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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伴(散文)

发布于:2008-06-04 17:08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金矿

 

  

那是好几年前所经历的事情,至今想来仍然还有点值得回味,今天不妨把那次偶遇写出来,供读者细细小品。  

这一天,卧铺大客车上躺着全然茫然的我,惆怅、胸闷、痛感交织……  

长期不出远门的人,这一次在江南某名都市旅居几天,好久未谋面的表妹很热情好客,就是我不太习惯,本来身体欠佳,加之水土不服,竟呕吐不止,滴水不进。在都市求医,程序冗繁,好不容易排到门诊,医师又含糊其词,不予相告真实病情,非得要我住院观察治疗。医盲的我顿觉病入膏肓,心绪一落千丈。立即决意回本地治疗,买票乘车回程。刚才表妹在车站送别时还噙着眼泪,留下亲情悠悠的牵挂。忽然,邻铺有女人的哭泣声传来,“病痛”是我最敏感的字眼。想必她也与我“同病相邻”吧?谁叫我们是旅伴,“三世修得同船渡”,相互照应是天职。顾不得男女有别,也不知道她的实际年龄,四海皆兄妹也,我用臂肘碰了她一下:“我说你这位大姐,如果病痛得厉害,这里有6542特效止痛药,吃上一片,兴许会好一点”。说着我就把我的“战备粮”递给了她。  

这位女士对我并不反感,摇摇头,问我:“阿哥,你看我像坏人吗?”吴语委婉悦耳,又显得几分凄楚。她用手帕擦了擦泪眼,把居民身份证递给我,重复着:“我真的不是坏人,更不是坏女人。”  

车灯照过来让我看清其身份,工人,年龄竟如此巧合,和我出生同年同月。听她告诉我她是江南名都市的纺织娘,诉说起人生还真充满了苦涩,由于他善良传统,尖滑的丈夫在几年前就另随新欢离她而去。从此,她就把女儿看成是自己生命的希冀,含辛茹苦,终于有了一笔积蓄,为女儿购房结婚倾囊付出。没想到过于娇宠的女儿受社会丑恶势力的影响,不成器。失去了基本的人格道德,却用虐待和摒弃回报母爱,更有甚者,母亲稍不听话,还拳脚交加。这一次女儿诬她偷了家里的钱,把她撵出家门。悲哀、绝望,几次想到了死。彷徨中无意在一份晚报上看到苏北静缘庵香火不绝的报道,她想到了“四大皆空”,削发修度残生,茫然中上了车……  

一个女人一个故事。她不是坏女人,偏偏享受不到男人和煦的春风,又无原则地娇宠女儿,惯养忤逆儿,任凭掌上明珠为所欲为,以至落入如此可悲的境地。  

我不是社会学家,病中思维是紊乱的,难以瓦全一颗破碎的心,也难以为她讨回公道,只好带一种安慰地规劝她:“你应该依靠法律,相信自己,争得人生,争得自由,大千世界永远是美好的。”  

下车了,早春的子夜,寒气逼人,天空又下起了稠密的雨丝。车站内除了个别服务员走动外显得空荡荡的。她毕竟没有来过这陌生的城市,此时方才感到这次外出的盲目。作为人生地不熟的她,又是一个弱女子,此时,向何处去?我真有担心。只好拔刀相助,谁叫我们是旅伴呢。我把她安宿在街边老同学女园丁家里。我的女同学很热情,立即给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加上棉衣,捧出丰盛的点心。我告诉她自己急需住院治疗,要她安心休息,并向女同学交待一番,托她同性相知、相助。我同她们告别走进了夜幕。  

很巧,一辆正准备下班的人力三轮车停下,由于一种忘我的向心作用,不知不觉撑着病体来到医院急诊室,外甥女(主治医师)正等着我的到来,是江南表妹早已打来的电话。随即进入有程序的治疗。  

第二天一早,我静静地躺在病榻上接受输液。那位女士走进了病房。白天我看清了她的脸,人说女人四十一朵花,她不过也才四十有五,很象常规都市同龄女性一样气度非凡,风韵犹存。人也比第一天精神了许多,她手持一束色彩鲜艳的塑花和一大袋水果。轻盈地走到我的病床前,见我苍白病态的脸,眼里又噙上了泪花,依偎在我的身旁,用亲昵的软语在我耳边祝福:“祝你早日康复,好人一生平安。”我劝她应该相信社会,相信法律,人生的道路还是勇敢地走下去,尽快回到属于她自己的那块乐土,那儿有一片属于她自己的明朗蓝天。她点点头:“阿哥,你和园丁大姐已把我说服了,感谢你们。你说得对,大千世界永远是美好的。”她执意要先留下来照料我,怎么能无故接受这陌路相逢女人的盛情,我笑了笑:“只不过萍水相逢,怎么能接受你这么厚重的深情。”我谢绝了她,她也显得有点无奈,只好依依不舍的告别,也许是都市女人的大方,这个尚很美丽的女人临走时躬下身来,不嫌我可能带有病菌的肌体,在我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深情的吻记。并记下我的姓名,电话和住址,说了句“我们还是会见面的”。我祝她一路走好,她走了,替我把门带上了,我无法看到她远去的背影。  

也许是一种精神支撑,这时的我,沉闷的心胸豁然开朗,虚弱的病体顿觉长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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