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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花开十年圣鹰杯)

发布于:2017-01-12 23:25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指间年华

 

  见到她时,头顶有了零星的白发,人也胖了不少,印象中的短发梳起了不长的马尾,很随意地扎在后脑勺。

  我预先想像的拥抱在一起,后来并没有出现。当四目相对的时候,有的只是平静,自然。我提了点水果,她从我手里接过一些,然后我说我以为在前面的小区,她说前几天网上就告诉你在后面的白皮门,你不记。

  这是隔了十一年之后的重逢,没有惊喜,不够波澜壮阔,也没有拘束,一拍即合。那时,我并不感觉我们之间横置了四千多个日子,仿佛昨日才刚刚见过。

  刚进门,她妈妈就迎了出来,满脸微笑,她说我胖了,似乎也长高了,和那时那个又瘦又小的样子判若两人。

  时光到底是不可一世的,它又何曾放过谁?

  十年间,我们已是人到中年。

  从我进门,她和她的妈妈就一直在忙活,中午给我包饺子吃。我因为近段时间腰疼不适,只能躺在沙发上,我并没有感到拘谨与陌生的感觉。

  那些看似沉睡的记忆,在随着与她的交谈一点点被唤醒。她对生活的一丝不苟,她说话的方式、口气,以及处世的态度一下子都窜了出来,在我的脑海蹦来蹦去。

  没有各自谈及更多现在的生活,也不用大把大把地诉说离情,我们有那么多的回忆需要一起温习,我们想要彼此在逝去的年华里找寻一点青春的味道。

  很多,都记不清了,然后两个人就你一点我一点拼凑,最后傻笑。感觉这样的时刻像极了秋日的午后,阳光稀落落洒在树枝,有影子在微微的风里摇动,慵懒而惬意。

  她一直想不起当年和谁一个同桌,我想了半天也是毫无印象。但我的同桌却记得清,因为我那时总想和他吵架,而并不是传统剧情里的暗生情愫。我还记得前排的海,总是故意拿走我文具盒的东西,然后引得我生气,继而吵吵打打。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那么地好斗,还好胜。

  还有某同学,现在混得一般,可为人很好,而某某同学,那个时候真看不出来,现在倒是刮目相看。还有某某某,这些年没少经历,估计故事一大摞了。

  用激动,用颤抖着的怀念,我们一起将久远的记忆慢慢拉到面前,然后坐在满堆满堆的故事上面,一点点触摸着光阴的纹路。

  又说起那个夜晚,我们三个女孩骑着自行车路过坟地,回到离学校一公里的她们家去看门。她说那个时候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我说一进院子我就把门关上,那叫一个后怕啊。我们都开始笑,是笑青春的无所畏惧,还是激情澎湃?亦或,在笑回忆里那些人?

  她妈妈问,那个时候我们家有大门了吗?还是木栅?她记不清了,我也有点模糊,但不管边缘的记忆有多凌乱,或者隐约,我关的是木门,是两扇的样子,还是我亲自反手插上的闩,这一点不容撼动。

  忘了是谁说过,怀念是生命中最无能为力的事情,甚至卑微。但我从没有像那个时刻那样深深感觉到人还是需要怀念的。怀念是心上一首歌,唱着过去,唱向未来,真的是一生一世的事情,陪伴长长久久。

  尽管怀念常常让人徒增伤感,可没有怀念的人生,又是多么清寡,而又无味啊!

  更让人欣慰的是,有人愿意与你一起怀念,一起捡拾。

  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然而足以改变一个人,一些事。时间在生命的河床湍湍而过,庆幸你我在失散之后重逢,也庆幸你与我还若当年。

  在这喧嚣的时间里奔走,能有一份情意始终是干净的,纯粹的,能有一个人可以互相交付心事,纵然不能给你一个怀抱,至少有肩窝盛下你的脆弱,当也算幸福了。

  上学时,便与她要好。我是一个存在精神洁癖的人,不轻易接纳别人的情感,也不愿随便靠近谁。正如书中所言,有的人在身边来来回回,却依然激不起内心的喜欢,而有的人哪怕短暂的交集,却要负载起一世的牵挂。其实我们一起读书也不过一年,后来一直来往,直到十一年前失散。而直到现在每每说起,她都笑着,奇怪我们两个性格迥然的人怎么就打成了一片?

  命运的相似,以及那份好强吧?我只能这样解释。

  这些年,常常梦里出现,她依然一头短发,军绿色的上衣,抿嘴微笑。醒来,一时的时光错乱,终究压不住心头的失落。在这个并不大的世界,我们各自在自己的轨迹中前行,没隔几重山水,却终不得相见。原来她一直在北京,年年也回老家,而我们却认命地淹没于生活之中,没有很多精力去找寻彼此。

  我写过很多字,为她。这些年,甚至这一辈子,我都深深记得,青春的路上,我们结伴同行,而一生的征程,我亦渴望不再分离。我们已近四十而惑,有多少精力与时间去重新经营一份友情?她和我一起在十七岁的年华歌唱过,一起在长满憧憬的年纪窃窃私语过,在最美好的时光中我们遇见,相守,而此后十年的别离,像微苦的咖啡,加了一勺糖,芳香更醇。

  十年间,很多人来过,驻足,但这份同学情却一见如旧,清香扑鼻,一直都是心底最美的情感。

  我很欣慰!

  十年,我们的生命行囊必将背负更重,生活总会把太多太多的东西强加给我们,我也真的目睹了一些同学的改变。也许生活存在着太多的无奈,我们倒不必过分耿耿于怀他们今天的一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时间是最好的见证者,也是最犀利的裁判师,他总是把最真实的样子赤裸裸摆放在你的面前。

  我们已经没有几个十年等着去挥霍去失散,更有很多同学都是二十年未曾谋面,有时难免唏嘘他们的改变,再过二十年我们都白了发弯了腰,不知那时他们会不会遗憾今天呢?

  同学,是生命中非常值得珍惜的情意;同学,会是你青春最好的纪念。直至今天,介绍同学的时候我仍然愿意坚持这个称呼,就是“同学”,不愿与朋友沾染半点,尽管同学多类似于朋友,然而一旦叫成朋友就好像染了尘土似的。

  这一路上会邂逅很多人,都有可能成为朋友,而同学,错过了,就永远失去了。

  午饭后,躺到床上,她就在我的身边,我们依然有说不完的话。如果不是偶尔谈及各自的孩子,似乎忘了我们已是这般年纪。

  晚上我说要走,她不愿意。想着再同以前一样,我们将心卧在无边的夜里,看月光透过窗户钻了进来,一起述说着流年似水。

  十年,我们已经慢慢变老,而这份情不曾老去,是我最欣慰与欢喜的事情。人生太多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凄凉,太多被侵略占领的情感,能守得一份初衷,真好!

  临走,她还叮嘱让我下次去一定住一晚,我也答应了,在她回京前一定去!

  

责任编辑:祁桂平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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