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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沭河(彦文杯)

发布于:2025-01-24 09:47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沭河之墨
  我曾经是在沭河里玩耍的孩子,长大后离开了老家。一直想写关于沭河的文字,每次面对稿纸时,都有无从下笔的感觉。对于人的丰富而深厚的感情而言,文字有时会显得苍白无力。
 
  沭河是与沂河平行的流经鲁南、苏北的河流,沂河在西,沭河在东,两条河流从沂蒙腹地南下,进入苏北后东折入海。沂河、沭河两岸沃野平畴,一马平川。作为鲁南、苏北百姓的母亲河,两条河都开阔爽朗,朴素干净。比较而言,沂河粗犷一些,而沭河幽静一些。如果从知名度来说,沭河则远远不如沂河。鲁南、苏北以沂河为地名的县市有5个,以沭河为地名的县市只有2个。两千多年前,孔子与学生谈理想,对曾皙所言“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深表赞赏,此时的沂河已成为中国文化的源头之水。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沂水蒙山一度是敌我双方的主战场,无数的战士和百姓血洒于此,沂蒙也成为一种红色传统与精神的代表。在沂河的光环之下,沭河似乎没有多少可圈可点之处,它的风头似乎都被沂河抢去了。它静静地流淌着,只有生活在它身边的人才能感受到它的韵律和性格。
 
  我的老家是苏鲁交界处依着沭河西岸的小村庄,我家大门正对着沭河岸。从我记事起,沭河两岸修起了高高的堤岸,河堤是用土垒堆起来的,靠河的堤岸一部分砌上石头,再往上就是土堤了,河堤最高处是宽两米左右的土路,它比村里的屋顶还高,这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大修水利的成果。在平原地带,河堤上的土路就成了村庄的制高点,站在上面视野相当开阔。河堤的土坡种上了树,长满了杂草野蒿。沭河流经我们村庄时往右拐了一个小弯儿,又很快折回来,河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使原本直流的水面多了一点曲折和灵动。沭河水流不急,大多数时间河面平静而清澈,只有盛夏大雨过后河水暴涨,水流湍急,水色苍黄。在我的感觉里,沭河是安静的,温柔的,有一种母性的气息。
 
  童年和少年时代,我在河堤上玩耍,在河水里嬉戏。夏天我会在河堤上割猪草,也会割野蒿,晒干了当柴烧。我喜欢盛夏河堤上浓郁的青草味和野蒿味,甚至有几分迷恋。秋天的早晨,紫色的、蓝色的牵牛花成片地绽放,我喜欢它们的泼辣和恣肆。我喜欢坐在河堤的石头上听对岸布谷鸟的鸣叫,和草丛里虫子的吟唱。我还喜欢爬上河坡上那棵弯曲的刺槐树上,采食香甜的槐花。一个夏天的早晨,我曾经对河堤的车辙里一棵被压弯了腰的车前子注视了很久。一个初秋的傍晚,我站在河堤上看到下面的村庄升腾着袅袅炊烟,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这些简单而丰盈的岁月给我的生命注入深厚的对大地和自然的依恋。
 
  成年后在外地谋生,沭河的风景经常在梦里出现。我有时会想起茶圣陆羽那首《六羡歌》的后两句:“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竟陵是陆羽成长的地方,他是一个孤儿,从小被智积禅师收养。这两句诗里蕴涵多少对故乡和恩师的怀念!人在异乡,如果身边有一条从故乡流来的江河,该有多好,掬起江水,可以感受来自故乡的温情。可惜我没有这么幸运,辗转他乡,身边虽然不缺江河,却都不是从沭河流出。
 
  世界很大,有数不清的河流,但真正属于我的,只有故乡的沭河。我相信,每个中国人的心里,都有一条故乡的河流。沭河是我的,也属于每一个成长于沭河岸边的人。我们是沭河的孩子,可以在河水里撒欢,也可以坐在岸边倾诉忧伤。一个人的生命相比于一条河流,是十分短暂和渺小的。如今我已渐渐老去,我能想象出的最好的风景,就是站在河堤上,任西风吹起白发,看脚下汤汤不息的沭河水,和远处马陵山的一抹山色。
 
  
  
责任编辑:依然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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