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

 

　　8月9日的早上，陈警官接到了案子，来自G大。这些天来发生太多事，忙得应接不暇。刘富仁的案子也算折腾久了，最后真相也清了，是刘的老板一手策划的。因为其公司经营不善，特向银行贷款了三百万元去向死者徐之康合作。刘发现不对劲后，找来双胞胎弟弟刘富民替自己稳住徐老板，自己跑回厂里与老板理论，但交涉无果，无辜的弟弟却被徐之康残忍杀害了，此时，刘起了向这些人报复之心。紧接着，发生了一系列用钢丝杀人事件。想不到刚结束了一个案子，就要马上继续下个案子了。

 

　　G大男生公寓底下，挤满了人，已有一批警察先来到了现场，拉起了警戒线，法医正在进行尸检。这是一栋12层楼高的公寓，经查实，死者赵以强，今年23岁，即将毕业，是个富二代，但据了解，此人没什么架子，性格豪爽，结友甚多，成绩优秀。周蓉，队里的人都叫她蓉姐，是个很有经验的法医，她告诉陈，死者死亡时间在凌晨一两点左右，死前无与人挣扎的痕迹，死前喝过酒。

 

　　陈带着人来到楼顶，发现有五六个酒瓶。手下小李向他报告，死者有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是系花，叫柳青卿，但就在8月8日这天，她提出了分手，原因是柳青卿自认比不上赵以强，他太优秀，毕业后他家里给他安排了工作，这就意味着以后两人要承受异地恋之苦。她给出的解释是，这样的生活让她很没有安全感。“老大”小李看着陈，“你说，会不会是自杀，毕竟现在因为失恋什么的，大学生自杀的事多了去了。”

 

　　接下来几天，事情没什么发展，似乎可以认定为自杀事件了。只是陈搞不懂，一个性格豪爽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自杀了？既然要自杀，还要喝那么多酒干嘛，壮胆不成？

 

　　B

 

　　已经几天了，马一航在工作时漫不经心，黄导已然察觉，问，“小马，最近怎么精神恍惚的”？马眼神有点迷离，停下手下的工作，回答道，最近几天我老做一个梦，梦到小时候和好兄弟一起爬树，但在我摘到果子时，他突然推了我一把，我从树上掉了下来，但是一下子，我发现我被惊醒了。黄导，这个梦很真切，我很多个晚上都梦到，怎么也摆脱不了。黄导扶了扶眼镜，“小马呀，我知道小赵（赵以强）的事让你很难过，可是，那是他自己看不开，你放开心些，生死有命，别这么耿耿于怀了。”

 

　　几天调查无果后，陈想起这么久没去拜访过自己的恩师，黄博生老师了，这天正好去拜访他。两人很久不见了，黄导知道他这次的案子，寒暄了一阵，话题就转到了案子上。说来也巧，黄导是徐以强的论文导师，据他说，徐性格开朗，典型一阳光男孩。这更让陈不解，这样性格的人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他把他的疑问告诉了他的恩师，黄导也和他有一样的想法。“可不是，这学生很积极，大小活动中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还是学生会的副主席，对朋友也好，所以他发生了这样的事，很多学生也跟着伤心啊！”说着，他把马一航最近不在状态和马的梦也一起告诉了陈，这让陈一惊，朋友去世，做的梦怎么是关于自己不幸的噩梦？黄导告诉他，马一航是寒门子弟，赵以强挺关照他的，所以两人关系挺铁。两人交谈了一会儿，陈就是起身辞别了。

 

　　离开后，陈特意叫小李这几天注意着马一航。

 

　　C

 

　　这天，发现了新情况。有人不经意传出赵以强出事那天凌晨，听到了喊“救命”。陈马上查找消息来源，原来是住在五楼的梁志舟同学听到的。他说当晚，他起床厕所，出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喊“救命”，当时四周很安静，只听到一声就没了，听着也挺吓人的，没多想，继续上床睡觉了。陈找来梁志舟同寝室的人，他们都表示梁没有梦游的习惯，这就意味着这说法有九分真了。

 

　　“老大”小李跑来急着要汇报他的发现，“柳青卿说谎了，”陈一脸疑惑，小李解释道，“其实他们俩分手并不是因为怕以后受不了异地相思之苦，而是柳青卿喜欢上别人了。”陈示意他说下去，“我在柳青卿的寝室中得到的消息，柳青卿最近跟她们同级的一个男生，叫农云法的暧昧不清，他决定要跟姓农的在一起了，所以就找赵以强摊牌。老大，这么说，很有可能赵以强受不了被人背叛而一时想不开的？”

 

　　“马一航最近怎么样了”？陈没有接着小李的话，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小李不知道他的想法，说，“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变得比以前更不合群了，早上很早出来晨跑了，他舍友说，以前没有这习惯的。”他想了想，“对了，他去看过心理医生了，就是医生给他支的招，我问了医生，医生就说他心理压力过大，别的也没多透漏。”

 

　　“我知道了”陈向前走了，说，“走吧”。

 

　　“去哪？”

 

　　D

 

　　审讯室里，陈警官正在审讯马一航。

 

　　“其实你们两也算是朋友，他对你也不错，两人没什么深仇大恨的，你还这么年轻，杀了他，你的前途可就毁了！”

 

　　马一航很认真地回答：“是啊，就像你说的，所以我没有杀人动机。”

 

　　“那你8月9日凌晨两三点起来洗澡，并且把衣服也一起洗了，怎么解释，”陈继续说，“那是因为赵以强找你一起喝酒，你为了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回来后马上把衣服洗了，不想让人发现有酒味。对吧！”其实，陈叫小李注意马一航并不只因为黄导告诉他的事，还有同寝室的陆子明说的话让陈警觉了，陆说当时马一航洗澡弄出的声响挺大的，他顺手拿着手机来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在凌晨三点起来洗澡。而且你并没有这个习惯。”

 

　　马一航有一点吃惊，“那是因为我做了个噩梦，被惊醒了。醒来发现背心被虚汗浸透了，那种感觉特别不舒服，我就起来洗澡清醒一下。”

 

　　“好，这个说得通，那你的衣服为什么不留下来，等到第二天用洗衣机洗呢？据我所知，你一向都用洗衣机的。”

 

　　马一航顿了顿，“那时候睡不着了，就把衣服顺道洗了。”

 

　　“我了解到，赵以强酒量不是很好，一两瓶就醉了，可是在现场我们发现了五六个酒瓶，你说，是不是证明当时他身边有人陪他一起喝。”

 

　　“反正不是我。”马一航一时口快。

 

　　“没说是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陈警官继续说，“就算这一两件你能说得通，但是经法医检查发现，在赵以强的指甲缝里发现了皮肤表皮组织，而且是你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马一航没有答话。

 

　　“这一系列的东西可以表明，当时赵以强因为失恋心情不好，睡到半夜找人来陪他一起喝酒，喝到一半时，那人趁他不备，把他推下了楼，他一时情急，伸手扯到了那人的皮肤，但为时已晚，他下意识地喊‘救命’。当然，这种情况发生的前提是，凶手是他认识的人，而且很要好，所以让他毫无防备。”

 

　　马一航许久没有说话，最后，他开口了，“没错，是我杀了他，当时我喝多了，没想那么多，就把他推下去了。”接着，他交代了事情的经过，跟陈的推理差不多一致，只是他告诉陈，他就是看不过赵以强比他优秀，什么都比他好，无论是在工作上，学习上，“我感觉我的机会就是因为他的存在而消失殆尽的，我痛苦郁闷，我也有才华，也有理想，可我只能平平庸庸地生活，我不服，我讨厌不被人看重，讨厌被忽略。”

 

　　听完他的话，陈警官无奈地说道，“其实在赵以强的指甲缝里根本没找到皮肤表皮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