之物,能找一个对自己知冷知热的人才是关键,从此脱离烟花柳巷过上幸福的小日子才最重要。水仙说的对,自己是什么身份,哪还能和别人讲条件,将来能过则过,不能过就离,大不了全当和嫖客又做了一回生意。

  想到此,荷花决定答应和赵良结婚。

  5

  荷花与赵良的婚礼在一周后举行,虽称不上豪华,但也办的体面热闹,这让荷花很高兴。但随后荷花见到了一个人,让荷花既气愤又害怕,如坠冰窖。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荷花发誓要剪去他男根,给了荷花三千元假币的朱三。朱三与赵良居然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婚礼上,朱三色迷迷地看着荷花,并意味深长地对着荷花笑,这让荷花浑身上下起满了鸡皮疙瘩。荷花的心里像吃了无数只苍蝇一样地恶心和恐惧。荷花担心的已不是追问三千块钱假币的事,而是自己的身份如何能在赵良面前得以隐瞒。荷花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要找机会封住朱三的嘴,坚决不能让他在赵良面前提关于自己过去的一个字。

  酒席过后,前来贺喜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去,赵良已被酒灌的不省人事。收拾完东西,朱三就帮着荷花架着赵良送他们回了新房。乘没有别人在场,荷花来了个先声夺人,她对朱三说:“朱三你个王八蛋,你居然用假钱骗我,我曾发过誓,要剪掉你的男根。今天看在你和赵良是朋友的面子上,假钱的事我不追究了,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要看是什么条件,对我没好处,我还不干呢!”朱三一副流氓样色迷迷地看着荷花说。

  荷花已顾不了这些,说:“你必须答应我不准向赵良透露半点关于我过去的事。”

  “行啊!但我也有个条件。”朱三仍是一副无赖相地看着荷花说。

  “你还有条件?你没搞错吧,是你欺骗了我!”荷花气愤地说。

  “听不听我说话,不听就算了。”朱三说完起身就要出门。

  荷花赶紧制止,说:“什么,什么条件?你说说,我看我能不能接受。”

  “其实这条件很简单,对于你来说没一点损失,而且还能得到一些好处。”

  “能有好处?难道天上会掉下来馅饼?”荷花当然不信。

  “不信拉到!我走了。”朱三又要出门。

  “那你,你就说说。”荷花装出来的强势,终于在朱三面前被击的粉碎。

  “如果我想你了,来找你,你要接待我,当然我每次都会按行情付钱,不会亏待你的。我就这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我保证到死都不向赵良提你过去一个字,否则,我就不一定能管住我这张破嘴了,说不定哪天就……。”朱三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两声,然后就用眼盯着荷花的一举一动。

  “你个混蛋!你还是人吗?你和赵良可是朋友,你难道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荷花气得飞起一脚向朱三的裆部踢去。不想朱三虽胖但很敏捷,右手一抬就抓住了荷花的脚踝,顺势向里一带,荷花整个身子就扑进了朱三的怀里。朱三就势搂住了荷花的蛮腰,然后带着酒气的一股热风就吹到了荷花的耳根。朱三一边手不老实地在荷花腰间摸索,一边在荷花耳边热热地说:“荷花,这不能怪我,我们俩在先,赵良在后啊!再说了,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床上的功夫,如果你不介意地话,我可以把我在你那获得的经验分享给赵良。”

  “无耻!流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荷花挣脱了朱三,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打起了小九九:一旦得罪了这个朱三,说不定他真的就坏了自己的好事和幸福,必定自己本来就是个风尘女子。

  6

  荷花的蜜月其实是与赵良和朱三两个人过的。朱三常常会趁赵良不在家时来找荷花,荷花开始还觉得反感别扭,由不同意到半推半就,最后习惯成自然。

  朱三倒不失言,每次来做完事,扔给荷花少则两三百,多则七八百,这下给的全是真钱,没有一张假币。这倒让荷花心里有了些许的安慰,反正自己没亏。

  婚后,赵良一直对荷花很好,常常不让荷花做这做那,怕荷花吃不好,怕荷花累着。为了出行方便,赵良还给荷花买了一辆电动摩托,手把手地教荷花骑行。这一刻,荷花觉得自己找到了幸福,同时也在心里深深地自责,觉得很不对起赵良。荷花想结束与朱三间不正常的关系,她想告诉赵良自己的一切。有好几次她话都冲出了口,但看着赵良一脸无辜的样子,荷花又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荷花不忍心伤害赵良,更不忍心对他说他最好有朋友背叛了他。

  蜜月一眨眼就过去了,接下来要面对新生活的琐琐碎碎。荷花决定从蜜月结束的这一天起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首要的是先断了与朱三的关系,然后与赵良好好过日子。

  当朱三再次提出要求时,荷花就对他说:“正好我也要找你好好谈谈。”于是朱三就约了荷花见面。

  六月的夜晚,还不太炎热。晚饭后,荷花对赵良说:“老公,我车骑的还不太熟练,我想下去溜会车。”

  “今晚有场球赛,要不明晚下去吧!”赵良对荷花说。

  “老公,我自己能行,不需要你陪了,你就安心在家看球赛吧。”

  “那你注意点安全,别跑远了,就在小区里练。”

  “知道了!等着我,我一会就上来”荷花临出门前还没忘了在赵良的脸上亲一口。

  赵良很甜蜜地在荷花的奶子上摸了一把,看着荷花出门后,就开始调电视的频道。

  这是欧洲足球锦标赛中的一场,爱尔兰队对克罗地亚队,赛前赵良比较看好的爱尔兰队竟然不敌克罗地亚队,最终以1:3败北。赵良气得哇哇大叫,甚至想把电视机给砸了。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健力宝,“嘭”地打开,一整瓶灌进肚后,赵良才觉得心情平静了些。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已是夜里10点半,荷花8点就下去了,都2个半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呢?赵良心里有些放心不下。一遍一遍地拨打荷花的手机,总是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干吗呢,有这么多话要叙吗?”赵良有些不高兴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但说归说,赵良还是穿了鞋,准备下楼去找找荷花。

  小区的广场上早没了人影,整个小区都找了一遍,赵良也没发现荷花在哪,存车处证实荷花确实把电动车骑走了。再打荷花手机,仍是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问小区保安,保安称8点钟后有人在广场上跳舞,但没看到有人练车,问是否骑车出去了,保安称那时候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没在意。

  赵良出了小区又在附近街道寻找,直到夜里零点也没有荷花的下落,赵良只得先回家。反复地拨打荷花的电话,可就是不通。赵良一夜没睡。

  后来,赵良又寻找了两天,仍没有荷花的消息,电话还是不通。赵良只得来到当地的派出所报案:荷花失踪了!

  7

  环湖位于淮城的西北部,是一个挖掘出来的人工湖,虽说湖的四周都是些人造景观,但对于当下城市的拥挤和寸土寸金,能有这么个地方可以绕湖活动,也确实是附近居民心中的一件乐事。所以,虽然离居住区远了点,但早晨来此晨练的人还是有不少。

  今天,在环湖比较偏僻的石桥处,一跑步的青年远远就发现了湖里有个东西,当跑近一看,竟然是具尸体。

  陈丰在接到报案后立即于第一时间带领李爽及技术人员赶赴现场,勘查取证。

  尸体为女性,尸长为1.60米,年龄在二十六七岁。死者衣着整齐,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痕,在死者的衣兜里发现了一个钱包,钱包内有700多元现金、身份证、银行卡等。身份证上显示的名子叫“于莲”。同时,陈丰等人在死者落水之处打捞出一辆很新的两轮电动摩托。

  死者落水处离小石板桥很近,石桥2米多宽,因为行人少有通过,所以桥的两边没设护栏。现场勘查,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痕迹,仅在死者落水的一边桥体上,发现了擦蹭痕,可能是电动车落水时留下的。

  尸体解剖,尸检报告表明:死亡原因为溺水。

  种种迹象均指向:天黑,死者骑车路过石桥,可能不慎连车带人落水溺亡。

  通过信息整合,很快查明,死者于莲正是赵良报称失踪的荷花。

  见荷花已死,赵良痛哭流涕。他不相信好好的荷花会溺亡,他要求刑警立即开展侦察,严惩凶手。并提出:环湖离他们的住处有10多里,荷花为什么要来这里,而且还是三更半夜一个人?

  作为死者的丈夫,赵良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必定尸检报告的事实摆在那儿,没有伤害,也没有交通事故,除非有人将她推下了水。

  但对于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女人来说,谁会与她有深仇大恨,要把她推入湖中置于死地呢?因为荷花来淮城才一个月,除了丈夫赵良外,几乎没发现她与其他人接触。婚后赵良对荷花很好,而且赵良也没有作案时间,至于作案动机,暂时还没有发现。

  带着疑问,也是要给死者家人一个合理的说法,陈丰与李爽开始按时间顺序,沿着荷花当晚行进的路线调取监控录像。

  从荷花居住的小区,可以看出,荷花推出电动车后确实在小区里骑了两圈,然后就骑着电动车出了小区的大门。从荷花的表情及神态看,出大门时荷花并不着急,而是不急不缓地骑车一路向西北,既没有等人的迹象,也没有急着去办事的匆忙。一路上荷花骑着电动车,没有耽搁,也没有接触什么人。直至快到环湖时没有了监控。后来在环湖这边究竟出了什么事,因为监控触角没有触及,所以不得而知。就整个荷花出门及行驶的过程看,没什么问题。于是陈丰就将目标集中在环湖附近:问题一定就出在小石桥那。

  因为环湖地理位置,以及夜晚这里几乎没有路灯照明,所以一到天黑,环湖基本上没什么人。陈丰和李爽虽然费了很大的劲,仍未能找到一个现场目击者,甚至是能有人提供一个远远的模糊的印象也行啊。但那一刻好像根本就不存在,成了环湖时间上的真空,没人知道荷花到底怎么了?

  汇报会上,刑侦大队长明确表示:是不是案件还两说,先按照非正常死亡走程序,如果有新的情况再侦察。必定需要侦破的案件还很多,再加上新案又至,陈丰不得不在向赵良通报调查的情况后,暂时将此案挂了起来。

  赵良也来刑警大队拾头判命地闹过几次,说警察无能,连个简单的案情都查不清;说警察没用,不把百姓的事放在心上。总之,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陈丰和李爽也只好硬着头皮听着,这样的事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慢慢让它自我冷却。

  当赵良确信公安机关要按照非正常死亡程序处理此事,不能立为刑事案件时,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8

  李爽对大队领导草草地了结荷花死亡一案,始终耿耿于怀。虽说我们的案件很多,还等着我们大量的警力投入,但这也不能成为我们草率结案的借口啊。必定死者丈夫提出的那个问题,我们还没有解答。你说荷花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去那个陌生的环湖,而且还是一个人,还黑灯瞎火的?是去赴约,还是另有别的什么目的?难不成她就是去送死的?李爽越想越觉得这其中必有一个还没有解开的结,而找到这个结,只能从荷花的丈夫赵良入手。

  于是李爽就找陈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陈丰说:“李爽,正好我也要找你商讨这事。不仅你有这些疑问,我们都有,看到今天向赵良宣布按非正常死亡程序办理后,他的表情了吗?从我办案这么多年来的经验可能肯定,他一定有问题。”

  “有问题,为什么不查?”李爽急急地问。

  “笨,知道什么叫不打草惊蛇吗?我们大张旗鼓地查,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掩饰,如果赵良的计划很周密的话,我们就很难找到突破口。我们必须……”

  陈丰还没说完,李爽赶紧抢着说:“噢,我明白,我们是要先麻痹他一下,然后声东击西,暗地里……”

  “就你嘴快,难怪大队长不让我先把计划透露给你。”陈丰埋怨了一句。

  李爽赶紧吐了一下舌头,闭了嘴。随后她又嚷嚷道:“你说是大队长不让你把计划透露给我?你们这是明显地不相信革命同志啊,不行,我找大队长去。既然不相信我,那今后就别安排我做事了。”

  “好了,还闹,你还想干不想干?我这有个要收集赵良情况的任务,你要是不想干,我就安排小秦去查了啊!”

  一听还要继续查办这个案件,李爽赶紧嬉皮笑脸地凑到陈丰跟前说:“陈队,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也就是发发牢骚,再说了你们这么做也不对啊。我去查,我这就去查。”边说李爽边取了文件袋走了出去。

  望着走出去的李爽的背影,陈丰既高兴,又有些头疼。

  暗地里,李爽很快就收集到了一些关于赵良的资料。从收集来的情况看,这个赵良虽然看上去还不错,有车、有房、有自己的小企业。可深入一调查,发现赵良的预制板厂两年前就亏本了,现在每月生产的预制板还不够工人开工资的。厂里光拖欠工人的工资钱就好几十万。赵良的那套房子也抵押给了银行,现在赵良虽然还在里面住着,但产权早已属于银行了。至于那辆别克车,不用说,是借朋友的。

  更深入地了解,李爽还发现赵良在与荷花结婚后,给荷花买过一份保险,保险金额是80万,而受益人却是赵良。

  见公安机关按非正常死亡程序办理完荷花死亡一事后就没了动静,赵良始终悬着的心渐渐地放下了。没过多久,赵良就来到保险公司,协商索赔的事。可当他看见身着警服,威风凛凛的陈丰和李爽也在保险公司时,他拿笔写字的手再也稳不住了,颤抖的厉害。

  面对陈丰和李爽的步步提问,赵良扯东道西,始终不能自圆其说,冷汗便顺着额头、面颊涔涔地流了下来。

  赵良原是一个小有成绩的私营小企业家。

  许多人就是这样,一富就忘本,一富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赵良自从手里有了两个遭钱就整天吃吃喝喝,出入娱乐场所,渐渐地还迷上了赌博。

  家里的积蓄被赵良祸害完了,他就挪用厂里的钱。终于欠下一屁股债,还把房子抵押了出去。老婆不能忍受就气得与他离了婚。

  朱三是赵良在麻将桌上认识的朋友,两人经历类似,进而就臭味相投。

  一段时间以来,债主逼上门,口口声声地称:若再不还债,将动武把二人给废了。朱三、赵良整天像两只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怎么才能找到一个既快又稳妥的来钱方式呢?朱三和赵良绞尽了脑汁。

  一天,电视“法制时空”栏目播出了一个焚车诈保的案例,朱三看后深受启发。他便悄声地对赵良说:“要不我们也在保险上做做文章?”

  “恐怕不行,现在保险公司都精的很,空子不容易钻。再说了,怎么实施才能瞒过保险公司的眼睛,难道我们也焚车?我看这条路行不通,还是另想他法吧。”

  “亏你还念过中专,你的脑袋还不如我这初中生的水平。我说在保险上做做文章,难道就非要照葫芦画瓢?我们就不能变通变通?”朱三不屑地看了赵良一眼。

  “怎么变通,你有好办法?”

  “我有个初步设想,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就……”朱三小声地在赵良的耳边嘀咕着,赵良的表情由怀疑到相信,最后不停地点头说:“好,周密,我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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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三和水仙是在H市一家旅馆被抓获的,被抓时两人正赤裸裸地躺在一起,做着马上就要发达的黄粱美梦。

  朱三说:“水仙,这次计划能成功多亏了你的引见和推波助澜,不然我们哪能找到这么合适的对象。”

  水仙说:“我是你女朋友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帮你谁帮你。再说了,那个荷花我恨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一来我们的酒吧,就抢了我的头彩,半年里让我损失了许多客户和财富。”

  “嗯,也算给你出了口气。”朱三一边用手抚摸着水仙光溜溜的背一边说。

  “对了,三子,你为什么要用假币来欺骗荷花啊?”水仙一脸妩媚地看着朱三不解地问。

  “你哪知道,当你提供了荷花这个人后,我和赵良就根据荷花的情况进行了计划。因为她的这种身份,我们怕她不上当,就采用了激将法的方式来刺激她,打击她的自尊心,使她对当前的境况厌倦,从而产生找个人好好过日子的念头。”朱三嘿嘿一笑说。

  “那给荷花投保的钱是哪来的?”水仙问。

  “是我与赵良找朋友借的。赵良填写了一张前妻的假保单,故意让荷花看见,使荷花生出醋意,要求也为自己买保险。当然荷花保单填写的受益人是她的家人,但我们通过关系修改成了赵良。”

  “三子,你和荷花发生关系,后来又怎么要挟她,又多次与她发生关系这事我可以不管。但你必须跟我说实话,荷花是怎么死的?”

  朱三迟疑了一下才说:“反正荷花已经死了,不几日保金也能到手,我也不瞒你了,荷花是我摁在水里给闷死的。”

  水仙听后浑身一颤,立即有股寒气从骨髓深处升起。

  朱三以为光着身子的水仙冷了,把太空棉被向上拉了拉,为水仙盖好,然后继续说:“荷花想与我断绝不正当关系,与赵良好好过日,这我和赵良都知道,赵良曾一度心软了,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是那80万的保金,没钱我们拿什么过日子。于是我说服了赵良,继续我们的计划。那晚,我约荷花到环湖见面,当然那地方我事前就观察好了,也带荷花去过。大约在8点半的样子,荷花骑着电动车来了,我让荷花把电动车给我,我说带她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电动车在小石桥边,我一加动力,车子就窜进了湖里,我会水,荷花不会,她在水中挣扎时,我就摁住了她的头,不一会她就不动了。”

  “那,那电动车也是你们为了处置荷花买来的工具?”水仙突然就有些害怕了,向被窝深处缩去。

  “是啊!包括我以不正当的关系要挟荷花,也是为日后约她见面并下手作好准备。这些都是我与赵良事前计划好的。”朱三很兴奋地说着,他没注意到水仙已恐惧得如同遇见了魔鬼一般。

  在朱三的钱包里,李爽还发现了一张纸条,内容如下:

  第一步:寻找目标;

  第二步:诱使入套;

  第三步:微信征婚;

  第四步:迅速闪婚;

  第五步:要挟就范;

  第六步:人身投保;

  第七步:处死目标;

  第八步:假意闹访;

  第九步:协商索赔;

  第十步:大功告成。

  很显然,这是一份杀人骗保的计划单。十个环节,环环相扣,步步推进。为了实现和满足一己之私欲,朱三、赵良等人竟然置道德约束与法律制裁于不顾,梦想以非正常手段一夜致富,结果,水落石出、图穷匕首现,他们的猎财计划只能是南柯一梦,不堪正义的一击。最可怜的是荷花,机关算尽反误了自己的性命……

  2014年4月10日

  

责任编辑:朱耀军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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