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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回乌兰巴托

发布于:2023-02-07 18:06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索付
  一
 
  阿茹娜从巴特尔口中得知表哥来,喜悦神色,将俊俏的脸呈现得更美了。她问巴特尔表哥是咋知道自己在这的,巴特尔故弄玄虚,笑着说天机不可泄露。阿茹娜不悦了,说不告诉拉倒,表哥来一问就知道了,不过请他吃饭不带你。巴特尔害怕了,忙说别这样,我告诉你。他知道请表哥吃饭白音肯定跟着去,自己不去怎能行。巴特尔说我和你表哥是同学,经常电话聊天,他寻找你,正巧咱俩在同一厂上班,就告诉他了。阿茹娜吃了一惊,觉得这事儿太巧了,像电视剧里的情节。她问表哥到哪了,巴特尔说刚通过电话,说刚坐上火车,得明天能进入咱们这个城市。阿茹娜听后就往门外走,巴特尔问干啥去,阿茹娜说找白音。让他找老板,给我和他明天请天假,去车站接表哥。巴特尔说不用去车站接,我将咱厂地址告诉他了,明天他就能走进咱厂。阿茹娜摇摇头,说未必,他从没来过大城市,会走丢的。巴特尔说接也得我和你去,找白音干啥,他又不认识你表哥。阿茹娜沉思了下,心想巴特尔和表哥是同学,于情于理都得去接。于是,她让巴特尔去找老板请假。
 
  二
 
  巴特尔走后,一年前的事,浮现在阿茹娜脑海。当时她从家出来,坐高速列车去北京,在车上睡着了。不知啥时列车员将她叫醒,告诉已到终点站,得下车了。阿茹娜向车窗望去,见外边天黑了,站台灯光很亮,照得和白天差不多。阿茹娜走下车,见所在地方是呼和浩特。离开站台,来到街上,高楼大厦和灯箱牌匾上五颜六色的字及霓虹灯,还有拥挤的车辆,使她眼花缭乱。她没来过城市,对她来说是另一个世界,一切都感到新鲜。她原以为家乡是地球上最大的地方,看着这个大城市,觉得比家乡大,自己认知是井底之蛙。阿茹娜去北京的念头消失了,决定留这里,找一份工作,安居下来。阿茹娜饿了,走进一家饭店,在桌前坐下后,服务员拿菜单给她。菜单上菜肴很多,她都没吃过,不知哪道菜好吃,犹豫起来。服务员见状,给她介绍一道特色菜,叫酱焖羊肉。她从小吃羊肉长大,水煮,屉蒸,火烤,都吃过,唯独用酱做的没吃过。于是,她点了这道菜。十几分钟后,服务员将菜端上桌,她吃到嘴里,感觉还可以。吃完结账时,服务员要一百五,她傻了。一百五是身上钱的一半,恨自己没考虑价钱。阿茹娜付完钱走出饭店,感觉有些困,需要找家旅店。她挨家问,决定哪家便宜住哪家,找半天,找到家便宜的。费用交完后,店主带阿茹娜走进房间。阿茹娜闻到股发霉的气味。环视一下,见床上被褥不太干净,没有空调和电视,床头一个电扇只有一片扇叶。店主走出屋不久,她感觉口渴,拿杯子接点自来水。水送到嘴边,一股难闻气味冲进鼻孔,她不知是杯子染上的还是水染上的,喝不下去了。她决定去商店买瓶水喝。阿茹娜走出旅店,发现所在的这条街没有商店。她走到前街,找到家商店,当拿瓶水从商店出来返回时,却找不到住的旅店了,急得满头大汗。无奈,只能决定住别的旅店。和那家同等价位的旅店找不到了,最后,在一家贵一点的旅店住下。
 
  第二天阿茹娜找工作。她发现很多店玻璃窗上粘着招工启事单,认为能干的店,就进去问。她进入很多店,有的店说店员招够了,有的店说只招男工,还有的店比较苛刻,要学历和工作经验。快黑天时,阿茹娜走进一家火锅店。跟店主说明后,店主打量她一下,见她长得挺漂亮,就问从哪里来。阿茹娜扩大了回答内容,说从外市来,看到你们店玻璃窗上贴着招工启事单,就进来了。店主听后说:“本店工资不高,上班时间也长,能接受吗?”阿茹娜一边点头一边回答:“能接受。”店主接着往下说:“本店供员工一日三餐,但没员工住的地方。”阿茹娜的心一下子凉了,说没钱租房,不供住没法干。说后,走出火锅店。阿茹娜到外一看,天黑了,此时她感觉又累又饿,不再找了,垂头丧气地坐在霓虹灯底下。她没想到找工作这么难,身上只有一百多元钱了,两三天内找不到工作,就得讨饭。她心里祈祷,愿明天能走运,找到符合要求的工作。阿茹娜不敢进饭店了,到商店买两个面包和一瓶水,坐街边吃起来。她吃完面包,也不敢进旅店了,走进公园,坐在亭子里的椅子上,想着心事。阿爸和额吉此刻肯定吃过饭了,坐在蒙古包里谈论一天的琐事。姐姐通常坐门口望月亮,说对象要来,不知来了没有?那只狮子一样的大獒是阿茹娜的最爱,白天跟阿爸放羊,跑起来比马都快。晚上守护着蒙古包,只要有一丁点儿响动,就会狂叫。夜风凉凉的,拂动阿茹娜头发和衣服,她感觉有点冷,蜷缩起身体。她感觉孤单无助,内心酸酸的,一行眼泪流下来。她来了用新手机号打给阿爸的冲动,很快冷静下来,打消了念头。她困了,不敢睡,瞌睡虫太霸道了,将她抓进梦乡。
 
  次日找工作时,阿茹娜在一家商店门口,见到个认识的男人。这人个头很高,上身穿白色短袖,下身穿着灰色裤子。头大,小眼睛,高鼻梁,阔嘴。胸膛又宽又厚,看上去像一堵墙。胳膊满是肌肉,显得特别结实。肚子鼓鼓的,将衣服顶起来,和孕妇差不多。两条腿,既粗又长,像两个柱子立在地上。阿茹娜一边朝这人面前走,一边兴奋地呼喊:“巴特尔。”这人听见喊声,一惊,顺着过来的声音望去。看见阿茹娜后,露出一脸喜色,口中发出洪亮的语音:“阿茹娜。”
 
  阿茹娜家草场和巴特尔家草场挨着,两家人每天放牧,会见面。偶尔坐一起聊会儿天,谈谈牛羊长势和生活琐事。阿茹娜家的大獒,是巴特尔家大獒生的,大前年,巴特尔的阿爸送来时还没断奶。巴特尔和阿茹娜姐姐同年同月同日生,读书时也是同班,后来又成为同桌。阿茹娜姐姐贪玩,学习成绩不好。巴特尔不太爱玩,学习兴趣十足,自然比阿茹娜姐姐成绩好,可连初中都没读完。初二那年那达慕比赛,巴特尔的阿爸赛马时,出现失误,从马背上摔下来,腿断了。送医院治疗,腿保住了,可腿神经出现病变,导致了瘫痪。巴特尔的额吉体弱多病,不能放牧,巴特尔就辍学了,挑起家庭重担。巴特尔喜欢上阿茹娜姐姐,经常来阿茹娜家,除和阿茹娜姐姐套近乎,还帮着干活。阿茹娜的阿爸和额吉很喜欢巴特尔,每次来都热情款待,走时还会送物品。阿茹娜姐姐不喜欢巴特尔,经常躲起来,见面也不给好脸。巴特尔信心很大,不退缩,扬言会感动阿茹娜姐姐。自从阿茹娜姐姐有对象后,巴特尔就死心了,再没来过阿茹娜家。阿茹娜到巴特尔面前,笑着对巴特尔说:“真巧了,在这干啥呢?”巴特尔拉住阿茹娜的手,说:“今儿休息,出来购物,真没想到能遇见你。怎么来这里了?”阿茹娜不想对他说实话,就说:“我出来锻炼一下,朋友都说这个城市好,就来了。”巴特尔听后轻轻拍下阿茹娜肩膀:“我也是这个想法。”阿茹娜认为他说的是谎话,他的做法,不符合他家庭处境。就问:“你家的牛羊谁放呢?”巴特尔说我弟弟不读书了,他不愿离开草原,就接替我放牧。阿茹娜接着问:“你来这城市多长时间了?想家吗?在哪里上班?”巴特尔打开话匣子,将回答内容扩大很多。说我是投奔亲属来这城市的,在这一年多了,最初对这里的生活不适应,也特别想家。这里的人几乎都讲汉语,刚来时不会讲,和别人沟通很不方便。会讲一点汉语时,遇到个南方人,说教我学汉语,结果是圈套,身上的钱都被骗走了。亲属帮我找过很多工作,干过清洁工和洗车工,还当过保安,现今在郊区的一个鞋厂干。阿茹娜问鞋厂工作咋样,巴特尔说工资挺高,工作也不累,每月还带薪休息四天。巴特尔问阿茹娜在哪上班。阿茹娜脸变得忧伤起来,回答道:“我是前天走进这城市的,还没找到工作。”巴特尔试探着问:“鞋厂现在大量招工,要不你跟我去鞋厂干?”找不到工作的阿茹娜求之不得,不加思索地点头。
 
  阿茹娜跟巴特尔坐出租车去鞋厂,半小时后,在个砖墙围起的大院门口,司机停下车。阿茹娜跟巴特尔走下车,见门里左边有两间小房,两个穿保安服的男人坐在里面。阿茹娜问巴特尔:“这是鞋厂?”巴特尔点点头。阿茹娜推门往里进,巴特尔拉住她:“你没通行证,保安不能让你进,等我给老板打个电话。”阿茹娜听后,收住推门的手。巴特尔拿出手机,拨通了老板手机号。老板听巴特尔说明情况后,告诉巴特尔:“我通知保安放她进院,你带她熟悉下厂子。我在市里呢,等我回去后,领她去我办公室报名。”巴特尔说好,挂断电话后,他见门口小房里的保安在接电话。三分钟后,保安将阿茹娜放进院。阿茹娜见院子四周长着不少柳树和杨树,树干上落有喜鹊,一声接一声地叫。地面是砖铺的,有的地方砖碎了,有的地方出了小坑。院中间是一排崭新的瓦房,房子东边停着两辆大卡车。阿茹娜跟巴特尔走到瓦房前,巴特尔指着左边开头两间说:“这是老板办公室,其余的屋子是车间和宿舍。”巴特尔带她去看车间,她走到门口,听见里面传出“嗡嗡”的声音。进屋一看,窗户玻璃上一层灰尘,几年没擦过一样,像挡着窗帘。墙上和棚上的灯都开着,几十个人围着几台机器和成堆的鞋底鞋帮及一些阿茹娜叫不上名的物件忙碌着。走出车间,巴特尔将女生宿舍告诉阿茹娜。阿茹娜走进宿舍,见空间很小,而且很乱,还有一股酸臭味。她心情沉重起来,这样差的环境,长这么大头一次见。
 
  三
 
  十几分钟后,阿茹娜听到手机响起来,一看是巴特尔拨来的。她点下接通键,传来巴特尔语音:“特顺利,老板给假了。”阿茹娜说太好了,接着问请假时的事。巴特尔说走进办公室时老板在打电话,等通完电话,我说明来意后,他爽快答应了。
 
  阿茹娜和巴特尔通完话,阿茹娜想起第一次见到老板的情景。进厂那天看完宿舍不久,老板就回来了。巴特尔带她敲开老板办公室的门。她见房间里有不少盆花,一个中等身高的男人拿喷壶,背对着两人浇花。巴特尔对浇花这人说:“老板,人我带来了。”浇花这人转过身,阿茹娜一看这人面容,吓了一跳。这人没有眉毛,眼睛一个大一个小,鼻子很大,却没鼻尖。除外,面皮白得没有血色,像得了白癜风。这人看了下阿茹娜,对巴特尔说:“好,你费心了。”之后走到办公桌前,从桌上拿起张纸单和笔递给阿茹娜:“你看下合同单上的内容,同意的话,就可签字。”阿茹娜接过合同单和笔,将纸上文字从头到尾看一遍,唯有一条觉得不好,是工资年底发放。她不理解,便问:“老板,工资为啥不一个月一发呢?”老板回答道:“你们进城打工的都想往家多寄些钱,工资一个月一发,诱惑人的物品太多,难免无节制地花。这条制度也不是死的,生活上需要钱时,可以找我发一点。”阿茹娜认为老板说得有道理,就在合同单上签了字。放下笔,阿茹娜问干啥工作,老板没回答,反问阿茹娜:“你多高文化?”阿茹娜说高中毕业。老板又问:“数学学得怎样?”阿茹娜说还行。老板乐了,露出一口与脸色反差很大的黑牙:“会计金花昨天辞职了,你接她的位置。”阿茹娜很高兴,没想到不用干体力活,赶忙点头。
 
  四
 
  阿茹娜和巴特尔去车站快走出厂门时,从男生宿舍跑出个男孩。这人年龄和个头与巴特尔差不多,没巴特尔胖,皮肤比巴特尔白,五官端正。这人跑了几步朝阿茹娜和巴特尔喊起来:“你俩等等我。”阿茹娜和巴特尔听见喊声停下脚步,两人回头一看,阿茹娜乐得脸像盛开的花。巴特尔出现不悦神色,将头转回去,目视厂门。这人来到阿茹娜和巴特尔面前,说:“你俩走得好快,我在后边紧着追。”阿茹娜朝这人甜甜一笑,巴特尔没说话,脸上也没任何表情。阿茹娜随后问这人:“白音,你也去接?”白音朝阿茹娜点下头。之后说:“昨晚你微信上告诉我表哥来,我特高兴,决定去接,今天早晨请假,老板给了。”阿茹娜朝白音前胸拍了下:“好。”巴特尔听后,告诉白音:“我和阿茹娜表哥是同学,你又不是他什么人,不需要接。”白音不高兴了,反驳道:“我和阿茹娜是好朋友,好朋友的表哥自然也是我表哥,不去接是说不过去的。”巴特尔见白音如此执意,大脑灵机一动,来个主意。继续告诉白音:“表哥来得请吃饭,你去找饭店订桌菜,比去接他有意义。”白音觉得巴特尔说得有道理,坚持的念头动摇了。他想征求下阿茹娜意见,就问阿茹娜:“我找饭店去?”阿茹娜不愿离开白音,拉住白音的手说:“跟着去吧,回来再找饭店也不迟。”
 
  阿茹娜想起和白音从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她进厂第二天,看到车间有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好像哪里见过,仔细一想,想起来了。来这城市第一天晚上在旅店睡觉,梦到个男孩,样貌和身形与车间里这个男孩一样。还想起梦中男孩对她说叫阿如汗,很喜欢她,问愿不愿意成为男女朋友。阿茹娜对这男孩动心了,想回答愿意,嘴却发不出声,这时被屋外传来的车鸣声惊醒了。车间出现这男孩,她觉得不可思议,决定有机会认识下。第四天晚上下班,阿茹娜看到那男孩站在男生宿舍门前低头吸烟,就上前说话:“嗨,你好!老板昨天立下个规定,厂里吸烟罚款三百元。”男孩一惊,抬头注视阿茹娜,见眼前这女孩见过,听工友说是新上任的会计。男孩赶忙将烟扔地上,拿脚踩灭,用哀求的口吻说:“求你替我保密,保证不再抽了。”阿茹娜见他这样子,忍不住笑了:“看把你吓的,老板没立下规定,骗你的。”男孩也笑了:“你这玩笑开的,吓死我了。”趁着活跃的气氛,阿茹娜问男孩:“你叫啥?咋来这厂子的?”男孩回答:“我叫白音,来自蒙古国,在这个城市读的大学,现已在这厂子干一年多了。”阿茹娜见他很真诚,也介绍起自己:“我叫阿茹娜,来自科尔沁草原,是通过朋友介绍来厂的。”交谈中,阿茹娜见白音汉语讲得很流利,就说:“你汉语讲得太好了,我这个中国人都不如你。”白音露出得意神色:“我喜欢汉语,很多汉族朋友教过我,大学也学的是汉语言。”阿茹娜得知后说:“咱俩交个朋友,你教我讲汉语吧。白音点下头,说:“好”。谈到这里,阿茹娜不和白音见外了,将白音和梦中男孩相像的事说出来。白音不相信,对阿茹娜说:“你又和我开玩笑了。”
 
  两人认识后,加了微信。阿茹娜对蒙古国特感兴趣,就给白音发文字,问乌兰巴托的样貌和特点。白音发来回复文字:乌兰巴托面积没咱这大,也没这里人口多,更没这里条件好。不过这个城市一多半是青壮年,充满了朝气和活力,据调查,是世界上人口最年轻的城市之一。阿茹娜接着发文字问别的:你们蒙古国草原是啥样的?白音很快发来文字:我们蒙古国草原,山地较多。草场中有山,大小不一,一座连一座。山脚下大多会有蒙古包,有蓝色的,也有白色的。一只只蒙古獒是牧民忠诚的卫士,牛马羊也不一般,都有很强的爬山本领。
 
  牧民热情好客,尊贵客人来,会用烤全羊招待。阿茹娜看完文字,得知和自己家乡生活习惯一样,心想都是同族人,要不分开多好。阿茹娜读过很多蒙古历史,将话题转移历史上。白音也读过不少蒙古历史,两人谈成吉思汗建立蒙古帝国的经过,正史和野史都涉及了些。两人聊天兴致浓起来,觉得这样聊不过瘾,就语音通话。阿茹娜问白音:“我家乡历史上有个人物,你知道是谁吗?”白音回答:“是嘎达梅林。”阿茹娜笑了:“你是从书上知道的吗?”白音回答:“不是书上,看过电影。”阿茹娜继续问:“你觉得这人咋样?”白音不加思索地回答:“这个人文武双全,侠肝义胆,够个英雄。”回答完,他问阿茹娜:“有一首纪念嘎达梅林的歌,我很喜欢,你会唱吗?”阿茹娜说会唱,之后细腻带着厚重的歌声就传进白音耳朵:天上的大雁从北往南飞,是为了寻找太阳的温暖。要说造反的嘎达梅林,是为了蒙古人民的土地。南方飞来的小鸿雁呀,不落长江不呀不起飞。要说造反的嘎达梅林,是为了蒙古人民的利益。
 
  《阿达梅林》这首歌,白音读小学时,音乐老师教唱过。来中国后,又听很多歌手唱过。他觉得阿茹娜唱得与众不同,好听程度,超过了那些歌手。巴特尔接着问:“你唱得真好,专业学习过吗?”阿茹娜回答:“没有,喜欢唱歌,在家放牧时经常唱。”白音对阿茹娜的回答产生质疑:“你唱得很标准,不懂音乐,绝达不到这种程度。”阿茹娜解释说:“我阿爸当过音乐老师,教过我唱歌发声和识谱。”白音得知后说:“原来如此,你的歌没听够,能再送一首吗?”阿茹娜爽快地回答:“没问题,我给你唱一首腾格尔的《天堂》。”白音没想到她能唱男声歌曲,说:“感谢赠送,女生唱的《天堂》我还没听过,这回能欣赏到了。”阿茹娜唱起来:“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白音惊得张大了嘴,阿茹娜唱的《天堂》和腾格尔唱的《天堂》声音一模一样,若不是清唱,会误认为腾格尔的《天堂》原声播放。他这时确定,阿茹娜是歌唱天才。阿茹娜让白音唱一首,白音说只会唱《乌兰巴托的夜》,回送给你。白音清了下嗓子,唱起来:“有一个地方很远,很远。那里有风有古老的草原。骄傲的母亲目光深远。温柔的塔娜话语缠绵。乌兰巴托的夜,那么静,那么静,歌儿轻轻唱,风儿轻轻吹。乌兰巴托的夜,那么静,那么静,唱歌的人不许掉眼泪。”阿茹娜被白音的歌声陶醉了,觉得比自己唱得好。嘴上却故意说:“唱得还行,跟我比还是有差距的。”阿茹娜和白音除微信聊天,还经常约会,感情逐渐加温。阿茹娜向白音敞开心扉。说她五岁时,额吉不幸得了绝症,抛下一家人去了天堂。十二岁那年,阿爸再婚,后母脾气不好,受过很多委屈。今年后母让她嫁给后母外甥,她不同意,就偷着离开家,阴差阳错地来到这个城市。后母狠毒的事,白音听过很多,包办婚姻的事没听过,觉得新鲜。白音对阿茹娜的勇气和做法感到佩服,也恨阿茹娜后母,诅咒这个人不得好死。甚至想,如果哪天见到这人,非打她一顿,替阿茹娜出出气。一天约会时,白音将一个手提袋送到阿茹娜手上:“送你个礼物。”阿茹娜问:“是啥?”白音说你打开就知道了,阿茹娜打开一看,立刻满脸惊喜。是件粉色蒙古袍,除领子和袖子外,绣满了格桑花。阿茹娜觉得这件衣服既美丽又特别,双手捧着,细细地看,仿佛一个穷人得到黄金一样。阿茹娜道谢后,穿上衣服,不大不小正合身。兴奋感使她跳起舞来。白音见她两臂不断地舒展屈收,身体前进和后退来回进行,这种舞白音看过,但想不起叫啥名了。以前看时白音没感觉多美,现在看阿茹娜跳,觉得太美了,就像仙女下凡。舞停后,阿茹娜要换上旧衣服。白音不让脱:“别脱了,明天再给你买两件,换着穿。”阿茹娜为舍不得穿找个借口:“浅色衣服爱脏,不好洗。”白音摸下脑门:“我欠考虑了,你脱下来,我去换件深色的。”阿茹娜不让,说非常喜欢这件,下班穿就不会蹭脏。
 
  五
 
  阿茹娜和巴特尔及白音来到车站,在出站口,见到了接的人。巴特尔紧紧拥住这个人,问一路可好,这人说晕车了,幸好备了晕车药。阿茹娜将白音介绍给表哥认识,两人问好后,也拥抱了下。表哥开始责怪阿茹娜:“你离家出走,知道家里人多担心你吗?我和你舅找你好多天,你姐姐带着对象寻找你时,出了车祸,你姐姐轻伤,对象重伤。你阿爸几乎天天哭,现在病了,在医院呢。”阿茹娜吃了一惊,忙问表哥阿爸病情。表哥说:“医生说是心碎综合征,住院一个月了,一直没好。我来时病情恶化,推进了抢救室,不知现在咋样。”阿茹娜听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放声大哭。巴特尔和白音见状赶忙劝,说现在医学发达,不会有事的,哭坏身子,怎么回去。他俩的劝说,使阿茹娜哭声小了,但仍不起来。表哥往起拉她:“你哭有啥用?要振作起来,勇敢面对一切。”阿茹娜不哭了,站起来,对表哥说:“带我去医院,我要见阿爸。”表哥朝她点点头,之后起身去售票厅买返程车票。表哥走后,阿茹娜给老板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老板给她结算了工资,用微信发了过来,并留言说等你阿爸好了,欢迎再进厂。表哥买票回来,笑着告诉阿茹娜:“刚才你姐姐打来电话,说你阿爸已抢救过来。”阿茹娜听后脸上出现了笑容,巴特尔和白音也替阿茹娜高兴。时间飞逝,阿茹娜和表哥要坐的车进站了,巴特尔和白音将阿茹娜与表哥送到进站口。四个人都依依不舍,阿茹娜没和巴特尔说什么,和白音说了离别之言:“你多保重,保持电话畅通。”六阿茹娜跟随表哥走进阿爸病房,见阿爸躺病床上打点滴,身体瘦成了皮包骨。她不敢看阿爸头发,走时只有几根白发,现在全白了。陪床的姐姐见到妹妹,哭着问:“你跑哪去了?”阿茹娜也哭了,说日后慢慢和你讲,之后来到阿爸床前,跪在地上。阿爸见状,流出了眼泪,让大女儿将小女儿扶起来。阿茹娜坐到阿爸身边,一边用手绢给阿爸擦泪,一边说:“阿爸,你的病我害的,是女儿不孝。”阿爸见女儿这样说,心情好许多,脸上有了点笑容。有气无力地告诉女儿:“阿爸也有错,你的婚姻,不会让任何人强迫你了。”阿茹娜特别开心,和阿爸贴了下脸,说:“谢谢阿爸。”这天后,阿茹娜父亲的病明显好转,能多吃进饭了,面色红润起来。还爱动了,经常下床遛弯儿。医生见状,告诉阿茹娜:“照这样下去,你阿爸再住一段时间就可出院了。老人能好起来,是因为你,我们只能治标,你才能治本。”阿茹娜高兴极了,也说了几句感谢医生的话。阿茹娜回来这段时间,巴特尔和白音每天都给她打电话或发微信消息,汇报生活以及询问阿茹娜发生的事。巴特尔打来电话,阿茹娜心情好就接,不好就不接。接,就听巴特尔讲,询问时,简单回复两句。发来的信息都回复了,不过比较迟。有时用一个字:嗯,有时用两个字:还行,也有时用三个字:知道了。白音的电话和信息阿茹娜很重视。电话不管心情好不好都接听,信息急忙回复,有时,也给白音打电话或发信息。每次聊天,都很长时间,有聊不完的事。阿茹娜从白音口中得知,白音当上了会计。初干手生,第三天就算差账了,被老板训一顿,还扣掉半月工资。阿茹娜觉得老板罚得太重,认为是黑恶资本家做法,没人性。她告诉白音,算账不可心急,要细心,反复检查。心中也默默祈祷,愿白音越干越好,一切顺利。
 
  阿爸的病痊愈了,出院这天,阿茹娜和白音有了约定。春节白音到阿茹娜家里过,过完节阿茹娜跟白音回厂工作。这约定,让阿茹娜盼春节到来,觉得时间很慢,一天像一年似的。临近春节的一天,阿茹娜没接到白音电话和信息,就给白音打电话,结果电话打不通,发信息也不回。阿茹娜分析:手机丢了?如果是,他肯定会用别人手机告诉我一声。和他分开这几个月,每次聊天都有说有笑,没发生矛盾,没理由不理我。难道他家人来了?不允许他和我接触。一连三天,都是这样,她慌了,坐立不安。阿茹娜认为巴特尔一定知道情况,于是给巴特尔打电话。同样打不通,发信息也得不到回复。她给老板打电话,也是打不通。她想厂子肯定出什么事了,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傍晚时,巴特尔电话回拨过来,阿茹娜点下接听键,传来巴特尔低沉的语音:“前几天晚上,厂里女生宿舍发生煤气中毒,死七个人。老板不敢承担责任,携款跑了。白音不甘心一年白干,独自去找老板,三天前,在机场附近与老板巧遇。老板拿五万元钱贿赂白音,白音不收,执意报警,就发生打斗。白音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将老板砸成重伤,现在被刑拘了。我这有拘留所电话号,发给你,你和拘留所联系吧。”阿茹娜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得到电话号后,慌忙地拨过去。电话通了,阿茹娜向警察说明情况后,警察批准了阿茹娜和白音通话。几分钟后,白音的语音传进阿茹娜耳朵:“我出来时,你能过来接我吗?”阿茹娜说能。白音又说:“我想家了,你可以跟我回乌兰巴托吗?”阿茹娜说可以跟你回乌兰巴托。
责任编辑:古岩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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