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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一个城市 有时候真不需要什么理由

发布于:2016-12-29 09:08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丹心

  2015年的年底命里多劫。数月之前逝父的伤口尚在鲜血淋淋的时候,相识整十年的爱人也离我而去,紧接着就是单位的头头以“开源节流”“让年轻人干事业”的理由解聘了我。短短数个月来经历了一波三折式地打击,让我孤立无援。父亲新逝,属马的弟弟流落他乡,花甲之年的母亲满以为作为长女的我会是她风烛残年的唯一依靠。

  两年前我闲赋在家,母亲看着心疼,就找人托关系将我安顿在韶山报社。因为父亲是带病回乡34年的退伍军人,家里又困难,我又支援边疆建设7年。这样我就在报社做了两年的临聘人员。解聘一事我和好多人都说了,唯独没有勇气对善良而好强的母亲讲。母亲总是告劝我工作不要贪图工资高,只要安全稳定就行。和爱人的事情我也是只字未提。

  转眼元旦在即。我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周周末回家来看母亲,陪她干活,陪她说话,陪她一张桌子吃饭。我们家本来就背阳,湿气大,现在家里只有母亲一人,冷清寂寞是可想而知的。母亲总是对我说“工作要紧,没有事情就不要回来”。现在我居然连工作也没有了,一连贯的事情乱如麻。我的心情很凝重。我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也看不到前面的曙光。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过了好几个月我都没有勇气告诉母亲我再一次失业的事情。只是每到周末我的迷迷糊糊的大脑就会因为周末的到来而欢快。是的,我又要和女儿一道回外婆家了,那是一个破旧的土砖老屋,但是那里是我的家,有我慈爱的老母亲,有父亲遗留下来的花果园。

  我也在心里暗想省略一些回家的次数,但是每每到了周末那种回家前的喜悦与冲动还是袭卷一切的思绪。于是我们又在回家的路上了。母亲虽然口口声声地劝我少回家,但是每到周末,那些日薄西山的时候,那些暮色苍茫的时候,头发苍白的母亲就就会在大路边上抬眼望着我们,寻找我们的身影,等待着我们。如果她这样盼着我们回去的时候终究没有等到我们回家,她的苍老的心会是多么的失望呀!正是因其心是苍老的,母亲的岁月也是苍老的。我更不忍心让母亲的愿望落空呀!哪怕是一次!母亲说过她是“离天远,离地近的人了”。失去了父亲之后,我才知道这句话的深意,也才知道不让老母在村头的大路边上遥望太久。

  日子好不容易到了元旦,辞旧迎新的心因为不忍将失业的事情告诉母亲而格外沉重。我独步走到父亲的花果园里。这里因为父亲的病,因为父亲的故去而荒芜了,杂草荆棘没过双膝甚至是头顶。但是正是在这样的荒凉的花果园里,我无意间看到数枝怒放的龙爪菊,它们那么精神抖擞地开着,展现着它们迷人的风姿,释放着醉人的清香。我对着菊花凝视良久,我当时惊呆了:它们居然活了下来,还开了这么些让人的眼睛为之一亮的花儿。我屏住呼吸,深恐惊扰了它们与阳光的约会。

  我知道,这些花,这些像精灵一样的花,它们是一些暗示,于我,于我这样穷途末路的伤心人。我的心也陡然地被那些光彩夺目的花儿温暖着,激励着。这些是怎样顽强而生生不息的花儿呀!前段时期的雪冻,以前的电劈,先前的刀霜剑雨,都不曾吓着它们。它们自始至终做着自己的清梦:开花,开花。于是这个梦做了一整年,从春天的嫩芽破土,到现在的冬至时节的心花怒放。它们一生一世的梦想也用了一生一世的努力来铺陈。菊花的根很浅,但是它那不发达的根系却紧紧抓住土地,贪婪地吮吸着土壤中的养分,于是它就一天天地滋长了,和风丽日是它成长的伴奏,狂风暴雨是它成长的催化剂,天寒地冻时的雪与霜都成了成长盛苑中的佐料!经历了雪与霜之后,绽放的花朵更有精神,更有神韵,也更有生命力。

  菊花就这样坦坦荡荡地生活着,不辜负这冬日的暖阳,也不辜负这雪花纷飞的凛冽,不论是好的坏的,它都平静而热烈地承受着,担当着。因为它心中的歌,那首“我要开花,我要和阳光比美”的心曲一直在它小小的心房里日夜不停地吟唱着。没有什么可以击垮它心中坚定的信念,没有谁可以熄灭它心中燃烧的热情。真的,后来它真的开花了,开得比太阳还温暖还美丽的花,温暖了我这个失意的游子疲惫的心。

  于是就在元旦这天,我将失落在杂草丛中的那枝菊花拾起,插在花瓶,插在我那变得有些温润而柔软的心田。由此,我的心间也开着一束花儿,吟唱着“我要开花”的心曲。新年如花般灿烂。因为那几枝菊花,我在新年里做着一个可以永不褪色的花儿一般的梦想,勇敢地走过这些人生的荆棘丛生的人生逆境。如此,才不辜负这阳光,这束菊花,也不辜负这些人生中必然的挫折。

 

责任编辑:池墨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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