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漫谈

　　五月，是踏青的时节。往前，时日仍有点俏皮，时而阴晴不定，甚是费解；往后，应是烦热，定是急躁难当，心烦意乱，很不耐烦；因而，这是恰到好处的时候，舒缓困愁的窘态，放松点闲散心情，抽出闲暇，爬上山，游下园，去沾花惹草，悠然自得。

　　行在山中，一派春意盎然。树林里，追逐嬉戏的几只鸟雀，发出清脆而欢快的声响；蜜蜂应是在花丛中，来回的波动花蕊，散发出一阵花粉的清香；蜻蜓使劲的鼓动翅膀，悠哉般掠过水面，泛不起几丝波澜；涓细的流水趟过浅塘，前年栽入的莲子，已从淤泥中伸出一片碧绿，待着映荷花的红，满眼里尽是春。除此以外，时有涂写的各类口号映入眼球，大致陈词滥调，大多都是正确的废话，做梦也罢、实干亦可。想来，氛围便是用条目来充数，因早已熟视无睹，扰不了人的宁静，大致见怪不怪，只是面对这山的静怡，确有点煞风景，当然只是这般想，非一定是事实。偶见文不对题、出没的不是地方的，也只闲看，常想，厕所墙头最理想的是注意卫生的口号，大致是为多占墙头，刷上实干兴邦，莫不是要鼓励拉干排净，确凿应景。抬头仰望，天边飘过几朵白云，脑海里，忽闪一句，天空飘过五个字，这都不是事。

　　偶想，先民功绩之一，应是首创二十四节气的法则，后人只可按部就班，绝难出其右。自然，理论是如此，实行却滑稽，不知何年，搞出人定胜天，亩产万斤，自生忧虑，“粮食吃不完怎么办”？空发感叹，“要酿酒、要搞新能源，要找出路”，颇有先见，而后只有无言。近些年，接连吵闹着要创新，热闹非凡，要么，旧瓶新装，塞满私货，无甚新意；要么，照搬照抄，大致拿来主义，自然，若是真的拿来，倒也不错，不过大多不中不洋，里外不是，无可奈何。往后几年，当是要做梦，放眼寰宇，造模式，搞体制，标新立异，千年大计，巍然屹立而不动。闲看，不过是多画了几个圆圈，添几笔节外生枝的涂画，实在是来回往复，不明所以。

　　自然，节气有各自的节拍，每个节气，总有变换与更新。恰到分寸实在是不好把握，大致偏离不远，如此循序渐进，很是自然，引伸为写文章，要起承转合，娓娓道来；干事情，要有头有尾，有始有终。理论自然也是甚好，道理也明了，却要实行，仍是殊为不易。一般景象，大致起始是热闹，锣鼓喧天一番；承续便是你来我往，推诿扯皮；转变中挑肥拣瘦，太极功夫，合拢时，虎头蛇尾，合一句，不了了之，即便如是，成效照旧仍是颇大，擦胭脂，抹粉黛，夙兴夜寐在公，俯首为牛一回，自夸自谈一番。封建以来，王朝大致岁月枯荣，生死往复，跳不出周期律，不过，仍是有人照做千秋万代的幻梦，想的是子子孙孙、狐朋狗友无穷匮也。信手拈来，《树大招风》主题曲一句“事未过去，就也失踪”；再来一句，“你似北风，吹走我梦”，徒叹呜呼。

　　孩提的五月，大多驰骋在原野，漫无目的奔跑，享温煦的清风，看嫩芽吐出新绿，四周听鸟语闻花香，同伴外，有蜻蜓、蚂蚱、螳螂、蝴蝶，还有作响的蛙声和布谷鸟，想来，大多亲切，而无杂念。窗户旁，时有壁虎在潜伏出没；房檐间，喜鹊早已筑牢了巢；追逐蜻蜓，看它急切的撩动翅膀；戏弄蚂蚁，观它来回的晕头转向。此外，忌惮的是在草丛里隐没梭行的蛇蝎，反感的是嗡嗡滋扰的蚊蝇，它冷不丁吸血而去，留一阵痒疼。后来，知晓有牛鬼蛇神一语，对牛无反感，对蛇却是痛恨，应是其擅于昼潜夜伏，更有利齿与獠牙，阴险嘴脸，只是把牛与蛇相提并论，不甚明了。自然，昏昏欲睡的讲话、稀里糊涂的发言，当是比蚊蝇更可恶，非但不许你清净，更是要添堵，谓之上面五百年，四处圣人出，醍醐灌顶；下面俯首帖耳，毕恭毕敬，受教文章。

　　初闻百废待兴一词，却误为百废俱兴，为中学语文老师提点，不甚关心。但有春华秋实一词，总之俱好，因是两个时节都是惬意，想来，若是取其中间，应是更好，不冷不热，相彰得宜。有一句，如沐春风，大致是心旷神怡，不过不限于春，只要是心情舒坦，而发心旷神怡，纵使酷暑寒冬，也是怡然。自然，现实大致不会如是，添堵、折腾是惯招，在上者，若不是搞点前呼后拥的调研，开几个废话连篇的会，发几句似是而非的指示，在下者大致是无所适从，大眼可瞪小眼；说是要不折腾，时间稍长，便耐不住寂寞，要刷存在感，搞点事，整点动静，显出标新立异，高瞻远瞩。想干事的干不成事，多有掣肘；干不了事的大多成事，迎来送往，早有勾当。在上者，故作姿态，独领风骚；在下者，指手画脚，依样画瓢。概括有，多谈陈腔滥调的理论口号，少有切实可行的举措办法，碰上一根筋的，还再三叮嘱要原滋原味传达精神，也是神精。大致流于形式，是多发文件、多开会，要么，落实在圈阅上，要么，行动在口头中，想是收发自如，不过是一收，死气沉沉，一放，乱七八糟，上行下效，极难走样。

　　青年的五月，是多余的热情，不发挥掉这过剩的激情，应是不罢休。五月里，有节日，因而有纪念，要么是歌唱，要么是舞蹈，在手舞足蹈中，使你欢快，使你雀跃，循规蹈矩。至于这青年节日的内涵，追逐的梦想，执着的理想，还有苦楚、悲切，消遁于无形。前些年，盛世理论大行其道，大致是给予你歌唱跳舞的自在，不给你思想交流的自由，若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指点江山，稍有异议、思想，横刀立马之下，当即斩断。酷热难耐里，反其道行之，再添几堆柴火，更可显热烈。功夫精细点，要么，在纸醉金迷里迷醉心性，觥筹交错；要么，在劳苦困顿中艰难度日，无暇其它。国家治理，擅于煽风，接着点火，方法是老套，却是有用，一运动，就起风，有栽跟头的、有避风头的、有跟风头的，确凿是看风头办事，惯常的是拿精神说事，这个什么主义，那个啥子思想，接二连三的理论学习、运动，而后转入正题，点火，一溜的站队、表态，打压一帮，提携一堆，造谣生事、诽谤诬蔑，再加专政工具，如此循环往复，江山永固，收噤若寒蝉的实效，却是一通淋漓尽致。

　　风沙入眼，火烤心肺，稍有良心的知识分子，定是风必摧之，伤筋动骨，一片狼藉后，仍是君子不立，小人当道。冷风吹来，忽弄得衣袖飞舞，在袖口和裤管鱼贯而入，凉你的心，熄你的意，使你战栗。这折磨，是伤风感冒，是坚忍的苦斗，是匪夷所思的承受，总之，不甚明了最好，下次风起再来。这爽朗而惬意的五月，既有嫩芽的新绿照在心中，也有照旧的蝇营狗苟延续，在拖沓繁冗里怠工，在似是而非中迷惑，左支右绌里疲于应付，一切漫无目的。春风起，荡起微波，徐徐而来，映在惬意脸庞，若是没有春风，便可造春风，掺东拼西凑的佐料，取富丽堂皇的外壳，在纵队和行列里，在呐喊与欢呼中，麻痹神经，自我安慰，只留悲切中，来回踱步，消散心中郁结的愤慨，久难平息。

　　回顾往昔，对照当下，不出其右，大致很分明。内心愈加惶恐，便愈加要镇定自若，粉饰太平。盘踞于上，抓牢权柄，才有谄媚的攀附，永享福禄；只有欲盖弥彰，才可苟延残喘。若是碰上自视甚高的，只有冷看、旁观。看风起风落，云卷风舒；待火燃火熄，尽是灰烬。

　　前日，与朋友闲谈，谈及当年右派的躁动不安，私念一想，极少见有所谓左派折损，取中庸之道，确实不公允，总之，漫无目的，天南海北一番。另外，就是东北的西瓜廉宜，大多是按个数来买，挥一拳下去，大快朵颐，绝不是南方，要切成薄薄的小块，攥在手里细嚼慢咽，滋味定是不同。因是漫谈，便无目的，闲话一篇，待来日，有时间再回头一看，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