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的爱

　　（一）

　　北方的冬天，下午5点多天就黑了。地处山沟里的王家峪村，越是接近傍晚，冷风越像吹哨似的呜呜的鸣叫。村民们没事就早早的吃完饭，钻进被窝睡觉了。

　　忽然，一阵男女孩子尖厉的哭叫，打破了寒冷冬夜的沉闷。“妈！妈！”孩子的哭声，一阵紧似一阵。喊叫声仿佛是绝命的的呼求。好像有大人的声音，这声音也是在哭，在喊。有人向哭声跑去。

　　刚躺在床上的陈素梅。支着耳朵，瞪着眼听了一会。忽地坐起来说：“不好，小花家出事了。”说完，忙穿衣下床就向外跑。“你慢点，妈！”8岁的儿子张涛害怕地嘱咐妈妈。

　　向东隔个二、三家，街对面就是小花家。素梅见好几个人也在向这跑。就问，这是怎么啦？孩子哭成这样！可不是！莫不是小花她娘……说话间几个人推门进了屋。

　　小花，一个10岁的小姑娘和一个8岁的弟弟红光，正趴在娘身边铺天盖地的哭。萤火虫似的油灯。跳动着火苗，被来人带进的一股风吹得东倒西歪。

　　小花娘静静地躺在床上，任凭孩子呼喊也没有反应。素梅伸手放在小花娘鼻尖下，没有任何气息。胆大的娘们把手伸进心口窝里好大会才出来说，不行啦！“刚才俺娘还喊着我，想说什么话，伸出胳膊乱抓挠，我喊她，她也不说话。这会也不动了。小花在众人的催问下说着她娘的情况。村长穆二柱来了。赶紧让人找来毛驴车拉着小花娘向乡医院跑。村长和几个年轻人跟在后面。小花和弟弟跟在大人后面哭着跑着。

　　小花和红光是一对苦命的的孩子。父亲石峰在一次帮村民盖房时，不慎从房上掉了下来。送医院没几天人就不行了。小花娘哭得死去活来。说，剩下俺娘三咋过啊，也跟石峰走吧。邻居劝她说，花她娘，别说傻话，你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好好把孩子拉扯大，石峰也安息了。为了孩子你也要好好的活啊！娘三就这样稳定了三年。小花娘就又出事了。平时花她娘老是说心口窝里不得劲，也没当回事，别人劝她到县里看看，她这才跑到县里看了医生。她拿着冠心病、胃溃疡诊断书回家了。两个孩子在上学。又没收入。孤儿寡母的去哪弄钱看病啊！就这样小花娘明知有病还是挺着。有好心人借给她钱让她去看看，她也不去。说，就这样吧，活一天算一天，听天由命吧。

　　乡医院连夜把院长从家叫来，可惜人送来就不行了。小花娘最后还是死于心脏病。

　　（二）

　　后事处理完，家里就剩下10岁的小花和8岁的弟弟红光。可怜的孩子们咋办！好心的邻居们，今天这家叫姐弟俩吃饭，明天那家叫姐弟俩吃饭。倔强的小花那也不想去，就自己领着弟弟生活。一次做饭差一点失了火，吓得邻居们找村干部商量咋办。村里干部征求村民的意见，最后决定，两个孩子全村人养着。在各家论流吃饭。穿的用的大伙帮助解决。为了不给邻居们曾加过重的负担，姐弟俩分开到各家吃饭。有时好心的邻居不让孩子回去了就住在自己家里。

　　素梅8岁的儿子张涛和红光同岁又是同学。一个班级，还是前后桌。两人的关系很好。所以张涛经常叫着红光来家一块吃饭。红光乖巧嘴甜。一口一个姨的叫，把素梅叫得心里甜滋滋的。逢年过节或是做什么好吃的，总免不了让儿子把红光叫来。小哥俩相处得很好。时间长了，有人就说，素梅，你干脆再收养个儿子吧。素梅笑着说，好哇！就怕人家红光不愿意。自从素梅有了这个心事，对红光更好了。给儿子添衣服也少不了红光的。给儿子洗衣服，就让红光脱下来一块洗。久而久之红光打心眼里感激素梅，更加亲近素梅。

　　日子一天天流水似的过去，姐弟俩也长大了。到了十五六岁上，就不再吃各家的饭了。红光和姐姐一块做饭、洗衣服。还种了几亩口粮田，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红光和张涛一直同学到高中才算分开，这时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农村，村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青壮年纷纷外出打工挣钱去了。素梅男人这几年一直在外打工，一年才回来一次，过几天就又走了，素梅带着儿子苦苦地守着这个家。

　　说话间孩子长到十八、九了，红光和张涛都出落成大男人了，1米78的个头，唇上长着毛茸茸的胡子，说起话来粗声粗气的。真有股男子汉的味了。红光常常去找张涛玩。小时候常来这里吃饭。素梅姨就像自己的母亲那样对自己好。所以对这个家常常有一股特别的感情。见了素梅有话没话总是想多说几句。素梅也总是笑嘻嘻地和红光亲切地聊着。

　　一次，红光来素梅家玩，素梅看红光的衣服脏了也破了，就说，快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洗缝缝。张涛还有件衣服，他穿不着，你拿去穿吧。红光说，我自己洗吧。傻小子，到姨这里还作假不是？给，快换上，我给你洗洗，过两天来拿。红光当着素梅的面把上衣脱下，露出光洁肌肉突起的上身，红着脸看着素梅。素梅看着这个血气方刚的少男，伸手帮他穿上衣服。心想，这孩子长成大人了。红光看着这个比自己大13岁的姨。觉得她红涨的脸好像盛开的鲜花那样好看。他心里想，过去咋没发现姨这么好看！素梅发现红光在看自己，就说，臭小子，姨都老了，有什么好看的，过两年给你找个媳妇，你就好好地看你媳妇吧。哈哈！说吧，素梅自己咯咯地笑了。

　　红光离开素梅家，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自己家走去。脑子里乱轰轰地不静。也不知自己在想啥，素梅那双机灵的大眼睛一直在眼前晃动。她像自己的娘那样可亲，处处为自己着想，关爱自己。可她又像自己喜爱的女人，是那样的可爱、温柔、体贴。他想到这里有些害怕，可又舍不得她。

　　（三）

　　农村除了看个电视，也没什么更多的文化生活。晚上吃过饭，邻居们来到素梅家串门，聊天说话，聊聊各自的见闻。往往说到共鸣处引得几个娘们哈哈大笑。拴柱媳妇瘦瘦的，一头短发，脸黑黑的。马全明家的媳妇是个胖子，个不高却长了140斤肉。还有韩铁蛋家的媳妇瘦得像只猴子，可干起活来满身是劲，还有陈路家的媳妇。常言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五个女人在一块那可就不是一台戏了。说什么呢，男人们都外出打工了，这些女人们正值中年，身强力壮的时侯，说完那些陈谷子烂米的家里家外的的事，不勉就聊起了男女的那点事。马全明的胖媳妇说，哎！男人不在家，这日子真不好熬啊！你这么胖还想那事！铁蛋的媳妇接上腔了。咋的，兴你瘦猴子想就不兴俺胖子想，俺再胖也是女人。胖女人不服气地回应说。你们说点别的不行，说得俺心里不是滋味，还不如不说。素梅接上话了。素梅姐不想别的男人，就是光想亮哥（她的男人）。柱子媳妇说完，大家哈哈笑了。说实话像咱这个年龄上有老下有小，又是家又是地的，忙里忙外哪有功夫想那事！不过人要闲了下来你说不想也是瞎话，男人不在家咱也只是想想说说吧。铁蛋家的媳妇说。这还不好说，谁想谁去找自己男人去！俺那一口在南方几千里地上那找啊！不去找那就就地先找个相好的解解渴吧！陈路媳妇说。哈哈，说得大家笑开了。如今，村里老的老小的小去哪找啊？咱也是饱饱嘴福吧！好好过你的日子吧，等年底你男人来了给你带一大把炒票来再好好过瘾吧。哈哈！哈哈!又是一阵欢笑。

　　不早了，女人们带着各自的满足陆续回到自己的家中。人走了，素梅躺在床上好久不能入睡，也不知是刚才聊天笑得兴奋了还是有什么心事，总是合不上眼，心里乱糟糟的。一会想想自己的男人，为了养家糊口出外打工，吃苦受累不容易。他会想我吗？肯定想我！素梅脑袋里自己给自己说开话了。一会又想想，自己一个女人在家照顾老人孩子更是不容易。哎！都不易，守着家好好过吧。不知到了什么时侯素梅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年后，红光的姐姐嫁给了邻村的一个木匠。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有滋有味的，家里就剩下红光了。他一天到晚，除了下地干活经营家里几亩地外，时不常地到县城找个临时工干。回来有时给素梅买上一件衣服，素梅高兴得合不上嘴。试着穿，让红光看。红光看着被新衣包裹着的丰满身躯的素梅，心里总是热呼呼的，两眼直直地看着她。一次红光从城里回来，带来素梅喜欢吃的点心，水果，偷偷地送到她家。素梅高兴得满脸开了花。叫道，傻小子，你没忘了姨？随手拿了一块点心放到嘴里，就叭嗒叭嗒吃开了。她看红光在出神地看着她，随手就拿了一块塞到红光嘴里。红光被素梅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劲张嘴吞下，素梅扭身弯腰正要拿水果，头昏脑涨的红光从后面拦腰抱住了素梅。脸放在她后背上。素梅惊慌地叫道，红光！让人看到了不好！我爱你，姨！不行，傻小子，我是你姨。你搞错了，赶紧给你说个媳妇吧！一边说一边直起身，推开趴在后背上的红光。红光红着脸放松手说，姨，我是真心的。真心也不行啊！我是你姨！你就是找对像也要看看是不是你应爱的人啊！

　　话是这样说，每次红光来到身边素梅的心就突突地跳，心里热呼呼的，但是道德的防线让她不敢去越开雷池一步。

　　（四）

　　春天来了，山里树木花草返青了。温暖的风吹到身上柔柔的，暖暖的。人们脱掉棉衣，换上单薄的外衣，显得格外轻松。

　　红光在后山把自己的几亩梯田麦子浇了水，又去给素梅家浇地，清清的泉水顺着地沟向田里一垅垅的流去，把干渴的麦苗浇得饱满而滋润。一棵棵青绿的麦苗立时变的精神抖擞起来，就连地垅上不知名的花也变的娇嫩鲜艳。

　　素梅干完家里的活，扛着铁锨向田里走去。一眼看到一个壮实挺拔的年轻人，站在地里正引水浇灌，那不是红光吗？这孩子在帮我浇地啊！她三步并两步地向地里走去。红光一抬头，看见素梅满面春风的笑着，向他走来，高挺的胸脯不停地抖动着，洁白的脸泛着红光。饱满的臀部随着细腰的扭动，左右摆动，他的心一下紧张起来。素梅姨，你咋来了！傻小子，看你说的，不是你家的地，你都来了，俺家的地就不兴俺来浇？说完，俩人都笑了。两个人一会跑前，一会跑后，没用半晌地就浇完了。红光，到俺家吃饭吧，姨给你做顿好吃的犒劳犒劳你！好啊！张涛呢？我好几天没见他了。去他舅家啦，晚上还不知回来不回来。

　　回到家，素梅打来水，洗了脸。就到里屋换衣服。在外屋刚洗过脸的红光，一扭身看见了光着洁白上身正要换衣服的素梅。头轰的一下蒙了。热血上涌，情不自禁的一下跑到了里屋里。啊！你这……素梅赶紧用衣服捂住两个乳房。红光颤抖着两唇，满脸发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发出弱小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姨，我爱你！姨！我是真心的！不行！不行！你快出去！素梅急忙穿上衣服。急昏头脑的红光，猛的从地上起来，一步窜过去，抱住素梅就用滚烫的，毛茸茸的嘴，吻她的脸。素梅急了，扭身伸出一只手卡着红光的脖子。把他的脸向后推去，另一只手朝他脸上“啪！”“啪！”就是两耳光。畜牲！放开我。素梅含着泪怒骂了一声。红光立马松了手，跪在地上哭开了。一会又朝自己脸上啪！啪！打了几耳光，说声：姨！对不起你了！起身向外走去。素梅只顾趴在床上哭，也没顾着红光的出走。

　　后来人们在村里再也没有看到红光，他到那去了？没人知道！有人说他没脸在村里了，就外出打工走了，也有人说他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