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退指尖的温柔（2）

　　二世：冷面相对，旧人不识，记忆在指尖倒退

　　当阿策第一次看到阿离时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像在梦里见过一般。他的梦里时常出现一个古装女子用凄楚又怜爱的眼神看着他，当他想靠近那个女子时，她却喊着，不要啊，不要啊，少爷。那天阿离从他身边走过，他不禁想起梦里的女子，只是阿离的眼神里却全是冷漠。

　　阿策是A市重点高中的尖子生，成绩榜上他的名字总是在第一个，而第二位的成绩分数却和他隔着最少两位数。阿策成绩好却并不代表他是个讨人喜欢的乖学生。他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一年四季，只要下课就会一个人站在走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地方，眼镜的反光让大家都猜不透他在看哪里。即使是这样的鹤立鸡群，也不妨碍那些女生对他的喜爱。可两年过去了，还没人见过阿策接受过哪个女生，也没见到他和哪个女生说过话。这也是在阿策毕业之后还成为学弟口中的传奇，学妹心里的王子。

　　阿离是插班生，第一次来到教室时，阿策从走廊慢慢地走近教室。当他看到阿离的那一秒，心突然就像漏了一拍，然后有种疼痛感，就像在梦里的一样疼。上课时，老师让阿离自我介绍。这个眼神冷漠的女孩子没有给大家一丝微笑，只是淡淡地说：“我叫阿离。”然后就看着老师，说可以给我安排座位上课了。老师尴尬地笑了笑，扫视了全班一下，发现只有阿策的身边有空座，但阿策从来不要和女孩子同桌，他说女孩子喜欢说话，会打扰他的学习。阿策也看到了老师的眼神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他不知道怎么了举手说：“我旁边有空位。”老师和全班同学都同时吃惊地看着阿策，很惊讶地看着阿策脸上似有似无的笑容。

　　下课之后，整个A高中都传着一个话题，阿策学长（学弟）竟然主动提出和女生同桌，而那个女生是一个很冷漠的新生叫做阿离。而最吸引大家眼球的是走廊上的一男一女。男的是阿策，他还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是这次大家知道了他在看哪里。他脸上那若有若无的微笑再次出现，所有的目光都毫无保留地投在了离他不远的阿离的身上。阿离就站在阿策一米远处的地方。她皱着眉，眼神里除了冷漠还有一丝说不清的忧愁，微风将她的一丝头发吹动着。阿策想，如果她换上了古装，眼神再温柔一点一定是自己梦里的那个女子了。阿策突然有种冲动很想去问一下她能否穿一次古装给她看看。

　　这时班上的富二代阿涛走近了阿离，嬉皮笑脸地对阿离说着什么。阿离只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就走近了教室。阿涛也跟在后面，一脸肥肉笑得都堆在一起了，他还说个不停。阿策也不由自主地走近了教室，看到阿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翻着课本，阿涛坐在阿策的位置上搓着两只猪蹄一样的手，一个人自说自话着。阿策有点不耐烦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干咳了一声。阿涛看到阿策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身后，嘴角拉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又低着头和阿离说了一句说什么才起身离开。阿策知道阿涛笑容里的秘密，强压着心里的那份不自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阿离转过头看着阿策玩弄着手上的笔，低声说了句：莫离，你莫弃，我不离。阿策有点不懂阿离的意思，说：“你在和我说话吗？”阿离看着阿策一脸的无知，点点头又笑笑说：“你懂吗？”阿策想了想，似乎很熟悉，似乎曾经说过，但是却就像那个梦一般，只是有点印象。他摇摇头说，不懂，没听过。阿离轻轻地叹一口气，眼神里的无奈和悲伤又多了一份。阿策看得心里又是一丝难过，说：“我不懂你可以教我啊。那是谁说的啊。”阿离像是没有听到阿策的话一般只是低着头翻着手里的书。

　　那是阿策听到阿离讲的第二句话，可他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他不禁自己小声地念着：“莫离，你莫弃，我不离。”他觉得这就像言情小说里的甜言蜜语，心里想着，这个眼神淡漠的女生竟然还会看言情小说。很久之后阿离都没和阿策讲过一句话。只是不变的是，他们两个都会在下课之后站在走廊上，阿策脸上若有若无地带着笑容看着一米之外的阿离，而阿离则眼神飘渺地看着前方。阿涛还是像一个喜欢说话的猪一样总是跟在阿离身后，不知道他是不是脸皮是不是和猪皮一样厚，对于阿离对他的冷漠无视他一点都不在乎。直道有一天，阿离重复着把抽屉里的玫瑰花扔进垃圾筒，阿涛的脸红得像卤过的猪头一样红地吼叫着：“阿离，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以为自己真的是冰美人吗？”阿离抬头看了阿涛一眼，又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着书。阿涛看到阿离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更加恼火，冲到阿离面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你不说话是吗？是不是觉得我开的价少了啊。”阿离又抬起头淡淡地笑了笑，突然把手上的书就甩在阿涛脸上。看着阿涛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阿离捡起掉在地上的书说了句：“蠢猪。”阿涛又羞又恼地抓起阿离的胳膊，正准备一巴掌打下去，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阿策抓住了。阿涛眼红地看着阿策说：“阿策，我劝你最好少管老子的事。”阿策放下阿涛扬起的手，点点头说：“好，不管。”阿涛笑了笑说：“算你识相。否则我让你从这个学校消失。”阿策把阿离拉到自己身后，看着阿涛说：“好，你就让我消失吧。”刚说完就一拳头打在了阿涛的嘴角边。阿涛被打得退了几步后，看着阿策脸上淡淡的笑，羞恼交加地说：“阿策，你给我记着。你敢打我，我会让你从这个学校永远消失的。”随后就跑出教室。阿策看着阿涛的背影叹了口气，又转身看着阿离说：“你没事吧。以后少惹他。”阿离对他笑了笑，摇摇头。看着阿策眼神里的担忧，阿离眼里的那一丝悲伤与无奈竟然消失了一秒，而在那一秒多了一丝温柔。阿策觉得这时的阿离和梦里的女子就是同一个人，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多。他看着阿离的笑也笑笑说：“反正都惹祸了，要不要干脆逃一次课呢。”阿离点点头表示同意。

　　暖暖的夕阳下，偶尔的微风使得湖面就像撒了一层金子，一闪一闪的。岸上的樱花开的正是最好的时节，时不时地，几片花瓣飘落，就像下着淅淅沥沥的粉红雨。在樱花树下的阿策此时静静地看着身边的阿离。阿离看着远方突然说：“莫离，你莫离，我不弃。你真的不懂吗？”阿策没想到阿离和自己说的第三句话又是这句，他突然想到自己的梦就靠近了一点，阿离说：“你相信我梦到过你吗？梦里你叫我少爷。”阿离瞪大着眼睛看着阿策，皱着眉笑了笑：“呵呵，你不记得了，你也不懂了！”随后就站起来起身离去。阿策呆呆坐在那里，想着，阿离这是什么意思啊？一阵风吹来，樱花飘落的更多，阿离就像走在粉红色的世界里。

　　第二天，阿离到学校发现旁边的座位还是空的，就问前桌的人阿策怎么还没来。前桌的同学说，刚刚老师把阿策叫到办公室了，估计是因为昨天打架的事。阿离点点头就起身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阿涛的声音：“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阿策开除了。我爸爸出钱让他上学，现在还在学校打我，我不是养了一白眼狼吗？”一位老师的声音传来：“毕竟阿策从入校以来每次考试都一直保持着学校的第一名，这次打架恐怕是误会。开除这也太严重了。”阿涛似乎很不满意老师的回答，说话的音量更大了：“我不管他是第几名，这个学校我爸每年资助一百万，现在我被人打了却只能忍气吞声。不管怎么样，学校得给我一个说法。”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良久，一位老师开口说：“这样吧，学校给阿策一个记过处分，全校点名批评，让他在周一的升旗典礼上给你道歉。”阿涛冷笑了两声说：“这还差不多。”随后就走出办公室碰到了在外面等待的阿离。阿涛回头看看办公室又看看阿离说：“你听到了？现在知道他是一个靠我救济的穷小子了吧。”阿离看着阿涛脸上的冷笑，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阿涛半天反应过来尖叫道：“你是不是有病啊。”阿离扬起头，眯着眼睛说：“以后，少惹我，不然，你会后悔的。”阿涛摸着被打疼得脸说：“行，你也记着。我会让你们都不会好过的。”阿离淡淡地笑了笑，瞟了一眼他就不再说什么。这时阿策也从办公室出来，一抬头看到阿离站在门口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说：“阿离，你怎么也来了。”又看了看在一边龇牙咧嘴的阿涛，阿策走过去说：“你爸爸的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他。谢谢他的资助。但是，想我给你道歉，不好意思，办不到。”阿涛摸着脸，点点头说：“行，你行，不道歉你就别在这个学校读了。”阿策习惯性地把手插到裤子的口袋，脸上也是淡淡一笑说：“我退学。”阿离听到阿策说退学，激动地推了阿策一下说：“谁批准你退学了？校长批了吗？”阿策第一次看到阿离如此激动，他觉得阿离开始在乎他，心也跟着跳跃起来。阿涛看着阿离一脸的焦急，摸了摸头发说：“他退学是我说了算。校长算个屁。”阿离的眼神从焦急瞬间变得冷漠，如冰一般寒冷地瞪着阿涛说：“我让你别惹我的。”但是让阿涛在寒冷之后却是从鼻子里的热血让他有点反应，他很惊讶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为什么会如此暴力，如此冷漠，疼痛让他马上忘记了这个问题，他捂着流着鼻血的鼻子含糊不清地说：“你们，给我记着。”阿离并没有理会阿涛，而是拉着阿策的手向办公室另一个方向的校长办公室走去。

　　此时正是下早自习，所有的学生都站在走廊上朝着办公室的方向看着，一向不与任何女生说话的阿策竟然和一个女生手牵手在老师办公室旁若无人地走过，而和他牵手的是那个转校不到一星期的冷漠女生阿离。阿策被阿离牵着手感觉阿离的手很熟悉，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和她牵过手，他略略感觉到此时阿离似乎和他一样不想放开彼此的手。到了校长办公室，阿离没有敲门直接进入而且并没有放开阿策的手。阿离走到校长面前就像质问一样：“为什么同意阿策退学？”校长看着她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又看看阿离说：“这是学校，先把手松开。”阿策看看阿离，她似乎并没有松开的意思，而他也喜欢和阿离牵着手，就也没有做出要松手的意思。阿离不禁紧紧地捏了一下阿策的手，似乎害怕他松开了。阿策看看阿离又看看校长说：“校长，我申请退学。因为我没有能力支付学费了，而且，我也不会向阿涛道歉的。”校长并不看阿策，只是盯着阿离说：“想他不退学也好，那你得出国。而且，必须在一个月之内。”阿离看看阿策，眼神从冷漠变成忧伤说：“好，爸。”阿策听到阿离叫校长爸，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想着，怪不得这丫头敢在校长面前如此的没有礼貌。但又想到阿离因为要出国，眼睛里的忧伤心里的疼痛又加了一分，甚至让他有点难以呼吸。他刚想开口拒绝，却被阿离拉出了办公室。

　　从办公室到教室，阿策有很多问题想问阿离，比如为什么听到出国要如此忧伤，为什么她的手心如此的暖和眼神却满是清冷，为什么她说的那句“莫离，你莫弃，我不离”如此的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看过，但是他还是没问出口，他怕问了，阿离会生气不牵着他的手了。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手牵手在众人的诧异、羡慕、惊讶中走进了教室。阿离走到自己的座位，就松开了手，然后看着阿策，脸上竟出现了笑容，这是阿策第一看到阿离的眼睛里透出的温暖，那温暖似乎是寻找到了失去已久的宝贝一样的幸福。阿策突然想起梦里的女孩说：“阿离，你认识一个叫阿莫的吗？她是不是你姐姐。你说的莫离就是你和她？”阿离脸上的笑和眼睛里的温暖一瞬间凝注，眼角泛起了泪光，拉着阿策的胳膊问：“你记得阿莫？你还记得阿莫？”阿策没想到阿离有如此直接的反应，摸着脑袋说：“我只是在梦里经常见到她。阿莫是谁呢？”阿离放开阿策的胳膊，坐在座位上一个人喃喃地说：“你能梦到就好，你还记得就好。”阿策看着今天阿离万变的情绪有点奇怪，也坐了下来探着脑袋问：“阿离，阿莫是谁啊？”阿离看着阿策说：“阿莫是，阿莫是一个曾经先弃你而去的人。”阿策听了更是莫名其妙，因为他的印象里并没有一个叫阿莫的人，难道他是从古代穿越而来的，所以总是梦见穿古装的叫阿莫的女孩子。阿策随即把自己从这个想法中拉出来，这个年头穿越戏太多了。当阿策想再次问阿离阿莫是谁时。阿离的脸上有着一丝带着快乐的笑容说：“阿策，你看到我时有没有想起阿莫呢？”阿策点点头说：“有啊，从见你的第一面就觉得你很熟悉。所以就主动要求和你同桌了。”阿离的笑容更加明显，眼睛里冰似乎在一点点地慢慢消失，更多的是开心。她又问道：“刚才牵着我的手是什么感觉？”阿策没想到阿离会问得这么直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很暖和，很熟悉。就像以前总是牵着你的手一样，感觉很习惯。”阿离听了竟然脸红了，小声问道：“那，剩下的一个月，你就把这个习惯保持下去吧。”阿策听了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句：“什么？”阿离以为阿策是不愿意，眼神又在一瞬间变得冷漠，脸上的笑容也顿时消失，说：“不愿意？”阿策这才肯定自己没有听错，急忙点点头说：“愿意，愿意。”阿离看着阿策，心里有着十七年的石头似乎放下了一半。

　　从那天以后，阿离和阿策还是喜欢站在教室的走廊里，只是这次他们不再是保持着距离，也不是眼神没有方向，而是两个人手牵手地站在一起，偶尔给彼此一个微笑。学校的老师似乎对这一切都当做没看见，因为校长说了，阿离会离开这个学校。不要管她。而那些除了日日对课本之外只能把这件事当做一种消遣，有些无聊的人还在计算着她们每天给了对方多少个微笑。每天阿离都会和阿策手牵手从学校慢慢走回家，两个人的话都不多，一路除了寂静就是彼此的心跳。阿策有时很想问阿离阿莫是谁，但都忍住了，他不想破坏两个人现在的情形，他似乎很害怕阿离的冷漠。

　　像往常一样，阿策牵着阿离的手慢慢地晃悠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两个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阿策想，如果老了也能这样那该多好。当他想把这个想法告诉阿离时，发现阿涛突然从旁边冒出来，一脸奸笑地说：“呵呵，你们的感情倒是很好啊。阿策，你还没退学啊？还有你，阿离，我现在很想惹你，怎么办？”阿离看了看阿策，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又看着阿涛说：“你想怎么样？”阿涛走近阿离伸手想摸阿离的脸，却被阿策一手挡住说：“不要让我动手。”阿涛退了一步说：“诶哟，又上演英雄救美啊。我看你今天怎么救。”说完又靠后退了一步说：“兄弟们，给我出来。”一时间，从旁边的巷子里一下冒出了很多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小混混。阿离松开阿策的手走近阿涛说：“想打架？”阿涛笑笑摇摇头说：“不想打，只是想让阿策从此从学校消失。”阿离也看着阿涛笑笑，那笑容就如最初的那般冷漠，阿涛看了不禁有些害怕说：“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阿离的笑容更加得冷，她环视了一下旁边的混混，大概有二十多个，每个人手上不是砍刀就是钢管，最后她看着阿涛说：“你信不信我一个人能把他们全打趴下，而且，伤得最重的是你。”阿涛看着阿离的笑，觉得后脊背有些凉，但是又不肯认输，双手一挥说：“都给我打那男的，别打死。”那些混混一蜂拥地围上了阿策，阿策立马警觉起来，一个扫腿就把最前面的两个混混打在地上了，他又立马用脚挑起地上的钢管，一脸平静地看着那些混混。而阿离看着被围住的阿策，又看着面前的阿涛，一脚就踢在肚子上，阿涛被踢得差点坐在地上，还没阿涛站稳，阿离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阿涛感觉自己的脸在那时都被放大成无数倍，重得让他站都站不稳就趴地上了。阿离的力气似乎比一个男人还大，她拎着阿涛的领子说：“放了阿策。”阿涛被吓得直哆嗦，手忙脚乱连指代画地叫着：“别打了，都别打了。”混混们看着被打趴在地下的阿涛，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阿离，他们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没有自己大的女孩，能把体重90公斤的阿涛打趴下。阿策也难以置信地看着阿离，又很快跑到她面前看着她问：“你没事吧，没伤着吧？”阿离看着阿策被焦急和担心填满的眼睛，微微一笑说：“我没事。”

　　阿涛趴在地上哼哼说：“你让我起来吧。”阿离又拎紧了他的领子说：“我不想再打你第三次，否则，你一定会死。”阿涛吓得直点头说：“行，行，你先放开我。”阿离松开他的衣领站起来轻轻地对阿策说：“你没被他们伤着吧。”阿策笑笑说：“你都没事我怎么会有事。”阿离似乎这才放心了牵着阿策的手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缓缓地离开。阿策看看身边这个对所有人都冷漠，唯独对自己有着一丝微笑的阿离，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挠挠脑袋准备问阿离是不是学过跆拳道，却听到后面阿涛的叫喊声，他回头一看，发现阿涛正拿着一把刀冲向阿离。阿离也转身看了一眼，她没想到阿涛会拿着刀冲过来，一时有些愣住。阿策在刀尖插进阿离身体的那一刻挡在了前面。阿离看着阿涛的刀插进阿策的身体，尖叫一声，感觉自己的心在那一刻也跟着碎了，那痛比上一世喝了老爷给的药还疼。她一把抱住缓缓倒下的阿策叫着：“少爷，少爷，不要啊，少爷，不要啊……”但是阿策却似乎没有了感觉，他只看到一个穿着古装的阿莫在叫着：“少爷，少爷，不要啊，少爷，不要啊……”他想去看看阿莫是不是在哭，可是他走一步，阿莫退一步，他太累了，赶不上阿莫的脚步，只能看着阿莫一点点离自己远去。

　　阿涛看着阿离怀里像一个血人的阿策，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吓得扭头就跑。阿离看着跑走的阿涛，她把阿策慢慢放平说：“少爷，你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放好阿策，阿离就像发疯一般追到阿涛跑到他面前，她的眼睛因激动而全是血丝，脸上除了冷漠还有一种难以言语的伤痛，她看着阿涛说：“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要杀他？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他17年，你知不知道我和他花了两世的时间才有今天？”阿涛看着阿离，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觉得她疯了，又准备扭头跑，阿离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往后一拖，眼睛死死地盯着阿涛的眼睛说：“我说过，第三次，你就得死。”阿涛惊恐地叫着：“我不想杀阿策的，我真的不想。”阿离听到阿策的名字，眼神里的冷漠似乎变成了一把刀，她挥手一拳似乎用尽了这两世来所有的力气打在了阿涛的太阳穴，阿涛被打得直接倒地，阿离看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阿涛，又一把拿过旁边混混的砍刀，慢慢地走近，每走一步她的眼前就浮现着上一世克少爷对他的笑容，每走一步她就想起这一世阿策对她说的话。走到阿涛面前，她似乎没听到阿涛的呻吟，也没看到阿涛痛苦地抱着头，而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随后双手举起刀狠狠地插了下去。那些混混看着阿离，都觉得很害怕，一下子就散开了。阿离开着奄奄一息的阿涛，松开手里的刀，朝阿策走过去，她越走越快，最后奔跑着，她多想告诉阿策，她就是他梦里的那个阿莫，她是他上一世最爱的丫头，她为了不忘记他的爱，在过奈何桥时没有喝下孟婆汤。她在地府知道了他这辈子会在这个地方出现，所以她一直在寻找他，他是她的少爷，那句“莫离，你莫弃，我不离”是他对她的承诺，上辈子她先弃他而去，想不到这辈子他却先离他而去。阿离跑到阿策面前抱着他，眼泪顿时溢出眼睛，她紧紧地抱住他亦如上世最后抱她的姿势，她哭着说：“阿策，阿策，你醒醒啊，你不要因为我上辈子弃你而去，这辈子你就离开我啊。少爷，少爷，不要啊……”阿策缓缓睁开眼睛笑了笑说：“阿莫，你今天是要把这十七年来的眼泪都流尽吗？”阿离听到阿策说话，边哭边笑说：“少爷，少爷，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阿莫不管的。”阿策艰难地笑笑说：“傻丫头。”而笑容也在他的脸上凝固了。阿离看着阿策凝固的笑，摇晃着阿策说：“少爷，少爷……”

　　阿离不知道为什么阿策在最后能想起他们上辈子的事，她的脸上笑容不再冷，眼神也不冷，只是喜欢一直不停地呢喃着：“少爷，少爷……”精神科专家鉴定她为刺激性精神病，所以对于她杀死阿涛被判无罪。在参加阿策葬礼那天，阿离穿了一件古装，她在墓前一个人坐了一天，一直重复着：“莫离，你莫弃，我不离。”也有人听到说她最后说的一句是：“少爷，等等我，我马上下来找你。记得不要再喝孟婆汤了。”第二天，人们在阿策墓边发现了已经死去的阿离，死因不明……

　　阿策在佛祖面前谢恩，终是给了她一个答复，只是，因为上世的爱恨却落了她一个人孤单。佛祖笑说，本应忘记前世，奈何在今世受苦。前世情缘今日恨，该了就了吧。下一世，切不可对往事多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