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袜爱 第二十章 二奶奶

发布于:2013-12-11 06:52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文刀人剑

  暗影,屋子里太暗了,白夜拉开了窗帘,外面的雪光反射了进来。回头看看,白夜看到了,端坐在椅子上的二奶奶,她脚上的袜子被炉火烤得出现了白色的蒸汽,气升在了潮湿的屋子里,笼住了母亲的脸。

  二奶奶招呼白夜过来,白夜挪着脚步去了,母亲和二奶奶谈着,白夜坐在了二奶奶的身边,听着她们闲聊着。聊了爷爷的病,聊了白夜的父亲,还聊了聊白夜,身子渐渐暖了,白夜的眼皮快掉下来了,或许是气氛太过舒适了吧。

  “小夜。”二奶奶说,“你得多看看你爷爷呀。”

  一种莫名的复杂涌上了白夜的心,二奶奶知道乡村的习俗,可是她为什么还让白夜去看呢,虽然白夜也想,可是他有些犯糊涂了。母亲皱了下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仿佛是专门让二奶奶看的,也好像是让白夜看的。

  白夜点了下头,在母亲别扭的眉毛里。

  “你爷爷,是个勤劳的小伙子。”

  白夜越来越不明白了,可是也不容得他想了。母亲拽着白夜,寻了铲雪的工具,帮二奶奶干起了活。以前的时候,都是四大伯帮忙扫的,怎么今年变成了母亲,头上顶着问号的白夜跟着母亲去了院子。

  二奶奶没有出来,还靠在那里,一声声的叹息声传了出来,掉在了雪里,被白夜铲进了桶里。

  鸟儿,在这冬天里,竟有一只鸟儿,落在了光秃秃的枝上,唤着细语。门外走过了一个人,红色的棉袄倏地溜过了门缝,连一丝影子也没有留下,过客,一个过客,本不该奢求的,那就无所谓无情了。

  搪瓷杯子掉在了地上,白夜进了屋,是二奶奶,她想倒水,却把杯子打翻了,还好没烫着,白夜帮忙倒了水,递给了二奶奶。回过身,白夜要出去做活了,却被二奶奶抓住不放,白夜坐下了,二奶奶也放开了。

  “你爷爷要走了,我想去看看他。”

  不明白,二奶奶究竟怎么了,头上的问号越来越大。母亲进来,放下了工具,拉着白夜要走,二奶奶看着白夜,眼神突然现出一线爱意了。

  走到了门口,白夜回过头去,想着那双眼睛,听着屋里渐渐沉重的喘息……

  光上了门,却关不住白夜难消的疑问,灰色的煤渣铺在了路上,脚踩着发出渣碎的声音。母亲捂了捂围巾,鸟儿看不着了,白夜想问了。

  “妈,二奶奶怎么这样了?”

  “别问了,妈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妈,您一定有事儿没告诉我。”

  妈不回答了,只顾着低头,白夜返过身,他想回去知道个究竟。母亲耐不住,她拉住白夜,对白夜说:“好吧,我告诉你。”

  “这个故事好久了,现在我告诉你。”

  母亲遮了遮衣襟,开始了讲述。

  “在你爷爷年轻的时候,他是村里数得上的小伙,勤劳的小伙。许多女孩都想嫁给你爷爷,可是,你爷爷却看上一个腼腆的姑娘,这个姑娘,也就是你的奶奶。花轿子抬来了,抬走了高兴的奶奶,成亲的那天,二奶奶,也就是你奶奶的妹妹,看着了你的爷爷,初开花情的她倾心于眼前的这个小伙子,那以后,她就经常来找你爷爷,日子过得久了,两个人生了情,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乡人们知道了,压力像洪水一样冲过来,你爷爷像醒了一觉似得别了二奶奶,回到了他该有的家庭里。”

  “哦,原来是这样,那后来呢?”

  “后来,二奶奶背着所有人生下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你现在的四伯。为了避嫌,二奶奶的母亲非常坚决地把孩子送给了一个亲戚。从小没在母亲身边的四伯长大后对二奶奶很不好,因为他觉得母亲抛弃了他。”

  母亲叹了口气,白夜也没想到,小小的家庭里竟还有这样一个故事。

  回来的路上,白夜不再说话了,他在想着什么,怕是没有人知道了。或许是二奶奶的眼神,或许是母亲的叹息了。临近中午,天边的一片云倒映着一个老妪的脸……

  不只是谁家的湿柴,斜拉着躺在一个角落,旁边是一块被雪覆盖的青石。这块青石,过年的时候,白夜会在上面放二踢脚,把“东方红“置上去,捏着香小心地靠近,点着,迅速离开到一个安全的地带,捂上了耳朵,等着它的起飞。过去的二踢脚还飞在白夜的记忆里,就像白夜生命里游着的一尾鱼。如今,春节临近,白夜上去摸了摸大青石,他依稀可以嗅到还没散去的火硝味儿。母亲觉到了白夜不可寻思的举动,拍了拍白夜,问道:“小夜,干嘛呢?”

  “妈,春节快到了。”

  “嗯,到了。”母亲抬起了头,远处的家进了母亲的怀里,似乎在想着什么,母亲噙着嘴角。

  “妈,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回答,就像没有听到。

  “妈,你在想什么呢?”

  “孩子,这个年怕是过不好了。”

  白夜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再问下去。爷爷的病,爷爷的咳嗽声悬在家的上空,注定了年咸咸的滋味。家近了,门外的一池水结了冰,冰棱梗在池面上,凝住了一个塑料袋,还凝住了一个饮料瓶子。水面像一个镜子,不过却是一个破了一角的镜子。不知是哪个贪玩的小孩破开了冰,水泛着气泡,涌动着,白夜能触及到它的冰凉。

  门开着,母亲预料到了,父亲说今天要回来的,恐怕是了。

  走出一个人,抱住了白夜,是父亲,老了,白夜端详着父亲,两鬓斑白了,半年前还是黑的。白夜不想看了,或是不忍心了,手是如此的粗糙,结着痂,想是流过血了,褐色的,还很扎眼,新的。

  “小夜,在学校过得好么?”

  “好,好……你呢,爸?”

  “爸还行,这半年,跑了整个乡里,还好有了老乡,少走了不少路。”

  “嗯。”

  进屋,屋里的冷色一下子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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