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穆兰(1)

　　穆兰说，如果我失踪了，你会担心吗？

　　我说，不会。

　　穆兰就翘起了嘴巴，瞪着双眼。

　　我说，与其担心，还不如出去找你。

　　这时她才哈哈大笑。

　　我以为这又是她突然发神经的想法。

　　可是她真的就突然失踪了。

　　就这样在我的生活里突然失踪了……

　　（一）

　　这次去穆兰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穆兰行踪的消息。之前和穆兰的妈妈在QQ上聊过，她说她也不知道穆兰去了哪里，就像无缘无故从人间蒸发一样。但是她还是让我去一趟她家说要给我东西看。

　　我和穆兰从小就认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她的妈妈和我妈妈是同一个单位，那时单位里的叔叔阿姨就拿我们开玩笑，说我们长大是要结婚的。我的爸爸更是从我懂事起就开始叫穆兰儿媳妇。直到后来我们渐渐懂事了，大家才不这么开玩笑。

　　而高中毕业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穆兰。直到她毕业我们也才见了两次面。

　　最近的一次是一年前。

　　2012年2月。这离我们上次见面不到一个月。那次她的忧伤让我有了保护她的冲动。

　　也是这样的一个冬天。那时穆兰还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我那时也在追求她。而一年之后的我已为人夫。她却失踪了。那时我们心知肚明，却谁也不讲明。因为她父母满意的是我，而她心里只有她的男朋友。那时快过年了。她在QQ上问我：“如果现在我让你陪我出去旅游，你愿意吗？”

　　我说：“如果是平时可以。现在不行。过年了，得留在家里让老人开心。”

　　她回了一个：“哦。”

　　等我再回过去时她的头像已经变成了灰色。

　　现在想想，如果那时我陪她出去了，那么现在她就不会失踪了。

　　新年到来哪里都是喜气洋洋。

　　而穆兰又在QQ上问我：“是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愿意帮我？”

　　我说：“当然。”

　　穆兰说：“那好，年后你帮我一件事。”

　　我说：“什么事？现在不能说吗？”

　　穆兰说：“不可以。年后说。再见。”

　　等我回过神时，穆兰的头像再次变成了灰色。

　　我很想知道穆兰当时想让我帮她做什么事情。因为后来当我问她时，她只说没事。

　　过年在家，家里一直都催着我交女朋友。而我告诉了她们我有心仪的女生，一直就是穆兰。家里人就催促着我趁着过年去拜访一下她的父母。晚上，我告诉了穆兰我要去她家。

　　我说：“我爸妈让我明天去看你，方便吗？”我以为我要等很久才能看得到回复。因为这就是她的习惯。我的信息一般都要过很久才能看得到她的回复。这次却很快。

　　她说：“哦。好啊。那你来吧。”我没想到她回答的如此干脆。因为她知道我在追她，所以她总是和我保持着距离。保持在朋友的范围之内。之前她都是拒绝我去她家的。她怕别人误会。而这次她竟然答应了。

　　第二天见到穆兰，她穿着一件绿色的羽绒服，一双棉鞋。脸色有些苍白。我问怎么了，她说感冒了，这段时间身体不好，要不是因为你来，我今天又要在床上睡一天了。说完她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倒茶的是她的妈妈。她和大学之前比起来现在要沉默的多了。很多时候，都是我和她妈妈在聊天，她在一边不知道是在听我们聊天还是在发呆。她的确变了很多。中午她妈妈留我在家里吃饭。做饭的依然是她的妈妈。我问穆兰：“你要不要去帮忙呢？”她摇摇头说：“我什么都不会，帮什么忙？等吃饭就好了。”她说话一直都是这样，直截了当，不给别人回话的余地。在她妈妈去做饭的期间，她也是一直低着头，似乎不想和我多说一句话。以至于，我感觉自己今天的到来是多余的。而她低着头也好，我就可以偷偷地打量着她。她的头发已经染成了栗黄色，随意地绑了一个马尾。我不喜欢她的黄发，因为她本来的头发很黑，就像煤炭一样乌黑发亮。但她说这种黄色更能显现她皮肤的健康。可是现在看来，她一点都不健康，因为她的脸真的很苍白，就像一个卧床很久的病人。看着让我越发的心疼，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是多年的朋友，我此时一定会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穆兰，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会照顾你的！”可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就像她说的，有些界限一旦跨过，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很快穆兰的妈妈就把饭菜做好了。穆兰除了上桌吃饭，没有帮着张罗一下，哪怕只是那双筷子。穆兰的妈妈很客气，一会儿问要不要喝点酒，或者是可乐，饭菜合不合胃口。而穆兰只是一直低着头，除了夹菜吃饭，没有任何表情。穆兰妈妈除了给我夹菜，也一直在给穆兰夹菜，仿佛穆兰也是客人一般。吃完饭，穆兰给我倒了一杯茶就又坐在沙发上，这次不是发呆而是玩起了电脑。我看着她妈妈又在收拾东西，我问：“你不用帮忙吗？”而她依然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会，帮什么忙？”而她妈妈也是笑笑说：“你们玩吧。很快就收拾好了的。”

　　等穆兰的妈妈收拾好东西，我就起身告辞。而在走之前，穆兰的妈妈说：“你们一起回H市的票已经买好了。你一路上多照顾她。她身体不好。”这让我很吃惊。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也不相信穆兰会跟我一起回H市。她一直都在逃避我，逃避家里对她的劝说。她今天的行为已经让我很奇怪，而现在又说让我跟她一起回H市又是什么用意呢。我没有多想就告辞了。因为过不了几天她就要跟我一起离开家了……

　　想着想着，就到了穆兰家。再次见到穆兰妈妈，她似乎苍老了很多。头发白了不少。我刚叫了一句：“阿姨。”她的眼泪就出来了说：“唉，这个女儿啊，真是让我伤透了心。”我走过去扶了她一下说：“穆兰一直都没和你联系吗？”穆兰妈妈擦了一下眼泪说：“没有。自从三月份她出去。以为她到了H市能给我回个电话。结果，一直都等不到她电话，我们打过去是关机。她的QQ也是一直不在线。我们给她留言也不见她回复。难道你们也一直没联系吗？”我想了想，貌似她也一直没联系我就摇摇头。我问道：“上次你在QQ上说要给东西我看，是什么东西呢？”她妈妈点点头说：“哦，是的，是的。有东西给你看。也许这样你可以找到她。”然后她起身走进房间拿东西。我开始打量起房间的布置，四面的墙上挂了很多字画，我知道这些都是穆兰的作品。国画大都是一些线描，，淡的浓的，粗的细的，错落有致的线条就像穆兰的心事一样满满的纠结在一切，但她却总像她的画一样以最美好的形态展示给大家。她的油画，是一个系列，大大小小的十副，画着一个蒙着面纱的美丽女子。女子的面纱上绽放着盛开的摇曳生姿的花朵。她的眼睛似乎在盯着每个看着她的人。像极了穆兰。这么多的作品，却只有一副书法。是用行书，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内容是“不知何岁月，得与尔同归。”落款是年初。我心里暗想，穆兰是在想说什么吗？这时穆兰的妈妈走了出来，看到我在看画，说：“穆兰的爸爸很宠爱她。自从穆兰失去音信之后，他就把穆兰的字画都拿出来挂着。经常一个人看着这些字画发呆。你看看，这就是我从穆兰的房间里找出来的，也许你可以找到她。”她妈妈递给我一摞照片还有一张身份证复印件。

　　照片上的穆兰笑靥如花，只有在高中时我才见过她这样的笑容。那时的她，很单纯，如一张白纸，你画上一笔红色，她就给你绽放出一朵美丽的花朵，你抹上一笔纯蓝，她就给你一篇纯净的天空，她的眼睛如婴儿般纯净。蓝蓝的天空下，穆兰穿着浅绿的裙子，张开着双臂，笑得眯起了眼睛，身后，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脸上棱角分明，也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我想，那时的穆兰是幸福的。是真的开心。每一张的照片都是穆兰和那个男孩子的照片，想必这就是她多次跟我提起的男朋友。而那张身份证复印件是那个男孩子的。难道穆兰的失踪会和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