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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麦田

发布于:2014-10-30 09:58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一枕清霜
    终是熬不过盛夏,初秋的来临却是在不经意间。对于现代的人们,也许24节气的概念早已变得模糊不清,老一辈的歌谣,如今再咿咿呀呀地唱起,免不了唱出一种怀旧的味道。

    “小满,麦穗初齐稚子娇”,如今在家乡,已经很难看到成片麦子收割的场景,岚岛碱性的土壤慷慨地孕育了花生和地瓜的生长,而对于麦子来说,却显得不那么大方。但总有些人,用智慧和汗水,浇灌出了一份令家人满意的,关于夏天的收获答卷。我的外婆曾经是种麦好手,正是靠着这双勤劳的大手和无数次的弯腰起身养活一辈人。外婆的故事个个迷人,就像是夏日等待割刈的麦子一般饱满,在外婆的故事里,我从小是伴着收麦穗的歌谣长大,坐在田埂头,晃着短腿,也咿咿呀呀地学唱。想来这么多年的事,我也确实是不记得了,但是在外婆的描述中,我还能依稀地嗅到曾经时光悠悠流淌给我带来的麦穗的清香。

    如今再站在梗头,多年不种庄稼的田地,如今早已爬满荒草,看不出这儿曾经繁荣于播种、收割的样子。伴随着麦穗记忆老去的,是外婆操劳的背影,外婆斑白了双鬓,粗糙了双手,佝偻了腰背 ,最终再也挑不动水,拖不干净麦穗,是时光逼迫着外婆将关于麦子的活儿渐渐卸下,而她的子孙也不再有人拾起,母亲这辈的人,奔波于事业与家庭两头,他们的手早已不适应麦田湿润的土壤,也难以弄懂小麦对于节气变化的苛刻要求,当他们一年两年,甚至是十年之久离开土地后,再回首,这儿还是那片给予我们欢笑的麦田,却难以成为给人生存希望的麦田。

    关于麦田的流失,是在意料之中,科技昌达和物质变迁总会给人的生活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时光的流转,终是抵不过现在物质横流的发展,当外婆的家,从破旧的老石头房子,变成了如今打上篱墙的别院,记忆的绿苔黑斑从来不吝啬地爬满以古屋为背景的墙,只是我还在怀恋,曾经在院边滚南瓜的时光,以及晒晒南瓜子和嗅嗅阳光晒出的秋天的味道。如今这怀旧的笔,调好了色彩,大刀阔斧地涂抹在脑海的画卷,我却说不出如今的变化究竟是好是坏。

    曾经听一个朋友提前他最向往的生活,他如是说道,最向往的生活或许是最不现实的生活。在一片竹海里搭个竹坞,竹海外是森林,种点花,酿自己喜欢的酒,有心再养些动物,如果觉得寂寞,水牛作伴,看星星听虫鸣,如果兴致来了,拉一段二胡吹一曲笛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后与竹坞一同枯朽。我想他是一个十足的浪漫“诗人”,说起这样的生活,眼神中是充满亮光的。只是这让人向往的竹海屋坞如一场斑驳的梦境,温暖自在人心,每每想起的时候,还会仿佛看见外婆站在麦田边的神色,这也许就是最深的怀念。

    夕阳初下,当我就站在隐隐落日身旁,夏天的烦躁给村落爽朗的味道冲刷干净,我忽然想起赫尔曼·黑塞的一句话:“这世间有一种是我们感到幸福的可能性:在最遥远的、最陌生的地方发现一个故乡,并对那些似乎极隐秘和最难接近的东西产生热爱。”外婆的身影似乎就这样浮现在我的眼前,收麦子的场景宛然入梦。如今麦子离我们生活早已远去,但这段乡土的岁月,硬生生地占据了心里的一个角落。如今再回味起,还是一种似根的牵绊,故乡这个遥远的词,也变得生动形象。

    外婆,如今立秋刚过,您是否在梦中又收一笼麦子?
 

责任编辑:熊琼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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