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来到忽然花开! 登录注册忘记密码

男闺蜜

发布于:2016-02-18 08:48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当爱已成往事

  如果说前任是最危险的物种,那么男闺蜜无疑是温柔的存在了,他比朋友更亲密,比男票更懂你。你可以毫无保留地向他倾诉衷肠,不用担心背后耍狠与调侃,他会在关键时刻拔刀相助,在你脑子犯抽时拿出背水一战的勇气阻止你可能造成不良后果的愚蠢行为。他超越友情,又止于友情,用一种最纯情的方式证明不是所有的付出与陪伴都叫爱情。

  席非失魂落魄地走出小酒吧,无奈地看了看天空,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却是孙猴子变脸,乌云一下子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在灰黑色的天空翻滚,咆哮,电闪雷鸣,成串的雨珠划破空气的阻碍急切地亲吻大地炽热的嘴唇,有狂风伴唱,绿树舞蹈助兴,一场来不及彩排的舞台盛宴震撼登场。它们尽管谈情说爱,把人类咒怨的嘴脸隔绝在外,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雾气迷离中,隐约有不绝之势,一切都宣告着刚才发生了一件大事。席非掏出手机发了四个字“我失恋了”,信息很快收到回复,也是四个字“他不值得”。是啊,他不值得。

  “席非,分手吧!我们不可能有未来。”

  “为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奋斗啊,我相信……”

  “别天真了,读得懂我的诗,看得懂我的文章有什么用,在现在这个社会你没有好的背景,还拿什么去奋斗,连个机遇都碰不到,面对现实吧。”

  脑子里回响的都是严煜残忍至极的话,原来他想要的是一块铺就他个人成功之路的垫脚石,她还自以为是地做着彩虹般未来的美梦,醒来后发现不过是一个小丑的自编自演。席非一下子钻进雨里,让浇注在她头上冰凉的雨水提醒她经历了一场愚蠢的恋爱。反正外面在下雨,没人分得清她脸上的是雨还是泪,但是红肿的眼圈和晕了妆的眼影出卖了她,多少有点让注意她的人觉得滑稽。她正扯着裙摆走到人行道,一辆黑色的私家车疾驰而过,绝美的水花瞬间使她变成一只孤苦的落汤鸡,她缩起肩膀打了个寒颤。愤怒一下子被点燃,她想要好好教训这个没有道德的司机,犀利刻薄的词语一下子在脑海中形成闪烁着火苗的乱箭正蓄势待发,但是回过头“肇事”车早就没有了影子,残留的尾气还弥漫在空气里,她不得不承认今天是她的黑色星期一。

  冬阳在女生宿舍楼下看到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时,很没义气地发出了两声闷笑。冬阳,人如其名,他就像冬天的阳光给人温暖,在这个人面前,她无需假装坚强,他知晓她所有可笑和丢脸的事情。他们是在一个学长组织的校园同乡会认识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能听到别人说和自己一样的语言是件激动而又感动的事情,至少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人,一群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的陌生的面孔让初来乍到的新生在背井离乡的迷茫中感受到温情。

  席非第一次看见冬阳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会成为非常好的朋友,并且只能是朋友。那时候大家还穿着军训服,根本看不出美丑,只能各凭本事随机留印象。他说话时眼睛会笑,总能在大家都不吭声的时候来个小段子打破尴尬的局面,因此老乡们都知道有一个人叫冬阳——冬天的阳光,但是席非不知道冬阳也同样记住了沉默寡言的她。他们在学校食堂碰过几次面,冬阳和一帮哥们端着盘饭在离空调最近的位置坐下,对着对面低头吃饭的女孩打招呼:“嗨,原来你也喜欢到这里吃饭啊。”惊得席非呵呵干笑两声,盘里的饭还没吃完就开溜了。

  两个星期后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经常上网聊天到深夜,从最开始的基本信息聊到芝麻绿豆的小事,后来转战到现实。天气好的时候一起在学校后山晨跑或者去篮球场打球,空课的时候去图书馆借书,他们相互感叹:知我者莫如尔,对方的出现为自己大学生活添了一抹暖色调。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她把冬阳当作救星,节假日几个老乡一起回家,冬阳必定要提前排队买火车票,为她搬运行李,跑腿买吃的;系里搞活动忙得焦头烂额,他带她拉赞助、做宣传;有时候家里打来的生活费在月初就挥霍完了,月末只能求助冬阳,他大一下学期就通过兼职家教经济独立了,从来都是有钱必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还,果然毕业一合计欠债,席非看着数字膛目结舌。他会笑的眼睛很多时候让人误认为他是在开玩笑,同时为他带来了颇多异性缘,也有女生向他表白过,他都以“目前没那个想法”的理由拒绝,这种耐得住寂寞的强大心理着实让席非顶礼膜拜。

  自从和严煜交往后,她很少和冬阳联系,因为严煜说他不喜欢他的女朋友有男闺蜜。想起自己在迎新晚会上一睹严煜的风采并把追求的想法告诉冬阳时遭到反对,到后来义无反顾地展开追爱攻势,再到现在的失恋,她真的觉得自己重色轻友,只有伤心难过的时候才想起他,可要论资排辈的话,冬阳无疑是她青春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

  “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嗯,我以为你刚从下水道爬上来。”

  “我都失恋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席非撇了撇嘴。

  “来吧,我的这儿可以借你靠一会儿,但是别太贪心哦,不然我晚节不保!”冬阳笑着拍拍他的右肩。

  席非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趴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哭了一会儿,然后扯着他的袖子抹干眼泪保持沉默。两人没有到KTV唱歌喝得烂醉如泥或者穿梭在夜城打电动,一个骄傲的人没有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作践自己,用一些疯狂的行为去向别人宣誓恋情破碎的伤痛。他们仅仅是围绕着学生宿舍区走了一圈,席非静静地自我检讨青春岁月里的坚持与痴傻,趁着宿管熄灯之前返回。

  “先上楼洗个热水澡,今晚好好睡一觉,什么糟糕的事情都忘掉了,我陪你一起努力!”当席非瞪着一双熊猫眼不知所措的时候,冬阳眼角含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出了最好的建议。

  席非整理好自己的时候早已累瘫在床上,她故意花十分钟冲了个凉,关掉手机直接钻进被窝。不是不听好友的劝告,身体的冰冷刺激能带来理智的觉醒。回顾自己和严煜的感情,一直以来都是因为欣赏他的才情,自己卑躬屈膝地主动追求,四年的感情不打一声招呼说没就没了,如来时一样始料未及,甚至连一句对不起的宽慰也没有。她开始有了绝大多数失恋者都有的情结: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答案肯定就是庸人自扰,只有摆脱不了过去的人才会苦苦追寻这个答案。

  霉运似乎盯上了她,晚上腿抽筋很多次,当她早上捂住肚子进卫生间时发现她家亲戚不合时宜地登门造访,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通情达理的辅导员很爽快地准了她一个星期的假,美其名曰:疗伤。室友们就像照顾病号一样轮流给她打包饭菜回寝室,让她有一种生病真是幸福的错觉。冬阳在第五天火速杀到201寝室的时候,席非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进来的?”她忘了他是学生会干事,有执勤证,彼时她正趴在上铺玩手机。

  “席非,你就这么没骨气,失个恋就把你打垮了?课不去上,信息也不回,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被堵得一时不知道找哪个词句去辩驳,只能诚实地说出她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吃饭。”

  “你……你没救了。”冬阳气得咬牙切齿。

  席非觉得莫名其妙,朝他嚷了句:“你吃什么火药了?我家来亲戚你也要管。”顿时时间尴尬地在空气中凝结,一切都静止了。

  “啊?哦!那你好好休息。学生会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反应过来后的冬阳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临时找了个借口打道回府。

  几个室友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眨着眼面面相觑,然后各自低头做自己的事。后来冬阳每次回忆这件事都想抽自己几个嘴巴。

  “诶,诶,在想什么呢?”冬阳推了推席非的胳膊,这是她第六次在社交礼仪课上走神,讲师犀利的眼神已经透过厚厚的眼镜片,拨开层层奋笔疾书的脑袋,精准地向倒数第二排的最里面射来几道寒光,看来今天的笔记又要帮她抄一份了。

  冬阳为席非还处在失恋的魂不守舍中恨铁不成钢,他到图书馆借了很多心灵鸡汤给她,晚上一起去自习室为即将到来的毕业考试和校园招聘会做准备。他说没有忘不掉的过去,只有不努力的现在,忘掉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去打扰,这也是对过去式的感情最大的尊重。要结束糟糕的过去,要么投入另一段感情,要么使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快节奏的生活会让人淡忘过去。

  三分二十二秒,席非绕着田径场跑道跑了一圈后虚脱地躺在草坪上喘气,整个人好像被掏空,喉咙里带有一丝疼痛的血腥味,无数白云从头顶飘过让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学生活动中心的健美体操声越来越远。冬阳递给她一瓶矿泉水,盘腿坐在草坪上问她感觉怎么样,“我需要大量的氧气供应呼吸,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稍微平复呼吸后,席非发现先前所有的不悦一扫而光,大汗淋漓的畅快让她全身心放松。

  当她在闹钟的催促下准时六点起床,塞着耳机练口语,半个小时出现在食堂,二十分钟坐在教室的时候,她发现原来早上用来睡懒觉的两个小时可以这么美好地度过;当她在站台等公交车,在拥挤的车上听着早间新闻,随着上下车的人流缓慢移动;赶在末班车之前钻进超市快速购物,并匆匆提着东西出来时,忧伤不见了,速度可以屏蔽忧伤。身体处于紧张忙碌的状态,内心就没有空余时间多愁善感了。

  “晚上请你吃大餐。”席非从一堆高数笔记里抬起头的时候,看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下。

  “有什么好事庆祝吗?”

  “为结束不好的过去,新的开始。”

  “几点?在哪?”

  “老时间,老地点。”

  悦君和别的饭馆没有什么不同,墙上心形的便利贴栏为它增添了一些情调,吸引了一拨又一拨的痴男怨女。它没有像别的餐饮业为了招揽客源改头换面,实则换汤不换药。四年来它一直保持最初的容颜,几乎每一个来就餐的人都会在此留下爱的宣言或者伟大的理想心愿,因为空间有限,很多旧的字迹被新的页笺掩盖。席非和冬阳坐在靠窗的位置,服务员递上了两份牛排和两张电影票,“两位真幸运,本店今天四周年店庆,为答谢新老顾客,凡是今天光顾本店的情侣可以获得两张电影票,送完为止,这是最后两张哦!”“你搞错了,我们不是……”席非想解释他们不是情侣,看到冬阳没说话就将错就错地接受了免费的馈赠。被误会成情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席非百口莫辩,冬阳淡定如五指山,对于她求救的眼神视而不见。

  冬阳从柜台搬来两箱啤酒,席非高兴地大叫起来:“哇,太够意思了,还是你懂我。”

  冬阳笑着把酒摆在桌面,熟练地撬开瓶盖:“告别过去没有酒怎么行,来,为放肆的青春,干!”

  “为愚蠢的过去,干。”

  “为我等不到的爱,干!

  “为我们的闺蜜情天长地久,干!”

  “为新的生活,干!”

  ……

  一半的酒被她纳入腹中,席非已经有些醉了,握着瓶子重复一句相同的话:为什么会这样?半个小时后翻江倒海地吐了一地污秽。服务员来清点酒瓶的时候微微叹了口气,每天来这买醉的年轻人都让他们很头疼,不摔酒瓶不掀桌子已经是素质极好的了,至少他们不用加班收拾残局,虽然破坏者都会如数赔偿自己所造成的损失。冬阳给她点了杯酸梅汤后拖着她离开,席非不忘在便利贴上潇洒地写上“过去,拜拜!!!”

  走出悦君,席非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怎么了?是酒精在反应难受吗?”冬阳拉她在坐在长椅上吹了会儿凉风,强调以后喝酒悠着点,别没事瞎逞能。

  “冬阳,你觉得我傻吗?”席非仰起头,用手捂着眼睛。

  “谁不会遇上几个人渣,最傻的就是活在过去的人。”

  “别整那么深沉,你就没有做过什么愚蠢的事情吗?”

  “当然有啊,小学的时候,我跟一个个高的女生比跳高,结果狠狠摔了一跤,还把裤裆扯破了,我那一天都没出家门,连续一个星期都不敢抬头见人。”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后来呢?”席非笑得咳起来。

  “你慢点,能有什么后来?现在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好像姓田吧。”

  “你就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吗?”

  “当然有啊,我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我。”冬阳抚着额头,戳了戳眼睛,目光投向远处陷入了思考。

  “八卦一下,谁啊?我认识吗?”

  “……不认识,我要写起来就是一本书,绝对畅销。”

  “呵呵呵,你还有那本事,你喜欢我吗?”

  “为什么那样问?”

  “那就假装喜欢好了,做我三天男朋友怎么样?”

  “嗯。”

  “早安,亲爱的。”席非抓着晕乎乎的脑袋,想起昨天说的话突然有些后悔了。冬阳像绝大多数殷勤的男票一样,一大早就买好热腾腾的早餐,守在宿舍女生宿舍门外,望眼欲穿地等待他的女孩下楼。同宿舍的人碰到他俩牵手走在林荫道上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笑,这笑使她毛骨悚然。

  现下有一句很流行的话:认真了你就输了。冬阳的确输得很惨,他错在怎能把一个女人在醉酒时说的话当真,但是谁能说这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呢。

  第二天晚上,冬阳拿着悦君赠送的电影票去看《人在囧途》,两个人在回来的路上聊得热火朝天,“冬阳,我们来场毕业旅行吧!就去泰国怎么样,肯定特刺激,说不定你的取向是人妖。”席非光顾着调侃,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冬阳对她的重口味想法已经满脸黑线。经过学校后街的时候,看见几对情侣围在一个地摊前讨价还价,冬阳问她喜欢什么颜色,席非随口回了句“白色”。冬阳从里面挑出两件白T恤,甩给她一件,席非瞅了一眼,面上不说心里却在嘀咕:真够寒酸的。

  在不常有人造访的隐蔽拐角处,冬阳突然搂住她,惨白的月光照见两个逐渐靠拢的脑袋,席非的心跳得飞快,更多的是不习惯,在两片火热的唇就要贴合时,席非猛地推开了他。“我还没做好准备。”“嗯,是我太急了。”两个人沉默地走着,彼此都明白等待完全准备就绪的过程遥遥无期。冬阳在女生宿舍楼下道了声“晚安”后转身离去,席非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如果预见这是一场伤害,她就不会去喝酒,不会说那些话,更不会给自己预谋伤害冬阳的机会。

  “哟,你俩终于修成正果了。”席非一回来就听到她的一帮室友坏笑着对她挤眉弄眼,顿感大事不妙,“谁告诉你们的?”她一副秘密暴露的仓惶,“大家都知道啊。”回答的室友脸上写了个大大的问号。她快速拨打冬阳手机,冬阳微醉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清晰地传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我传开的。”“你真卑鄙。”席非气愤地说。“你就这么在乎别人知道我们在交往吗?我有那么不堪吗?”冬阳的声音很低落。“从现在开始,我们分手了。”席非在室友们不可思议的眼光中果断挂了电话。

  席非没有找过冬阳聊天,冬阳也没有打过电话给她,如果她上线就会注意到一个叫“晴天”的头像一直是灰色。她每天奔忙于学校和报社之间,终于摆脱失恋的阴影,回归正轨。直到有一天心理学老师突击点名,喊了三次冬阳也无人应答,老师摇摇头感叹这年头在羊群效应的刺激下,好学生像大熊猫一样珍稀。席非这才发现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见冬阳了,她不停地拨打他的电话,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去他的宿舍找他,那件大白T恤衫挂在书桌前,除了一只行李箱,所有的物品都在原位,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室友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不分先后次序匆匆掠过,校广播站正在播放《最佳损友》,“朋友,我当你一秒朋友,朋友,我当你一世朋友……”冬阳毫无保留地包容她的所有,她却自私地把他当成发泄情感的靶子,把友谊的底线挑断踩在脚下,以为靶子没心,然而回头发现早已千疮百孔。

  毕业考试很顺利地通过了,新闻实习使席非忙得不可开交,在全校集体照毕业照的时候,席非看到了冬阳,这是继上次矛盾后第一次碰面。

  “诶,这么多天没见,忙什么呢?”说话时依旧眼角带笑。

  “实习。这些天你去了哪儿?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很辛苦?”席非责怪他的不辞而别让她担心了一个多月。

  “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冬阳试探性地问。

  席非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其实我应该和你说声对不起。”

  “呵呵,没想到做你男朋友那么难,试用期还没过就被你甩了。”冬阳自嘲道。他们之间不用说对不起,对不起不应该是友情最终的句点,这个词只适用于对错误的弥补。在消失的这些天,他也挣扎过,痛苦过,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六月,空气中充满了忧伤的气息,毕业生们陷入一片忙碌,酒店和娱乐场所的生意随着毕业酒会的流行蒸蒸日上,每天聚在校园各个角落说分手的人不计其数。席非在坐公交返校的途中收到一条短信:毕业了,给我一个告别的机会。

  一双疲倦的眼睛焦急地盯着饮品店门口的台阶,看到姗姗来迟的身影在他对面坐下,眼里绽放了光彩:“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路上堵车。”席非在他对面坐下。

  “最近,过得好吗?”

  “拜你所赐,总算过得去。”

  “你……恨我吗?”

  “我还没有那个时间。”

  “听说你和冬阳在一起。”

  “你不觉得你关心的太多了吗?我是不是要提醒一句:我们已经分手了。”

  “毕业后,我会和她结婚,虽然这和爱情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至少可以让我少奋斗十年。我也没有办法,我梦寐以求想要得到我想要的,我不能让我的努力功亏一篑。我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我,我们还可以联系,跟你在一起我会产生很多灵感,只要不破坏我的家庭就行。”他自顾自地说着两全其美的鬼话。

  席非鄙夷地看着这个她爱了四年的人,站起来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她从来不知道平时温文尔雅的“才子”背后隐藏着一颗阴暗的心。“够了,严煜,从我跑出去你没有追上来的时候起,我们之间就完了。原本我以为你今天叫我来是想和我说对不起,但是现在不用了,因为你这种人根本就不会有愧疚之心。”拉来椅子,席非转身就要走。

  “那么,冬阳呢?你真的以为你们是单纯的友情吗?”席非在门口顿住了脚步。

  “男闺蜜说白了就是个备胎,在你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相信我,他一定对你别有用心。”

  “备胎也比你出卖色相好。”席非头也不回地离开。

  像是响应她的伤悲,外面又下起了大雨,和上次跑出小酒吧的情形如出一辙。她疯了一般在路上跑着,蹲在一个站牌下大声地哭,不遗余力地发泄积压在心底的苦闷。四年的默默付出终于在今天彻底结束了,原来她不是放不下严煜,而是不舍那个卯足了劲全心全意付出的自己,曾偏执地以为在这段感情里爱得有多深沉,后来才发现都是自作多情。脚下出现了一个黑影,她抬起头,冬阳举着雨伞在她的头顶撑起一片晴天。

  “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冬阳露出担忧的神情。

  “你就这么贱吗?我都不要你了,你还跟着我干嘛?”席非推开他,继续在雨里找回自我。

  “我怕你出事。”

  他总是能够用最简短的话轻易地打动她,席非扑进他的怀里,踮起脚吻上他的唇,落在地上的伞被风吹得雨中凌乱。“我再也承受不起你的好了,这个吻代表我们结束四年的闺蜜关系,以后,各自保重!”

  “我猜到他跟你说了什么,对,我是喜欢你,为了等这一天表白,我做了四年的逃兵,但是后来我改变了主意,即使做不成恋人,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我习惯了听你抱怨专业课太多,学生生涯的苦逼,半夜失眠给我打电话,烦躁地说迷茫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有一天这些声音都听不到了,该有多无趣。我很高兴你如此信任地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我,我们还是朋友,永远的。”两个人拥抱在雨中笑得格外明媚,彩虹在天边亮起了友谊的弧度。

  好运总是垂怜脚踏实地的人,席非因为在实习中表现突出被破格免试录用,冬阳继续读研,朝计算机工程师的理想挺进。前行的道路虽然孤单且漫长,但是一个热爱生活的勇者善于在荆棘之中找到分岔口。

  “我要去北方了。”冬阳捏着一张票对着正在埋头写稿的席非说,这是四年来属于他的第一张单独的火车票,意味着从此两个人各奔西东。

  “真的决定要走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别是迟早的事,席非明白说再多的挽留都显得苍白。

  席非在送冬阳去火车站的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候车室里挤满了即将奔向各地的人,列车晚点的消息此起彼伏,冬阳交给她一个小盒子并且向她保证还会再见面的。里面是一沓见证四年闺蜜情长跑的火车票,里面夹了一张机票,原来他真的去了泰国,大概就是在说分手的那段时间。她看着眼前这个陪伴了自己四年的铁哥们,所有过往一一在眼前浮现,百感交集。终于在列车进站,她望着冬阳提行李箱进车厢的背影转过身去默默地流下了眼泪,然后对着他的车窗拼命挥手。这一挥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四年,已经在无形中产生了依赖,她开始害怕孤单,没有冬阳的日子她要怎么办,但是冬阳一向温暖如冬天的阳光,早就教会了她如何去疗伤。

  席非把每天琐碎的时间当作世界末日,不给忧伤半点侵袭她的机会。新闻工作使她一个月就有二十多天在外采集新闻和后期编辑,祖国的大好河山留下了她的许多足迹。她偶然有一个去冬阳的城市采集新闻的机会,结束时决定和冬阳聚聚,只是再见时他的身边多了位善良的姑娘。席非笑了,冬阳也笑了,如果你认真听,就会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说:谢谢。

  真正的男闺蜜不是你不说我不说,揣着明白装糊涂就万事大吉,而是在揭穿真面目后还能倔强地坚守友情,默默看着对方走向幸福。

  

责任编辑:古岩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分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