袜爱 第十二章 夜语

　　九点了，白夜和姐姐在沙发上卧着看动漫，屋子里只有闪烁的荧屏，暗色的光裹挟了这姐弟俩。姐姐侧着脸看着白夜，问白夜：“白夜，你有喜欢的女生么？”

　　白夜突然觉得姐姐问得好奇怪，他看着姐姐，用疑惑的眼神，仿佛在说：“姐姐，你怎么问这个呢？”

　　姐姐回过头来，沉默，沉默地就像她从来都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就像不想再继续问这个问题。

　　“姐姐，我没有。”白夜抓住了姐姐的衣襟，因为他已察觉到姐姐的不对劲了。

　　果然，一行泪顺着姐姐的脸颊流了下来，白夜看着这行泪，缓缓地流到了姐姐的腮边，缓缓地流到了白夜的心里，就像石洞里滴着的水，在白夜的心底塑成了一个钟乳石的模样。

　　“姐，你怎么了？”白夜把姐姐的身体扭向了自己，他看到了满脸悲伤的姐姐。

　　白夜可以猜的出来，这肯定是姐夫，除了姐夫，没有什么会让姐姐如此伤心了。

　　“是姐夫么？”白夜问着。

　　姐姐没有回答，只是拭去了眼角的泪，眼睛红润着，看着一方的墙角。白夜感觉到心里的这块钟乳石被一方水包围着，使白夜不能靠近。

　　沉默，时间在这刻并没有停止，电视机里依旧播放着动漫人物欢笑的喜悦。白夜不知道该干什么，他只是递给了姐姐一方纸帕，希望姐姐能接过这方纸帕，把所有的委屈全倾泻在这方纸帕上。姐姐看到了这方纸帕，拉住了白夜的手，就像一座桥，通过这座桥，白夜触摸到了姐姐的内心，通过这座桥，姐姐不在那么孤单的承受。

　　“白夜，你姐夫他……他……不是东西！”

　　随后姐姐告诉了白夜一切，关于姐夫的蛮横，关于姐夫的吝啬，关于姐夫的出轨，关于姐夫的冷漠……

　　白夜很气愤，姐姐这么好，为什么要落得这么个归宿，白夜还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一些男人不懂得珍惜。可是他又在想，何必为了这样的禽兽大动肝火呢，于是他对姐姐说到：“姐，如果实在过不下去，那就和他分开吧。”

　　姐姐没有说什么，白夜也没有再说下去。

　　该睡了，逛了一天的白夜有些累了，他进了自己的房间，跟姐姐道了晚安，躺在了床上，想着，开了窗户，外面的冷风进来了，吹得白夜竟有些清醒了，白夜不知道为什么会开窗户，是因为姐姐的事而心里太闷得慌了么，还是因为白夜突然想看看外面了。

　　外面只有路灯在亮着，这世界也真奇怪呀，白天还是那么多人，到了晚上，却一个人也没了，只剩下了路灯眨着瞌睡的眼睛，这多少让白夜感到一点难受了，因为这世界的变换实在太快了。白夜还清楚地记得，在姐夫迎娶姐姐的那天，他是多么的开心呀，他又是何等的信誓旦旦呵，他跪了下来，当着众亲友的面说道，他会疼姐姐一辈子的，谁知才刚过了一些日子，吹起的泡沫就破裂了，白夜认为不该这样，可是他改变不了。他只能说，欺骗啊，你的名字是男人。

　　自己也会这样么，白夜心里想到，他是不会的，因为他看到了姐姐的悲伤，他不想让自己将来的另一半也承受这样的悲伤。

　　关上了窗，白夜脱下鞋，埋进被窝的他却被敲门声惊醒了，起身，开了门，是姐姐。

　　“白夜，姐姐能和你一起睡么？”

　　白夜答应了，因为小时候白夜和姐姐是一起睡的，那时的姐姐经常给他讲故事，阿拉丁神灯的故事，白雪公主的故事，以后随着白夜年龄的长大，角色发生了转变，白夜成了讲故事的人，而姐姐却成了听故事的人。

　　姐姐拿了抱枕走了进来，进了被窝，白夜要开始讲故事了，这时姐姐却突然打断了他。

　　“白夜，还记得么？曾经有一天晚上，我们一起看着星星。”

　　白夜当然还记得，那是在乡下的夏天，天气很热，凌晨一点钟，白夜和姐姐在房顶上铺了凉席，躺在上面看着天上的星星。

　　“记得，那时的天蝎座，我们一起看的，找了半天，终于在天的一隅找到了。”

　　白夜和姐姐都是十一月份出生的，他们是天蝎座。

　　“是啊，当时我们一起许下了愿望，事后我问你你许的什么愿望，你一直不肯告诉我。”白夜的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是啊，白夜真的不能告诉姐姐他许的愿望，因为这个愿望是属于白夜的。

　　“姐，对不起，这个愿望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好吧，你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么？”姐姐神秘的问道。

　　“不知道”白夜往姐姐的身旁靠近了一下，表示他对答案的期许。

　　“好吧，我告诉你。”姐姐附在了白夜的耳旁，轻轻地吻了一下白夜的耳朵。

　　白夜被这一吻惊吓住了，这是以前没有发生过的，白夜定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时的即姐姐意识到了白夜的尴尬，她又说道：“我的愿望就是我的弟弟能永远开心。”

　　白夜释然了，他想多了，很可笑地想多了，白夜的手托在了姐姐的肩膀上，注视着说道：“我也希望我的姐姐能开心。”

　　那晚姐姐和白夜聊到了很晚，聊起了过去，聊起了现在，聊起了将来，白夜感到明天会是个晴天，白夜感到有这样的姐姐他真的很幸福，白夜感到自己几乎成了姐姐唯一的精神靠枕了。房间里很暖和，白夜摸着柔软的靠枕，嗅着姐姐的发香，舒适地睡了，姐姐呢，却像小时候一样，总想看到熟睡的白夜，现在，她看着他的弟弟，沉沉地进入了梦乡，捋了捋她额头散下来的头发，嘴角上扬着，眼睛里有个熟睡的白夜，心里也在酝酿着此时此刻的美好，此时此刻的宁静，姐姐多希望这刻能定下来，她能一直这么看下去，看着他的弟弟，一直这么地看下去，而不顾身前的一切了……

　　屋子静的像一池潭水，两条鱼儿在这里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