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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一缕思念,走在故乡的田野上

发布于:2014-09-09 09:29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陈影
    农历七月初七是父亲的生日,一大早就张罗着操办了两桌,都是本家的堂兄弟姐妹,叔婶。父亲却对自己的生日没多大兴趣,只是一个劲地嚷嚷着:“快点做饭,吃了去赶庙会。”是的,庙会!我们阔别以久的庙会,心里还是有点期待。然而相对我的期待,父亲更是积极。父亲已年近六旬,却又一次做了村官。

  对父亲再做村干部一事,初闻,我还是挺不能相信,毕竟父亲的年龄在那里放着了,每天骑着辆踏板摩托车到处跑,父亲又嗜酒,这让我更加不放心,然而已成事实,便不能多加干预。一上午父亲就拿着手机站在院畔不停地打电话,一致的问题“你今天去赶庙会不?”然后就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去啊,车一脚油,不一会就回来了,今天这活动可全靠你们这帮年轻小伙子了。”细一听,才明白,原来庙会上还要举办各种运动会。各组村民都要参加项目,内容丰富多彩,还有奖品分发——让人们充满了期待。我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去,吃货老公却没多大兴趣,我只好以美食诱惑。

  清汤羊肉泡馍,这是老公回家后一直念念不忘的美味,经受不了的诱惑!的确,那一大碗的清汤羊肉摆在你面前,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让人香涎欲滴;滴上几滴红艳艳的辣椒油,再撒上一小撮的香菜叶,红绿搭配美不胜收;咬上一口羊肉,入口即化,颊齿留香,淡淡的膳腥味夹着一股清香;再泡上一块馍,馍里也渗透着清汤羊肉的香味。记忆中,清汤羊肉泡馍这种美食,一年也只有在冬至这天吃上一顿。富裕的农村人家每年杀上一只羊,大吃一顿,像我们家也就两或三年才会杀上一只羊,集市上也就逢年过节才有人临时售买。如今,回到家在街道上转一圈,隔个三五里地就有卖羊肉的馆子,想吃上一碗,还可以货比三家地挑。

  吃货老公是受不住美食诱惑的,一说出发,老公第一个带着一帮孩子步行出发了。途中经过我启蒙教育的村校——三年制村学,己经是破烂不堪了,我特意停下来看了看,那承载了我童年梦想的地方。大概十年前,取消了这所村小,所以就只剩下一个遗址:大门楼子还在风雨中摇摆,门已不知去向,一边还有些塌陷。我鼓起勇气迈进了那道门槛,校院已不复存在,现在满院绿意盎然,院子里被附近的农家开垦为菜园子,一大片的西瓜。那是我童年玩耍的操场,我曾在那里与伙伴们一起追逐游戏,那也是我与伙伴们写字画画的圣地。那个时候纸和笔都很稀缺,那宽阔的大院子就是纸,一根木棍或一截电池炭棒就是手中的笔,肆无忌惮地在院子里写下我们年轻时的豪言壮语,画下我童年的梦想。如今,豪言壮语和梦想的上面都是蔓延的西瓜藤和圆圆的大西瓜。

  教室前的屋檐下,曾是我和伙伴们列队集合上下学听老师训话的地方,也是和伙伴们比着长个的地方。老师的循训教道还犹如在耳,伙伴们的欢声笑语还犹在眼前,如今极目的是长满藤,爬满架的西红柿,红艳艳的,惹人口水,摘上一颗咬上一口,满嘴香甜。有碧绿的青菜,绿油油的萝卜,鲜嫩的菠菜,还有一片土豆田,土豆花儿开的正艳。土豆田边上是成排站立的玉米地,拔开成株的玉米,赫然是一座窑洞。窑洞的墙面已有些垮塌,成堆的土堆积在洞口周围,杂草丛生。大约是农家在里面堆了杂物,踩出一条小道来,木门历经风雨依然完好无损,只是刻满了沧桑与岁月的影子,尽管如此还依然坚守着窖洞里的风景,将它与外界隔绝。轻轻的推开那扇门,尘埃飞扬,迷了我的视线。待尘埃落定,满目沧桑,唯有靠窖洞墙壁的那块黑色木板还完好无损,上面有白色粉笔书写的字迹,仔细辩认,大约是“我们是中国人”几个大字。赫然是我人生启蒙的第一堂课程——再后来,父亲带着附近的乡亲修建了新的砖瓦房教室,这座窑洞就被正式的淘汰了。

  走出昔日的村小,又继续向前行走。一路上赶庙会的乡亲很多,或步行或骑车,留守的老人,儿童,几乎全村的人都出动了,好不热闹。通往庙会的公路是唯一的,从我们家出发,经过村小,再拐过一个十字的崾岘口,再转一个大湾,从山中部一直蜿蜒盘旋而下,庙会的场地就座落在山脚下,与村大队部并存。公路是日前父亲才带着推土机修整过的,一条土路,晴日里尘土飞扬,而逢上大雨天,却是满地的泥泞。就在我回家的前些时日,一场大雨过后又是连续地阴雨绵绵,公路遭到破坏,出行受阻,这让人心情感到无比的郁闷。然而,天气刚放晴,父亲就一通电话,不一日,那轰隆隆的机器声就在山间里作响。过一会,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前前后后地出现在公路边上,跟在推土机的后面铲铲土修修排水渠,这样的场面让我无不感到振奋,我特意询问了父亲,是否通知村民们修茸公路?父亲摇着头说,这还要通知啊!

  是的,村民们都是自觉自愿的,对于乡亲们的这种无言的默契,我再次感到暖暖的温馨。这让我想起初修建这条公路时的情景。原来这条公路并不存在的,大约是在二十年前,那时候我刚上小学四年级,学校就在山脚下和村大队部一起,原来上学的路是只能容一个人过的羊肠小道,从山中间直直地通过,那并没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时间久了,踩出一条道来。荒地森林到还罢了,只是走过了小道,再下坡时,就全是农民家的山地了。尤其当麦芽刚冒出地面时,一脚踩在上面甚是可惜,虽心中不舍,但还是要无奈地从麦地穿过。也曾经,有农家的孩子与我同校,才刚一年级,壮着胆子将我堵在厕所里,信誓旦旦的宣布,“再把我们家的麦子踩死了,我爸爸把你们的腿敲折。”幼时那胆怯懦弱的小模样,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也深深地刺痛了我。也是从那天开始,叛逆的我更加肆无忌惮地从麦地里横穿而过,再也不加小心,待到麦子熟了收割的时候,我特意背着书包站在农家伯伯的面前,故意拿着嗓子道:“伯伯啊,你看我们天天上学从你麦地里过,你估计着少打了几斗麦子,我让我爸妈给你们家赔上。”我看着农家伯伯羞红了一张脸,尴尬地道:“你这闺女瞎说什么啊!伯伯能断了你们娃娃上学的路,岂不是要众人戳我的脊梁骨啊!”

  那天后我们又开始规规矩矩、小心翼翼地走在乡间的田野上了。也曾委屈的将这事告诉了父亲,父亲沉默了很久,也没有言上一语。直到那一天,刚放学不久,我和伙伴走到半山腰,大雨倾盆而下,瞬间打湿了我们的衣服鞋子。路面泥泞难行,我们只好手牵手艰难地爬行,好不容易爬到山顶,雨更加的疯狂,和着泥石流疯狂来袭。我们只好壮着胆子前行,雨茫茫模糊了视线,往日只要爬到山顶就可一眼望到自家院子,那一刻我却看不到,心里的害怕犹如野草一样滋生。回家的心更加迫切,到了平坦的弯道上,也不知道是谁领的头,我们风一样地迎着大雨狂奔,我们的呐喊声淹没在狂风暴雨中,耳边隐约听到家长们迎接的呼唤声,心中充满了狂喜,脚下跑得更欢实。然而一小沟坎的转弯处,突然,跑在我前面的女同学摔倒了,我急忙上前扶起,但泥石流汹涌,我们几次都失败了,跑在前面的同学闻声又倒回来帮忙,好不容易扶起同学,我脚下一滑就摔倒在悬崖边上。雨水和着泥水迎面打在我的脸上,身子不断的往下沉,好在我抓住了悬崖边上的一棵羊桷树的藤条,就这样悬在了半空中。同学们吓坏了,紧紧地拽着我的手,一个拽着一个,最后面一个小女孩紧紧地抱着一颗小树,她后面的一个男生紧紧地拽着她的双腿。那小树随时都有可能被连根拔起,害怕和恐惧让我放声大哭,同学们也吓哭了,哭声里我隐约听到了父亲的喊声。我哭的更加大声,一声声呼唤着父亲,等到父亲赶到跟前,我整个人已掉到了悬崖下。雨水和着泥石流打在我的头上、脸上、身上,父亲和几个学生家长把我救了上来,我撕心裂肺的唤了一声“爸”,便不醒人世。

  再醒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我躺在母亲的怀里,满屋子的人,都沉默不语,窗外的雨还在下个不停。惊吓过度的我还在不停地啜泣,父亲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给我,然后沉着声音说:“修!天睛了全村老少都出动,给我踩都要踩出一条大路来。”

  第二日放学,远远就发现父亲带着全村的人开始开天劈地修着路,尘土飞扬,人声鼎沸。我们踩在刚修好的大路上,连奔了七八个嘎子,又手牵手并排跳了三趟子,才找了个土台子趴着做作业,然后跟着大人一起在暮色里回了家。就这样大半个月过去,那条路就真正的通到了我们的校门口,而我们一群孩子就成了那条公路的享受者和守护神。公路经常会遭到雨水的破坏,这让我们很无奈。然而,也有人为的破坏。邻村放羊的孩子经常会在公路上挖个陷阱,再用蒿草将其掩盖,再覆上一层层厚厚的土,用来捉弄人。有一次放学走到半路上,就遇到邻村放羊的九子,看着公路边上刚刚新添动的土,我们就气不打一处来,和伙伴们一起跟九子理论了起来。九子的嘴巴犟得啵啵地,我一生气带着小伙伴满山遍野地追着九子打,父亲站在院畔边上扯着喉咙地喊着我的乳名,我也装作没听见般,直打得九子求饶,还不解气,又将他塞进他挖的陷阱里,然后一捧一捧的往里面灌土,直淹到脖子根,才叉着腰问他还干不干了,看着九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饶,这才放出来,又监督着把陷阱添平踩结实,这才悻悻地回家。

  父亲黑着一张脸拿着棍子等在院门口,我乖乖的立在父亲面前,心想这顿打难免了。父亲沉着声音:“你们在干嘛?一帮死女子追着人家儿子娃漫山阔洼地跑?喊都喊不听,你翅膀硬了你?”我犟着气嘟囔了句:“九子他活该,谁要他在路上挖陷阱的。他敢再挖,我们还打他,往死里打。”

   听了我的话,父亲举起的棍子没有落到我的身上,第一次父亲没有骂我,而是嘟囔地骂了句:“这些个坏种娃!”好像又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院门,我看着父亲的背影,愣怔了很久——往事历历在目,然而己今非昔比。公路依然是原来的旧址,但不知道已增宽了多少倍,中石油的大卡车在上面驰骋,父亲却信誓旦旦地宣布着:“再过段时间,我就让中石油给咱把这公路全给铺上石子,压成柏油路。”这话,我信,而且真的不用很久。

  远远地我就看见庙场上站满了人,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一座新建的戏台子已搭上了红幕布,还有戏子已穿上了戏服在场子上来回走动。台前一排的桌椅板凳,还有临时架起的话筒,正有五六个人坐上了席位。桌前一溜排摆放着几个大纸箱,扩音喇叭里传来一阵响声,听不大清楚,隐约分辨出“**乡村第二届农民运动会开幕。”接下来便是冗长的致幕词,县长讲话,乡书记致词,村书记总结。我不禁笑谈:“还整的挺像那么回事的。”

  不过我对眼前的变化还是相当地惊讶。记忆中的乡村早已不复存在,以前远远就只能看到一座高高的土坯墙,几间破泥瓦房,几株高大的钻天杨,戏台子也是临时用棚布围起来的四方豆腐块。童年时,我们对那个四方豆腐块充满了无限的好奇,一块白布就充满了神秘。那时候唱道情,我们又叫它“肘娃子戏”。只听锣鼓喧天响,就知道戏开始了,聚精会神仔细看,却只能看到一块白布。再听里面唱和连天,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往白布上方一看:嘿,一个小娃娃,展着胳膊踢着腿,穿着红绸子绿锻子花袄子,大眼睛,红嘴巴,好不可爱!可看一会就会发现,那小娃娃,嘴不会张,眼不会动,就愣是一个表情,目瞪口呆,原来就是一个瓷娃娃。瓷娃娃不会唱不会说,就更加好奇那块白布的神秘。也曾和小伙伴悄悄地爬上戏台子,掀起那块神秘的白布,隐约看见一人肘着瓷娃娃满场子地转走。正想一探究竟,耳朵上传来一阵揪痛——原来是维护舞台秩序的大叔揪着了耳朵。刚反应过来,就听大叔一声大吼:“娃娃们,都给我下去,不准爬戏台子,再爬把你们耳朵给割了”。我们一帮孩童就做鸟兽散,但还不死心,过一会再爬再吼再散再爬。如此反复,我们都成了一帮皮孩子,好奇心不散。院子里的几棵钻天杨,成了我们猎奇的好工具,三两追赶抢着往上爬。这多是男孩子们的天堂,我们女孩子只好把目标转向了那座土坯墙,可惜都距离太远,看不大清楚,心中的好奇就更添一筹。

  如果是遇上唱皮影戏,那就更加不得了。孩子们一窝蜂地往戏台子上爬,舞台大叔嗓子喊哑了也不起作用,实在无法就吼一声“老师来了”。一次两次管用,可次数多了就不起作用了,依旧。

  童年的记忆犹新,只是没了那时那番景致。宽阔的新戏台上,大字悬浮“**秦腔剧团”。这在以前只能到二三十里地外的乡镇和县里,才能一年仅一次看上一回。村庙会就只能唱上几台道情戏,皮影戏,或者是一人或二人的评书,农民就要乐上好几天。黑天半夜,老老小小全家都赶去戏院子,就图个新鲜和热闹。

  走进庙会场,开幕式已接近尾声。村主任大喇叭上一个一个地点着人名,原来正在举行一项颁奖活动:优秀大学生奖励、贫困学生救助、农村地质灾害受灾重户物资捐赠、优秀村干部……陆陆续续地有人上前领奖,都笑开了颜。在人流中我发现父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走上了领奖台,身后有灯光闪烁,我下意识地回头,竟然入了摄影机的镜头。原来这农村运动会办的是如此轰轰烈烈,不但有县级领导来访,还有电视台的人专门摄影采访。父亲从领奖台上下来,就被摄影师和记者拦截了。父亲将手里的奖品递给我,对着镜头就云淡风轻地说了起来,脸上却挂着自豪的微笑。

    当记者问道:“你对乡村举行的这第二届农民运动会是如何看待的?”父亲点着头说:“太好了,如今我们乡村发展变化飞快,交通也方便了,生活好了。又是农闲时间,农村的留守老人都喜欢看个秦腔戏,儿童都喜欢凑个热闹,在外务工的青年听说有庙会,也都赶回来聚聚。像今天我们全家十三囗,孙子,孙女,儿子,儿媳,全来了——就连我在四川的女儿,女婿,外孙女都来了,算是天南地北的一家人全团圆了。”
 
  那一刻的幸福,全洋溢在父亲饱经沧桑的笑脸上。最后摄影师竟然提议给我们拍一张全家福,难得一家团圆,我们全家人欣然接受,在镜头前我们笑颜如花。(后来,我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是电视台真的寄来了我们的全家福,还多加印了好几张,父亲当宝一样地裱进了相框里,然后端端正正地挂在了正屋的墙壁上。)

  照完全家福,大哥喊了我们一起拜菩萨,上了香,点了纸钱,瞌了头,作了揖,又上了贡。我们还没有结束,就有人接着来祭拜,村书记亲自陪同。说是这次乡村运动会捐款的大户,特意准备了红色的绸带,村书记亲自为众人献上,挂在了脖子上。我多不认识人,只认识两个,一个是与我邻村的青年,早年时是因为打劫被叛入狱改造,如今听介绍说是村里赫赫有名的工程头,百万富翁。另一个却是本家姐夫的亲兄弟,亲戚,自是熟悉不过,自小爱赌博,与姐夫二人常年不着家,经常输得倾家荡产,父母恨铁不成钢。然而几年过去,真当刮目相看,听说已是全乡镇的首富,村书记悠悠地向其笑谈,说是百万富豪有点不实了吧,现在资产该上千万了吧!他笑谈“哪里,哪里。”多年不见,我们聊了一阵。原来他赌博输得妻离子散后,狠下决心搞起了养殖,发家致富后,又开了农产品回收加工销售公司,带起了农村农民的收入。这让我心里久久难以平静,不免感叹。

  父亲接受完采访,就开始嚷嚷着组织参加运动会的人员,运动会就在庙场紧邻的村小学里举行,那是我的小学母校,我当然是要去参观一番的。途中正好遇到要离开的县、乡政府领导,都与父亲握手告别,我只好陪在一旁。忽然有人指着我问身旁的父亲,“这你女儿湄湄吧?”父亲连连点头,我再定睛一看,竟然是与自己玩得较好的朋友杨子。寒暄了几句,便匆匆握手告别,原来他己经升职到县政府了,我不仅感叹时事变迁,日新月异,当年那个和我一样端茶递水的小公务员,已平步青云。

  与杨子分别后,我独自走进母校。运动会己经开始了,拔河比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加油、呐喊、助威声响彻云霄,也有很多熟悉的面孔,童年的伙伴,邻村的淘气宝,鼻涕虫,“千年人精万年妖”的校花,熟悉的好友同学,人群中我们微笑相对,问候寒暄些别后的境况,又继续投入到热闹非凡的运动会上。

  另一边篮球比赛也在进行,已接近尾声,大概是快要决出名次了,胜利一方很兴奋,引了许多人去围观。我也心生好奇,就见球场上红色运动球衣,还有那潇洒熟悉的身影,我的眼睛就移开不了。走到球场边上观看,就这小小的乡村篮球赛,球员的衣服竟然都是统一的红和白,居然听说参赛人员统一要求集体订做的,我不得不叹服,如今的农民也开始走上了时髦的尖端了。正遐想间,一抹红衣从我身边跑过,愉悦的声音随即传来,“等我几分钟!”我愉悦地笑了,心中犹如万马奔腾。十多年过去,再见面却还是如此的默契,随着他的一句话,球场上几个熟悉的身影,不约而同地向我挥手示意,也有的甜甜地喊上一声“学姐”,有的喊一声我的大名,我不仅喜笑颜开,有泪湿了眼眶。谢谢你们还曾记得我!球赛结束,和几位熟悉的同学相互打了招呼,互相消遣嬉笑一番,又忙着去参加下一场的挑担子比赛了。

  只剩下我和他,竟然有一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我的学长旭,那年少青春时曾依恋的男孩。还是他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提议到曾经的教室去看看。走在宽阔的校园里,犹如回到青春年少的学生时代。学校的变化很大,新建了教室,花园,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原来的窖洞教室已被淘汰,冷冷清清,孤零零地被挡在了屋后的角落里,落寞而沧桑。往日的光辉与荣耀都染上了尘埃,也如尘埃一样落定。犹如我们那年少时朦胧的初恋一般,都被一把生锈的铁锁尘封,把那记忆的铅华都沉淀在岁月的时光里,慢慢的变浅变淡,终酿成一抹甜蜜的温馨回忆。

  女儿因水土不服闹得厉害,我们决定提前返程,大哥和二哥约定送我们一程,于是决定跟父亲辞行。父亲正在一间教室参加橡棋比赛,正在决冠亚军,父亲听说我们要提前走,就无心对战,只拿了一个亚军。乡邻们都取笑父亲,儿女大于一切,父亲笑靥如花只回道“那当然了”,随即抱着幼女与我们一起离开。

  离开时,门前那一排排的名车,足有七八十辆。多是越野车,其中的那几辆宝马和奔驰、路虎,让我心里衍生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情怀:原来我的家乡已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

  车渐行渐远,我坐在车窗前,望着身后热闹的农民运动会,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乒乓球赛,选美牛赛,可惜我都无缘欣赏。只远远地瞧见那农民手里牵的牛着实很美,披红纱,健壮结实,高大威猛,英雄威武。戏台子上青衣婉转悠扬的唱腔还徘徊在蔚蓝的晴空。

  车继续驰骋,身后的熙熙攘攘与热闹非凡都渐渐远离,只剩下模糊的影子。车窗外,碧绿的田野上,麦穗儿迎风招摇,青山绿水,红花绿叶,渐渐消失在我视线的尽头。我不禁伤感,心头升起无限的怅惆思绪——这才刚开始启程,就已开始思念!

  这大概便是那不舍的故乡情怀吧!
责任编辑:熊琼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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