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潜在你梦中的一尾鱼

　　【1】沈小鱼。也许你永远不会知道你QQ列表中网名叫暗夜玫瑰的女子是谁。也许你不会明白，不明白她为什么每天会准时出现在你的网络生活中。

　　沈小鱼。沈小鱼。

　　你是游在我生命中的那条快乐的小鱼吗？你还会是吗？

　　【2】

　　沈小鱼。你不知道的你是带了光芒的，所到之处，遍地艳光，桃花欲开。而我夏小寒。不过是阳光下一枚漂浮的尘埃。我离你那么近，却又那么远，远到你看不到我的存在，近到你每天上班会路过我家门口的距离。每天那个时间，我会准时站在门前，趴在门上的猫眼，只为看上你一眼。

　　我不敢，从不敢在你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突然拉开门，和你假装偶遇。

　　“玫瑰。我们见面吧！”你说的时候我正在听你给我点播的那首《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

　　我沉默。

　　“小鱼。”你的网名是你真实的名字。“小鱼。我想现在我们是不能见面的。”

　　“玫瑰。你一定是朵白玫瑰。可是你为什么叫做暗夜玫瑰呢？”

　　“不，我不是白玫瑰，我只是一朵凋谢的玫瑰。”我感觉有湿热的液体从我眼中一点一点地落了下来。

　　“玫瑰。不许乱说，你怎能这样说自己呢。玫瑰，让我见你一面吧。我怕以后我真的没机会看到你了！”

　　沈小鱼的话让我有点吃惊。

　　“小鱼。你要去哪里？”我问你。

　　“我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玫瑰，你说人有前世今生吗？”一向不相信轮回的你突然问了我一句。

　　“嗯。”

　　“今生的我欠了她太多。我想，来生我会用我一生的爱去爱她的。”沈小鱼，你说的时候我知道你眼睛里一定含着泪水。

　　【3】

　　“秋子。你还太小，你不懂爱。”沈小鱼微笑着刮了下女孩的鼻子。

　　午后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却有种冷冷的感觉。

　　“小鱼。你总是把我当作那种很小很小的女孩。小鱼，我都已经十八岁了。”秋子眼睛里有抹淡淡的愁绪。“秋子。你永远是我的妹妹。不要乱想，秋子，哥哥只要你好好的生活。”然后转身，街的那头，她看到一辆深色的轿车就停在那里。

　　女孩强忍着眼泪，看着叶小鱼吹着口哨走向街头。

　　“沈小鱼，你不是我的哥哥。永远都不是。你我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我只是被你收养和你相依为命的孤儿而已。沈小鱼，你休想用哥哥的身份拒绝我的爱。”

　　有风吹来，心事就这样一片一片地被晶莹的阳光折射，然后又一片一片跌落下去。也许，年少的爱情就是这样，若隐如现，毫无征兆就在还未开始的时候就夭折了。

　　“沈小鱼。你就不能离那些混混远点吗？沈小鱼，你和他们那些人能做什么生意呀？”

　　“秋子。”沈小鱼用一种秋子看不懂的复杂的眼神。“你不要管我，我只要你安心读书，将来你会明白的。”“沈小鱼，我爱你！从十三岁那年认识你的时候就爱上了。小鱼，不管你爱不爱我，我不管！”

　　“秋子。我都三十五岁了，已经是很老的男人了。你还小，你不明白什么是爱情的。别傻了，秋子。”沈小鱼叹了口气。

　　“秋子，我要出去一阵子，你回学校就不要回来了。你的生活费都在这张卡里。”沈小鱼说着把一张卡塞给了她。“小鱼，我不要你走！小鱼，你去哪里？”秋子扑进沈小鱼的怀中哽咽着。

　　“你知道我的，经常东奔西走，南来北往的。秋子，要保重自己。我走了。”沈小鱼慢慢推开秋子，转身离去。

　　【4】

　　“嗯，沈小鱼。你怎么从来不交女朋友？”那个飘雪的晚上我问你。

　　“玫瑰，我怎么老感觉你一定见过我！”我惊觉到沈小鱼的诧异。

　　“嗯。在哪里？在梦里，梦里见过你！”我用了一句歌词回答你。

　　“玫瑰，不知为什么，每次和你说话你会让我想起她。”

　　“她是谁？你爱的她吗？”我紧张的问道。

　　“她。我爱的她。可是我把她给弄丢了。玫瑰，你爱过吗？”

　　我一愣。爱？我爱过吗？

　　“我爱过，而且爱得很彻底。”我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看着烟圈在我眼前荡漾，然后一点一点慢慢散去。“我曾经很爱很爱一个男人，而且爱到为他自杀。可是，小鱼，我悲哀的是他不爱我。一点也不爱我！”我闭上眼睛，任泪水落下，滴在键盘。

　　“那么，小鱼，你爱的她怎么被你弄丢了呢？”我好奇地问你。

　　“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的。玫瑰，我们都这么熟悉了，能问下你的真实姓名么？”

　　“夏小寒。”我迟疑地打了这三个字发了过去。

　　“哦，夏小寒。很美的一个名字。”

　　沉默。沉默。

　　我知道你一定很失望，一定。而我不是你要找了十年的秋子。

　　【5】

　　“沈小鱼。我恨你！以后我是死是活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秋子狠狠地盯着他。

　　“秋子，你听我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真的不是！”

　　秋子甩开沈小鱼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那个秋天，风很缠绵。

　　“终归是尽了，一切都尽了。”秋子来来回回地说着这句话。

　　这苍茫的尘世啊，这红尘中的人。情人有缘分，朋友有缘分，亲人有缘分。这些缘分不过是一条可怜的纤细的线，轻轻地一扯，就仓惶地被扯断，跌跌撞撞满天飞去了。

　　秋子不愿再记起刚才看到的一幕。可是那些画面总是不经意地呈现在脑中。

　　“鱼哥，如果我帮了你，你该如何报答我？”那个女人娇声问沈小鱼。

　　“你说呢？”

　　“我要你以身相许。如何啊？”女人边说边把娇艳的红唇凑到沈小鱼的脸上。

　　秋子的笑容僵在脸上。推开门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幕。

　　“秋子，回来怎么不打个电话？”沈小鱼走过去轻柔地问。

　　“电话？如果打电话能看到这么精彩的画面吗？沈小鱼，我恨你！”秋子一看那女人的衣着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秋子，你听我解释。秋子，不要耍孩子的脾气。”沈小鱼想去追，那女人一把拉住了他。

　　“鱼哥，如果你扔下我不管，你休想见到他的真容！”

　　沈小鱼迟疑片刻。他不想失去这样的机会。

　　【6】

　　夜里很凉，我蜷缩在被窝里，咳嗽得厉害。

　　笔记本电脑就放在我的枕边。那么大的一张双人床，自始至终空下一个位置。为你吗？

　　电脑开着，挂着QQ。你不在，头像还暗着。

　　我困了。很困。迷迷糊糊中，我听到QQ一直不停的在滴滴地响。是你。

　　“玫瑰，你在么？我今天心情很糟，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哦，你说吧。”我强忍着袭来的倦意。

　　“玫瑰。我给你说说我和她的故事吧。或许，我们之间一直没有什么故事。”

　　“你慢慢说，我听着呢。”我又咳嗽了起来，我用手帕擦了下唇角，暗红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手绢。我微微皱了下眉头。其实这并没什么大惊小怪了，我已经习惯了。

　　“她叫秋子，是在我三十岁那年认识的一个孤儿，当时她才十三岁。我曾经也是在孤儿院长大孩子，所以我就收养了她。秋子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不喜欢笑，很瘦。我喜欢给秋子做好吃的东西，喜欢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希望她像别的孩子一样有美丽的笑容。可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我渐渐忽略了她，根本无暇顾及她。这样一晃五年就过去了。”沈小鱼突然不说话了。

　　“然后怎样了？”等了很久不见你说话，我问你。

　　“直到有天秋子说她爱我。我愣住了。她那时候刚刚十八岁，而我已经三十五岁了。这样的年龄做她的叔叔是没问题的。然后我拒绝了她。那年我由于工作的调整，整天与各色人打交道，我不知道我的明天会怎样，更不能去牵连到无辜的秋子。所以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了她，让她住在学校，即使放假也不要回来。”电脑对面的你停了下来。

　　“你那时什么工作？怎么会牵连到她？她一直不知道你做什么的吗？”我一连发过去几个问题。

　　“那时的我正在办一个案子，已经追查了好几年的案子。主犯是个很神秘的人物，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他的真容。我的任务是打入他们内部，将他们一网打尽。我对外的身份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真正的身份没人知道。”“小鱼，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乱说出去？不怕我是坏人么？”我半开玩笑问你。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些后来报纸电视都报道过。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了。玫瑰，直觉告诉我你是值得我信任的人。和你说话就像和一个朋友或者亲人这样感觉。”

　　泪水又遏止不住地落了下来。这一刻，我身上感觉到一股暖流。

　　“秋子后来发现和我来往的人不是什么正经的人。她怕我走向歧途，经常劝我离那些人远点。可是，我怎能告诉她我的苦衷呢。我想以后案子破了她就会明白的。可是，一个误会让她恨死了我。我以为那样也好，爱她就把她放在最远的地方。那样她就安全了。”

　　我又一次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那天，那个神秘人物的情妇去了我家，我知道她很喜欢我。她说她能让我见到那个人物。我当时虽然极力回避她的挑逗，但是不能太过明显。如果这次失去了机会，也许就功亏一篑了。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秋子回来了，她误会我和那个女人在做什么。我想去追她回来，那女人说，如果我追秋子，她就不会帮我见到那个神秘人物。所以我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后来，秋子再也没有回来，她去了哪里，至今我也不知道。我找遍很多城市，也没有她的影踪。”

　　“你爱秋子？”

　　“是的，我爱她！从什么时候爱上的，其实我也不知道。直到她完全消失在我的生命中，我才知道原来我爱她！也许就因为等她，我从不交女友。”

　　我久久盯着屏幕上的字。泪水模糊了视线。沈小鱼。你不会看到我的泪水的。不会看到的。

　　【7】

　　秋子恍恍惚惚走在路上。她不知道该不该恨沈小鱼。回到学校，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直奔火车站。她发誓要让沈小鱼后悔一辈子。

　　或许，对南方的生活还不太习惯。刚踏入广州，秋子就病倒了。一个人孤单无依无靠的，这时候一个人出现在她的生命中。用秋子的话说就是贵人出现了。那个人派人把她送进医院，每天三次的鲜花，让单纯的秋子感动得不知所措。后来，秋子为了报恩死心塌地地跟了那个男人。如果不是偶然的机会看到在沈小鱼家见到的那个女人和那男人在一起。如果不是意外偷听到那女人和男人说起毒品的事情。也许，这辈子秋子都会以为那个男人是好人。

　　男人被抓的那天，她刚好出外散心去了。看到报纸是在几天后了。那时候，秋子明白了，沈小鱼原来是卧底警察。自己却阴差阳错地成了别人的情人了。

　　秋子知道今生不会再有面目见沈小鱼了。她爱他，爱到恨，爱到自甘堕落。爱有这样的吗？她不明白。她做了整容手术，她不想他能认出他，不想他找到她。她要秋子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要做另外一个人。夏小寒。

　　【8】

　　“小鱼。也许过了不久，我也走了。希望你能找到你的秋子。”我颤抖着手把这句话发了过去。

　　“玫瑰，你去哪里？如果你走了，暗夜里谁陪我说话。玫瑰，你是不是秋子？”“我是夏小寒。暗夜玫瑰。”我笑了下。

　　“不，你一定是秋子。玫瑰，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

　　我就住在你的对面呀。屏幕的对面！”

　　“玫瑰，我们见一面吧。如果你不是秋子，我也死心了。你也许不知道，早在半年前就查出了我有肺癌，我的时间不多。秋子是我最大的牵挂。我放不下她。”

　　“沈小鱼，也许我比你走得早，其实我也得了癌症，最近一直在咳血。如果可以，我愿意是你的秋子。”

　　“小鱼，我困了。再见！”不等你回话我直接关机了。

　　这一觉我知道也许我不会再睁开双眼了。

　　【9】

　　沈小鱼不知道我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看着他从一个城市调到另一个城市工作。他住哪个小区，我就住哪个，而且每次都住在他的楼下，这样我就可以每天看到他。这些年我靠着以前偷偷积攒的积蓄悠闲地生活着。直到有天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我查找到沈小鱼的QQ号。以暗夜玫瑰的网名出现在他的网络生活中。

　　我到底是谁？暗夜玫瑰？夏小寒？秋子？我不知道。

　　【10】

　　我的意识逐渐地模糊起来。

　　“玫瑰。秋子。快醒醒！”我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沈小鱼。你怎么找到我了？”我笑了。

　　“小鱼，我先走了一步，来生我等你！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

　　我疲倦的阖上双眼。我累了。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