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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忆小学时光

发布于:2018-06-09 09:39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新生

  在乡下长大的我,始终是个乡下人。既没有显赫的家世,却实在有平头百姓家的简单、质朴,向来对读书本无趣味,纵使当下时常有所悔恨,却不过仅是唏嘘,无可奈何,俗话说,福祸相依,理所当然,少读些无用的文章,其实也不错。

  通常,开端与终末,总应是记忆深刻的。可惜,刚报名就学时,年级尚小,记忆也不怎灵光,到当下,也是丢三落四,未有确切的记忆,也是当然。总之,没有哭着去上学的,也未兴高采烈,一切平常,很是自然。学校,是一排分成几间的土坯房,各个年级,都很齐备,一排土坯房里,不知挤进多少年纪相仿的孩童,甚是热闹。土坯房外,约摸几步,下一个不高的土坎,便是操场,四周是些许水田、旱地,散落几片碧绿的菜畦,几株桑树,直到稍远处,小桥流水、山水相壤,一派山水田园风光,很可惜,从未留心驻足欣赏,只是散看,漫不经心。另外,操场周边的树确实亲自栽下一株,应是在一、二年级的时候,后来,到读初中时,已大多挺拔,绿荫喜人。可惜,与几个玩伴在邻着路口栽的那株,时常为孩童们所攀折,而且时常折断,只光秃的立单调树干,命运多舛。好多年未曾再见,不知现在是否无人问津后,已枯木逢春。

  在乡场上,家离学校百米之遥。背上帆布书包,一路小跑,赶着上学的身影应是轻盈,只是上学很积极,学业却是难堪。呆坐教室,脑袋一片空白的景象依旧清晰,而且一直延续,从未改观。有一年,期末考试,只顾看邻座的试卷,瞟来抄去,本是相安无事,未想,不曾相识的邻座竟给监考的老师告发,老师便弯下腰来,行一时关切的注目礼,却不是滋味,只不过,照旧是瞟,考试一了,溜之大吉。若是无此一出,这女孩嚼着口香糖的画面应是不明,自然,是否有这次考试也早烟消云散。

  学校没有围墙,四周有阡陌相连,读书外,便不单调。不说鸣蝉在树干上长吟,成群的蜜蜂伏在菜花上,蚂蚱忽从草间直窜出来,迎来相互追逐。实在百无聊赖,课间,还可独自蹲在墙角、沙堆,往里扒蚁穴,或是把它们循规蹈矩的队列搅乱,还有沙堆里有许多的地牯牛,也是时常光顾的玩物。乡下的孩子,不限于学校泥墙竹篱方寸地,四周的天地都可发挥,或是在油菜地里追逐,嬉戏一番,践踏一片;或是挽起裤脚,打着光脚,在水田里戏蝌蚪;实在无他,便顺着土埂,且当梭梭板,把屁股弄出露腚的破绽。有一次,一个人循着小路,攀上溪边的桑树,信手拈来熟透的桑葚往嘴里送,而后,拉几天的肚子,稀里哗啦。夏日里,小桥边便是歇凉的好去处,浅浅的清流,淌过脚板,一股清凉由生,翻开溪涧的青石苔藓,河贝与小鱼乍现,懂的其中妙法的,得一只河蟹,便拿回家中,放在蜂窝煤上烤熟后,掰下蟹腿,吸尽嫩滑的蟹肉,确是一番滋味。

  一伙人聚在那土坯的瓦房下,咿呀学语,不明就里。学拼音,最是枯燥,上面是恩呵呵,下面一堆呵呵呵,音标最是困难,老师便出奇招,“同学们,四川话的二声便是普通话的三声,多么简单”,稀里糊涂。学乘除表,最考背功,定是烦躁,后来,算数还算实用,最近,大不列颠都准备引进,看来确有妙处,记得按课程,还估摸着学过算珠,只不过早已交付老师,从不打理。记得深切的,有一篇关于鹿的语文课,因是上公开课,老师先前早有安排,叮嘱道,“提问时,都要踊跃举手”,且都下具体提问的任务,分解到人。诧异的是,上公开课的时候,抽我的问题非是预先安排的,竟一时语塞;等再提一问,也非预先安排,却是一通照本宣科,对答如流,看来,应是轮着老师诧异罢。再有,曾有喜用戒尺打手心的一语文老师,手中一支接一支吸烟草的呛人味,很是浓烈;另外,便是家对面的班主任,没收孩童的东西,很少归还,令人厌恶,乡场上的孩子大多很鄙视,一次,几个人隔着好远,径直向他家房顶抛碎石,惊起一阵瓦片声响,闻他几声惨淡呐喊,一伙人便兴致颇高的一哄而散,很有成就。

  滚铁圈,是大多男孩的热爱,一个圆形的铁圈,用弯勾一带,便不由自主的滚起来,然而,自己试了几次,便索然无味。一门心思收藏软烟纸盒,四处搜寻,最有收获的是在乡公社,斩获颇丰,叠成三角的形状,放在床底,时常翻出来,数一数。记得男孩间,一个红塔山牌烟纸盒可换四个桫椤牌香烟纸盒,可见,市场经济,浑然天成。一次,母亲打扫卫生,一堆烟纸盒全数丢弃,杳无踪迹,此收藏便自然作罢。后来,还收藏过硬币,不过终究也作罢。其它趣味,便是冬日里,大伙聚团靠着墙角,连城一线,相互推搡的抱团取暖。要么,便是三五成行,拉起裤脚的斗鸡,你追我逐,来回单脚跳跃。另外,便是在乡下漆黑的晚上,与玩伴们整夜嬉戏不着家,只等各家大人拉开嗓门,呼喊回家,再行应答。

  再想教室里的打扮,四周当时应是贴了不少标语与图画的,只是大多无印象,只有黑板的右上角,贴一张很高的赖宁像,对,是赖宁,不是列宁,因是系着红领巾,目视前方的少年,不知道为何要把它挂起来,总之,没人详说,自在的也不晓得。自己的红领巾,首次,不知何时、何人帮着系上,自个只能挽着打结,一直只用此法,再有,二、三年级时,自己跟着一堆人在操场上聚着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滥竽充数而已。此外,便是老师们安排的古怪活动,一次,是要把教室的三合土换作水泥地,便分配一个学生暑假自收几十个瓶子,碎几百个瓦砾任务,自己很是急切而认真的交了差,而大多不过敷衍,不了了之;另外便是发动学生去除教室宿舍旁固有的垃圾堆,热火朝天一番,很不务正业。

  学业难堪,名声便不好。家里又是独子,父母对自己的读书便格外上心,于是,便常与授课的老师们互通消息,自然有所顾忌,日子定然窘困,只是学业仍是难堪。几年前,母亲提起我的学业,还很感叹说,小时候很乖,就是不爱读书。印象深刻有一位语文老师,要求语文课文分小组篇篇背诵,一篇不能错五个字云云,很不实际,自己背的总是不顺,其它同学却很易过关,不明就里,难得其解,后来,得知不过是相互欺瞒法,乃是枉费精力,莫名其妙,不知当下此类老师还有否,如是推行,定是不切实际的懒滑之徒。

  五年级时,便开始在操场旁建新楼,建筑材料散落堆放,自己曾被木板上的锈钉钉到脚两次,第一次,拉着去打针,很是疼痛,其后一次,得一同学妙方,先清洗干净,再用酒一浇,就消释了,处理完毕,回去跟母亲一说,拉着去医院又是一针。五年级后便去完小上课,新建的二层楼教室未曾去用过一回,后来,传闻教学楼偷工减料,质量堪忧,在乡场上闹了一番,后来大致也是不了了之,隔了多年,再未回去,这小学是否还健在?确凿是只有一些破垣、野草,终末,是不甚明了。

  依稀记得,上小学的,曾有早读的习惯。冬日里,天亮的晚,远处来的同学,便成群结队,打着火把,在漆黑里摸索同行,欢声笑语,一路而来。

  

责任编辑:古岩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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