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来到忽然花开! 登录注册忘记密码

“青年”二字,赏味无期限

发布于:2021-05-10 12:43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沁筱寒(江沁园)
  今天是五四青年节。五四,一个属于新中国的意蕴深厚的词汇,一个属于中国青年的令人眼前一亮的标识,正在一下重似一下地撞击着我的心灵。历史一幕幕,伟岸一幕幕,浮雕般一一涌现。
 
  鸦片战争、甲午战争、《新青年》、外争主权内除国贼;师夷、体用、洋务、实业、德先生和赛先生;胡适、陈独秀、鲁迅、钱玄同……“于无声处听惊雷”,最黑暗处迸出了天光;“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沉疴累累的“老大帝国”艰辛地诞下了朝气蓬勃的“少年中国”。
 
  “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永远如青年般战斗的鲁迅,有着对人性最深刻的剖析;“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于熟睡中惊起继而创办《新青年》的钱玄同,如是召唤国人……
 
  窃以为,五四的意义就在于,打碎了我们的“一直都如此”,是之于愚昧落后的怒吼,是面对满目疮痍的奔走,是青年的活力与担当。
 
  一百年了,先驱已逝,但青年的活力与担当,合该永存。正值青春的人儿,该当如何?是“每个人都在愤世嫉俗,每个人都在同流合污”的“平凡之恶”?抑或是内心善恶观在与个人利益的交锋中从未胜出的“精致的利己主义”?非也!十年饮冰,难凉热血;百年回首,自请长缨。弗吉尼亚·伍尔芙有言:“那些梦想、那些信念和价值,本来就是我们人性的一部分,跟我们对某种温饱的需求一样。”勿做温水里被煮的青蛙,始终清醒地坚守一种追求,既不被清醒捆绑得凉薄无情,又不被追求束缚得蝇营狗苟。以功名为手段,而非目的;以功名为手段,向内探求思想深度,向外挑战人生高度。如是青年,甚好。
 
  倏地想起我最爱的《红楼梦》里那个最具活力与担当、最具青年精神的探春。她,不在其位时,元气淋漓地沉浸在自己的性灵世界里自得其乐,铿锵有力地来一句“孰谓莲社之雄才,独许须眉;直以东山之雅会,让余脂粉”,将自己不满儒家女德、意欲与男子抗衡的心境表露无遗,然后建立诗社,与诗词为友——这是她作为青年的活力;她,在其位时,不似宝玉一般但使大观园能著梦便不管何日是未来,也不像宝玉一般将权利功名看做腐蚀性情的虚伪之物,而是能用实权做实事,为自己抗争,亦为家族争取,亲力亲为推进大观园体制改革,深具儒家齐家思想——这是她作为青年的担当。
 
  彼时,整个贾府恰如沉船前的泰坦尼克号,最终的命运都是葬身大海,但身在船上的人,无法预知未来的宿命。既然无法预知未来的宿命,那在宿命未至之时,身为其中的一员,就合该尽心尽力地去为自己为家族,谋一个好舱位,谋一个到岸后的好人生。大好青年探春即是如此。她不愿意忍把浮名,换了贪玩。她是英气的、大气的,不比迎春懦弱,不似惜春孤僻。她从大我而非小我出发,她面对世界的模样始终如峭壁上的一棵树,因生成了树而无惧岩壁上的寒风。
 
  此时此刻,我想着五四,念着探春,敲着键盘,倏忽间又忆起我入党那年。彼时的我,犹是校园学生妹,青春正好,大有“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气象,而那时节又恰恰是我最爱探春的时节。想来甚妙,那大抵是两个元气淋漓、朝气蓬勃的青年在灵魂上的强烈碰撞与高度契合。爱探春,其实就是爱青春的模样。更何况,身为青年党员,原也该如探春般,超越个人情感层面的细小纠缠,高远爽利地做个有活力有担当的战士。因之,我与探春的共鸣,在那一年到达巅峰。
 
  余秀华有言:“我以为腋生两翼就能飞过人间,如果顺风,就能抵达太平洋,一路花草繁茂。”青年精神之于人生的意义,大抵如此。然,人生恰似一个渡口,毕业那年是人的岸,人上了船,就会渐行渐远,从红颜过渡到白头,再也回不去了,一任年年春回。故,随着生命的齿轮不断向前,豪情万丈的青年们一个个跳进生活的洪流,再难上岸。每个青年都身陷于庞杂的世界中。柴米油盐、物价房贷、功名利禄,都在加重着青年们生命的砝码。当我们偶然翻检那些激情澎湃的岁月之时,是否会觉得它们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再自顾当下圆融世故、持重老成的自己,是否会感喟“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惟有少年心”,甚或自嘲“人到中年万事休”?曾经的逸兴遄飞,如今的风尘满面。也许大多数青年并无不同,谋着稻粱,谋着谋着,就不知我系何人,心系何方了。
 
  ​于曾经热情过的神采奕奕的我们而言,以生存的名义轻忽生活与人生,纵使生存厚待我们,我们终究也是遗憾的吧。毕竟,生活虽无奈,人生虽无常,但生活、人生的有趣之处就在于,有那么一些时刻,我们感觉到接近于张爱玲所说的“漫山遍野都是今天”的永恒的青年的喜悦。
 
  “绣在屏风上的鸟——悒郁的紫色缎子屏风上,织金云朵里的一只白鸟。年深月久了,羽毛暗了,霉了,给虫蛀了,死也还死在屏风上。”张爱玲在《茉莉香片》中如是说。金丝雀,美则美矣,毫无灵魂。而轻忽生活、人生以换取生存之厚赠的人,无异于金丝雀。更何况,有时以生存的名义轻忽生活与人生,生存亦未必买账。故,奋力地逃离屏风之外,用心地脱离金丝雀本质,人生才能渐渐抑或永远有看头,我们才能永远青春洋溢。
 
  毕竟,“青年”二字,意不在年龄而在精神。君不见,疫情里那些不顾一切冲上前阵的活力与担当:钟南山、李兰娟、陈薇,“身着白衣,心有锦缎”,彰显着陈独秀所言的“青年之于社会,犹新鲜活泼细胞之在身”的生机勃勃、元气满满,书写着鲁迅所言的“无尽的远方,无尽的人们,都与我有关”的大气象、大格局。若以年龄而论,他们哪一个是青年呢?但若以精神而论,他们又何尝不是胜似青年呢?与之相较,我们是否还能舔着脸地自嘲“人到中年万事休”?
 
  不忘初心,是殊为不易的。在紫陌红尘里,我们跋山涉水,风雨兼程,也许会渐渐忘了为什么而出发,也许会渐渐为一时之利而忽略了大气象与大格局,忽略了自尊的本质与淡然的心态。故,许多特殊日子,譬如青年节,其意义就在于,警示你我守住初心,终其一生都如青年般热爱生活、心怀激情。热爱生活、心怀激情的青年,脸上必是泛着光彩的。斯人对他人亦极有感染力,令周遭的人于平淡乏味的生活中眼前一亮、“见之忘俗”。社会需要热忱青年,热忱青年会时时让人觉得,这三千世界恒河沙数委实值得活下去。
 
  “青年”二字,并非一朵花,伊始就开在那里,到结束时再零落。它实乃一朵蓓蕾,我们在不同的年龄段都可以目睹它生长、展开,一点点绽放,每一点绽放皆有来由。我们可以踏实地爱“青年”二字,且终其一生都做青年。“青年”二字,赏味无期限。
 
  
责任编辑:池墨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分享到: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