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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奖状

发布于:2019-05-11 12:44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新生

  那是在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当台上喊到名字的时候,小脑瓜却是一惊,或是这一惊,还可依稀记得有这回事,回头想来,上台去领一张奖状不算啥事,不过奖状来的莫名,却实在稀奇。

  领奖状的时日大致应在春季,或是春游的名义,当下已无法坐实。小学时,春日里会有一天集体出游的惯例,印象中那次有好几个村小的学生,因为依稀礼堂里四周模糊有不少陌生的面孔,孩童们熙熙攘攘。礼堂前方高台上编演的节目早无印象,想来,男孩子不过是扯起嗓子,高声歌唱;女孩子则在脸蛋上涂上红粉的妆,跳跃起舞,起初,不太理喻,为何她们对这红妆痴迷,后来也未去领会,记得川剧里丑旦便常在脸颊打上如是这般两个红圆圈。

  小时候是不用心读书的,此后,学业一直难堪。常有学校的老师对父母说,这孩子脑子空废,大致就是荒芜,动听点,是脑子里白纸一张;明白些,是脑子里一团浆糊,不是读书的料。回想来,成绩平常,莫名的得一张奖状,应是父母与班主任交好的缘故,面子上的东西不值一提,大致脑子空废,当时未曾想,当下不用想,孩子的幼稚,就是一张白纸,既是难得,更是洁白。这空废的评语如影随行,相伴许久,譬如,不太信团伙,确实在有派系;不妄加猜测,时事却总可坐实。空废,一个空,着重在去世故圆滑,多深思熟虑;一个废,分明在不随波逐流,却又相形见绌,信手来一个难得糊涂,却万不可一塌糊涂。

  长大后,照旧是不读书,只是看些无用的文章,说是无用,要么,看了白看,与当下实际无甚作用;要么,看下来,得一句话,狗屁不是,总之,只在意会,而不言传。自然,小时候,是散书闲文都未看,这样直白,实际面子上很挂不住,寻摸着给不读书找几个由头,首先,因是天性使然,少有孩童不贪玩,而甘心去啃那枯燥的书本,自在是对书本未有兴致的缘故;其次,限囿乡场的环境,甚少有书可看,小卖部里鲜明的连环画还要用钱买,宁可多挤出来买零食,塞口舌之欲,也绝不图外表华而不实;再则,学堂上书本读来读去,了无新意,读书不求甚解,也不需理解,成绩难堪,更无兴趣,如是循环。

  后来,学业难堪,常又找其它由头,死读书是有可能变书呆子的,或是读书无用论也可暂借用一时,思来,读书走学业的正途已然荒废,散书闲看的情致已是空废,空留悔恨而未所得。

  这张奖状早已灰飞烟灭,记不得模样。大伙系上红领巾,打着红旗,排队列走在田野间,一路欢歌笑语,隐约里一时兴致盎然。而身前已打成死结的红领巾很难解下的画面要深刻些。

  系红领巾是一门手艺活,当时确是不会,母亲帮着系过几回,也未入心,总之,用方便的办法,打个死结,简易实用。后来,相当时日,流行打领带,便揣测这同系红领巾法子因是一个法门,只可惜,不会系红领巾,也未去研究打领带的法子,待流行日子一过,更无需关注。

  礼堂里,喊到名字的时候,身子还站在原地未动,四周同学却在热情的提示,脑子里一时的诧异散去,小步快行,穿过队列而去,至于如何走上高台,如何接过奖状,如何面向人群,一概模糊。只记得乡场上有一位同伴,听到喊自己的姓名,急匆匆上去,突又转身退回,原是同名同姓,换来一阵清脆的哄笑。

  孩子的眼里多新奇,大伙围着看电影,便兴奋的一起去看电影,电影演什么倒是其次;乡场的小学操场上,曾与几个同伴种下一棵树,只是跟着,怎么种倒不上心。与乡场上的玩伴,大致是四下的疯跑、散乱、嬉戏,自得其乐。有一个学期结束时,同班的同学无意对了彼此的成绩单,他的成绩高点,位次却低些,一时生出疑惑不解。想来,又是班主任面子上的小把戏,无甚兴趣。照例是嬉戏,仍旧是打闹,只是少年成了青年,青年又转入中年,迷茫的日子仍在,惟愿空废的心灵尚存。

  深夜里,向窗外望去,五月的夜里,在沉寂中有确实的隐晦不明。向前,春日的气息还浓烈,向后,夏的热烈已现形。在烦闷的深夜里,照旧是辗转难眠,照旧是忐忑不安,不知该为这五月高歌,还是为这五月哀愁,百年来的五月潮,涌向心头,一阵心悸,躁动不安。

  在这不安中,忆起这份奖状,这是孩提时的一份礼物,虽来的有些莫名,想来有一时的心喜,有一刻的诧异,更有回想品味的必要。而后,得过一些奖状,却提不上心,要么扔在角落里,自然觉得是一钱不值;要么压根记不起由头,想来无用而滑稽。看淡许多纸上的名利,扒开浮在表面的虚空,求心底里的自在平常,或已过了用优秀的奖励证明自己的年纪,在人生的寻常道路上,更有多少别样风景与经历。

  有风吹来,踏过一片死水。这风里,含着苦涩的咸味,在索然无味里撕开结疤的伤口,仍依稀觉有热血流淌的气息,多少日子,愤怒塞在胸怀而窒息;多少时日,路遇不公而愤懑不平,看惯了它的名利场,虚伪、谎言,威吓与反动,各种的表彰、奖励,各类的鼓动、做作,塑造出名不符实的典型,编织多少谎言,做许多的梦,画无数的饼,这一地鸡毛,吹上天。

  它飞起来,向前吹,吹的天花乱坠;向后吹,吹的冠冕堂皇,吹的乱作一团,自圆其说。再想,这一份奖状,不过如此而已。

  在这狂风欲卷乌云的夜里,再忆起这一份儿时的奖状,有一刻莫名。

  

责任编辑:胡俊月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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