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烈孝女暖春的婚事

　　列车在飞驰，青山、田野、河流、村庄在飞快地后移。此时，暖春的心情比飞驰的列车还急!昨天晚上，她接到家里急电：“家中母亲病重，请速回!”暖春只好匆匆忙忙地告别了一起到南方打工的男朋友钟伟，独自一人乘车赶回家。

　　暖春家住滇西一个较为贫困的山区农村，全家四口人：一个下岗的弟弟，补鞋匠的父亲，体弱多病的母亲和她。弟弟三年前就下岗在家。母亲不能下田地干活，自己离乡背井出来打工，低微的工资自身难保，全家人就靠父亲补鞋赚回的那点微薄的收入，勉强维持低标准的生活。偏偏穷人命薄，烂饭粘锅，本来就属低保户，她的母亲却忽染重病住进了省人民医院，要救母亲的命，必须进行开刀手续，要进行开刀手续，得需要四十万元的手术费!四十万元的手术费，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哪里去凑呀!暖春坐在回家的列车上，一直伸在衣袋里的右手，紧紧攥着仅有的1600块钱，此时心急如焚：到哪里去凑钱呢?就是把自己卖了，也凑不够这数额巨大的住院费呀!

　　列车犹如一条钢铁巨龙，逢山钻洞，逢水过桥，条条是路。坐在车上的暖春，却是上天无门，下地无径，走投无路!

　　“卖报，卖报。”一位中年妇女手里捧着一大摞报纸，沿过道从后车厢叫卖着走来：“少抽一包烟，少喝一瓶酒，买张报在手，广告、新闻啥都有!小妹子，买张报吧。”

　　好奇心促使她掏钱买了一张。暖春猛一低头，报纸一角有一则《征婚启事》吸引了她，她不由定睛一看，其具体内容如下：

　　征婚启事

　　爱子祖保，今年正好25岁，三年前殉情身亡。因他在阴曹地府孤独寂寞，屡次托梦缠逼老母，为其讨媳妇。故现欲寻一配偶，要求条件是：年龄在20——25周岁，五官端正，身材苗条的未婚女子。自愿应征被娶者，婆家愿支付给新娘聘礼45万元。新娘子婚后与婆婆在一起生活，婚后的一切生活费用由婆家负责供给。诚望愿者从速联系。

　　联系人住址：xx省xx市凤山路818号。

　　联系人：番惠淑。联系电话：139xxxx1697

　　“哼，有钱使得鬼推磨!”暖春反感地骂，“当今社会的有钱人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居然要找活人给死人做媳妇，真是太过分、太缺德了!”

　　暖春对这事虽然在口头上骂，在心里反感，但是45万元的巨额聘礼却像一块大磁铁一样紧紧地吸引着她。

　　暖春在心里暗自思忖着：母亲含辛茹苦养育咱们姐弟两，操劳了大半辈子，而今，落得一身疾，一身病。我哪里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撒手归西呢?唉，钱钱钱，性命肝连，有了它多么好过，没有它多么可怜。有钱就是男子汉，无钱就是女子难!真是，一文钱逼死刚烈女和英雄汉啊!其实，一个人在逼迫无奈时，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她一咬牙：“罢罢罢，只要能凑出钱来救母亲，就是嫁死人、守活寡我也心甘情愿!”

　　暖春打主意时，车也到xx省xx市车站了，暖春下得车来，她瞒着家人和钟伟，按手里报纸上说的地址，悄悄地前去应征。

　　繁华的xx市。四周青山环绕，盆地中高楼林立，高速公路环城而过，一派新城景象。富态女主人番惠淑家是一所豪华的独门独院。暖春来在门前，按响门铃。一个保姆打扮的中年妇女前来把门打开，并探出头来。暖春向她说明了来意，女佣才把她领进了屋里。

　　暖春进屋后抬头一看，屋内的装修十分豪华：火山石图案拼成的地面，黄心木装成的堂屋四壁漆得金光闪闪，造型优美的凹吊顶上组装的吊灯，华光闪烁，正房两侧的两间平房装潢一新，地面上铺满了红色的地毯。客厅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慈祥的富态女主人。暖春忙上前很礼貌地躬身施礼道：“大娘，您好!”“嗯。”富态女主人点了一下头，用警觉的目光把暖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站起身来说：“你真是来应征的?”“是的，我愿意应征，并且终身做您的儿媳妇，陪伴在您身边”。

　　富态女主人温和地询问了暖春的姓名、年龄，又看看她的身份证，伸手从身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协议书》递给暖春，“很好，这里有一份《协议书》，你先认真地看看，若是没有异意的话，就请在《协议书》上签字。”

　　暖春接过白纸黑字的《协议书》一看，其中的条款写得很明白：爱子祖保虽然已经去世，不能像活人那样去镇政府办理结婚登记手续，但是，签了这份《协议书》，就等于领了结婚证了。看完《协议书》，暖春心中有些矛盾：这协议书和封建时代的卖身契没什么两样，自己一个才22岁的黄花姑娘，就这样终身伴着死去的丈夫，空守一辈子活寡。怎么对得起自己的青春年华呢?又怎么对得起从小和自己青梅竹马的钟伟呢?想到此，她一时犹豫不决。

　　“好闺女呀，刚才一见面，我就相中你这个漂亮的儿媳妇了，可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你一定慎重考虑好，我是不会强人所难的。”富态女主人语重心长地说完，善解人意地抽回了暖春手中的《协议书》，放到了抽屉桌上。

　　伤心的泪水在暖春的眼里直打转，终于忍不住顺着她美丽的双颊流了下来，形成了一块泪帘。恍惚中，她的眼前浮现出了病床上那病若游丝的老母亲!

　　“让我签字吧。”暖春终于一咬牙，拿起笔在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用大拇指按上了手印。

　　眨眼四天过去了，暖春办好了母亲的住院手续，编好了谎骗家人的借口，如约悄悄地走进了这座坟墓似的高墙深院，穿上了婆婆为她精心选购的婚纱，走进了人生徒有虚名的婚姻殿堂。

　　这场特殊的婚礼是保姆一手操持的：没有三亲四邻，没有宾朋挚友，没有迎亲和送亲的队伍，也没有喜车、喜炮。参加婚礼的只有律师、保姆、婆婆和她四个人! 婚礼仪式是这样开始的：首先由律师简单地说了几句开场白;接着让暖春亲吻一下祖保的遗像;最后对着富态女主人叫了声 “妈”。就算是拜堂完毕了。暖春抱着祖保的遗像，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洞房， 在洞房中伴着孤灯残烛，独坐苦熬了一个通宵达旦!

　　第二天一大早，暖春思母心切，便心急火燎地跑到医院探望母亲。令她欣慰的是母亲的手术非常成功，母亲有救了!至此，一直压在暖春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此时的她喜在眉头，乐在心中!她悄悄地对照顾母亲的弟弟说：“你要好好照顾母亲，我要去南方打工找钱为母亲付医药费，还有，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消息。

　　母亲得救了!孝女暖春了却了自己心中最大一桩的夙愿。母亲得救了!暖春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她知足地回到婆婆家，一心一意地做起了孝顺媳妇。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眨眼间，三个月过去了。婆媳三个月的朝夕相处，暖春对婆婆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婆婆名叫番惠淑，今年六十四岁，虽有家财万贯，却是个苦命的女人。她23岁嫁到婆家，一直没有生育，直到36岁那年，才生下了一根独苗。就在小祖保刚满一岁那年，丈夫就因车祸离开了人世。继后，她一把尿，一把屎地把小祖保拉扯长大成人。可她做梦也没想到，三年前，祖保爱上了一个外地的姑娘。祖保对姑娘倾心相爱，可昧心的姑娘却却骗了他的情感，骗走了他的十几万块钱，然后销声匿迹了。自幼性格孤僻、沉默寡言的祖保，一心只想找回骗他的姑娘，成天忧心忡忡，最后终于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有一天，趁母亲不注意，他突然跑出家门，几天不归，番惠淑急得请村里人帮助四处寻找，结果毫无音讯，只好向公安机关报了案。

　　一天，派出所给番惠淑打来了电话，说在护城河边发现一具男尸，其年龄、体态特征很像祖保。番惠淑发疯似地跑到护城河边一看，死者果然是她的爱子祖保!她当即气得昏死过去了。

　　从此，可怜她一个孤寡女人，独守着这座豪华大院，独守着用不完的金钱，过着有钱人的苦恼日子。她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她夜夜梦见祖保来跟她哭闹：“妈，我是为情而死的，我要讨生前要好的那个姑娘作媳妇!我要讨媳妇，非她不娶!妈，您不帮我讨媳妇，我就天天来缠着您不放!……”番惠淑为了解脱自己，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花重金给死去的儿子征婚的办法。暖春来应征时，番惠淑惊喜地发现，暖春长得跟祖保生前相爱的姑娘一模一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于是，就将最佳人选暖春娶进了门。

　　俗话说，女人最知女人心。暖春也是女人，她何尝不明白现在走在阴影中的婆婆的处境呢?高宅深院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使婆婆的心理已经近乎变态了，她总觉得儿子没有死，才想出这种古怪的征婚主意来。想到此，暖春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可不管怎样，婆婆花了四十五万块钱的血本，买的只是安慰，我就尽力给她最大的安慰吧!在家里没事的时候，暖春总是搀着婆婆到公园、到街上、到娱乐场散散步，让她看看正常人的生活。暖春献出一道道春风细雨般的爱的光环，真情温暖着婆婆，让婆婆逐渐走出了家门，走出了孤独寂寞，走出了思儿的噩梦。

　　才几个月，婆媳两已经处得像亲母女一样。婆婆把她当做亲生女，慢慢问起了她的身世家况，暖春也把婆婆当做亲娘，把自己如何抛下男朋友，应征凑钱救母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婆婆，婆媳俩相处得更加亲密了。

　　一天，暖春正陪着婆婆走出家门，就看见前面的街边有两个十余岁的男孩子在争抢一支塑料冲锋枪，婆婆走上前去，拉住那个大一点的男孩子，和蔼地劝他说：“你是大哥哥了，把枪让给小弟弟，好吗?”没想到，那男孩蛮不讲理，不但不接受劝说，反而破口大骂：“你妈卖x，烂老太婆，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你这个断子绝孙的秃尾巴牛!还好x意思管老子的闲事呢?”孩子的话像一大把盐巴散在婆婆的伤口上，霎时，又化作一柄利剑，直插在婆婆心上最疼痛的地方。

　　“啊，你，你……!婆婆顿时大叫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便不省人事了。

　　暖春把婆婆背回家，让她躺在床上，然后，一直守候在床边。婆婆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一次又一次地大哭大喊：“我，我不能断子绝孙!我不能断子绝孙!我不能做秃尾巴牛!我不能做秃尾巴牛……!”

　　婆婆被那孩子的几句臭话，气得眼睛深陷，颧骨高突，白发顿生，与先前的富态女主人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在暖春的苦口婆心的安慰和劝说下，过了好几天，心情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几天来的心烦、苦恼加疲倦，婆婆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睡梦中，她看着丈夫的双手在揉握着自己的双乳，她情不自禁地吐出一声长长荡人心弦的呻吟，丈夫低头探出舌尖，由她的左乳下缘舔起，一路舔过乳房浑圆的下部，舌尖挑弹乳头数下，再张开大嘴将她的大半个白嫩的左乳衔进嘴里，舌头又吮又吸，左手仍在不断地揉捏着右乳。她再也受不了了，双臂抱住丈夫的头，紧紧地往自己的乳房挤压。丈夫的唇鼻受到挤压，深深埋进她丰嫩的胸部，同时空出右手，下探她的下身……她乳尖一阵阵的骚痒，下身传来一波又一波的兴奋。她渴望得已是迫不及待，显得双膝发软，站立不住，丈夫抱着她向卧室走去。醒来之后，她伸手摸了摸身边，却摸不到丈夫，只是自己的内裤湿了一大块!思夫心切的她，躺在床上，彻夜辗转反侧：七情六欲，人皆有之，自己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了，都还有想的时候，何况暖春她一个未尝过男人滋味的大姑娘!她冥思苦想着延续香烟后代的办法：我国自古有好男占九妻习俗，而今，难道我不可以让暖春一女嫁二夫吗?这样，一来能满足死去了的祖保的愿望，二来让暖春和她的男朋友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必再一辈子守寡，三来还能延续我家的香烟后代。这不是一箭三雕的好事吗?对，就这么做!婆婆打定主意，立即将保姆唤到床前，对她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

　　一个星期后的那天大清早，保姆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小伙子走进女主人的房间来。“大妈，您好点了吗?”小伙子把手里的滋补品放在床头柜上，彬彬有礼地问了一声。女主人番惠淑从病床上吃力地坐起来，睁大眼睛一看：眼前的这位小伙子长得跟她死去的祖保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死而复生的、活脱脱的祖保站在自己面前!“啊，祖保，我的儿啊!娘好想好想你呀……!”番惠淑猛地跳下床来，紧紧地抱住钟伟亲个不停。“大妈，我不是祖保，我是钟伟。您，您认错人了。”“不，你是我的祖保，你就是我的祖保呀!”正在这时，从厨房里端药回房的暖春刚跨进房门，蓦地发现钟伟站在婆婆的面前，刹时惊得目瞪口呆，手里的药碗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钟伟，是你!”“暖春，是我……!”钟伟回答着反身冲上来，两个恋人紧紧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保姆被眼前的一幕感动了，她望望眼前的一对深情恋人，又回头望望女主人，会心地笑了。

　　“婆婆，求求您，就让钟伟做您的儿子吧!”暖春走上来跪在婆婆面前苦苦哀求。

　　“大妈，求求您，成全我和暖春的婚事，让我两服侍您老人家吧!”钟伟也跟着在番惠淑面前跪了下来。

　　“嗯，好孩子，我答应你们，我答应你们，快起来吧。”番惠淑含着热泪，弯下上半身，用颤抖的双手牵起了面前的一对新人，然后，转面对身边的保姆吩咐道：“从明天开始。你去精心安排一下，十五日之后，我要为钟伟和暖春举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规模盛大的真正婚礼!”

　　这时，太阳刚刚爬上东山，把它那金色的光辉洒向大地，金色的阳光中，豪华的大院显得格外美丽。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进窗户，照射出了四张笑眯眯的、欢乐而幸福的脸庞。前面，迎接他们的，将是一轮充满光明前程的圆满的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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