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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老舍和钱钟书的幽默之不同

发布于:2015-10-26 15:59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冬镜

  幽默当然是用笑来发泄,但笑未必就是幽默。

  自《儒林外史》之后,幽默小说就可谓之绝响。幸亏文坛上还有执戟荷枪的鲁迅先生、融入民间的和善者老舍先生和执卷旁观的理性哲人钱钟书先生的后来居上,扛起幽默学的大旗,让幽默学在文坛上继续沁吐幽兰。若非要比较他们的幽默手法有何不同,我认为鲁迅先生是创业者,老舍先生是开拓者,钱钟书先生是完善者。

  鲁迅先生的幽默像刺人的匕首、利剑,但也像扫射的机枪;有时是火山爆发式的,有时是沁人心脾式的,他的幽默像上帝在俯视众生,俯视着愚蠢的人类: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的幽默不止在“除恶草”更在“浇灌佳花——佳花的苗”。在《狂人日记》中“今天全没有月光,我知道不妙”,“赵贵翁的眼色变怪,似乎想害我”,“那赵家的狗,何以看我两眼呢?”读来让人忍俊不禁,这明显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被害妄想症患者嘛,可当读完全文,如鲠在喉,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哀痛难消,怨怒不已。我想这就是黑色幽默吧,揭露吃人社会的黑暗面如此严肃的话题竟然以如此轻松的笔调展现给读者,古今中外,鲁迅第一当之无愧。再看“阿Q要画圆圈了,那手握着笔却只是抖,于是那人替他将纸铺在地上,阿Q伏下去,使劲了平身的力画圆圈,他生怕被人笑语,立志画得圆。但这可恶的笔不但很沉重,而且不听话,刚刚一抖一抖的几乎要和缝。却又向外一耸,画成瓜子模样。”当我们为阿Q的傻得可爱会心一笑之余,又一个问题戳中了我们的心脏,拨开表层,其实先生是在嘲讽这可怜的愚昧者啊!阿Q又何曾不是我们每个人的缩影呢?这就是愚蠢、麻木的中国人呐!

  至于老舍先生,他始终用关爱的眼神注视着小说中的人物,他的幽默宛如挖烂苹果,剜掉坏的,指出好的,而不是简单除暴地全部扔掉。他并不仅仅只是通过描述生活中的可笑的事来讽刺国民精神上的弱点和他们民族的劣根性,他期望通过善意的幽默和深切的同情激发国民的忧患意识,期望以此来振兴国家、民族。在小说《正红旗下》中,老舍先生传神地描绘了向洋人牧师乞求到几吊赏钱后的多老大的心理“他征服了自己:一到谄媚人的时候,他的脑子就会那么快,嘴会那么甜!他觉得自己是一朵刚吐蕊的鲜花,没法儿不越开越大,越开越香!”好吃懒做,自甘堕落的多老大通过向牛牧师询问他对《圣经》的疑惑来和牛牧师套近乎讨钱花。多老大不仅不以此为耻,反而引以为荣,把自己会谄媚当成一种优点,一种能力,凭借着摇尾巴乞怜拿到钱的多老大把自己比作一朵刚吐蕊的鲜花,殊不知自他的主人眼里他只是一条颇通人性的狗。形成多么强烈的反差对比,这样的场景真的会逗我们笑,只不过是带泪的笑罢了。

  鲁迅先生的幽默让我们哭,老舍先生的幽默有所拓展——让我们哭中带笑,而钱先生的幽默让我们笑着哭不出来。

  

责任编辑:胡俊月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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