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行

　　妻二姐姐家、小女家都在淮安，在新年迎来送往的繁文缛节中，正月初七，我们一家，全体总动员，来到了淮安。

 

　　中饭是在二姐姐家吃的，遇见了妻大表姐和表姐夫。应该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感觉很亲切。听介绍，大表姐是知识青年，当年下放在我们沭阳乡下九年。由于岳父母一家的照顾，表姐在沭阳农村，应该没吃多少辛苦，并且很短时间，就返回淮安。恋爱、结婚、生子。表姐夫是电信工程师，退休又被移动聘用十年。表姐返城后在电力公司上班，广阔天地锻炼后，因其干练的工作作风，很快成为公司的领导层。现也已退休二十多年。

 

　　四十年前，那是我和妻还在恋爱，是她带着我来到了她舅舅家。说是让小舅掌掌眼，其实也是想炫耀一下，毕竟我当年也是帅哥一枚，还有又是吃公家饭的人。妻舅家一个儿子、三个女儿，那时，每到周末，儿子、媳妇，女儿、女婿，都是全家总动员。记得那天应该是周末，我一下子见到了那么多人。小舅、大表哥在市邮电局，舅母在市二院，其他人都在市里，都吃市一级公家饭。今天想想，还真炫耀不起来，毕竟一级一水平，我当时还在乡镇，中间还隔着县一级呢。

 

　　大表姐受到岳父家的照顾，返城后，随着人生地位的变化，就把妻二姐介绍到了淮安，上班、结婚、生子。二姐在淮安落户，我家小女大学毕业工作也就到了淮安，工作、结婚、生子，如今两个小孩都已上小学了。

 

　　爱是需要回报的。二姐夫的工作也是大表姐夫介绍的，二姐夫的声声感激的话语让我明白今天为何能在这里遇见。我约表姐、表姐夫下次和二姐姐、二姐夫一起回沭阳，我会让妻带着他们和表姐一起，去寻找当年的记忆。大表姐欣然同意。

 

　　此行因为是全家总动员，所以第二天在这里游玩提上了日程。周总理等名人故居、纪念馆都去过，淮安府署、漕运博物馆都看过几回，西游乐园太过惊险。最终决定去河下古镇。

 

　　初八上午，我们来到河下古镇。天虽然冷，但到处还洋溢着新年的氛围。“巳巳如意”“2025，你好！”“蛇年吉祥”等祝福语满眼皆是，到处的红对联、红灯笼红红火火，大红花也系上了亭台楼阁的柱子上、动物的脖子上，甚至是大树上。淮安的大树还穿穿上了各种各样的花衣……

 

　　我有个习惯，到景区我总喜欢看对联。在河下古镇，文楼一面墙上的半副对联——“小大姐，上河下，坐北朝南吃东西”，这副对联只有上联没有下联的，淮安文旅游甚至悬赏50万征集下联。

 

　　据传清代乾隆皇帝喜欢舞文弄墨，常常出一些奇怪的对联让群臣来对。尤其是和纪晓岚之间相互对对子的故事，坊间可以说俯拾皆是。有一年，乾隆南巡路过淮安，带着纪晓岚等人微服出游河下，听说文楼是当地文人雅士经常相聚的地方，并有出对子赌食的习惯，遂亲临文楼。不料，君臣二人刚一进门，即被当地一位姑娘拦住，并随口出了上联：“小大姐，上河下，坐北朝南吃东西”，要来者对下联。“小大姐”，指年轻的姑娘。“小大”“上下”都是反义词，“上”方位名词在这里用作动词，意为去。“河下”又是一个地名，"坐北朝南吃东西”暗含四个不同的方向，而“东西”又是一个事物。纪晓岚当时没有对上，乾隆皇帝也没有对上，成为至今也无人能对得工整的对联。

 

　　我思来想去，借助百度、AI等技术，对出了下联：“老少爷，出武进，谈古论今说春秋”。“武进”，江苏一县级市名。“老少”“出进”“古今”“春秋”或相反，或相对。“老少爷”，老了的少爷。“谈古论今”是个成语，“春秋”既是季节，也是朝代，这里代指历史。

 

　　其实，这半副对联还有另外一个传说：道光年间有个官员叫汪廷珍，河下人，乾隆年间的“榜眼”。汪廷珍在京做官，十分热爱家乡。他经常在文武百官前夸赞家乡名胜古迹众多，人文荟萃，男男女女，人人都精通诗词歌赋，就连一些童子也能吟诗作对。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与汪廷珍同在京城做官的一位巡抚大人有一次正好路过淮安，他想，何不在这里逗留几天，看看名胜古迹，试探一下汪廷珍所言是真是假。

 

　　当他的官船在淮安西门运河码头上停下后，城里的官员和盐商听说巡抚大人驾到，前来迎接，并陪同他游玩了几天。期间，他得知淮安城里有一条河叫文渠，有一座塔叫文通塔，有一座楼叫文楼，有一座庙叫文庙……官员与盐商谈吐不俗，他暗自佩服，果然名不虚传。

 

　　有一天，他在板闸游玩，见一位老者在看闸，心想，何不考一考这位老者，看看是不是像汪廷珍所说的那样，河下人人都会舞文弄墨。于是，他假装问路，与老者攀谈起来:“老先生，去淮安城怎么走啊?”老者给他指路说:“前面是河下，过了河下就能望见城了。”巡抚又问:“您老兄弟几个?”老者答道:“兄弟三个，我是老三。”巡抚感叹:“那你是老少爷啊!”老者说:“别人也这么称呼我。”巡抚又问道:“听说你们河下人人都能吟诗作对，我出个对子给你对对如何?”老者看来人穿着谈吐不凡，并没有回答。想不到巡抚的上联已经脱口而出:“老少爷，开关闸，瞻前顾后看左右”。老人听后，只字未答，只是指着一个向河下走去的少女，然后看着她在那坐北朝南吃东西。

 

　　巡抚返回京城后，与汪廷珍交流在淮安的感受。他说:“淮安确实名胜古迹众多，文人雅士也不少，但老少皆能吟诗作对言过其实了。”汪廷珍问:“何以见得?”他将出对子考老者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汪廷珍听后哈哈大笑道:“人家老者已经对出来了，是给你面子没有明说而已。巡抚问:“此话怎讲?”汪廷珍说，少女者，淮安称小大姐也，向河下而去便是上河下，再加上坐北朝南吃着什么东西，即“小大姐，上河下，坐北朝南吃东西”，比你上联更工整呢。这位巡抚这才心服口服。

 

　　其实这里晚上更热闹。据说除传统的跳舞、放花灯、舞龙狮外，还有与游客互动的卡拉OK、猜灯谜等活动。

 

　　不觉中已过了12点，急急赶往里运河文化长廊，到那一看，基本没人。原来活动也都在晚上。

 

　　今天年假结束，已开始上班，怕路上堵车，旋即返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