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退指尖的温柔（1）

　　它本是那庙里的一只老鼠，庙宇荒废，除了一尊佛像，一堆荒草，再无其他。它偶尔会出去觅食，觅到一些果子都会先弄回来供在佛前然后再吃。它的日子倒也潇洒，不大的寺庙里就它一只老鼠倒也宽敞。没有猫的追捕，它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出，每日晒晒太阳，觅觅果子倒也逍遥。

　　直到有一日，一位匆忙的书生来这里躲雨，在庙里烧烤土豆。它闻着那香味，不禁悄悄地把一只土豆弄回了自己的洞府。那书生倒也没在意，雨停就走了。

　　它依旧把土豆先供在佛像前，却听得一阵哭泣，它好奇地张望却发现是土豆。只听那土豆梨花带雨地说着：“谢谢壮士救命之恩。”它看了看四周才知是对自己说，它不禁有些脸红说：“你…你会说话。”土豆点点头。这庙里荒芜已久，它已经很久没和别人对话，若不是今天，它都记不起自己会说话了。它看着土豆褐色的皮肤，圆胖的身体，发现自己竟然不想吃它了，只想和它说话。终究还是下不了口。于是一只老鼠，一个土豆，一尊佛，成了这庙里主。它叫土豆胖土豆，它叫老鼠小老鼠。每日两个人说着自己遇到的故事，互相取笑，倒也快活。

　　时间久了，土豆的皮肤不再光滑，开始干枯，出现了皱纹，斑点，就连说话也不似从前那般清脆悦耳。老鼠有些急，竟在佛祖面前一日日祈求，下辈子能和土豆为同一类，同生同死，修得三世姻缘。而那渐渐虚弱的土豆也祈求着：今世它救我，下世我必要守着它，为它为奴为俾。想不到佛祖竟然显灵，面带慈祥，佛口微启说：念你日日为我供奉食物，我给你们三世情缘，能否得善果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初世：为奴为俾，结为连理，含恨而死

　　阿莫在孙家当丫头时已经十岁了。记忆并不是完整的。只是记得当时饿极了，在和一群叫花子抢一个已经发黑的馒头。年少体弱的她自然而然被挤出了那群饿狼般的队伍。她真得太饿了，她蜷缩在自己的小小地盘里想，谁要是给我一个馒头，我这一辈子就跟着他了。这时，一个少年，面容俊秀，嘴角一丝微笑，看得阿莫有些发呆。因为阿莫觉得他那些有些婴儿肥的脸就像一个小馒头一样，一定是软软的。阿莫愣神地咽了咽口水，少年的微笑有些不耐烦了说，你很饿吧？以后我每天给你馒头吃，你给我当丫鬟，怎么样？阿莫听到馒头，又看到少年手里拿着一个白馒头，二话不说抢过来就吃。少年看着阿莫狼吞虎咽的样子不免有些吃惊，他实在不明白这个他总拿来喂狗的馒头有什么好吃的，但他关于这个问题只想了一秒，马上他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嘴角的那一丝微笑瞬间被焦虑所代替，他拉着阿莫的胳膊就吼道，你吃了我的馒头，就得是我的丫鬟，听到没？阿莫再次被馒头两个字所吸引，她甚至没听懂他的交易砝码就一直点头，听到了，听到了，有馒头吃，有馒头吃。

　　从那之后，阿莫就跟着克少爷。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乞丐，克少爷偏偏就选了她。有时她觉得是克少觉得自己可怜，有时觉得克少只是无意中随便乱点的。但她想的最多的是谢谢克少当初领她回家了，给了她吃的，给了她穿的，还有，给了她住的。阿莫觉得自己很幸运，从自己进孙府就只是一直照顾着少爷，不用干其他的粗活，而照顾少爷的也只有她一个人，她不用和其他的下人有任何往来。她在这个家只用听夫人，老爷还有克少爷的。

　　而现在，克少爷已经半个月没回府了。她也乐得清闲自在，不用晚上帮少爷铺床也不用再到晚上帮少爷准备夜宵。因为克少爷不喜欢起早，所以她也不用起早。克少爷虽已半个月没回府，这在阿莫看来是习以为常的。克少爷的那点婴儿肥已经消失了，五官更加棱角分明，他的那丝挂在嘴角的微笑，现在带动着他的眼睛里的都是绽放着微笑。克少爷曾跟她说，烟柳阁的姑娘说那不是微笑，那是照暖她们心房的阳光。阿莫不明白为什么微笑会变成阳光，只是知道她看到克少爷的笑就会莫名得高兴。现在克少爷又在烟柳阁待了半个月了。阿莫趴在桌子上有着一丝烦躁，她现在开始有点想念晚上给克少爷铺床时，克少爷对她说，阿莫，你又长胖了，你再胖就嫁不出去了，我家得养你一辈子哦。阿莫看着没有克少爷的房间有些失落。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进了房间，手上的折扇一下子落在阿莫的头上：“阿莫，趁我不在有没有偷懒啊？”阿莫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克少爷，有些欣喜说：“少爷，你怎么回来了啊？”克少爷嘴角的那一丝笑容瞬间凝注说：“怎么的，不想我回来是吧？”阿莫像做错了事一样急急摆手说：“不是的，不是的，克少爷。”看着阿莫因为紧张脸上泛起的红晕，克少爷刮了一下阿莫的鼻子说：“傻丫头，逗你玩的。快去给我端盆水来。我洗洗睡觉，累死我了。”边说边伸个懒腰向床边走去。阿莫看到克少爷不是真的生气就开心地说：“嗯，少爷，你你先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去。”

　　等到阿莫端着水进来时，克少爷已经在床上睡着了。阿莫轻轻地走到床边，看着睡熟的克少爷，他挂在嘴角的那一丝微笑似有似无地扯动了一下，阿莫慢慢地给他盖着被子。突然克少爷一个翻身一把抓住阿莫的手呢喃着，阿离，阿离…..阿莫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克少爷，并不敢挣扎。只能任由克少爷抓着她的手，她干脆坐在床边，想着，阿离？这是烟柳阁新来的姑娘吗？比上次克少爷提起的烟雪姑娘还要漂亮吗？以前她只听过克少爷在梦里叫烟雪的。他说烟雪姑娘声如黄莺，面若桃花，身似细柳，特别是她一袭白衣时更是倾国倾城。那这个阿离呢，声音比黄莺还好听吗……

　　“阿莫，你怎么又抓着我的手睡着了？”阿莫对阿离的猜想在克少爷的笑声中止住。阿莫醒了才发现自己趴在克少爷的身上睡着了，不觉得脸上一阵燥热。连忙起身说，不是的，不是的，少爷。刚才你睡着了抓我的手的。就像上次一样的。克少爷嘿嘿地笑两声起身坐在床上说，过来，坐到我身边。给我讲讲我是不是又叫烟雪的名字了。阿莫的心还在因为刚才的事在突突地跳着，慢慢地坐在克少爷身边，只是这次坐得有些远。她回想着克少爷的梦话想起了阿离。她喃喃地说：“不是啊，你这次念的是阿离。”克少爷有些意外地说：“阿离，阿离是谁啊？”阿莫看着克少爷的表情有些不相信地说：“不是烟柳阁新来的姑娘吗？”克少爷伸了个懒腰说：“你还管起本少爷来了。快去给我拿衣服来，我要出去了。”阿莫有些不情愿地起身嘀咕着，才回来又出去。

　　这时门外响起了老爷的声音：“这个不孝子，败我门风，丢我孙家的颜面。”随着声音，老爷，夫人已经入屋了。看着克少爷衣冠不整还半卧在床上，孙老爷的脸色更是难看，指着孙夫人说：“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谁家的儿子在晌午还在床上的。”孙夫人有些委屈，也不敢还嘴，只是走到克少爷床边轻声说道，克儿，怎么还不起，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尽管是轻声还是被孙老爷听到，他在椅子上一坐就说，他是在那烟花柳巷待了半个月才回的。就算是生病也是那不干不净的病。他还回家，他趁早死外面，免得脏了我孙家。克少爷慢慢地起身走到孙老爷面前说：“想我死是吧，行，我现在就死外面去。”阿莫看着克少爷就要走出房门，连忙跑过去拉住他说：“少爷，不要啊。”孙夫人也跑过来拉着克少爷说：“克儿，你爹也是为你好啊。克少爷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什么也不说。阿莫把手上的衣服给克少爷披着，她担心克少爷会着凉。孙夫人则是坐在孙老爷旁边，什么都不说。”孙老爷看着坐在门槛上的克少爷说：“还有三个月就要乡试了。你给我好好地看看书，不要丢我们孙家的脸。”然后又转头对站在一边的阿莫说：“阿莫，这段时间你就给我好好看着少爷。他要是再跑出去了，你就从此离开孙家。”阿莫没想到老爷这次给的条件是如此苛刻，以前他都是说少爷再跑出去就一天不许吃饭。阿莫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是，老爷。“

　　以后的每天老爷都会来几次，克少爷不是在床上躺着睡觉就是在椅子上坐着盯着一本书的一页呆上一天。或许孙老爷只要看到克少爷在家就放心，并不在意他做了什么。时间就在克少爷的睡觉或是发呆中流逝。他梦里叫阿离的次数越来越多。阿莫对阿离的好奇也是越来越厉害。可是克少爷每次都说自己并不认识一个叫阿离的。时间久了，老爷似乎对克少爷放心了，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甚至有时不来了。克少爷的心也慢慢不安分起来，他说，阿莫，我等会儿出去，你记得帮我防着老爷哈。这次阿莫并没有答应得那么爽快，而是小声地说：“少爷，你还是在屋子里看书吧。你要是出去了，我就要被赶出孙家了。”克少爷并没有想到曾经惟命是从的阿莫这次也不愿意帮自己，有些生气，说：“阿莫，你当初就是被我一个馒头带回家的，我现在也可以命令你从这个家离开。”这是克少爷第一次对阿莫这种态度，阿莫吓得竟然哭了，小声地抽噎：“少爷，我求求你不要，我不想再去当乞丐了。”克少爷也是第一次见到阿莫哭，显然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把阿莫给惹哭了。看着阿莫哭的样子，他觉得这像是在梦里见过一般，又想起烟雪的哭泣。心情不禁一阵烦躁，把门一甩说：“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不出去了。”直径走到床上又气呼呼地睡下了。虽是心情烦躁，克少爷还是睡着了，在梦里他好像又看到了阿莫在哭，她边哭还边叫着，不要啊，不要啊，少爷。可是他喊的却是，阿离，阿离……他想去抓住那个姑娘的手，但是却怎么也抓不到。

　　等他醒来，发现他又抓着阿莫的手，而阿莫又趴在他身边睡着了。她似乎哭了很久，眼泪还在眼角挂着，他听到阿莫呢喃着，“不要啊，不要啊，少爷，不要赶我走….”看着阿莫，他竟然不想松开她的手，更不忍心叫她起床。只是慢慢地打量着阿莫，这是阿莫跟着她进孙府来的8年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着阿莫。梦里的她微微地皱着眉，似乎还在为他刚才的一句话而担忧着，长长的睫毛上的泪珠一下子滚落在脸上，她的嘴唇不知为什么动了。克少爷看着有些呆，他发现其实阿莫长得并不比烟柳阁的姑娘差。若是梳妆打扮，也许和烟雪有得一比吧。想到烟雪，他的心动了一下，他轻轻地松开阿莫的手，慢慢地移下床。他穿好了衣服，看着熟睡的阿莫，嘴角的一丝微笑不禁上扬。睡梦中的阿莫嘟了嘟嘴，呢喃着，“少爷，少爷….”

　　等到阿莫醒来，她看到的是一张空床，再转身看看四周，房间空荡荡的，克少爷不见了。她想到自己马上要被赶出孙家过着乞丐的生活，心里的委屈一下子蔓延上来，坐在床榻上又哭了。

　　“阿莫，你是不是要在今天把8年来的眼泪全流干啊。”克少爷的声音在门外突然响起。阿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马上起身跑到门外看到克少爷一脸微笑地站在门口，眼睛里的笑容更是填满了阿莫的心，阿莫有些惊喜地一把搂住克少爷边哭边笑地说：“我就知道少爷不会丢下阿莫不管的。”克少爷对阿莫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轻轻地抚摸着阿莫的头说：“傻丫头。”也就在这一刻，阿莫从克少爷的抚摸里寻找到了另一种感觉，是有些踏实又有些心跳的感觉，而克少爷也在阿莫的拥抱里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这是与烟雪拥抱不同的。

　　从那之后克少爷再也没想过去烟柳阁，不知道是真的不再想烟雪了，还是他开始喜欢握着阿莫的手睡觉了。阿莫依然像以前一样伺候着克少爷，只是现在多了一件事就是让克少爷握着她的手睡觉。等到克少爷睡熟了她才敢悄悄地睡去。

　　就算阿莫再怎么不和其他下人交往，但是她陪着少爷睡觉的事还是在孙府传开。她感觉到了别人异样的眼光，也听到别人的闲言碎语。她都当做不知道，她觉得只要能让她在孙府呆着，能留在克少爷身边就行了，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阿莫，少爷我对你好吗？”克少爷看着帮他铺床的阿莫问道。阿莫一边收拾着床一边回答：“少爷对我好啊，如果不是少爷阿莫现在都可能饿死了。”克少爷走近床前靠在床干上看着忙碌的阿莫说：“阿莫，我娶你吧。”阿莫显然被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到了，她呆呆地红着脸说：“少爷，别人说阿莫的不是，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克少爷看着阿莫绯红的脸更加怜爱，一把把她搂在怀里说：“阿莫，我娶你吧。你都跟了我八年了。”阿莫想挣扎却被越搂越紧，只能任由克少爷搂着。她被搂得有些喘不过气，说：“少爷，我是你的丫鬟。我不配。”克少爷一只手搂着阿莫，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阿莫，这个家除了我和爹娘使唤你。还有谁能使唤你。你不是我的丫鬟。阿莫，我真的喜欢你。”阿莫只是呆呆地说：“少爷，你说的是真的吗？”克少爷放开阿莫盯着阿莫的眼睛说：“当然是真的，你看我都这么长时间没出去了。”阿莫想想是啊，少爷都一个半月没出去了，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阿莫被克少爷盯着不好意思，更加害羞地低下了头。克少爷轻轻地抬起阿莫的下巴，轻轻地吻着阿莫的嘴唇。这个曾在睡梦中嘟着嘴巴，早就让克少爷想轻轻地咬上一口…..

　　第二天，阿莫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克少爷的怀里，而克少爷已经醒了正在微笑地看着她。她娇羞地躲在了克少爷的怀里，轻声细语地说：“少爷，你醒了怎么也不叫我。”克少爷翻个身一只胳膊搭在阿莫身上说：“莫，以后叫我克吧。我不是你少爷。”阿莫抬起头，看着克少爷的脸，她做梦也没想过这张脸会离自己如此之近。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更多的是幸福。她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克。”克少爷一把把阿莫搂在怀里，又是一阵轻吻…..

　　爱情有时这样悄然而至，幸福也会悄悄来临。克少爷对阿莫总是有着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像他第一次遇到她不知为何就想靠近她，想让她不再挨饿，想把她带回家。于是就有了那句：“我给你馒头吃，你做我的丫鬟吧。”每次在烟柳阁呆久了他就会想起家里那个发呆的阿莫，想知道她在干什么。他以为自己只是习惯了阿莫的服侍，可是当他看到阿莫哭的时候，心里的疼痛是从来没有的。就像在梦里看见那个看似阿莫的姑娘哭喊着少爷一般让他难受。现在他拥有了阿莫，有着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安静。他的那个梦也很久没做了。

　　时间就在他们的你侬我侬中慢慢流走，而阿莫也发现自己的肚子有点不对劲。她以为自己胖了。当克少爷也发现的时候，他有些欣喜若狂地抱着阿莫说：“莫，我要当爹了。你要做娘了。”阿莫有些不相信，她捂着嘴巴害怕自己叫出声。克少爷比阿莫更激动，在房间里来回地走着：“莫，我要娶你。我一定要娶你。我这就去告诉爹娘，你怀了我们孙家的孩子。”看着克少爷飞快地冲出去，阿莫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对以后充满了想象…..

　　“岂有此理，你堂堂一个少爷竟然要娶一个丫鬟。”孙老爷这次比上次更生气，他以为只要儿子在家呆着就好，谁知道在家还会闹出这么大乱子。一气之下把桌子上的茶具全摔了。跪在孙老爷面前的阿莫吓得有些发抖，一旁的克少爷搂过阿莫说：“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娶阿莫。不然我们一家三口就死在你面前。”孙老爷被克少爷的话气得有些喘不过气，颤动着手说：“你这个不孝子，你给我滚，滚。”克少爷扶起阿莫说：“莫，我们走。”阿莫跪在地上不肯起，说，老爷，求你不要赶少爷走。只要你不敢少爷走，我愿意不和少爷成亲。孙老爷看着脚下的阿莫说：“好，我不赶少爷走。但是，你得离开这里。”阿莫给孙老爷磕着头说：“好，我愿意。我走。”克少爷发了疯一样拉起阿莫说：“你离开这里，你去哪里，你带着我们的孩子当乞丐去吗？”阿莫看着克少爷红了的眼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看克少爷也模模糊糊….

　　当阿莫再次看到克少爷的脸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克少爷看到阿莫睁开眼睛脸上的焦急转成了惊喜，一把握着阿莫的手，说：“莫，我不能让你走。我们可以一起去要饭我都不让你一个人走。”阿莫看着克少爷的眼泪，不禁也哭了说：“克，我以前就是乞丐，我不怕。可是你没钱了你怎么过。”克少爷擦着阿莫的眼泪说：“莫，只要有你就行。莫，不要离开我。”阿莫第一次看到克少爷没有笑容的脸，有些心疼，说：“嗯，不离。”克少爷亲吻着阿莫说：“嗯，莫离，莫离，你莫弃，我不离。”

　　至从阿莫晕倒之后，克少爷一直照顾着她。孙老爷也来过一次，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阿莫，以及她越来越大的肚子，只是丢下一句“败坏门风”就愤然离去。又过了半月之久，孙老爷突然带人端了一碗药来，口气还是那么强硬，说：“你要娶她也行，只能做小，这碗是安胎药，给她喝了吧。”克少爷对自己父亲的态度有些诧然，但还是把药给阿莫喝了下去。看着阿莫喝下去药，孙老爷的脸上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后对克少爷说，让阿莫好好歇着，你出来我和你谈点事情。克少爷摸着阿莫的头说：“莫，你睡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孙老爷把克少爷叫出来，就让随从看着房门，克少爷问为什么，孙老爷说以后就是保护你们的，克少爷点点头，想要谢过父亲，却突然传来房间内阿莫的大叫声，克少爷转身就回去看，孙老爷一声“拦住这个逆子。”众人一下子围住克少爷，而阿莫在房间里的叫声也越来越大，克少爷红着眼睛说：“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莫，莫，你怎么了，你们让我进去。”众人却不顾克少爷的叫喊，只是用尽力量拦着他。房内的阿莫，感觉自己的肚子越来越疼，头也越来越疼，身体越来越冷，她叫着“少爷，少爷…”她好像又回到了十岁之时，也是一样的冷，一个少年给了她一个馒头，她跟着他回家了，可是克少爷却越走越快，她叫着少爷，少爷，寒冷时她越来越没有力气….

　　门外的克少爷听着越来越小声的叫声，更加红眼几乎快跪下了说：“我求求你们了，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莫，莫，你等着我进去啊….”孙老爷听不到阿莫的叫声后，说：“放开他。”克少爷几乎连滚带爬的来到床前，看到的却是紧皱着眉，紧闭着眼睛的阿莫，就跟她上次睡着一样。他摇着她的身子说：“莫，莫，你醒醒啊，你醒醒啊，莫。”他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跑到房门口说：“阿莫，你是不是要把这八年来的眼泪都哭干啊。”然后他张开双臂似乎在等待着拥抱。可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在门口哭着说：“莫，你别玩了，这个时候你该醒了。你该来拥抱我了。”

　　很久很久之后，人们开始说，孙家的少爷疯了，为了一个叫阿莫的女人疯了。克少爷却说，他真的看到了和阿莫一样的女孩子叫他少爷，只是那个女孩子叫阿离，可是谁也没见过阿离….

　　阿莫在佛祖面前谢恩，终是给他为奴了，只是那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他要修的是好姻缘，好结果。佛祖面带慈笑，今日你为他而死，次日他必为你而伤，有因皆有果，有果是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