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母相见很难

　　前言：仅以此文献给秦岭巴山寒儒世家：嘉陵江岸柏树直，儿女自立走四方！高堂慈母胸无线，风筝漂泊酬安康。

　　薛莲快奔四离开剑阁县鹤龄镇，如今已五十出头。十余年间，回过老家两次，都是匆匆的回返。薛莲对双亲在身边一直羡慕，常在我耳唠叨，特别是喝上两口酒就唱：堂前父母鬓如霜，绕宅三周赛安祥。与妻锄禾日当午，回家父母饭菜香。日落西山学娃归，四世同堂小村庄。唱完就念：与父母相见很难！与父母想见很难！与父母相见很难！

　　父亲在胸中

　　2006年春节前，雪薛接到父亲病危的电话。心如芒刺，鱼硬在喉。要么放弃工作，要么回堂敬孝。面有三难。一是长女刚读大专，次女进入初中，可死的学杂费就得打工挣；二是新接的部门管理混乱，急需理顺章程走上正轨，前任大专毕业，以一高中肄业业务书籍就是老师，亲力亲为就是发言权；三是元旦春节备货，人力紧张，一但调度不当，责任在主管，只好与前任一样辞职走人。总之是工作，挣学费重要占了回家探视的念头，但以委托妻子回家。

　　正月二十四日是父亲六十五岁生日，兄弟六人为父亲办了一场盛宴。本家百十余户代表一人、娘舅、老少姑娘、四门亲家，父亲原在职好友。齐聚方山山下，一座三围院。试途用冲喜的方法，力挽父亲早以肺气肿的身体。妻子回攀枝花说：“父亲病很重，剑阁县医院，苍溪县医院去了多次并未好转。成都本家提议去华西医科大学，老人家讳医。他信奉生死有命，是病治的好，是死神仙以枉然。我看则是为儿孙考虑，不愿以一人拖累全家。病都那样了，念唠孙辈要是有八个大学生，此生无憾。”

　　还说：“族家对你未回家探视甚是不满，是三舅解释，“现在是这个社会，大孝行走于天地，中孝挣扎于职守，小孝耕耘于膝前。既然薛莲选择中孝，随他愿，随他父子缘。再说每家有代表，足以表现孝心！’才平息对你的不满。”

　　薛莲俩商量好，五一节回家。从那时起，薛莲把台历放在桌上，过一天，用笔划去一天，连成一条直线。一周后写：嘉陵江岸，柏树坚强！

　　有天一个同事问今天初你了，顺手递过台历。同事不解过去的日子红线杆了还成一条直线，每周还写“嘉陵江岸，柏树坚强”是何含义？

　　“大哥，有啥心事？”

　　“父亲病重，想回家看看！”

　　“那就早点回去吧，勉得留下遗憾。何必天天折磨自己。你看这台历四页，注写这样，大哥很累、很孝！”

　　“孝说不上，累是真的。到了这个部门瘦了十来斤，尽一切办法都要让工作走上正轨，已感谢邵总的知遇知恩！”

　　“工作来日方长啊！亲人在等待关怀，就害怕子欲孝亲不在。”

　　果不其然，五一前一晚上半夜，剑阁嘉陵江传来电话“父亲辞世，吩咐二儿回来。”

　　回来！！！

　　只能作嫁女，一进乡土三叩首，喊声不孝子归来。临近老屋啼泪飞，本家鸣炮孝门开。

　　回家两天父安葬，匆匆返回岗位上。近十年来再不用台历，只恐红笔写“嘉陵江岸，柏树坚强。”薛莲也曾骄傲对同事讲：一家七个大学生都工作了，父亲的八个大学梦会圆，还有薛坪、王萍学习非常棒！

　　家有一宝老母亲

　　薛莲父亲走后，母亲今健在七十六岁高龄。人廋，偶有病痛，吃两三回药，打一针，又在场镇笑声声朗朗。

　　母亲又一嗜好，爱摆龙门阵。从集镇东头到西头，每逢一熟人，总要聊上数十句。以至父亲在时常同去不常同回。当母亲到家，父亲有时饭已烧熟，有时正在吃饭，有时碗都洗了。父亲从不怨母亲多话。

　　数年后有了儿媳，三四媳陪同去，母亲未同路归家。

　　再数年后，孙子孙女陪同去，母亲照样在集镇拉家常。

　　这一习惯终身未改！

　　薛莲母亲不识字，心算很好。在二老五十挂零后，种有近两亩蔬菜。逢双日场，父亲背上去，母亲叫卖。牛头账逗的很快，从未少收多收。两姓亲疏三灾八难，母亲很少有收钱，母亲会送一些蔬菜给贫困户。以至后来，家有急事者躲着母亲的身影，母亲发觉非常生气。再到后来，急事者自到菜地菜摘，勉得父亲背送，父母笑的跟开花一样！

　　薛莲父亲走后，母亲一人种了离粪、水很近的三块，不足一亩。儿子在身旁，叫儿子翻菜园。大哥、四弟翻的多，侄、孙多有帮忙者。薛莲说力浅曾动一锄，母亲怨言。

　　父亲辞世后母亲渐近古稀，2010年冬月，大哥众弟叫我回家劝止母亲在种菜为乐事。那天晚上众兄弟齐聚，围着火盆，看着电视。母亲显得十分满意，背靠纱发，瞧瞧左边儿子一排，右边儿媳一排，五六孙仅仅依靠左右。说一通宵，母亲方同意不卖菜了，但家门后，可以种点葱、韭菜、小白菜易管理的几窝小蔬。

　　母亲放下了锄禾有两事，拉拉家常，上庙烧香理佛。母亲上庙烧香年头有。在母亲三十九岁时有场重病，巫师说吃斋念佛就好了。从那时起，母亲就很少沾猪肉，吃以清淡为主。特别是农历的一月二月九月，说是咅萨的生日，禁用猪肉用过的锅煮的饭，母亲认为对菩萨不敬。薛莲在外地，每年带回鸡枞油，母亲甚是喜欢。

　　从前父亲没有反感母亲是话唠，薛莲则反感过。眼下母亲无事可作，不会麻将，不会纸牌，就是看电视也选不了自己喜欢的频道。

　　薛莲说应感谢母亲这一嗜好，多年未曾亲近，一直努力的工作，勤俭的操持家务，是对长辈非常的报答！

　　虽有些遗憾，“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