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也烦恼

　　二零一一年的四月二十八日的早晨，起床后发现天上正下着小雨，心里为之一爽。古语有言：春雨贵如油，可见因春天的雨水少而使人们倍加珍惜和期盼。由于心情舒畅，连洗漱都感到很有意义似的，感到是那样得轻松和惬意。洗漱完后见时间尚早，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便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着。不知怎的，看了半天却不知看了些什么，自己也觉得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放下书，走到阳台看外面漓漓落（la音）落下着的小雨。老天好像知道我的心思似的，那小雨开始一点一点地渐大，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看着雨点打在前面平房的屋顶子上溅起的小小的水花，心中不由地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盼望已久的老朋友光临似的。

　　春雨对于农民来讲，天上下的不是雨，是一粒一粒的麦粒，是一颗颗的蔬菜，是那细碎的银子自天而降。而我是一个朝九晚五的工薪阶层，并没有那维持生命的一亩三分地，可心里却油然地产生那种以种田为生的人们同样的感觉，究其根源，其实也很好解释，那就是我也曾经是一个农民，亲身经历过种地的滋味和体会到那种感受，知道农民的期盼是什么——春雨带给他们的是希望！

　　上班的时间快要到了，外面的雨非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还在紧锣密鼓逐渐地加大着。前面平房的屋顶上已经开始往下流水，雨点打在上面溅起的水花比以前高出了许多，花朵也比以前大了许多，淅淅沥沥的声音早已被连珠的敲打声所替代，哗哗的雨声冲击着耳鼓。低头看院子里，已经形成了水流，汇集后的雨水争先恐后朝着低洼处的水道流去，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水流，虽说不上汹涌，但也足以能把地上的树叶等漂浮物冲着往前走了。

　　看来在我去上班出门前这雨是不会停了。在我的印象中，似乎很少在春季里看到下得如此密集的雨，虽说我的年纪不算很大，但终归是奔六的人了。既然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那就干脆让它下个痛快，顶着雨上班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更何况这可是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没想到老天爷竟然是如此的慷慨大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这么大大方方毫不吝啬。

　　收拾好上班的东西，打着雨伞下得楼来。想不到爱人也跟在我身后往楼下走，说是去给我开大门。平时早上上班的时候，爱人都会同我一起下楼，一来是给我看着道上的汽车，在我往外倒车的时候起到一个保险的作用，二来在我将车倒出去之后，她便将大门关上，省得我再下车关门的麻烦。可今日不同往日，这天上是下着雨的，就为给我开一下大门，弄得混身上下到处都是湿的，多不划算。她却很高兴地说：让雨淋林也不错。

　　开车在路上觉得雨比刚才在屋里看到的要大些，雨刮器开在一档已经有些难以应付，只好调到二档上来。不知是车子速度形成的还是雨确实又加大了，路上一处处的水洼被来回过往的车辆溅了起来，不仅打在过往的车辆上，同时也打在自己的车上，前面的挡风玻璃被淋上一层淡淡的泥水，雨刮器毫不留情地将它们打向两边，在前方的视线处形成了一块清亮的空间，使你能够看清前方的情况。想来也奇怪，任何一个东西都有它不可替代的作用，就拿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雨刮器来说吧，它在整个车价之间的几乎不成比例，可是在雨天行车时，它的作用竟会如此之大，试想，如果没有这小小的雨刮器，不知道这车在雨中会如何行驶。

　　车子开进了单位的大门，停在车库后打着雨伞往办公楼里走。雨点打在伞上噼里啪啦的，听那密集的声音便知这雨下得不小，脚下的路是地砖铺的，脚踩在上面被看不见的雨水打湿了，低洼处有积水，只可躲避着前行。

　　进得办公室，鞋已经湿了，所幸没湿透，还可以继续穿，但裤脚已经湿透了，我就不明白了，这鞋比裤脚要低，为什么裤脚会湿透，是因为它薄呢还是因为水是往上溅的，管他呢，先打扫卫生再说。刚拿起墩布，却觉得不妥，这下雨天的你就是把地擦得再干净，那从外面进来的人的鞋是湿的，不是还得把地给你踩脏了吗，干脆就不擦了，等雨停了再擦不迟。

　　说来也真是奇怪，这上班儿的铃声刚刚响过，外面的雨却逐渐地减小，没有多一会儿竟然慢慢地停了。“这老天爷真是和人们过不去。”同事不无调侃地说，“你说它早不停晚不停，非得等到人们都进了单位再停……”一个同事的话遭到另个同事的反驳：“这句话应该这么说‘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人们上班的这段时间下’。”“管他去吧。”我微笑着说道，“反正意思都一样，只要听得明白就行，又不是写文章何必咬文嚼字。”大家可能都同意我的观点所以没在发表意见。

　　在不忙不闲中，一天的工作完成了。在下班的时候，来到车前才发现变成泥猴的车早已看不出颜色来了。管他去吧，开回家再擦吧。

　　回到家吃过晚饭便擦车，爱人拦着我说：“别擦拉，说不定明天还下呐。”“春雨贵如油……”我笑着看了她一眼。这擦车的活儿虽然不是很累，但因上了几岁年纪，直到额头浸出汗珠才将车擦完。

　　第二天起来后发现，不幸被爱人说中——天上果然又掉起了雨点。我一看心中便有些痒痒不快。但嘴上却没说。上班的时间到了，可天上还稀稀拉拉地掉着雨点。到单位后看着车，这雨虽然不如昨天下的大，可这车却比昨日一点都不干净，而且还要显得脏些，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这雨下的小路上的泥冲不走全被转动的轮胎带了起来，故而车就更脏。

　　下了班没再擦车，因为有昨天的教训。早晨就开着泥猴一样的车在路上行驶，还别说，并没到无地自容的程度，因为在我的车旁不时有像我的车一样的不分颜色的车驶过，心里暗自得意，这使我的心稍稍的畅快了一些。

　　中午草草地吃了几口饭，便提着水桶去擦车。这次车擦得比较仔细，看起来也比平时漂亮一些。擦完后站在车旁欣赏了一会儿，便到了上班的时间了。想着下班时会开着干干净净，鲜鲜亮亮的车行进在路上，不会再有上班来是那种怕别人看到说开车人太懒，连自己的擦都不擦，就这么脏脏呵呵的上路，那种被别人埋怨的感觉心里绝不会太痛快。车是干净的，下午的心情格外得好。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下班铃快要打响的时候，天一下子又暗了下来。“可千万别下雨，要不然我的车可真的是又白擦了。”可老天爷并没有按照我的意愿行事，就在下班铃声响起的瞬间，天上的雨点也跟随着降了下来。我顶着雨开着车心里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而后几天又漓漓落落的下了几场小雨，刚晴了没两天，到了五月八日天又开始阴，这个老天爷就是不睁眼，整个天都是阴沉沉的，只要目所及之处，绝对看不到一点巴裂儿的样子。到了傍晚开始掉点儿，而后逐渐见大，大一阵小一阵的。夜里十点多钟又开始见大，劈劈啪啪声音很是明显。见时间已晚，便睡觉。

　　也不知雨下了多长时间，当一觉醒来的时候，似乎还能听到下雨的声响。早晨起来的时候，雨倒是不下了，可映入眼帘的到处是湿漉漉的，低洼处便是一洼一洼的积水。上班的路途中因修路，中间有一块土路，估计有积水，故而绕道而行。虽然多跑了一些路，耽误了时间也费了油，但终归是一路顺畅的到达单位。星期二亦是绕道而行。到了星期三觉得那段土路上应该干了，故而驱车而行。可到了地方一看，还是那样的泥泞，见前面有一条土路，以前走过，虽有些颠簸但还算可以行走，故而前行。正好前面有一辆大货车，只可尾随而行，不知何时，从后视镜中看到也有一辆小车紧随其后，估计也是不敢走那十米八米的泥泞路而绕道。行进中的路由原本很干的路，变得中间有一些泥埂子，但并不影响行车。可随着车往前行，中间的泥埂子越来越大，只可不停地转动着方向盘，以防止托底。如此几十米过后，前面突然现出一个较深的泥坑，由于前面有大车影响视线，当发现时已经来到近前，前面的大车轮子已经将泥挤向两边，形成的两条较深的车辙里尽是泥水，而中间和两边就好像是竖起了三道很高的泥墙。误入歧途的我再想回去已经不可能了。且不说后面还有一辆车挡住了退路，就是刚才走过的路在前行时已经有些吃力，担着路滑和托底的危险，如果把前行变成倒车，其危险和难度可想而知。逼到此处已没了退路，前面就是深潭也只可一往无前了。来不及多想的我，一边踩刹车一边转换着行进的路线，泥湿路滑，车根本就不听你的使唤，尽管你想打方向，可前轮并不按你的意愿方向行驶，明显地感到车在向下滑，此时也只可顾全大局，把刚刚打过去的轮赶紧还原，让车轮在泥水中行驶，任车底将那竖起的泥墙刮平，双手死死地把住方向盘，以免因颠簸和路滑改变了方向，因为路的两面都是水沟，车一旦滑出路面，其后果不堪设想。此时的我已顾不上疼车，无论车轮车身和车底下粘多少泥，只要别滑出去掉在沟里便是万事大吉。距离虽只有十几米，但也足够惊险和刺激的了，等到车开出了泥沼，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我松了口气，抬眼看了后面那辆车一眼，只见他还停在那里，估计是有些胆怯。大着胆子往前开吧，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在心里对他说。稍过了一会儿，才见他慢慢地前行。

　　上了公路，我一身轻松地加大了油门，就听车外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从倒车镜和后视镜中看到被车轮甩起的湿泥四处乱溅着，那情景真的有如天女散花一般壮观而美丽。我看着车外乱飞舞的泥心中暗想：不管是弄巧成拙也好，或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也罢，用在此时我的身上都是很恰当的——想省点时间的结果是费了时间，想省点油吧反倒多消耗了，更何况，那种惊心动魄的危险场面还心有余悸……人呐，在一生中不知会遇到多少这样的事，每一次过后都会告诫自己，而到了下一次遇到的时候，那种侥幸心理依然在作怪，并且支配着你的言行——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都说春雨贵如油，看来我只记住了古语的前半句，却把后半句给忘了：“……多了也犯愁……”

　　二零一一年五月十二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