袜爱 第五章 白夜和海沙

　　现在小女孩拉着白夜的手，一起走在乡间的石板路上，前方出现一个长着花白胡子的老爷爷，悠闲的坐在摇椅上，见到了白夜，喊道：“白夜，你爹咧？”白夜看着老爷爷，说道：“去地里了。”老爷爷听到白夜的回答，又问道：“你咋不去咧，小兔崽子。”白夜没有回答，拉着小女孩的手快快地躲开了。他们继续走着，走过一条条小路，终于到了白夜最喜欢的小溪旁。

　　由于是夏天，小溪里的水很多，透过清澈的水面，白夜可以看到水底浮动的水藻，还有那光滑的石头，白夜挽着小女孩的手坐在了溪旁的的大石头上，乡村的天是那样的蓝，蓝天倒映在绿绿的溪水上，岸边的芦苇很高，微风轻轻吹过，芦苇的枝条不时地拂到白夜和小女孩的脸上，草丛里伏着的虫儿鸣唱着，好像在开一场关于“稻香”的演唱会。白夜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小女孩看着白夜陶醉的样子，也和白夜一样闭上了眼睛。

　　“好美，是么？”小女孩问白夜。

　　白夜没有回答，依旧闭着眼，风起来了，白夜张开了臂膀，像一只翩翩的白鸥。

　　“在城里，我看不到这样的天，这样的水。”女孩继续说道。

　　“嗯，每天放学后，我都会来这里玩。”白夜终于开了口。

　　“你叫什么，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女孩睁开了眼，抓住了白夜的手。

　　“白夜。”

　　“白夜，我是海沙。”

　　白夜睁开了眼，转过头，看着海沙的眼睛，小心地说道：“我能和你做朋友么？”

　　“当然可以。”海沙笑了，笑得就像春天里开的桃花。

　　白夜也笑了，就像眼前流水的淙淙声。

　　咚一声，海沙把一块石子扔进了小溪，石子很快就沉到了水底，落在了一株水草的旁边，白夜也学着海沙，不过，却扔进了一大块石头，当石头接触水面的时候，溅起了一滩水，来不及躲避的白夜和海沙瞬间成了落汤鸡。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笑声惊起了草丛里蛰伏的蚂蚱，一纹纹的水波飘在溪上，久久没有散去……

　　那天，白夜和海沙玩得很开心，他们约定了第二天白夜带海沙去他的学校玩耍。

　　第二天，白夜很早就起来了，这让白夜的母亲多少感到意外，平常都是太阳都晒了屁股也不起，今天咋就这么听话咧？纳闷的母亲和往常一样，给白夜做好了饭——他最爱吃的方便面打鸡蛋。白夜吃得很干净，连汤都给喝了。挎起了书包，和母亲道了别，走出门来。

　　白夜没有先去学校，他先到了约定好的地方——昨天的小溪旁，海沙早已在那里等了，白夜走了过去，对海沙说：“我们跑到学校吧，我快迟到了。”海沙噗嗤一声笑了，拉着白夜的手跑了起来，他们跑过了村西头的老槐树，跑过了街道边坐着的老奶奶，跑过了早晨七点钟的太阳，气喘吁吁地到了学校。

　　白夜的学校是由废弃的工厂改建的，那时候村长狠了狠心买了块大黑板，高高的挂在了墙上，又请来了村里的算账先生，毕竟他还是识点字的，白夜记得上学的第一天，算账先生走上了讲台，手里还拿了个木棍，吓唬下面的孩子说：“谁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他送给老虎，让老虎把他吃了”，白夜当然是害怕老虎的，因为奶奶曾给他讲过老虎吃人的故事，于是当时的白夜吓得不敢说话，老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因为白夜是真的怕老虎啊！

　　到了学校，已经迟到了，白夜仔细地观察了下周围，小心翼翼的踱到了教室的窗户前，偷偷地往里面看，还好，老师还没来呢，白夜高兴地喊着海沙，把海沙叫到了自己的身边，一起进了教室。

　　教室里早坐好了十几个小伙伴，见到白夜，本准备打招呼的他们却被眼前的海沙惊住了，他们知道海沙，他们也知道她是城里的，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来他们的学校，她会和白夜在一起。白夜领着海沙进到了教室的尽头，寻着一个没人的座位，和海沙一起坐了，这时教室里的其他人全都扭头看着白夜。砰一声，门被打开了，老师来了，所有人又都扭过头来，恭敬地看着老师，老师走了进来，头也不抬地说道：“上课”所有的孩子都站起来，一起说着“老师好！”然后都坐下了，包括老师。

　　“《回乡偶书》，背会了么？”老师问道。

　　白夜的心里就像装进了一只小兔子，砰砰砰地直跳，他想起了老师说要检查背诵的，可他没有背，毕竟昨天玩得太开心了，哪还记得什么背诵。而其它的孩子当然是背了，全抬起头来，齐刷刷地说：“背了。”

　　“那好，我来检查一下。”老师依然低着头，闷闷地说。

　　白夜紧张地很啊，他心里竟想着动画片里的太上老君，口里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保佑保佑我……”

　　“白夜，你背背。”老师喊道。

　　白夜腾得一下子立了起来，手在发抖，看着眼前的老师，老师还在那里低着头，看着课本，像在静心等着白夜的背诵，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教室里开始有了唧唧喳喳的议论声，这时，一个声音出现了……

　　“老师，我能帮他背么？”

　　这时老师终于抬起了头，看到了白夜身边坐着的海沙。老师看着这个小女孩，心里感到奇怪，问她：“你是谁家的孩子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海沙答道：“我是跟我父亲来的，来看我的大伯。”说完，海沙没等老师再问什么，就背了起来：“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背完了，海沙笑着问道：“老师，我和白夜可以坐下了么？”

　　老师答应了，虽然他不知道眼前的小女孩究竟是谁，他让白夜坐下是因为本来他就不想为难白夜，因为白夜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孩子，这一次没背也情有可原，毕竟还是个孩子么。接着，他开始了讲课，讲贺知章的这首诗。而下面的白夜，坐下后，心一直跳的好快，侧脸看着海沙，海沙也看着他，渐渐地，白夜感到他体内有一双手，伸出来抓住了他生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