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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逝

发布于:2015-03-30 22:28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风中落樱2014
  每一年的“人间四月天”,芳菲初绽,木柳乍醒,想起小山的故乡南充此时,枙子花、黄角兰们快要飘香了吧?大街小巷卖花戴花者们,又要把一座小城熏蒸得情趣盎然了吧?而我,一年又一年的食言,不曾亲眼去见识花海中的南充,也不曾去慰藉祭扫花海下的孤魂。似乎人到中年,已然少了千里赴约的勇气和浪漫。于是一年又一年,让绵长的遗憾萦绕在心头,遂成了不相忘的理由之一。
 
  我与小山是从未谋面的网友Q友。网友Q友者,是虚拟世界的一个存在,大多不过泛泛而交,鲜少有知心知音的。我们的情谊是由那一行又一行的Q聊来织就的。那似乎是一件看不见摸不着的外衣,尤其是当小山走后不久QQ号被取消,我们聊过的内容被清空,我已经找不到什么明证来确认我们也曾这样交心过。仿如昨夜一梦,梦醒之后,斯人已远。唯一能记取的东西,只在心头。
 
  我有时也想,我之所以念念不忘小山,也许恰恰是因为在空间的相隔中,我们摒弃了世俗的相见和生活的牵系,才得以如此深切地体会和理解另外一个人的内心,这样的丰富真率又文艺……
 
  我也文艺,却只敢称自己伪文艺,我也酷爱自由,世间的羁绊却一样不能少。我难有小山这种洒脱自在:她酷爱骑行,说走就走,只身一人就跑去西藏;她笔底烟花,婉丽绵繁,却不屑于投稿发表;她素面朝天,特立独行,穿着曳地长裙也敢去上课;但她讲课声情并茂,妙趣横生,教学和为人都深得学生喜欢,这从她走后学生们争先恐后在她的日志上留言及此后的作为可以看出……
 
  最开始,在我所创建的Q群“疯人院”中,我和小山有意无意地保持着君子之风,彼此友善欣赏但并不太深的介入。但随着Q聊的白热化,如好友尘果而言:“这些年来,在疯人院里,我们仨——落樱,尘果,棠小山——疯成了一座‘花果山’”。彼时正是Q聊最鼎盛之际,彼时我正全职在家带娃,时常出没于深夜的网上。而与我深夜私聊的,唯有小山。我们的聊天,从最初的赏析文史哲、臧否历史人物聊到内心的向往和孤寂,聊到生活家人,聊到淘宝衣服……杏林子说“与新朋友会谈文学、谈哲学……和老朋友却只话家常,柴米油盐……”后来我才知,在我们任性熬夜,把朋友谈老的过程中,也是小山最苦闷的时间,她大约已明了她头部的隐疾。她变得比以往更细腻脆弱、悲悯温暖。我隐约感到她的变化,却何曾想到运命之非常。
 
  那日同一个群的朋友对我说:“知道小山走了吗?她的日志上已有许多学生上来祭奠她。知道她跟你聊得来,所以跟你说一下。”存在于电脑那端会准时出现的那个人,突然就化作一股青烟消失了。就在几天前,她还跟我谈论我在红袖写的那个长篇小说,她说她会跟进看的。她又说她打算积累一些资料也写一个长篇小说。她说她热爱生活,给我看她苗条秀丽着绿纱裙的相片。她说她要资助一位生活挺困难的学生,我和尘果积极响应,还央她去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而她听说我和尘果没见过黄角兰,千里寄过来的花香还躺在快递信封中……
 
  有些是小山所不知道的,关于我们的疯人院,关于这些年的变迁,关于我的熬夜后遗症,关于我们共同的朋友……且容我私信告诉吧。
 
  四五年过去了,曾经跟小山约好去看南充的,也跟尘果约好去看小山的。成年人的相约总有种自欺欺人的世故在,抑或我们都缺少那么一种直面脆弱的勇气。我曾经梦见自己千山万水去找小山,却找到了一间满墙相片的小屋子,醒来唯有惆怅和唏嘘。只好对自己说,眷恋和怀念,原本与时空并没有多少关系。如今她在更远的一个虚拟世界中,哪怕音容模糊,岁月荏苒,却不会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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