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岁月（潼阳中学杯）

　　“好兄弟,一辈子！”临走时，他对我念念不舍地说。

　　人这一辈子，有些缘分，你不得不承认，不得不倾心呵护，不得不忘乎所以的享受、刻骨铭心的珍藏！明明是和你属于不同世界的人，却在冥冥之中成为你最信赖、最交心、最难以割舍的朋友，甚至兄弟，生死之交的好兄弟。

　　认识他，是在五年前。准确的说，是他认识的我。

　　那是在二00八年的九月，我初中毕业。通过中考，考进了县重点中学，那是我们每个乡村孩子梦寐以求的！每年一个乡能考进去的最多也就一两个，整个乡中学一年不超过三十个。但是，我是带着深深地遗憾走的。因为在至关重要的中考中，我没能捍卫住第一名的荣誉，第二名，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我希望三年之后，我一定不辜负老师和家人的殷切期望，争取考上好的大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开学后，班主任让我们每个人做自我介绍，最后一个上台发言的我，滔滔不绝地讲了很多豪言壮语，仿佛这样才能表达我对中考失利的毅然决然的反省和对高中阶段一雪前耻的决心······

　　“嗨，你好。我叫顾华栋，我听你上午的发言让我热血沸腾啊。一起去吃晚饭吧，我带你去个地方，味道不错，我经常去！”面前这个同学看上去似乎有点呆头呆脑，又有些开朗豪爽。不过，毕竟刚从乡中学下去，我妈说城里中学龙蛇混杂，凡事得留个心眼。“喔，你不知道啊，我中考没有考好，所以很不甘心才这么说。吃饭······我自己找到地方了，就不和你去了！”“走吧，那个地方是我见过的最实惠最便宜的饭店了！去吧，我请客！”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我终究还是和他去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从此交到生命里最重要的好兄弟。

　　“啊，这么臭，这么恶心，我们还是不去了吧！”沿着公路往下走，我们来到了一个屠宰场，那个场面，我现在想起都触目惊心。可我还是被他强拉了进去。就在一间看上去很不卫生的小饭馆里，我们吃着胖阿姨做的可口的饭菜，“津津有味”地聊起天。我们都是谈自己“不堪回首”的初中岁月，我讲的是初中自己的成绩是如何的出类拔萃，以及中考考差后的失落，感慨如今进入重点班看到自己倒数第十名后那种巨大的落差感。他讲的多是他初中时如何的“玩世不恭”，和班主任的“明争暗斗”，如何疯狂的迷恋网游······他听我讲，仿佛感觉自己找到了高中学习的奋斗目标和追求；我听他讲，明白了原来中学生活也可以这样绚烂多彩，丰富有趣！这就是为什么两个男孩生命轨迹以前完全不同，一旦在某个时刻出现交点，便无可救药的交织在一起的缘故吧。

　　以后，我叫他“栋子”，我觉得这是对他极大的尊重和崇敬。因为我知道，在古代，只有孔子、老子、墨子、庄子这些思想伟人的名字后面才有一个“子”字，这是后人对他们无限的敬仰和推崇！他叫我“伟哥”，虽然我十分讨厌这个称呼，这是个有歧义的名词，但他还是一直这么不该口的叫我，后来习惯了，反而觉得这样叫我十分亲切，呼我全名，反而显得生分。

　　高中那些年，和他一起度过的青春岁月，是我最弥足珍贵的回忆，记载了我们一起学习、读书、考试、散步、户外踏青、穿越大街小巷寻找舌尖美味等等太多太多挥之不去、难以忘怀的友情岁月!

　　说真的，在高中，在重点中学，在重点班，很难交到几个真正的好朋友！当然，这样的现实怪不得谁，班级里无形而巨大的竞争像阴霾一样笼罩在每位同学的头上。谁会因为你学习取得进步而真心祝贺呢？应试教育下的我们，都是教育改革试验田里的“精英”！我们每天疲于冲刺，迎接漫无目的永无止境的考试，忽视了很多，更丧失了很多！而我和栋子，却在这期间经受住了“组织最严格地考验和审查”，建立了最深厚而纯洁的革命战斗友谊！

　　虽然每天都是题海战术和高考指挥棒下的“重点难点”，栋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贪玩，游戏成了他周末生活的全部。我三番五次地劝他，见好就收，适可而止，但他依旧沉迷网游，无法自拔。我甚至被他拉近网吧，他替我付钱，教我玩游戏，但是我天生不是玩电脑的料——我看到电脑就头晕，似乎天生就有抗体。当时我对他有些失望，有些痛心。同时为了他，我触犯了自己的底线，我答应过我妈绝不去网吧！我甚至觉得自己交错了朋友，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造成我们关系一度很紧张。但是他平时学习时还不忘鼓励我执着追求自己的目标，尤其是在考试不好的时候，他总是站出来安慰我，给我重新站起来的勇气和力量！“伟哥，我还记得你开学在讲台上说的话哟！”每次他这样说，我就会有某种力量支配我继续前行。要知道，高中时候的每次考试，似乎都有可能成为我们命运的转折点，牵动每一位老师和学生的神经！谁都怕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成绩排名的末尾，好像最后几个名次就是死亡名单一样恐怖！而他，稳稳占据着最后几位的位置，丝毫没有往前移动的趋势。

　　不久迎来了学校的期中考试，这次考试无论是学校，还是老师同学，都看得十足的重要！因为这是高一新生入学后的第一次大型考试，重新洗牌带来太多的悬念和不确定。考试前，同学们都剑拔弩张、摩拳擦掌，大家都是一群热血精英啊！而它对于我来说，意义不言而喻。这是我强势复出，绝地逆袭的最好机会。我拼了命地复习。这个时候的栋子，终于从魂牵梦绕的游戏中走出来，破天荒地进入了“闭关修炼”状态。我只能说，他是疯子，是狂人，他临阵磨枪的架势无人可挡，超越考神！他会在凌晨两点给我发短信说他还没有睡，在背地理《图文详解》，他会在早上五点醒来抱着书跑到教室被政治提纲，他会给班主任请假，在上课时间缺席，一个人关在家里疯狂复习······考试前一天，我看见他抱着教科书和资料书，面容憔悴但心情轻松地走进教室，满脸自信地告诉我，他背完了所有的知识点。我只能对他顶礼膜拜，有种高山仰止的意味！

　　考试成绩出来了，我从全班倒数第十名考进了顺数第十名，全级二百八十九名进步到了六十多名。是个不太让我满意的成绩！但我不得不承认，前面的同学的确比我优秀，毕竟大家都是各个中学选拔进来的最优秀的学生，代表了所在地区的最高水平，是精英中的精英。而顾华栋，虽然有一些进步，但是不明显。因为他荒废了太多的学业，虽然政史地单纯靠被还可以考到不错的分数，但是语数外物化关键还是在于平时的积累，只知道知识点不会熟练运用也不会做题。

　　栋子知道我考得不错之后，第一个冲上来向我祝贺，像是他自己考出这样的成绩一样。我知道，他的祝贺一定是发自肺腑的，我真心感谢他一直大力的支持，那么真挚，那么朴实！但是我终究不愿提及他的成绩，怕自己说错话伤了他的自尊，好心办坏事，影响了我们的关系是谁都不愿看到的。但我暗暗决定以后多多督促他的学习，我不能看到自己的朋友往火坑里跳。也许那是，我们还算不上是严格意义上的兄弟，顶多就是好朋友！

　　那次考试学校对第一到第十名的优生进行了奖励。我作为末位优生领取了二十元的奖金，这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既光荣又尴尬！栋子看到后笑嘻嘻地要我请他吃饭。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这半学期出去吃饭，多数都是他争着买单，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就带着那感觉没有含金量的二十元和栋子还有我哥到赵眼镜饭店简单的吃了一顿饭。那是我和栋子经常光顾的一家饭店。可能是因为我带上同在一所学校比我大两级的哥哥的缘故吧，他有些放不开，我也觉察到了，整个饭局气氛都有些压抑，我们走的时候，结账居然是二十五元，我恨不得找个地缝，我哥付了另外的五元钱。

　　“哼！事先也不给我说一声，就带上你哥，弄得我多不好意思啊！”事后，他有些小小的抱怨，“我是希望我哥能为我高兴一下嘛！他高三忙，难得和我聚一聚呢！”我跟他解释道。他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倒是我把问题想严重了。

　　后来他告诉我，我才知道，其实他是准备给我讲很多话的！他说他极力看好我，鼓励我往年级前列冲刺·····好像他把自己不能实现的梦想寄托在我的身上一样。可惜因为哥哥在场，他没有说多少话！但我现在想起，依然感激那个蹩脚压抑的饭局，那是到现在为止我们三个唯一一次同桌吃饭，不知以后还有没有用这样的机会啊？

　　那之后，我们俩的关系更加密切，友谊与日俱增！如果说朝夕相处是基于同学这一客观条件使然，那么说形影不离就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经营和呵护无价友谊的结果了！

　　学习上，我们喜欢一起做题，一起背书，相互抽问，一起为考试复习，甚至有过所有学生都会犯的某个“特定错误”而一起接受老师的惩罚和同学的鄙视。但是我们真的是在很阳光积极的鼓励着彼此，信任着彼此，帮助着彼此，一起面对接踵而来的考试带来的“枪林弹雨”！

　　高一的期末分科分班考试在不久就“迫不及待”地强势袭来！而这次考试的意义，远远超出了期中考试！第一，我们重点班的每个学生都要捍卫自己的荣誉和尊严，要是被剔出了进入普通班，这将是莫大的羞辱，谁的面子上都是挂不住的；第二，这次考试将会分出文科和理科，而成绩必然是一个重要的参考依据，这是每一个高中生都不可避免地会遇到的考验，它或许会改变我们的一生。我们没有理由不背水一战，谁都输不起！

　　那段时间，同学们的学习热情高涨，这让我想起了历史书上提到的五八年大炼钢铁时期人民的战斗热情！这个时候，栋子也早早的冲破网游的桎梏，潜心钻进了书山题海。我还是得说，他认真起来的劲儿，真的让我们难以望其项背，或许，这个时候，学习于他具有网游一样的魔力。他必须全力以赴，因为当时他的处境是相当危险的！而我，真的不愿意因为这次考试，而为我们的友谊画上句号。因为分了班，就不可能在像以前那样了，再深厚的友谊也会因为时空的交错而搁浅！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我依旧得感谢这位好兄弟！奋力备战期末考试的那个寒冬，因为他，我没有感觉到寒冷。每天早上，他都会早早的来到教室，把热腾腾的牛奶、鸡蛋和香粽放到我的桌上，像是一种习惯，一个使命，风雨无阻。我满怀感激之情的品味着早已习以为常的幸福的滋味！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实诚，这么付出？我只能在自己的能力之内为他答疑解惑，夯实他薄弱的基础知识。我真的不想因为残酷的考试改变我们已经交叉的生命轨迹！

　　也许是上帝在眷顾我们吧！我们都凭借各自的实力考进了文科十六班。这个班其实主要就是我们上一学期高一四班改编过来的，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原班人马。因为是文科班，所以女生居多，从上一个班考进来的四个男生中，幸运地有我和栋子。我记得我是以第九名的资格考进去的。如果说要我感谢谁，除了家人，便是我的好兄弟——栋子。

　　我知道，进入文科十六班，既是无上光荣的，而面对的考验也是空前的，好比特种兵进入了狼牙特种部队。进过这次筛选，学校把全年级最优秀的48人整编集结成了实力一流的十六班。老师说，这个班高考出去的大部分都是重本。我们每个同学身上的责任和压力变得空前加大了······

　　那以后，为了减轻学习压力，栋子每天晚上都要我陪他去操场跑步。起初我真的不愿意，一天的学习累得够呛了，还要去跑步，我很不情愿！但还是被他生拉活扯的骗去。慢慢地，晚自习下课后的跑步成了我俩的必修课。那个时候，我们边跑步，边聊天。谈学习，谈理想，谈电影，谈女生，偶尔也会谈谈国事，“恰同学少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乏味残酷的学习时光也便在我们的交谈中玩转出别样的风采。

　　高一结业考试，我考进了年纪第六，栋子也排在了二十几位，那是我们两个同时考得最好的一次。而后，发生了一件让我此生难言的事，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我·····

　　高二开学第一周周末，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九月十日——教师节。学校放假，我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同学在教室学习。中午爸爸的一通电话把我从人间带到了地狱——爷爷走了。我哽咽着丢下手机，颤颤巍巍地扶着楼梯往家的方向走去。我想跑，终究使不上力气。我在通江渃江大道上无助地张望，到处都是爷爷的背影，他说过，十一国庆下来看我，还打算买个新电视，我悄悄省下了两百元钱打算给爷爷买电视。一向说一不二的爷爷第一次爽约了，他匆匆的离开，违背了一次我期待已久的生命之约，那二百元钱，终究没能交给爷爷。

　　······

　　回到学校后，我已经不记得是在几天后了。那几天，我的头脑是模糊不清的，撕心裂肺的痛让我变得颓废、甚至疯癫。

　　当所有的同学都跑来问我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我变得搪塞缄默。我无法接受无情的事实。我每天都开始生活在幻觉之中，我梦见爷爷没有离开我们全家人，我亲手交给他钱帮助他买彩电······

　　除了每天的幻想之外，我发现栋子始终没有向我提出任何问题，只字未提，只是每天傻傻地望着我，一句安慰都没有。我曾经是多么希望在我最伤痛欲绝的时候收到他的短信，我觉得这会给我无穷的力量和安慰。然而，他始终没有这样做。

　　慢慢地，待我情绪稳定一些之后，他开始和我“正常交往”了，他带我走遍了通江城里每一个角落，我们吃遍了几乎所有的美味；他带我去看最热血的青春电影，而后，我们一起在繁华的大街上唱歌；他带我去参加他的生日派对，把我介绍给他的其他朋友，晚上我们一起玩《杀人游戏》；他支持我参加班级篮球队，甘当陪练，让我在赛场上有表现的机会······

　　他终究没有一句我一直默默期待的安慰，我却在不自觉间，将内心难以言说的伤痛一点点地在抚平。我后来在发觉，真正一直在安慰我的，不是整天围着我问这问那的同学，而是那个看似冷漠，装作糊里糊涂的人。栋子，其实你一直都在用最朴实、最平凡的方式潜移默化地为我疗伤。

　　经历那件事，或许真的深深地影响了我，改变了我。让我看淡了很多，更看重了很多，有了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但是整天幻想的毛病，不觉间成为了一种习惯。那一学期，我基本上课都会走神，一期下来，我的名次降到了全班倒数。班主任十分恼火，对我大发脾气，好像对我失望到了极点，但是他连一次都没有单独找过我，问我出了什么状况。他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班上领军人物和异军突起的新星身上。当然，在那个优胜劣汰、强者生存的班级里，老师这样做也在情理之中。而我的虎落平阳，虽然班上不少同学私下颇有微辞，但并没有改变栋子对我的看法。他一如既往地看好我，支持我，帮助我，让我一点点拾起生活下去仅有的一点资本。

　　两年后。

　　六月。

　　我们都躁动不安地期待着一场战争，无关其他，专属高考！

　　我和栋子一起许下誓言：让高考圆满收官，让人生不留遗憾！我们像泅渡者，坚守住心中的信仰，一如虔诚叩拜的神龛，或如完美无暇的壁画，亦如永不熄没的圣火，并肩携手，奋不顾身地游向前途未知的彼岸。我们疯狂的复习，疯狂的考试，疯狂的奔跑在风雨操场！朝展青筒对日诵，夜衔朱笔枕月眠。多少个不眠之夜，我们挑灯夜战，只为一个隐蔽的考点；多少个炎炎之天，我们徜徉广场，看烟花易冷，愿友谊长存。在最后的日子里，我们一起登上壁山坡，跪拜菩萨，许下一世的夙愿；站在巍巍青山，鸟瞰滚滚渃水，从心底呐喊，因为彼此，今生无悔······

　　高考揭榜，有喜有忧。我们都猜中了故事的开头，却猜不中这故事的结尾！

　　我们都失利了。上次见到栋子，他颇有感触地说，我们不是输在实力，而是输在命运。我觉得有些道理，我们的命运似乎牢牢相连，一起经历了浮浮沉沉，潮起潮落。

　　几乎一样的分数让我们毫无争议地报考了同一所大学，虽然二本不是我们期待的结果。

　　这次，命运之神没有再眷顾我们。我被录取了，而栋子，却单单差了那么一点点。我们说好的一起进入那所大学，恶作剧之吻让我们从此选择了不同的方向。

　　后来，他被征集志愿录取了。他在家人的要求下，选择了通向大学的火车，在山东潍坊。而我，看着一张已经毫无意义的通知书，变得茫然无措，思想斗争持续了一个暑假。复读还是大学，这是一个问题。

　　我最终选择了到绵阳南山复读，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栋子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给我。难道他用这种沉默无言的方式黯然离开，是想告诉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不可能一直在一起学习、生活。我到现在，都没有问过他独自离开的原因。

　　而我选择复读，其实有一个从未向人袒露的秘密，包括我的家人。

　　“·····我希望三年之后，我一定不辜负老师和家人的殷切期望，争取考上好的大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嗨，你好。我叫顾华栋，我听你上午的发言让我热血沸腾啊。”“伟哥，我还记得你开学在讲台上说的话哟！”我想起了我在高一上学期自我介绍时的慷慨陈词，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相识时他对我说的话，我想起栋子三年来对我矢志不渝的支持和帮助······

　　也许我们真的到了给彼此说再见的时候了，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结局，就像当年风靡一时的小虎队，即使拥有无数璀璨耀眼华美绝伦的舞台，也有组合解体、兄弟分离的那天。我们曾经年少轻狂，许下的没有兑现的诺言，或许应该由我去实现，那是我和栋子无数个日日夜夜期盼的梦！

　　我选择留下，选择孤独，选择复读，选择为没有实现的诺言买单！

　　我离开了赫赫有名的通江中学，去了离这里很远的学校——南山中学！我知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梦想，是我的好兄弟和我一起打拼的梦想。

　　感谢一路有你，求学之路不再孤单！我将这句话镌刻在心里。

　　在南山中学火箭班的自我介绍，我记忆犹新，仿佛是三年前的一个轮回。一向内向矜持的我激情澎湃的演讲赢得了同学们雷鸣般的掌声。没有人知道，这背后，其实流淌着青春岁月里娓娓倾诉的故事。

　　······

　　一年后！2012!

　　高考狼烟过后。

　　我终没有辜负青春的誓言！我考进了中南大学。

　　栋子知道后，没有多说，只有两个字，恭喜！

　　暑假，我回到通江，首先想到了他！我在他家玩了三天。

　　我们一起到大饭店吃饭，一起到奶茶店玩牌，晚上一起到KTV唱歌。最后，我们合唱了一首陪伴我们走过高中时光的《友情岁月》。而后，曲终人散，我们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过渃江大道，走过我们一起写下的青春年华，任凭深夜的冷风在我们身后肆虐的吹卷······

　　在大学呆了半期，结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学，在不谙世俗中，我学会了很多的社交礼仪。然而这些繁文缛节、烙上社会化符号的待人接物之道，显得那样的虚伪，那样的可笑，将人与人的心儿，隔得很远很远。一道道心墙，或许是现代社会人精明聪慧中不自觉间的作茧自缚！我只是依然固执地希望，社会这个大染缸，不要过早地为我着色。同化后的心灵寻不得救赎的良药，是可悲的！所以，我一直格格不入地“半社会化”的生活在大学校园这个精心设计的小社会里。

　　或许那些年，我们一起走过的友情岁月，是我现在唯一可以聊以自慰的资本了！

　　寒假回家，我没能如愿参加文科十六班的同学聚会，却在临走的前一天到了通江中学，去了栋子家。

　　我只知道，我不得不去，像是在奔赴一场青春之约！

　　栋子恋爱了！

　　我真心替他高兴。他又向前跨出了一步！他说他是在上次的同学聚会上表白成功的，可惜我没有去。那个女孩我认识，是以前我们十六班公认的班花，人长得漂亮不说，还心底善良，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这样的女孩，谁不动心呢？是我们十六班男生的梦中情人。呵呵，说实话，我也曾经动过心，只不过，相逢一笑，一笑而过！青春岁月里，谁没有过越出学校禁区的懵懂情愫呢？邓老说得好，‘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多情？’

　　我对他说，你要好好珍惜眼前人，对不起她，我可饶不了你！他点头不语。他说，你也二十了，怎么不交个女朋友呢？我有些无奈道，我没有那方面的生理和心理需求。引得他一家人哈哈大笑。其实栋子知道，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此后，我就不会再喜欢或者爱上别的女孩子了。心里既然装下了一个人，便没有了多余的空间腾出来容纳另一个人。虽然我已经六年没有看到过她了，但心里喜欢的，只有她一个。也许十年，也许三十年，也许一辈子，我都痴心不改地深爱着她！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抑或就是爱情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所在。

　　晚上，我拉着他跑到大街上，重走我们曾经走过的路，那样亲切，那样熟悉，却又那样陌生。我说，还记得撬房沟么？我们在这里嚼着牛肉馅大饼，大口大口地，穿梭在拥挤的窄巷子里······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在眼眶里“盘旋”，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而我，视线早已模糊······

　　回到家，我说，明天走的早，就不叫你了。他说，明天你早上走一定要叫我一声。那晚我很晚才入睡，想必他，也一样吧······

　　“好兄弟，一辈子！”第二天凌晨六点临走时，他对我念念不舍地说。

　　我们的拳头相碰在一起。

　　火车上，我打开手机，戴上耳机，聆听着熟悉的旋律。

　　消失的光阴散在风里仿佛想不起再面对流浪日子你在伴随有缘再聚天真的声音已在减退彼此为着目标相距凝望夜空往日是谁领会心中疲累来忘掉错对来怀念过去曾共渡患难日子总有乐趣不相信会绝望不感觉到踌躇在美梦里竞争每日拼命进取奔波的风雨里不羁的醒与醉所有故事像已发生飘泊岁月里风吹过已静下将心意再还谁让眼泪已带走夜憔悴天真的声音已在减退彼此为着目标相距凝望夜空往日是谁领会心中疲累来忘掉错对来怀念过去曾共渡患难日子总有乐趣不相信会绝望不感觉到踌躇在美梦里竞争每日拼命进取奔波的风雨里不羁的醒与醉所有故事像已发生飘泊岁月里风吹过已静下将心意再还谁让眼泪已带走夜憔悴

　　到了校，我发了一条短信给他，对，一辈子，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