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文学，人类将活得更加艰难”

　　因为对文学一直保持着敬畏，所以，我非常喜欢铁凝在第八届茅盾文学奖颁奖典礼上说的那句话：如果没有文学，人类将活得更加艰难。

　　就我而言，在读好的文学作品的时候，我的眼中，常常会含了泪水；而在创作小说，特别是在一个小说作品终于完成的时候，我的内心，则往往会变得温润而柔软。

　　我以为，文学虽然可以谴责，但肯定不是咒语，而最好应该是一种虔诚的祈祷。据说有个老妇，信仰佛教就是为了诅咒与自己有过节的儿媳早死，这当然就远离了真正的宗教精神。而文学也是如此，因为她真正的旨归，只是在于提升人类的精神境界，对陷入罪恶泥沼的心灵进行无私地救赎。

　　我们这是一个没有宗教传统的国度，我们对自己生活的世界，普遍缺乏敬畏。而出于对脆弱生命不能持续永远的恐惧，也使我们对精神价值的确认非常困难。在一些人那里，甚至对人类应该诗意的生存这一祈愿，也是不以为然和嗤之以鼻的。在许多人看来，只有丰富的物质，才是我们生活的全部。这样一来，似乎一个人做了坏事只要没有被他人发觉，或者被发觉后却能侥幸不受惩罚，就会一切心安理得。当然，这样一种傲慢的生存策略，也使他们不会把羞耻当作真正的羞耻。

　　但是作为能够确立价值和尊严的动物，人总要寻求精神的支撑，彼此引为朋友，能够对话并相互取暖。所以我以为在中国的乡土上，只有文学，是可以充当不是宗教的宗教，并且可以对人心秩序进行着匡正和修复的。不然的话，这个有着三千年文明的乡土，只能愈加成为礼崩乐坏、丧失礼义廉耻的逐利场所。

　　这是我对铁凝这句话的解读，也是我对文学大而话之的理解。而在作这种理解时，我的右手抚在胸前，透过窗口仰望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