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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寒梅(10)

发布于:2012-09-19 06:01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默因

  第十章

  小姑娘叫安然,人虽小,菜煮的倒是不错。出谷以来,我和陈多不是出去吃,就是他从外头买回来,难得吃到家常的饭菜。陈多自然不会和我一桌用饭,我以一个人吃着无趣为由,硬是拉着他们俩一起吃了。

  正吃着呢,陈多在门口禀报:“主子,白家四少爷来了。”白致铭向来横冲直撞的,什么时候容人禀报过,果然,他又补了一句:“五小姐也来了,说要请公子游湖。”

  我没答应,也没不答应,只是看着埋头喝粥不说话的两人,问道:“你们想去吗?”安然小孩子心性,满眼期待,凌宇澈小声说:“我,不会。”

  他在温家早先学的都是暗卫那一套,之后得罪了主子便被贬作低贱的家奴,自然不可能游过湖,可这又不是任务,有什么会不会的?定是早年受训的思想根深蒂固,可他却该死地总能勾起我的心疼。“没事,我也不会,一起去吧。”换了旁人听到我们的对话,打死也不会认为我们是要出游,没准觉得是去赶考呢。

  抬头吩咐陈多:“让他们先候着,我用完早饭就出去。”

  看着陈多应声向外间走,我倒没什么心思吃饭了。原以为会是陆家的人过来,不曾想却是白家先来了人。看来,白啸格也意识到了目前的局势对他不利,温家刻意低调,把战火全引到了他身上,他自知是祸躲不过,倒不如多招些人手,盟主没有加害之心最好,便是不得已真要动起手来,也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呢。我心里清楚,扳倒司徒家,一方面是我出其不意,另外也在于多年安逸带给他们的懈怠。现如今,每个人都是紧张戒备的,之后的路,只怕会很难走。

  换了身轻便的衣裳,我来到前厅,白致铭不知在想着什么,白致莹正绞着手帕,见我出来了,两人都起了身。我歉意地一笑:“让二位久候了。”说着,指了指身后,“这是凌宇澈和安然。”

  白致莹两腮微红:“是致莹和四哥来得太早,扰了云公子。”目光全在我身上,并没有一丝闪过旁人。

  白致铭看着二人,笑道:“都说人靠衣装,还真是,瞧这一个两个青葱似的,难怪你都要了。”

  陈多确实是周到的,吃穿上我虽没吩咐,他也没半点慢待。凌宇澈此时一件浅蓝的外袍,头发用桃木簪子束着,尽管低着头,还是掩不住英气。安然却是粉粉的衣裙,衬着这几日养得白嫩的小脸,很是可爱。

  不过他的话,我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倒像我男女通吃一样。干脆白了他一眼:“四少不是要游湖,难不成在我这遗世堂里游?”

  “还真护短,”白致铭意味深长地又向我身后看了一眼,才说:“别跟吃了多大亏似的,今天可是本少出钱。初夏未央湖的景色还是不错的,值得一去。”

  门外只一辆马车,他们都没想到我会带人同去。凌宇澈看了妹妹一眼,狠狠心开了口:“主子去吧,下奴和妹妹,就不去了。”

  他的话让我很不满,若真把你当奴才,我何必引导着问你的名字,何必允你自定去留,又何必与你同桌而食?你们便如我当年,无助苦痛我躲不过,却希望你们能躲过,你们是我对悲惨人生的一点希望。

  赌气似地没理他的话,我直接看向白致铭,问他:“不如五小姐和安然坐马车过去吧,我刚用了早饭,坐着反会积了食,四少陪我走走?”

  白致莹哪里看不出我对这二人的特别,直接牵了安然的手,说:“正好安然妹妹陪我说说话,四哥就同云公子走走吧。”说完拉着安然上了马车。

  未央湖的景致确实不错,莲叶几片,小荷初露,间或有画舫来回,清幽宁静。安然高兴得很,得了我的允许,在船上四处走动张望,凌宇澈小心地护着她,不时朝我这里看两眼,怕我有什么吩咐。

  我和白致铭各倚了船舱一边,时而看看湖水,时而抿几口茶,谁也没说话。倒是白致莹笑了笑:“这般景致应该带个人弹些曲子才好,竟是忘了。”

  白致铭略抬抬头:“我哪里是忘了,只是有你在,还另带什么人。”说着,已有小厮取过一张古琴在不远处的几案上安放好。

  我见龙池处刻着“独幽”,叹道:“竟是晚唐独幽,当真好琴。”

  白致莹走过去跪坐着拨了两下,盈盈双目溢满娇羞:“云公子见识广博,正是独幽,只盼致莹今日,别太亵渎了这琴才好。”

  琴声响起,如汩汩清流,似细风过谷,隔壁画舫也止了嬉闹静听着。我招安然过来,递给她两个橘子,她懂事的没说话,只是笑着接了,又递给哥哥一个,才静静地掰开来吃。

  看致铭又捧起茶盏,我轻轻念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心头挂,便是人间好时节。”

  他执茶盏的手一顿,索性放下了。看了看我,才开口:“佛说一切法,为度一切心。若无一切心,何用一切法。你也知我心里有事,可人有心就总会有心事。原是想着自在天涯,如今,却要被绊住了。”

  我知他说的是白家的事,局势如此,他不可能不管不顾地离开。他愁,我又哪里不愁?对白家我下得了手,对他,我却不能。

  向白致莹望去一眼,他又说:“父母之命,兄妹之情,你对莹儿若是有意,我乐见其成,若是无意,这话就当我没说过吧。兄弟一场,我是真不愿你被卷进来。”

  他话里的真诚我怎会听不出,此刻恨极了与他相交,才令我这般煎熬。他哪里知道,就算结了亲,也不是他把我卷进来,而是我把他卷进来呀。

  心里乱着,面上却依旧平静,我淡淡地说:“你该知道,从上次武林大会,陆盟主让陆秉扬站我身侧,就已经是在向大家暗示了我是他的人。这几日,温家也下过几次帖子。我早已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哪里还择得干净。”

  一曲终了,我们相视苦笑,无言。

  

责任编辑:池墨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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