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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

发布于:2015-07-06 15:21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王若瑾瑾

  梧桐树,一直对它情有独钟,大概因为捧着儿时轻快甜美的时光吧,记忆深刻的便是晚饭前后的那段时间——炊烟缭绕的那个时候。小小的脑袋里没有“黄昏”这个词,只从新发的语文课本上学到“傍晚”。那时候对新书很有感觉很爱惜呢。那个时候,对上学的定义不是上课,对放学的概念也不是休息。那个时候,爸爸妈妈只有三十多岁,哥哥比我大一岁。那时候家旁边有个栽了梧桐的院子。院子是土墙围着的,墙的高度就是六七岁的小孩儿的身高,断断续续坍塌得不像样子。院子里六七个小伙伴可以捉迷藏、光着脚丫随便跑,院子里的梧桐树粗壮不失苗条,挺拔不乏婀娜,生得美丽温婉。

  我们抱着妈妈缝的布书包在梧桐树下坐着写作业,或者捡树上落下来的桐花,近花心的地方用舌头舔一舔,甜丝丝的,我问哥哥是什么?他说是蜜蜂屎。我就再也不用舌尖碰它了。然而对桐花的喜爱不曾减少,家里面开花的树,除了槐树,就剩下桐树了。所以贪婪地嗅,如同面对一缕炊烟,或者是妈妈熬的一锅米粥。花谢后,树上还会落下淡黄色的绒绒的壳儿,大概有六个瓣,我说那是花的头发,哥哥说那是花的帽子。我又说不对不对,那是花的小雨伞,哥哥也说不对不对,那是蜜蜂的枕头。村子很大,家附近的同龄的小孩儿也很多,但是女孩儿很少。“小孩儿小孩儿都来玩儿,花生豆子一小盘儿”,我就跟着哥哥的朋友,跑东跑西,玩男生的游戏,我们从来不玩过家家,也不玩跳皮筋,我们玩的多是需要耗力气跑的游戏,好像有个叫警察抓小偷,我曾在梧桐树硕大的树荫下跑了一圈又一圈……玩着玩着会发生不愉快,争执起来,我总是躲在哥哥后面:哥,那人欺负我,我打不过,你帮我揍他……总仗着有人撑腰,我在小学和男生打过架,初中和男生打过架。

  那时候如果爸妈不提醒是不会想起肚子饿的,当烟囱不再咳嗽,妈妈会喊:回家吃饭!大家才会各回各家。总是手上脏兮兮的就要拿筷子吃饭,接着被妈妈呵斥着去洗手。吃着饭,一抬头,那棵桐树的枝叶就映入眼帘,突然想起和伙伴们约好了饭后玩捉迷藏呢……

  十多年后的我吃完晚饭,特别想在柔柔的晚风里走一走,校园里人稀稀落落,但不觉冷清。不经意地抬头,澄澈的青天下,一树残花。风吹着,蜜蜂的小枕头叮叮咚咚落了一地,砸到地上的声音像夏天特有的急促且大滴的雨搬簌簌。落到脸上,有些疼,这样的高度还是有一定力度的。对于视力不佳的人来说,看远距离的东西的确可以看到常人无法领略的美。树干发了三根叉,每根叉粗细不一的生出许多小树叉,一篷搭着一篷,朦胧的层次感,摇曳的花叶,夕照下影影绰绰。树干上有一个椭圆的树洞,那里藏着我的小秘密。树皮上偶尔会路过一只蚂蚁,并不是神色匆匆,它的影子被暖暖的日光拉得比实际的身体大了几倍,它也和我一样吗,忙碌地闲着?我对它说,看,我的许愿树。它说,我的家就在这儿。树上的屋子,我一直很憧憬,做一只蚂蚁也是很件幸福的事。都说年纪越大对往事记得越清,此话不假。

  能回忆起来的或多或少都带着些纪念的意味,追悼的气息。我在保证不摔倒的前提下使劲往后仰,天好宽,树好高,最顶端树枝系的那条云做的丝带也好轻巧,风来,随风飘,光来,同光耀。

责任编辑:忽然花开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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