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的鼻烟壶

    “哈糗，哈糗”我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喂，喂，哥们，没事吧？”好友阿东关切地问。

    “没事，就是有点感冒了，脑袋瓜晕沉沉的，吃点药就好了。”我边回答边走向抽屉拿药。

    我打开抽屉找药，由于感冒药不太常用，被放在抽屉的最里边。

    我把抽屉整个抽出来，翻找了一会，终于把药找到。而且我还发现，在抽屉不起眼的药底下，有个小木盒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人们去发现它。

    这是什么？我心里充满好奇，顺手把它拿出来放到桌上。扫去木盒上面的灰尘，招呼阿东过来，两人就像阿里巴巴发现宝藏那样，心中充满激动。我们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发现里面只有件小玩意——鼻烟壶。

    看到这件小玩意，两人的表现各不相同。阿东是失望地回去打机，而我第一眼看到它是觉得熟悉，随后，一段尘封的记忆像江河决提，涌现在我干枯的脑海中。

    这件小玩意虽不是什么值钱财物，但对我的意义非凡——这正是我祖父的鼻烟壶。

    祖父生前是位古物爱好者，收藏了许多古玩，大多在文革时期损坏，留下来的不多。这件鼻烟壶就是幸免于难留下来的古玩，所以祖父格外珍惜，生前总会时不时拿出来吸闻。

    鼻烟壶在清代风靡全国，到了现代，香烟的出现代替了鼻烟壶，鼻烟壶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古时，鼻烟壶还是一个人身份的代表，种类繁多，造型奇特。而祖父的鼻烟壶虽然造型简单，材料也只是用陶瓷铸造，没什么价值，但对我来说，却是无价之宝。为何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这要源于我与鼻烟壶的一段小故事。

    那时候还小，对什么事都充满好奇。经常看祖父拿鼻烟壶凑到鼻边吸闻后，就恢复神清气爽的精神气头，对此感到不可思议，老是怀疑那里面有什么灵丹妙药。想一睹壶内的庐山真面目，但想到祖父嗜壶如命，万一被发现不就“死翘翘”，胆子就萎了。而要我放弃却心有不甘，心里痒痒的，总是想着趁祖父不备，“借”来瞧瞧，于是胆子就大了起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逮到机会。

    那天，祖父刚好有事出去，把鼻烟壶放在书架，忘记带在身上。恰巧那天家里没人，只剩我一人。我悄悄地潜进祖父的房间，环视四周，生怕被人发现。确定没人我才踮起脚尖去拿鼻烟壶。但我那时个子太矮，手臂不够长，始终够不着，急地我眼珠子直转。

    我灵机一动，搬来凳子垫脚，轻易地将鼻烟壶拿到手。我高兴地上蹦下跳，忘记把东西放到原位，就踮起脚轻轻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匆忙将房门关上，从怀里将鼻烟壶拿出。心想：今天，我终于可以知道鼻烟壶里装的是什么“灵丹妙药”，能让人精神头十足了。

    我将瓶盖拧开，鼻子凑过去一嗅。

    “哇！哈糗，什么味道那么香，这么刺鼻。一点都不好闻，真搞不懂祖父为什么对它那么情有独钟。不行，我要给它加点料，让它闻起来更舒服。”我边走边想，往厨房走去。

    我往鼻烟壶里加了点胡椒粉，刚想加点别的，就听到祖父的脚步声渐渐地接近。我连忙把鼻烟壶放回原处。

    祖父一回到家，就拿起鼻烟壶吸闻，他吸了一口，就感觉味道不对。再吸一口，就直打喷嚏不停，稍微好点，就听到我边拍手边大笑道“祖父中计了，祖父中计了。”直到祖父盯着我，我才回过神来。惨了，太得意忘形了，这下罪大了。

    祖父只是盯着我，我就吓得低下了头，哪里还有刚才的得瑟。祖父看着我这个模样，“噗通”笑起来，并没有教训我，只是说了我两句，告诫我以后不能这样做，就挥挥手让我离开。

    这件事最终还是让我父亲知道了，狠狠地教训我一顿，当然，我的屁股也随之遭殃。

    ……

    我将鼻烟壶的瓶盖打开，学着祖父吸闻的样子闻了闻。虽然里面已经没有烟料，但一股浓厚的香味迎面飞来，久久不散。就像祖父虽然已经离世，但亲人对他的思恋一样，久经不衰。

    我把鼻烟壶重新放回盒子里，然后把它放在我抬头就看得到的地方。这样，每当我看着它，就会想起祖父对我的疼爱与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