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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眼

发布于:2014-06-11 16:01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暗伤

  南方潮湿温暖的初夏午后,天空是迷离而寂寥的蓝。刚下过一场雨。空气清新得透明。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看到桌子上的丝网花还很耀眼,贴在墙上的墙贴也还在。那些花的颜色,是旧旧的玫瑰红和浅浅的嫩黄,是自己喜欢的。看着它们,放佛还能闻到已经远去的春天淡然的清香。我想着它们还能为我坚持多久,为我美丽多久。

  在回家的路上,我看到路两旁的夹竹桃已经开放,粉的白的,一簇簇小小的柔软花朵,在暮色中有了褐色的枯萎痕迹。就好象时光在我心底留下的纹路,苍茫的。这个温润潮湿的季节,是我宿命中飘忽的线索。安静的山道,还有道旁那沉默的相思树,地上洒的,是零零落落的小红点。我喜欢它们那惊艳的红色,带一点点的浓艳,一点点的颓废,恍然隔世,悄然无声。也许,只因它们负载太多的前世和今生。而雨越下越稠密,从山上下来,看着一户玻璃门外暗淡陈旧的砖墙。那一刻,忽然很怀念我的古筝长袖舞曲,我渐渐相信,它们是我灵魂深处的一些声音。

  在这样的午后,只是和你安静地走着,平淡的时光。我从来都没告诉过你,也许我会写一段文字,那些午后的时光,你就是我的眼。昨日逛街,在精品店看到的那瓶香水:午夜幽灵。很诡异的名字。拿过来闻,是淡淡的气息,有些忧伤。

  还是午后突如其来的大雨,南方的夏天弥漫水雾。从街对面跑到精品店的那一段路程,听到自己畅快的心跳,在宽阔的大街上跑过去,成排的汽车停止在红灯后面。我惶恐、驻足、转向身后,却没有看到你。以前,总是以为,只要一转过身去,叫一声,你便会答应,然后我就笑。可是这次,我没有找到我的眼睛。突然感觉自己象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鸟,被远远地抛向了空中。

  安妮宝贝说:如果你曾经爱过一个人,会记住他的气息。甚至有些人我们会淡忘他的容颜,但仍然记得他的气息。因为气息是无法被时间代替的。

  裙子湿湿地裹在身上,店里的冷气扑面而来的时候,我冻得笑了。南门最拐角二楼有个茶具专门店,到处弥漫着红茶浓郁的芳香,里边放着音乐。是一个男人温柔的声音,在那里低声地唱:谢谢你叫我宝贝,谢谢你让我心碎。重复的。于是转过身,跑到对街的服装店。在试衣镜里,只看到自己寂静的眼。

  2014年4月23日,意外地跌下了十一级楼梯,把左腿摔坏了,漫漫长夜,它是这样的疼痛。

  夜,是如此的漫长,好像天永远都不会亮。忽然想起李碧华的文章:有些感情是指甲,剪掉了还会重生,无关痛痒。而有些是伤口,碰伤后,永远有个疼痛的伤口,无法弥补。血肉模糊的,却不能割舍。我艰难地把消炎药水洒在伤口上,痛入心扉,我在心里对它说:你这么疼,我不要你了。但是我不能没有左腿。于是它开始结疤,留给我一道缝着线的创痕,在疼痛中缓慢愈合。无论如何,我想我已经可以忍受。

  经常的,我抚摸着这伤口,一言不发,看那落日的晚霞。可是,心底的失望与愤懑,迟早要爆发。爆发过后,依旧选择了原谅。是的,原谅你,因为,你是我的眼。但愿来世,我还能认得你,我的眼睛!

  昨夜,深夜的时候想起来喝水。看到窗外刚装上的路灯,灯光橘红柔和,而月光安静,似乎可以触及漂浮白色云朵的夜空。想着心里有个爱过的你,又暖又美的往事,即使有些惆怅。时光苍凉,然后感觉眼泪依然清澈。不是爱的人就可以和他在一起,宿命给我们的结局,只是叫我们摊开手心。里面是空洞的,没有诺言,也没有永恒。然后在这个并不陌生的路口我居然迷路了。不知道是什么把我带向郊外,我知道我的方向搞错,可是我安然地坐在阳光下,看着这夏日风景如风掠过。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个没有方向的人,走到哪里就算哪里。

  他们说: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那时你还没有懂得爱情;而当你懂得爱情的时候,却已经没有办法再去爱上一个人。然后眼泪就轻轻地掉下来。平生我最不喜欢的首饰是戒指,因为不喜欢束缚,自由惯了。就像我极度不适应没有呼吸的爱情。曾经收藏一个细细的银戒指,想等它很久的时候,再看看爱情是不是苍老得面目全非。有时候,我只是想让你在身边,看着我,安静的、平淡的。想起《情人》那部电影里的旁白,女人的声音平静地叙述,叙述她生命中最初的一条河流,没有任何伤痛,只有回忆。所有的情缘都被岁月沉淀。不知道在邮船渐渐离开码头的时候,伏在栏杆上的女孩,看着岸上永远不会再见的男人,她内心的感觉。可是电影镜头上,只有她淡漠的眼神,她只是看着他,什么也不说。可是,她爱他啊!

  一直记得《狄仁杰》里有个镜头,受了重伤的上官婉儿躺在武则天的怀里,问:“天后,你这一生可曾真心地爱过一个人吗?”那个暮年的女人沉思了一下,说:“是的。”“那,值得吗?”女孩问。这个至尊的女人沉默了很久。“值得吗?”女孩垂死挣扎,女人带着眼泪,缓缓地说:“值得!”怀里的女孩,听了,静静地笑了,然后,安静地断气。

  有汽车在夜色中穿行空寂潮湿的路面,漆黑的窗外偶尔有另外的车子疾驶而过,它们在交会时发出刺眼的灯光,就好象人的眼睛。喜欢山上那些沉寂的绿色植物,神秘的,无法捉摸。还有小小村落的灯火。在拂晓的薄雾中,隐约闪烁。无数个早起的清晨,我裹着毯子,把脸靠在玻璃上。凝望着田野无法言语。想起了石头做的贾宝玉和草儿变的林黛玉。草儿要死了,石头从这儿经过,说要死了,浇点水吧,浇了水,活了。草儿对石头说,这辈子是报答不了你了,下辈子,我用眼泪报答你。我知道我挣扎得太久了,已经疲倦。五月南方,阳光充沛,雨水清凉,空气中有柚子花和椿树的清香。

  今天走路的时候,看到安静的鸟群。它们一圈圈地盘旋在田野的上空,不断地变换各种队形,看起来似乎是快乐的。这怎么可能?难道是秋天快来了吗?而安静的午后时光里,从身边匆匆闪过的人们。能否告诉我:有谁,可曾遇到过我的眼睛?

  

责任编辑:古岩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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